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现在在婆婆里, 范晓娟每都去一趟婆婆里,吃完晚饭才来。
韩星辰没没肺,再加上这半年频频去『奶』『奶』, 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里把能搬过去的东西都搬到老人, 奈何二老单位福利太多,自己都吃不完,只能央孩子们也帮帮忙, 在袁桥强烈建议下, 还是别浪费, 最后就省去带东西过去这一节,但里种着的蔬菜, 老人对此还是颇觉珍贵。
于是范晓娟在冬月里, 又多种了几盆青菜。
过年里头要大扫除,虎子妈白忙完里头的,晚上就来范晓娟这里干活。
虎子爸刚开始不知情。
虎子妈偷偷跟范晓娟商量:“小范, 你看这,咱先不给虎子他爸讲行不?”
她打算自己挣点钱, 拿在手里头也有安全感一。
虎子爸挣的钱, 到现在还交到婆婆手里, 她想买几条内裤都要找老太太要, 这种日子她过了这么多年, 现在再也不想当伸手党, 问男人要钱了。
虎子情况一直不太好, 就算是有个房子,也是父母给留的,到现在这房子写着的都是老人的名,有几次跟婆婆吵架了, 老太太就跟她狠话,语气里面都是嫌弃跟恶毒。
“又不是你的房子,你给我滚出去。”
虎子爸两不相帮。
虎子妈又不是自己不想找工,她一个外地人,又没有文化,想找个合适的工实在是太难了,她一提这,虎子爸就打马虎:
“咱俩是两子,你怕个啥,我又不会不养你,里面只要开火,总有一饭给你吃!”
话是这样讲,虎子妈自己留了个。
先把小范这里的这份工给干着,还要尽可能的干好咯,光这份收入,她存着自己傍身也行。
有了钱她就不怕,哪怕虎子爸跟她离婚她都不怕。
这样想着,虎子妈干活格外卖力。
晚上来是马教练收拾训练室,虎子妈一来,不仅把散在地上的乒乓球给收拾的好好的,连地上和台面上的卫都搞。
春节前,按户户都要搞大扫除,搞完球室里面的卫,多出来的时间就帮范晓娟把里头外面都擦擦弄弄,洗刷大人小孩的衣裳床单被罩的,每都闲不下来。
范晓娟觉得不好意思,又把送不出去的年礼做顺水人情,送了虎子妈。
虎子妈自是感激不尽。
这马教练也是个单身狗,里『乱』糟糟的没人整理,他觉得虎子妈手脚利索。
“嫂子,我有个不情请。”
“你。”虎子妈还以为自己哪里没弄好,腰背挺得笔直,就等着马教练指教呢。
马教练笑着摆摆手,把里的情况给她了,他一个人住的,里面卫也没人搞,这白去单位上班,晚上还要来这里带课,就觉得累得慌:“您看您方不方便,也顺道搞搞我里头的卫......”
原来是这么一,虎子妈笑着:“行啊,小马你这年纪轻轻的,是要忙业,嫂子有空就去帮你收拾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马教练虎子妈可能误会了,连连摆手:“是这样的,我也不怕您笑话,这搞卫我也不用搞小范他们这么长时间,一两个小时,你能干多少干多少,我想请你长期帮我搞卫......”
原来是这样啊。
虎子妈懂了,这马教练跟小范又不一样,他每都要这样跑来跑去的,衣服要勤洗勤换,里头还有卫不想搞,他现在赚得多了,就想轻松点。
马教练这态度太好了,害虎子妈都以为他就想找人帮忙,其实邻里间互相帮帮忙的情多,虎子妈在干了这么多年活,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礼遇过啊!
这花钱请人收拾,还这么好的态度,真不愧是文化人。
又接了个活,虎子妈兴高采烈的,嘴角都要笑咧开了:“两个小时足够了,这样吧,那我就帮你收拾收拾,衣服那也留着我洗,我手搓得可干净了,虎子那么皮,你什么时候见他的衣裳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倒也是,马教练认得那个叫虎子的男孩子,收拾的是挺干净的。
这段时间观察,虎子妈特别有力价,会自己找活干。
于是又接下来马教练的活,价钱按照范晓娟给的算,一个月七十五。
这一算,收入就过了两百。
有了虎子妈帮忙,马教练彻底把里头的情搁开了,安带学。
虎子妈这干劲十足,干完自的情就出来赚外快,干了半个月,瞧着就是过年。
就算是范晓娟不,一条胡同里头的哪能瞒得住呢,很快这就被里老太太知道了,听虎子妈在外头接了钟点工干,老太太就不乐意了,揪着虎子爸问了好久,结果虎子爸也不知道。
老太太就觉得媳『妇』吃里扒外,吃他们的饭,出去干活赚外快,她闺女彩彩这不是要产了嘛,打算叫她照顾月子的,虎子妈什么也不肯去。
伺候月子多辛苦的差,小姑子头孩子也是虎子妈照顾的,一个月下来没落一句好,来还给婆婆告状,这下二胎又要她去,就凭这个态度,虎子妈一就拒绝了!
里头的情老太太一点都不搭手帮忙,还要给她整个产『妇』照顾月子,产队的牛都不能这样使吧!
到,虎子妈就发现婆婆在等着她呢。
婆婆在她房里翻得个『乱』七八糟,估计是什么都没翻到,一张脸拉得老长了。
“怎么了,怎么跑人屋子里『乱』翻人东西呢,我有没有跑你房里『乱』翻了?”虎子妈进去一看,连棉絮都给整个掀翻开来,她可真是气死了,弄『乱』了收拾还不是她的责任?
“怎么了,出了贼,还不让人搜了,这屋子是老娘的屋子,我想翻哪里就翻哪里,许美华,我怕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许美华是虎子妈的名字。
里头的活都是虎子妈干,这老太太端着婆婆的架子,活着跟个瘫痪似的,除了不要她喂饭擦屁股,什么活都要丢给她干的。
尽管如此,里面也没人记得她的好。
全职主『妇』的悲哀,就是付出了辛苦,全部都当你是理所应当。
为了防着子偷偷给媳『妇』钱,老太太把虎子爸那几个子看得死死的,就连买卫巾的钱,都要省着点用,否则让老人知道了,没得又要叨叨她不俭省。
这难道只是老太太的错吗?
要是虎子爸里清楚点,能让妻子这样为难吗?
虎子妈要崛起了。
确实别人也不知道她的难处,乡人都羡慕她嫁到了京市,进了城,但这年都是两个哥哥孝顺母亲,她连个茶叶都没往里寄过,今年过年也想想养的给里买点东西,给母亲买身衣裳,她手里头没点钱,什么都办不了。
虎子妈气急:“你谁是贼?”
“你是贼,吃着里头的饭,去外面干活,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再一遍。”
“我就你是贼了!”老太太理直气壮的:“要你去给彩彩伺候月子,你就推东西的不肯去,去外头干活就来劲了,好你吃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呵呵,还真是因为这。
嫂子好拿捏嘛,又不像她婆婆端着的。
虎子妈突然站起身来,疯了一样往老太太身上扑:“不要脸的东西,里什么活不是我干的,连你的『尿』盆子都要我倒,我给外人干活还能拿点工资,在你干了十年的活了,谁记得我的好,我他妈不干了!”
“你臭不要脸,吃我们的,花我们的,你就是个废!”
罢,围裙一解,就往外面冲。
迎面跟虎子爸撞了个正着。
虎子爸揪着她就问:“咋了,你这是咋了,怎么又跟妈吵起来了,你你一个当晚辈的——”
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但凡跟他妈吵架,不问缘由,都会是她当晚辈的就该让着长辈。
虎子妈红了,狠狠的看向虎子爸:“是不是你也是这样想,我就是在这个里吃干饭的,混吃混喝的废。”
虎子爸迟疑了一下,没有正面答,却扯着她的衣袖往里面拉,很温和的:“咱们一人,这种话干啥,你不挣钱我不是还要养你?”
“你养我?”
虎子爸没懂味,还在琢磨着媳『妇』怎么还在气了,就跟她讲:“彩彩孩子呢,这个月你就先过去照顾她一个月,妈早上还在为这气,你跟她吵架不值当,是不,咱当晚辈的——”
虎子妈的声音拉高:“你是觉得我每在闲得慌是不是?”
“......”
“里头你有干过什么吗,衣服洗过一次吗,痰盂你倒过一次吗,怎么就成了你养我?”
“那你不是女人嘛,里头女人,外头男人......”虎子爸依旧没觉得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媳『妇』,她是好日子来了吗火气这么大?
虎子妈那双睛血红。
养!
好得很!
敢情在男人里头,一直都是他养着自己的。
自己还要感恩戴德了不成。
虎子妈恨恨的甩开了虎子爸的手,头也不往外面走。
她一走,老太太就在里屋拉着虎子爸的手告状:“你这个媳『妇』,可真是脾气渐长,你知道吧,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在外头接了小范里的活,给人搞卫呢,每去的那叫一个勤的,让她伺候彩彩,就没空了,谁媳『妇』像她这样的,你别去叫她,我就不信大过年的她还能在外头过年不成。”
平常干务是没力气,这会蹦跶到半空中去了。
自然,在男人里,老娘就算是有错,那媳『妇』还不得忍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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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
到了过年那,才算稍微闲了,就算是门店,过年跟正月初一初二这三,一般都是不开的,所有人也得以过个安年,腊月二十九这就要去婆婆过年了。
里头别的都不担,就拿几盆绿叶蔬菜,人要走个六七,基上都要死了,看着还有两盆刚刚冒新芽的,就肉疼。
“怎么着,还能抱个盆子去爸妈?”
“也是。”
范晓娟把里再检查一遍,往外面走的时候就顺便抽了八十块钱出来。
她想着现在的人都按农历算日子,也该给虎子妈把账结一下,顺便也提醒一下马教练,过年前怎么都要给人把账算清楚,这是个老规矩了。
过年收账,年后好开工嘛。
年前虎子妈干了十四,也就算半个月吧,范晓娟顺便又多抽了两张,凑齐一百块钱。
一百块,这叫和和美美。
但凡当老板,当上级的,过年也都会给下属打个红包,发个奖金,讲个吉利。
她把钱塞到红纸里头,刚准备出去找虎子妈,就看见一个人影晃过,看着不正是虎子妈嘛。
“嫂子。”她喊了一声,那人影停了下来,脸对着外边,范晓娟里头闪过一丝不对。
虎子妈头,却是一双睛通红。
“嫂子,你怎么了,咱们进屋话。”范晓娟冲韩江使了个『色』,韩江识趣的把小摩托停在马路边上,自己一边待着去了。
虎子妈则是跟着范晓娟进了客厅。
一进来,就一直默默流泪。
范晓娟也不好问,见她手上都是通红的,想是刚马教练那里来,这大冬的,也只有虎子妈这样的耐『性』,才会给人这样用手搓洗衣服,别的不,光洗衣服这一条,范晓娟就挑不出她一点『毛』病出来。
端上来了热茶,范晓娟就坐在虎子妈斜前方,看着她:“嫂子,你不想,我就不问了,你哭完准备干啥?”
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虎子妈看出来她是准备出门的架势,抽泣着:“我也没地方去。”
她是不想去了,不想看着婆婆那张脸,还有男人那张自以为是的面孔。
可她能去哪?
大过年的,就算是想老,都买不到火车票去。
虎子妈哭了一会,对范晓娟:“小范,我知道你忙,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这里太憋屈了,真是憋死我了,你虎子爸怎么能这样呢?”
同是一条胡同住着的,虎子『奶』『奶』是什么样,范晓娟略知一二。
“我实在是想不通,在里这么多年『操』劳,我就没一点辛苦,怎么就成他养我了,以后我要自己挣钱,他那里的谁爱干谁干去吧,小范你我这样做对不对?”
虎子妈不,范晓娟哪知道她里这么多剧情。
她前还以为虎子妈只是想自己挣点钱,买几身漂亮衣服穿呢。
庭主『妇』她是没当过,可是虎子妈这样的情,发在千千万万的庭主『妇』身上。
有人隐忍,有人忍无可忍。
可要范晓娟,她能够怎么评判人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方式,不要拿自己的价值观去批判别人的活,这是基的修养。
范晓娟看她不止是哭,半个月前,抛下脸面来找她求这份工,应该就是想要改变自己了,她没有权利对虎子妈的活指手画脚。
可是——
“嫂子是这样的,这几我要去韩星辰爷爷『奶』『奶』住,我这几的卫也要拜托你打扫,还有养着的蔬菜也要麻烦你看顾着,这几把钥匙一把是训练房的钥匙,一把是客房钥匙,还有一把是厨房钥匙,我出去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另外,她掏出来准备给到虎子妈的红包,塞给她:“另外这一百块钱是我给你的工资,额外的是过年红包,等会马教练应该也会送工资过来,以后的工资也是每个月最后一给你结,你看行不?”
还没等虎子妈预支工资的要求提出来,她手里头就有了十张大团结。
虎子妈:“小范,谢谢你。”
“我还得谢谢你呢,我看你的手都红了,这段时间太辛苦你了,这份工你干得好,所以嫂子,别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做务也是贡献,并不是伺候人,也有劳动产出,不比别人差,你看你给我做务,不是也挣到工资了嘛。”范晓娟这样。
做务也是贡献?
这辈子,都没人跟虎子妈这样过,他们都她是多余的,是吃里闲饭的。
被范晓娟这样一鼓励,虎子妈也挺直了脊梁。
除了钱,还有一把范晓娟里的钥匙。
虎子妈精神一震,明白过来什么什么意思了。
庭主『妇』也要崛起。
没谁该伺候谁的,除了她养她的父母,她谁也不欠。
孩子她不担,就算老太太不喜欢她,孙子她还是巴巴肝的疼的。
既然里头觉得她是多余的,她也不稀罕别人“养”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