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坐地起价
“闹什么!”顾春竹从灶房里走了出去,两道柳眉拧了起来,就为了她这亲事都闹了多少回了,还有完没完的。
苏朵儿见到顾春竹出来身子瑟缩了一下。
她马上就躲到了苏望勤的身后,把眼泪鼻涕什么的蹭在了苏望勤的冬衣上,一脸娇弱的哭诉,“大哥,你可要给我做主的!”
顾春竹的指头对准了苏朵儿的脸,苏朵儿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心道,你越凶大哥就会越心疼我,说不准到时候会帮自己一把来着。
谁知,顾春竹只是一把把苏望勤给拽了过来。
她掏出手帕在他身上仔细的擦着,嘴里埋怨道:“你就这么站着叫人蹭鼻涕啊,你知道这冬衣多么的不好洗吗?吃了水可重的很。”
苏望勤握住了顾春竹的手,贴在她耳边轻诉,“水冷,我洗吧。”
“你们,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苏朵儿不满的跺着脚,手里的帕子都要叫她揉碎了,她狠狠的瞪着眼前恩爱的两人。
看到两人齐齐看向她,苏朵儿抬着下巴说,“俊哥说不要我了,你们搅黄了我这桩好亲事得赔偿我,给个三十两银子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呀!”顾春竹忍不住喊了出来,苏朵儿是把他们当提款机了呀。
苏望勤的脸色也低沉了下来。
寻常农家一年二两银子的开销也就够了,这三十两几乎是家里全部的钱了,有他也不能给苏朵儿。
开春了还要在镇上买房,小成还要念书,再看苏朵儿这带着头花擦着香油,顾春竹一身的素净,他哪能做这拆自家东墙补别人西墙的事情。
“朵儿,这秀才不是你的良人。”苏望勤语重心长的看了一眼苏朵儿,作为大哥的身份好好的同她说道着。
苏朵儿跟入了魔一样,拽着苏望勤的袖子,眼里散着精光,“大哥我知道你有银子的,你家又是卖荷包又是卖河虾的,这还刚分了家,你若是没有银子就去卖了田地来赔我。”
越说她还越来劲,咬着嘴道:“我同袁大哥的姻缘也是叫你们给搅了的,难得这次我遇到了个好的,他若是中了进士谋个一官半职的,我可就是官家太太了。”
顾春竹越听这头越大,想必远在庐州的袁青都要打喷嚏了。
“袁青是跟你许了终身还是非你不娶,怎么叫你们的姻缘,你这害一害相思病就成了你的姻缘了?”她开口的话自然是不客气的。
这一番话叫苏朵儿的脸都白了下来。
“春竹!”苏望勤觉得她说话有点重了,好歹也是一家人。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顾春竹是越说越来劲,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苏望勤的手臂硬邦邦掐不进去叫她自己的手疼。
但她还是继续道:“别以为她是你亲妹子你就袒护着,她这就是白日做梦,还怂恿咱们卖田卖地的,算是哪门子亲戚了?”
苏望勤低头,此时还是慎开口为妙!
苏朵儿把手上的帕子揉的跟那擦桌布似的,她红着眼圈怒瞪顾春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苏老太从院子外跑了进来。
“我的乖囡啊,你怎个在这里。”苏老太走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儿,顾春竹这泼辣货脸拉得跟茄子一样的长。
她小心翼翼的搀扶住了苏朵儿,护在她的亲闺女前头,“你们可别为难你妹子,这许秀才也不是个好的,说好的嫁个五十两的嫁妆,现在眨眼就变成了八十两……哎,这可是让我老婆子的棺材本都掏出去啊。”
苏老太经历了风霜的老树皮的脸皱着,浑浊的眼神茫然的看着眼前,眼皮子缓慢的眨动了一下。
“老大啊……”她叹息着喊了一声。
苏望勤的浓眉慢慢的拧了起来,心里略有担忧苏老太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抢在顾春竹脾气之前就把话给说了,“娘,这三十两我们真的是没有。”
“娘知晓银钱是买不来真心的。”苏老太的语气也和软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大儿,说了几句心里话,“娘来不是问你要银子的,既然分家了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用管。”
“娘,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苏朵儿没想到苏老太非但没帮她说话还让苏望勤不用管,她气得眼珠子都凸出了几分,拉着苏老太的袖子就质问。
苏老太拍开了苏朵儿的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满脸无奈的说出了那许秀才送来的空箱笼,里面装了个小册子,他那寡母记了一笔笔供他上学的银钱,还理直气壮的说养了这么大的一个秀才儿,娶个村姑必然是要八十两的彩礼才行。
说起来苏老太也是气,撇着嘴骂,“真是什么东西呀,不就是个破秀才,以后咱家小来好好读书也能考上秀才。”
就小来那孩子?顾春竹抿着唇没说话。
“娘你就是愿意拿八十两给小来念书也不愿意给我当嫁妆是吧。”苏朵儿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哭得是实打实的伤心。
好不容易又得了这么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眼见着又要离她而去,她这心底实在是无法忍受!
“朵儿,爹娘已经尽力了,从小给你教养着养到了十五岁还呆在家里,你看邻家的春妮,小芳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许出去了,嫁妆只给了一床被子。”
“可这家里可不是你一个孩子!”苏老太也是没辙了,整张老脸没力的耷拉着。
苏朵儿甩着手闹腾了起来,“全村的人都知道我要嫁秀才郎了,这彩礼都送来了,若是又不嫁了你叫别人个怎么看我,你和爹若是不管我,我就去投河了一了百了。”说着,竟然朝屋外跑了出去。
“囡啊,不能做傻事,咱们再想想办法。”苏老太的理智也在苏朵儿的威胁下顷刻间崩塌了,急忙就追赶了出去。
顾春竹见着苏望勤继续坐在了木墩子上编鸡笼子,就蹲下同他说:“你不出去瞧瞧?万一真个想不开。”
“还记得她上回绝食时掉了一床的饼屑子嘛,都是爹娘给惯的。”苏望勤的手在篾条之间翻飞,抬起眸子也只流露出些许无奈。
这时,门外跑进来两个小家伙,手上没拿纸鸢想来是去踢毽子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