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洛夫决心搞个大事了,从格拉西莫夫家里出来之后他好整以暇的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上去就跟没事的人一样。
不过他并不知道路边的马车里李骁和维什尼亚克正在暗中注视着他。
“就是他?”维什尼亚克浑不在意地问道,“看上去很平静啊!不像那个格拉西莫夫一惊一乍的。”
李骁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乌梅洛夫的情绪有点特别,和格拉西莫夫这种如惊弓之鸟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就是不知道他保持平静的原因是什么了。
是破罐破摔豁出去了?
还是真的心有成竹呢?
“看来必须跟他接触一下了。”李骁斟酌说道。
维什尼亚克指着鼻子苦笑道:“又是我出面对吧?”
李骁笑道:“我身份敏感,这时候不合适跟他接触,只能辛苦你了!”
维什尼亚克一边摇头一边打趣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吃饭,原来是有任务,算了!谁让吃人嘴短呢!对了,如果他愿意合作,你这边能给什么条件?”
李骁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他只想要钱那简单,30万以下你直接就答应,超过这个数你就先吊着他……”
维什尼亚克点点头,叹道:“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能用钱打发的样子,他想要的恐怕更多!”
李骁笑了:“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需求有欲望就好解决,我担心的是康斯坦丁大公和陛下给他开了更高的价格!”
维什尼亚克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没有吧?你不是说那边并没有跟他接触吗?”
李骁摇摇头道:“这个乌梅洛夫不过是小人物,我的人之前并没有太关注他,谁也无法保证他暗中没被收买……此外,我更担心他是铁杆的保守分子,那就麻烦了!”
确实,俄国上流社会中虽然改革的呼声很高,但保守势力依然不可小觑。越是像乌梅洛夫这样的不上不下的小官儿思想其实就越保守。
其中原教旨的铁杆保守分子数量更是不在少数,万一乌梅洛夫是这样的人,那真心是麻烦大了!
对此维什尼亚克也有些担心,他知道这次就是决战,容不得一点马虎。
而乌梅洛夫又是决定走势的关键人物,能不能顺利给他拿下关系全局。
也就是说他这一趟的任务着实不轻松,必须慎重对待。
难得的他收起了玩世不恭一本正经地思索着李骁告诉他的乌梅洛夫的资料。
小贵族出身,没有拿得出手的爵位和血统,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的优秀毕业生,据说毕业的时候成绩数一数二。
之后就一直在圣彼得堡地方法院蹉跎,和他同一届毕业的有背景的同学都往上爬了两个台阶了,他依然还在原地踏步。
这样的人在俄国很多,有能力但没背景没关系也没钱,自然地就会被没能力有背景有关系有钱的人当踏脚石。
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也就是个小法官,最后退休的时候能混个杰出服务奖章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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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实话,维什尼亚克觉得这很不公平,俄国正是因为太多没能力但有背景的白痴和蠢货挡住了真正有能力的聪明人的路才会一蹶不振。
他相信千千万万类似乌梅洛夫的人都会有想法改变命运,换做是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搞法,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可以拉拢的!
“维什尼亚克上校?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您突然请我喝茶?”
乌梅洛夫确实没听说过维什尼亚克,甚至不认为对方是改革派的人,毕竟对方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的副团长,算是沙皇的近臣,应该是倾向保守派吧?
但是如果保守派的人或者亚历山大二世想要拉拢自己,完全不可能派这么一个军方的丘八来接触他,随便派一个冬宫的侍从效果都要好一万倍。
自然地对维什尼亚克的来意他有些迷糊。
维什尼亚克平静地回答道:“我们当然不是认识,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成为朋友。亲爱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你知道自己手里捏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吧?”
乌梅洛夫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芒,虽然有点意外但对方还真是为了案子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道:“烫手山芋?上校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维什尼亚克盯着他的眼睛,自然那一闪而过的光芒瞒不过他的眼睛,现在装傻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糊弄和忽悠,另一种则是待价而沽。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都代表乌梅洛夫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顿时他打起了精神,更加小心地试探道:“当然是今天交到您手里的《自由之声报》的案子,以您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这个案子有多麻烦吧?”
维什尼亚克在观察乌梅洛夫,但后者又何尝不是在观察他呢!
乌梅洛夫同样看不透维什尼亚克,对方年轻得过分,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的副团长,你要说没背景关系打死他都不相信。
可是维什尼亚克和他接触过的那些保守派又完全不同,那些人说话办事甚至走路都带着一股子傲气,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对待他这种小官儿跟使唤自家的奴仆一样,压根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可维什尼亚克身上却没有这种气质,相反他略显轻佻甚至有些愤世嫉俗,跟那些装在套子里的老古董完全不一样!
难道对方是改革派的人?
乌梅洛夫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旋即又觉得这太荒谬了。改革派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小年轻来接触自己,这也太不稳重了吧?
再怎么也得派个持重的中层官僚过来吧,不需要一定是内政部的,但一定也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放心,至少得有点官威才好。
乌梅洛夫重新打量了维什尼亚克一眼,怎么也没从对方身上找到持重和官威这两种东西。
相反对方从上至下都流露着活泼气息,欢快得像个二哈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代表改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