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梦而行是一种古老的渴望。
对于一般人而言,进入梦境的意思大概就是从物质世界进入神奇的翡翠梦境里,但对于臭海盗这个先知来说,他深知这件事并不如这玩意描述的这么简单。。。
因为翡翠梦境是“分层”的。
这一点很好理解,比如德鲁伊们通过梦境跟随荒野半神的灵魂在翡翠梦境学习的地方,和九千年前德鲁伊们封印狼人的地方肯定就不在一起。
那个神秘多变的梦境世界并不只是如传闻那么美丽,恍若自然的仙境。
它还很危险。
各种各样的梦境生物并不都蠢萌蠢萌的,有的还会张开血盆大口给你一个惊喜。
比如刚才布莱克就不小心差点死在了森林之心阿萨尔的狂怒冲撞之下,虽然是他偷窥人家“夫妻生活”在先。
但这也说明了梦境的危险性。
另外,当年闭着眼睛在未来被污染的翡翠梦境里七进七出的经历也告诉布莱克,翡翠梦境和物质世界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个世界是“非线性”的。
除了生活在其中的生物之外,外界生物进入之后,不可能依靠某一条特定的路就进入某一个特定的地方。
必须得有向导带领。
一旦不小心被卡进不同梦境的间隙之中,布莱克就得祈祷那些慵懒的德鲁伊们在他的肉体失去呼吸之前,把他从梦境里唤醒了。
但考虑到德鲁伊们在这一方面并不太好的风评,海盗对那种最坏情况发生后自己的遭遇深表遗憾。
现在,布莱克骑在森林之心阿萨尔身后,前方是狂奔的乌索克在带路,后方还有星辉母鹿阿泰妮做后卫。
三头荒野半神的护持,让海盗安全感爆棚。
他现在无比希望想要暗算自己的始祖萨特萨维斯赶紧跳出来挑衅,然后被三头半神一拥而上打成傻逼。
不过以萨维斯的狡猾程度,那家伙估计不会这么犯傻。
“强大的乌索克要去哪?这里不是深入森林的路,这更像是在往这片梦境的边缘前进。”
阿萨尔的声音在海盗心中响起,带着一股疑惑。
不得不说,这头神骏的大角鹿不但卖相极好,威严又漂亮,而且这说话声音也和上次一样,透露着一股儒雅沉稳。
它的伴侣阿泰妮虽然沉默寡言,不过想来也应该有一口温柔大方的御姐音吧。
面对阿萨尔的疑问,布莱克在心里回答说:
“现在别问,跟着走就行了。也不是我故弄玄虚,作为可以穿行梦境的你们,自然应该知道某些东西不能在梦境里谈起。
一旦你讨论到它,就会引起它的注意。”
“梦魇?”
阿萨尔反问到:
“不会吧,那些黑暗之物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当然不是梦魇。”
布莱克说:
“是比梦魇更可怕更本源的东西,嘘,别问了,跟着它。”
阿萨尔并不畏惧危险。
在德鲁伊们对于自然生物的描述中,雄鹿一般都是勇气与光明的象征,而阿萨尔的内心和它的外表一样勇猛。
在三头荒野半神迅如疾风的奔驰中,他们很快来到了这片梦境的边缘,正如布莱克所说,翡翠梦境并不连续。
只有生长于此的生灵能够在迷宫一样的梦境里准确找到前进的方向。
面对梦境森林边缘的黑色烟瘴一样的迷雾,乌索克毫无畏惧的冲了进去,阿萨尔和阿泰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了进去。
但出乎预料的是,乌索克没有在这梦境的缝隙中进入下一层的梦境,而是逆向而行,在充满了怪异气息的黑暗中摸索前进。
骑在阿萨尔背后的布莱克感觉到了一股“召唤”,他体内的虚空力量似乎活跃了一些。
在让人心慌的几分钟之后,乌索克发出低沉的咆哮,向前一次猛扑,带着身后的两名同胞和臭海盗来到了一处隐藏于梦境间隙的怪异之地。
就像是某种邪恶之物的倒影,模模糊糊的陈列于三头半神眼前,只能看到很模糊的画面,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颗已经被腐化大半的巨树,在阴沉天光的照应中,点缀着暗红色腐蚀印记,如焦黑树枝一样的血肉触须正在那巨树之心中涌动。
巨大的树干像是被火焰焚烧过,只露出中心的巨大圆孔,而一颗血红色的眼睛正从那圆孔中向外打量。
那眼球是如此的邪恶,它本身就像是附着在一团恶心的血肉脓包上一样。
任何被它注视到的区域都会燃起暮光交织的暗红色烈火,焚烧一切,使腐蚀之种向下耕种,而遍布腐蚀的大地上寸草不生,一片荒凉。
布莱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心里毫无惊讶。
只是有感而发的觉得乌索克的行动效率真不错。
当初把翡翠梦境被暗中腐蚀的消息告诉乌索克,只是想让它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为以后的事提前做点准备。
却没想到这头果冻熊这么给力,居然一路找到了正在生长,正在腐蚀梦境根基的腐蚀之心。
不愧是你啊,王牌大熊探乌索克!
就算以后不干荒野半神了,跑去开个侦探事务所肯定也能赚的钵满盆满。
而相对于布莱克的震惊,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件事里的森林之心夫妇此时的内心绝对是卧槽的。
它们作为并非正统的荒野半神,并不经常进入梦境。
它们对于翡翠梦境的理解还停留在“这个是躲起来寻欢作乐”的好地方的层次上,完全无法想象一片祥和的翡翠梦境的深处,居然还藏着这样掉San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
勇敢的阿萨尔说话都结结巴巴,森林秘卫阿泰妮更是畏惧的躲在伴侣身后,偷偷伸出头去打量眼前那恐怖的倒影画面。
乌索克蹲在原地,果冻熊的眼中透露出一股认清现实之后的平静。面对阿萨尔的问题,它努了努嘴,示意布莱克客串一下“解说”的工作。
“咳咳,这个啊,这个叫腐蚀之心。”
臭海盗咳嗽了两声,对两头森林半神说:
“是上古之神,千须之魔,腐蚀者恩佐斯对于翡翠梦境的暗中腐化的‘杰作’,没错,就是我之前在库尔提拉斯击败的那个上古之神。
风暴教会只是它很多下属中比较显眼的,针对人类文明而诞生的‘武器’。
但并非唯一一个。
你们眼中所见的这个玩意,就是它对精灵文明,准确的说,是对德鲁伊们和绿龙军团准备的武器。
这腐蚀之心名叫‘伊格诺斯’。
是恩佐斯在尼奥罗萨制造出的最具污染性的仆从,它的种子被始祖萨特萨维斯种在梦境深处,在德鲁伊和绿龙们毫无作为的歌舞升平的时代里,它一直在黑暗中汲取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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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已经被它腐蚀。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寻欢作乐的地方,是一片随时会爆发腐蚀污染的绝命之地,只能说两位真会挑地方。
我愿称之为‘刀刃上的欢愉之舞’。”
阿萨尔和阿泰妮这会已经顾不上呵斥布莱克话语中的“成人恶意”,它焦急的询问道:
“它具体在哪?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具体在哪...”
布莱克看了一眼乌索克,后者终于第一次开口,以低沉如北方风暴吹打一样的声音说:
“邪恶的萨特瞒天过海,九千年前的萨特战争只是表象。
精灵们以为他们胜利了,但萨特们的失败只是为了掩盖它们更黑暗的目的。
萨维斯在战争中将腐蚀之种种在了德鲁伊们的圣地,在瓦尔莎拉的森林中央,那颗名为‘莎拉达希尔’的世界树日渐枯萎的根须中,恶意的流毒正在散播。
这里是艾林裂隙...
梦境与梦境的间隔之地,可以倒映出些许真实,我们在这里所看到的,只是伊格诺斯·腐蚀之心残留于梦境中的幻象。
真实的它可能已经成长到更强大的姿态。”
“不,它就像是一颗正在生长的腐烂花。”
布莱克纠正了乌索克的说法,他解释到:
“在我对未来的预言中,伊格诺斯·腐蚀之心要在最少三十年后才会吸取到足够多的养分进入完全体,开出一朵搅动整个翡翠梦境的恶之花来。
你们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在它尚未完全散布腐蚀的情况下除掉它。
当然,这意味着你们要主动放弃被它污染的所有梦境,把那些无可救药的噩梦之地封印起来,就如德鲁伊们在九千年前封印狼人一样。
这是个可怕的决定。”
臭海盗想要叼起烟斗,在梦境中他只是心念一动,烟斗就出现在了嘴边,他一边吞云吐雾,故意把那些烟雾塑造出各种各样的奇幻姿态,一边对三名荒野半神说:
“这是一个可能会让德鲁伊和绿龙们痛彻心扉的决定,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放弃三分之一的翡翠梦境。
但相信我,这是值得的。
就像是我在库尔提拉斯做出的壮举,我挖掉了那人类王国已经腐烂的血肉,让它元气大伤,但它最少保住了一条命,还有可期的未来。
如果你们现在不壮士断腕,继续歌舞升平三十年后,你们能得到的最美好的结果,就是从彻底变成噩梦之境的翡翠梦境里,抢回那么一小块还纯净的美梦之地。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
但你们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没了莎拉达希尔,你们还有诺达希尔,但如果连诺达希尔都被污染了,那卡多雷精灵们可就真的完蛋了。
他们将从永生滑落坠入泥潭,和我们这些低贱的人类再无任何区别。
啧啧,只是想一想那个未来,我都要为精灵们感觉到悲哀呢。”
三头荒野半神默然无语。
虽然布莱克说的都是精灵怎么怎么样,但实际上,海盗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它们赶紧做决定,因为精灵们没了翡翠梦境还有物质世界可以过活,但翡翠梦境一旦完蛋,这些荒野半神们可就惨了。
阿萨尔夫妇这种还有实体的,还能躲到物质世界苟延残喘。
但乌索克这种早已经失去实体的荒野半神,只能为翡翠梦境陪葬,最糟糕的是,目前世界上的荒野半神,大多数都已经失去了实体。
它们可没有求饶投降的选择。
作为被虚空腐蚀过的乌索克,果冻熊可以拍着胸口告诉其他荒野半神们,那种被腐蚀的感觉会让你恨不得一爪子亲手抓烂自己散发着恶心味道的脑袋。
“我们立刻去通知塞纳留斯大人!”
阿萨尔夫妇知道情况紧急,它们没有任何犹豫就接下了最艰难的活。
森林之外塞纳留斯,目前艾泽拉斯存在的最强大的自然半神,身份尊贵,家谱显赫。
显赫到什么程度呢?
塞纳留斯的老妈,据说就是月神艾露恩。
而它的老爸,是艾泽拉斯自然诞生的第一头荒野半神,白鹿玛洛恩。
诞生在库尔提拉斯的德鲁斯瓦黑森林中的阿萨尔因为长相酷似塞纳留斯的父亲,因而被那位半神另眼相看。
说起来,它们都属于鹿,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总之,这对夫妇和塞纳留斯阁下关系不错,所以它们负责去通告塞纳留斯是最合适的。
在阿萨尔夫妇离开之后,乌索克瞥了一眼布莱克,它语气低沉的说: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揭露这个秘密?我对莎拉达希尔附近的梦境侦查还远未完成,现在就开始大规模行动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
你刚才说萨维斯在暗算你?你这是打算反击吗?”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
布莱克摊开双手说:
“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嘛,一旦铲除了腐蚀之心,翡翠梦境将得到净化,隐藏的风险不再存在,恩佐斯也将损失一员大将。
接下来德鲁伊们只需要再想办法复活你这样的半神就好啦,大家都有美好的前程。
至于萨维斯...
好吧,我承认,现在引爆这个危机,确实能让萨维斯手忙脚乱,让它几千年的谋划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但作为邪恶者,它本就该有这种被意外路过此地而不愿暴露姓名的英雄破坏多年计划的心理准备嘛。
这和我一个只想安安静静的完成荒野试炼的小海盗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布莱克扭头看向眼前的梦境倒影,他吐了口烟圈。
说:
“这场即将到来的失败会让恩佐斯痛彻心扉,腐蚀者隐藏于黑暗中的触须又会被斩断一根,而萨维斯糟糕的工作能力将得到它邪恶老板的怀疑。
甚至因此被抛弃,被打压,不得不再次转换门庭。
真惨啊...
但它活该,不是吗?
谁让它先惹我的?
我都提不起兴趣针对它,它却主动跳出来试图教训我。我能怎么办呢?唉,只能用我的拙劣智慧给它上一课了呗。
虽然这属于对方刚出了牌,我就丢下了王炸,多少有些不讲武德...但怎么说呢?
既然要给教训,就要让它痛彻心扉。
对付坏孩子,就得这样。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