乍一听,秦云舒怔住,秀眉拧起,循着那缕月光将他上下瞧着。
即便开玩笑,也不该如此,不是他的作风,若不是那副皮囊,冷沉的腔调,她怎都不信,站在面前的是谢凛。
四周寂静不已,唯有外头呼呼的风声。
“谢大人,深夜至此,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秦云舒心中想着,当然不会说这句话。
谢凛唇角微勾,眼神俱是玩味,透过泛着白光的珠帘迅速逡巡。
“此珍珠取自南海,六年前部族上供,唯有十串,不曾想全在你这。”
如果旁的闺秀得了,定放在梳妆盒内,锁起来宝贝着。她倒好,做了珠帘,每日晃荡着。
“所以,你到这来,看中珠子了?”
清冷的女子声,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和往常一样,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相当镇静。
他来此自然不是为说几句浪荡话,一来试探,二来……
“秦云舒,荆棘条被毁了。”
突然唤她全名,且那声音突然轻了,没先前那般冷,溢满全身的危险仿似也退了几分。
“再给我取几根送来。”
不等她开口,他便率先说道,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京郊山上到处都是,莫说几根,你若要,府中奴仆几百根都给你折来。”
谢凛轻笑,走到一侧桌前,拿着白瓷空茶盏端详,“几根荆棘罢了,秦大小姐这么舍不得。”
“既然谢大人喜欢荆棘,后山多着,即日送往谢府。”
说着,秦云舒后退一步,手往前伸就要开门,身后仿似吹起一阵风。
她立即警觉起来,脚步连转,侧身时腰部一下子撞在桌角,阵阵锐疼,引得她眉头皱起。
比起疼,现在更要紧的是,右手手腕被牢牢握住,无论如何拽都挣脱不得。
谢凛双眉微挑,双眸略弯,透着丝不屑,又仿佛在说她不自量力。
溢唇的声音沉稳如冰,“药粉无声无息下入汤中,更冠以花柳病,深宅闺秀,懂的挺多。”
没有疑问,也不像试探,话音仿似笃定。
秦云舒并未搞清他的意图,静静的凝视他,就要出声之际……
“不知托了哪位高人前往谢府内宅深处。”
说着,手忽然用力,秦云舒被拽的生疼,即便如此,她也抿唇不语。
“我知道从你这问不出,不妨猜猜,或许高人出自四皇子,他的左膀右臂,萧瑾言么?”
说到最后几字时,谢凛双眸绽出道道精光。
到底是谁对谢煜下手,不是问题的关键,他要从中查探,她到底和军营兵部有无关系?
心里紧张谁,道出名字时,心跳会有变化,他的手指落处便是脉搏。
寂静蔓延许久,气氛紧张到风声都无法听闻,仅有呼吸。
秦云舒闭口不言,任谢凛拽着,在他提及那两人时,她就已经知道他的用意。
前世逃难途中,什么惊心动魄没遇过,早已学会控制自己。
片刻后,轻笑自薄唇溢出,谢凛收了手,她的心跳没有任何变化,十分平稳。
毕竟是十几岁的闺秀,如果四皇子或者萧瑾言和她真有什么,她的心跳必定急促,他可不信她能完全控住内心情绪。
除非一种可能,子虚乌有,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