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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师拿了种子便兴致勃勃的想去研究,白麓见他显然是午觉也不打算睡,伸手便拽着老头的衣领把他拉回来:
“你多大年纪了?早上晚上都看诊,中午还不睡……小青没学到的东西之前你可不准先不行啊!”
郑医师也不生气:“我就研究半个时辰!”
白麓却已经伸手将那个小荷包拿走了:
“你先睡吧,小青陪着你师傅——睡够半个时辰叫他,然后再来我这里领种子。”
郑医师无奈败北,被小青推着进房间睡觉了,可他心里存着事儿,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唉,叫我先看看能怎么啊……”
小青却不赞同:“师傅,你看看就更睡不着了——姐姐人真好,真善良!”
郑医师想了想,复又翻过身去:
“确实。就是有点太固执了。”
……
郑医师说归说,但奈何他也确实年纪大了,连番赶路再到燕州来,每日还要费心看诊。
此刻只不过喃喃嘀咕两句,翻个身便已经起了鼾声。小青在旁边看着。心中不由越发感动了——
果然听姐姐的绝对没错。
等他起来,便迫不及待去找白麓,要回了他的天桑种子。
但现在问题就来了——
一荷包的细碎种子,也就跟一把芝麻差不多。。古代研究又不可能拿一粒两粒分析成分。他此刻盯着这些,也不由发起愁来——
这颗粒这样小,倘若配伍研究药性,恐怕三五副下去,就要见底儿了。
“到时若能若是未能探查出来,那可怎么办呢?”
可对于白麓来说,这完全不是事儿啊:
“郑医师,咱们还是要去云州的。云州跟东真接近,既然是东真的花,那大不了花些钱请人来弄些种子嘛,多大点事。”
郑医师心脏狂跳。
这是什么意思?大不了花些钱?他昨日说的不对!时公子不是不识柴米贵,分明是一等一的好公子!
这些年来,他自己单纯靠崔家给的供奉,日常稍微研究一下药物,已然是日子过得穷扣扣的了,如今嘛……
他偷偷将眼神看向正在外的时阅川,心想:等到了帝都,自己也不想开什么药房医馆了,干脆就给这位公子做供奉医师算了。
毕竟这年头,有钱且还舍得搞研发的金主,实在不多呀!
他这個念头暂时谁也没提,不然倘叫白麓知道了,恐怕也要倒抽一口冷气——
医药研发,什么时候都是个无底洞啊!
……
但此刻,在她这个外行研发主任的安排下,种子的第1步研究,就是分出来一把灵甲:
“晚上炖汤用。”
郑医师撵着胡须,既不舍,又有些跃跃欲试。
他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
“我倒不是想尝尝这个熬汤有多香,主要是吧,你们也懂的,药材化在汤里,我也好能品品药性是不是?”
万一有东真人没发现的药性呢?
灵甲看了看他,没说话。
郑医师被那一眼看的老脸有点挂不住,此刻赶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们去西坊市,难道没有去胡图的摊位问一问吗?有打听到什么吗?”
白麓叹了口气:“那必然是没有的。”
能在西坊市守着摊子的,难不成还是贵人?那里就是两个胡图的奴隶,一问三不知,只晓得战战兢兢磕磕绊绊的回复政国话。
“我到见到有人将花送过去,将谢未谢的,花瓣都掉了一朵,他们也不嫌弃。中间一颗青豆大的小果子,真想揪一颗回来也让你瞧瞧。”
那俩奴隶给钱的时候手都在颤,显然也很是不懂为何要收。
郑医师摆摆手:
“不急,过段时间不是要去云州吗?等到离燕州城远了,路上肯定还有这花,到时候各种大小的果实都可以收集起来。”
他仔细一算:
“咱们如今已在燕州城呆了两天了,半个月的时间,该是能等到那种子完全成熟了吧。”
……
正说着,那只早上换药后醒来的丑猫又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此刻围在众人的脚边喵喵叫。
郑医师低头在它的丑脸上端详一番,做出评价:“倒是没那么丑了。”
毕竟,那只眼睛如今也能睁开一半了。
口水也没淌。
他又高兴起来:“我做这种退热消炎的药,果然还是有一手的!”
“那你的短板呢?”白麓好奇:总不能她随手一捡,捡了个医师就样样齐全吧。
郑医师瞪起眼睛。
但却也实话实说:“金镞针砭之术,我不行的。”
白麓绷紧脸,扭头看着时阅川。
时阅川解释道:“就是针灸、通窍穴以及刀剑外伤等,郑医师不擅长。”
白麓的遗憾肉眼可见:
“我本来还琢磨着你要是懂这行,没事练练缝合皮肉伤口,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郑医师胡子一抖:“不成的,不成的,我见那血肉模糊的就有点晕……”
白麓:……
你真是个大夫吗?
时阅川却讶异:
“皮肉伤口缝合?”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那些护卫们。常年奔波,身上个个都有伤的。
如今的治伤手段,最多也只是撒些药粉,棉布一扎,再灌两碗药……便是熬运气了。
只要伤不太重,就不容易发热——只要不发热,就能活!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白麓可不敢瞎胡扯了,只能一五一十道:
“那我肯定是不懂的。我只是见过,那种大的伤口一时半会儿长不好,又有时刻崩裂的危险,利用缝合能更快的痊愈,减少感染——哦,就是发热炎症。”
“至于断手断脚的缝合,也有,可那个似乎很难,还需要搭配别的什么,反正我是不会的。”
说来简单,可一项新的医术,研究好了,总能救人性命的。
时阅川想了想:
“云州边民彪悍,军中也定有擅长金镞之术的医师。等到了云周,既然我们想要得到神药,必然绕不开皇甫将军那一关。有机会,你可以去跟医师交流交流。”
白麓想起所有的外科医生都逃避不了的那一关,此刻颇有些期待的眨眨眼:
“那……边关那块儿尸体好弄吗?这不得找个大体老师啊!”
时阅川没听懂,但下意识的,他眉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