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里第一个爬出来的司机,给谢婉莹指引方向。
一堆土块如同大海,想及时找到人不容易。前面的压埋伤患者尚好,没遇到这样过大面积的塌方。如她让她爸和司机可以从车轮胎和几块石头下把伤员拉出来,伤员受伤肢体能露出个大概方便救援人
员处理。
大塌方不一样了。
手电筒根据司机所指的方向照过去,光圈圈出个人影歪躺在地上,头脸上有血迹,最触目惊心的是两膝盖底下部位被土堆覆盖掉了。
“这,怎么把他弄出来?”司机擦把脸汗淋淋地问。土堆有半米高,里头隐约能见到石块以及铁丝等金属器物,不乏可能包含“擎天柱”倒塌下来的部分。主体坚实,仅凭人力徒手刨怕是挪不开里头连体的重物
。“贾班长。”从车内陆续救出的同学走过来瞧热闹,在看清伤者的脸容后喊话的声音里丝丝抖。回想自己差点儿学习贾班长一块被埋的经历,他们绝对算是
与死神刚刚擦身而过,快被吓晕过去。
谢长荣问女儿:“怎么办?”贾班长伤情轻重,不用她说,大家能看出来。关于这种重伤员处理的专科意见,谢婉莹是不方便说的。她不是执业医师也不是骨科医生,需要交给专科骨科
医生提出。以贾班长当前的伤势,谢婉莹可推测再往前面现的伤者,除幸运能逃脱及必死无疑的之外,剩下的应该是后遗症会很糟糕的伤。念及现场有人向父亲呼叫
求助,她低声点告诉父亲:“截肢。”
让父亲有个心理准备如何应付接下来哪些人。
谢长荣的眼珠子是睁大了。
通过今晚,对女儿的预测他几乎可以信个百分百。
“必须截吗?”谢长荣问。人听到这种消息第一反应是害怕,他内心是满满的后怕了。说来他今晚一样属于劫后余生,庆幸不已的。
谢婉莹道:“截不截不是医生说了算的,要家属同意,病人自己同意。”
谢长荣听出来的,这个锅当医生的女儿绝对不接。
一般人及其家属知道病人要被截肢后肯定要死要活的,巴不得能把责任甩到哪个人脑袋上去。
说不截不同意截,可以啊,生命选择权在这种时候向来不在医生手里,是谢医生的至理名言。
医生建议截有医生的专业判断,不想截的只能自己承接后果。有的人是情愿死也不愿意被截肢,医生一样得尊重。
“不截会怎样?”谢长荣再问,没人想截肢的。
“会死。”谢婉莹对这个答案无需多想。不要说医生可能判定错。医生判定错的前提是,医学对这类疾病的转归不了解到透彻,或是漏诊误诊。目前这些伤员的情况不支持这些判错前提。死不是医
生说的,是医学说的。医学是研究生命体的科学,因此是大自然生命规律说你要死必然就得死了。奇迹?没有的。所有所谓的奇迹离不开上述判错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