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座山,建在山脊上的堡垒城市,那里叫护月堡垒。是艾泽拉斯目前残存的最后一支月之守卫的驻地,也是艾利桑德麾下最精锐的施法者军团。
但他们和大魔导师之间并不是真正的从属关系,更像是合作。”
在精灵废墟泰安诺的山谷中,布莱克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一座山峰,对身旁的娜塔莉说:
“那些月之守卫们,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接触奥术魔法的精灵,当年永恒之井还在的时候,他们几乎可以调动无限的魔力来战斗。
上古之战初期,燃烧军团之所以没能平推精灵帝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群月之守卫战斗力超强。
他们用魔法屠杀恶魔,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现在达拉然那群法师,给他们舔鞋都不配。
可惜,永恒之井爆炸之后,月之守卫们就失去了魔法之源。
他们中的一部分,放弃了法师之道,融入了暗夜精灵的德鲁伊教团中。剩下的这些,就和艾利桑德达成了协议。
他们帮助艾利桑德守卫苏拉玛城。
大魔导师将暗夜井的魔力作为报酬,交给他们使用。”
船医女士把这些信息,都记在自己的“旅行日志”上,她现在可喜欢听比她少十岁的船长讲故事了。
每次听故事的时候,都好像置身于那段历史之中,让人沉浸于古老的智慧与教训里。
“有强大的月之守卫,还有一大群施法者死忠,夜之子又有堪比高等精灵的施法能力,随便训练一下,就能走上施法者的道路。
这样想想的话,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手里的力量,堪称恐怖。”
船医女士感叹道:
“她完全可以靠手中力量,在上古之战后,轻轻松松的击败所有挑战者,建立起一个属于她的王国,甚至是帝国。
以我亲眼所见苏拉玛的魔力充盈,如果夜之子们倾巢而出,最少在东部大陆没人能抵挡他们。联盟和部落联合在一起,估计也不是这些夜之子的对手。
这么强大的力量,却被她用来造了个‘乌龟壳’。
把自己和自己的人民封锁在一座城市里,就这么自我封锁了一万年。”
“因为暗夜精灵盯着他们呢,我的船医。”
海盗叉着腰,眺望着远方的护月堡垒,他轻声感叹说: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暗夜精灵月神国度的战斗力是无敌的,把你所知的,所不知的所有文明都加在一起去攻击暗夜精灵,胜算也太小了。
毕竟是在一万年前直面堕落泰坦还能幸存,击败了倾巢而出的燃烧军团的文明。
在这片无垠的群星中,能做到这种奇迹的文明也没有几个。
那群住在树上,摘野果子吃的小姐姐们虽然低调,但她们确实是文明中的霸主,艾泽拉斯世界的脊梁。
一想想以后要去海加尔山劫掠,我就头疼...
当然,就算暗夜精灵允许艾利桑德自由活动,她和她的人民也不会离开苏拉玛一步的。不是她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辽阔,她们很清楚。
但她们不能离开。
我说的对吧?莉蕾萨导师。”
布莱克回过头,看着身后失魂落魄,再无往日镇定和锐气的风行者将军,他语气温和,却恶意满满的说:
“夜之子们不能离开苏拉玛的原因,和你们高等精灵不能离开奎尔萨拉斯的原因是一样的。你们这两个精灵种族,都受到了力量的诅咒!
离开故乡越远,就越虚弱。
那种虚弱不是依靠意志就能抵抗的,那是存于你们骨子里的坏疽,是你们心灵中的恶魔,最可悲的是,它是你们自己释放出来的。
可没人逼你们。
暗夜精灵们对待奎尔萨拉斯的先民们虽然粗暴,虽然不地道,但月之祭祀和德鲁伊们,确确实实是在想要拯救你们。
他们想要把自己的同族从悲惨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可惜达斯雷玛·逐日者拒绝了这种善意。
他骄傲且自信的认为,自己和自己的人民能找到一条与魔法共存的道路。
那么,现在,在达斯雷玛·逐日者建立奎尔萨拉斯至今六千八百年之后,让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海盗,来向您,向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奎尔萨拉斯的大人物提出一个问题。”
海盗咳嗽了一声,装摸做样的摆出一副智者的姿态。
他蹲下身。
看着眼前捂着脸,痛苦不堪的风行者妈妈,他问到:
“您认为,被所有精灵尊崇的,第一任太阳王达斯雷玛·逐日者那毫无根据,愚蠢又傲慢的幻想成真了吗?
您认为,高等精灵们,得到想要的未来的吗?
您认为,你们这些奎尔多雷们,真的要比暗夜精灵更高等吗?”
“别说了...”
莉蕾萨·风行者女士捂着脑袋,在身后一片枯法者的尸体包围中,以痛苦,绝望,悲切的语气,以请求与逃避一样的颤抖口吻说: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但她落魄的姿态更萧索了一些,并未反驳,就证明海盗的这一番恶语相加并不是在胡说。
可惜这是只有海盗和精灵们才知道的秘密。
在旁边倾听的娜塔莉·塞林女士听的一头雾水,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或许是心中的疑问被海盗听到。
下一刻,布莱克站起身,示意娜塔莉跟上。
他们走到一具还完整的枯法者尸体边,海盗往旁边看了一眼,那群刚被救出来的夜之子小不点们,正在塞菲尔的照顾下,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
“乖孩子别看哦,先吃点糖,一会带你们去找妈妈。”
布莱克咧嘴笑了笑,朝着那群孩子们又洒出一把地精硬糖,让他们一个个又围着塞菲尔转了起来,还唱起了某种夜之子的歌谣。
听的海盗心中怀念,但也没忘记正事。
“这种精灵,叫枯法者,他们是夜之子退化后的产物。”
布莱克指了指脚下的尸体。
这尸体有着苍白的皮肤,面孔如同死尸一般干瘪,全身上下皮包骨头,能看到清晰的肋骨痕迹。最可怕的是,这些枯法者们的面容都如“融化”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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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嘴唇边甚至看到血肉剥离后的森森白骨。
而那双原本和夜之子们一样,有紫色炫光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惨白无神,显然是早已经失去了视力。
只能和丧尸一样游荡,他们还活着,还有生命力。
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这东西任谁看到,都会被吓一跳,包括见多识广,甚至涉足虚空奥秘的娜塔莉·塞林,在第一次看到枯法者的时候,都心惊肉跳。
这是生命之力的可怕扭曲,它和虚空腐化还不一样,它不是由外力扭曲成这样的,这是源于内在的腐朽衰变。
代表着一个相当黑暗,相当可怕的命运。
海盗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自闭的风行者妈妈,他语气温和而耐心的,对娜塔莉说:
“成为枯法者是一种比死亡还要糟糕的命运。折磨这些精灵的不仅有对暗夜井奥术能量的饥渴,同时也有对记忆逐步丧失的恐惧。
夜之子在体内魔瘾的折磨下,转化为枯法者的最后一个症状,是视力的丧失。
在丧失了视力后,他们残存的唯一感知,就是奥术能量。
他们会化作无脑的野兽,在心中涌动的永不平息的饥渴中,寻找一切可以被抽取的奥术魔力,并疯狂的吸取那些能量。
他们会化作以魔力为食的无脑者。”
“魔瘾?”
娜塔莉捕捉到了布莱克话中的一个关键词汇,她猛地仰起头,捂住嘴巴,失声说:
“那不是高等精灵们才有的...”
“现在你总算理解了。”
海盗哈哈一笑,指向苏拉玛那道紫色天幕的方向,他说:
“魔瘾这种东西,可不是高等精灵的专属。夜之子们建了暗夜井,高等精灵们建了太阳井,虽然名字不一样。
但行为是惊人的相似。
他们不愿意在暗夜精灵的劝导下,放弃对魔法的追逐,又无法按捺住血脉中对于魔力的渴望,便放纵自己的欲望。
任由自己每日汲取超量的魔力,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魔力强化了夏多雷和奎尔多雷,但魔力也在一次次的放纵中,改造了他们,摧毁了他们,他们已无力对抗灵魂中对于魔力的饥渴。
他们已经举族陷入狂热而可悲的瘾头之中。
只要一天不给他们魔力,他们就会焦躁不安!半个月不给,他们就会失去理智!一个月不给,他们就会开始退化。”
布莱克拍了拍已经听傻了的娜塔莉的肩膀,他指了指脚下的枯法者尸体,说:
“夜之子们的魔瘾和高等精灵的魔瘾成因略微有点不同,但表现形式是一样的。无非是夏多雷们退化的速度,比奎尔多雷更快一些。
大概是因为夜之子,比奎尔多雷多吸了三千年的魔力导致魔瘾更强。
但魔瘾就是魔瘾!
那是刻入两族精灵血脉与灵魂中不可治愈的顽疾!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奎尔萨拉斯建国六千八百年,却少有高等精灵们移居国土之外了吧?他们不是不想走...
只要离开太阳井的光辉,他们就会迎来枯法者这样的可悲下场。
我一直听说高等精灵们以全民都有的高超魔法天赋为荣,我每次听到这个说法,都会笑出来。
没错,我的笑是在嘲讽他们。
一群吸魔力吸傻了的精灵,还有资格洋洋得意?”
娜塔莉抿着嘴,点了点头。
黑袍船医回过身,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身后自闭的莉蕾萨将军,她现在能明白为什么风行者将军刚才在看到枯法者时,会那么失控了。
她看到了高等精灵的未来。
苏拉玛和枯法者,就是奎尔萨拉斯的未来。
更绝望的是,她逆转不了这种未来。
就如海盗所说的冷酷之言,奎尔多雷精灵们,已经在自毁之路上走的太远了。他们早已错过了能拯救自己的机会,这个种族的未来,只能在绝望中滑落...
“不对!暗夜井存在了一万年,现在还在供应魔力。”
娜塔莉看着海盗,说:
“太阳井也已存在了六千多年,它并未出现过问题,只要太阳井还在,高等精灵举族的魔瘾就不会大规模爆发。
只要他们保护好太阳井,只要他们...”
“所以,我的船医,面对一个将因为魔瘾而亡的文明,你给他们的建议,是让他们继续放纵欲望,继续汲取魔力,继续强化魔瘾?”
布莱克眼神古怪的看着娜塔莉,说:
“你一个高阶医生,面对成瘾的病人,开出的药方,居然是让他更多的嗑药?你没开玩笑吧?”
“我...”
娜塔莉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要反驳解释。
但仔细想想,确实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好啦,问题解释清楚了,该说说解决方案了。”
海盗大步走到莉蕾萨将军眼前,他伸出手,把自闭的风行者妈妈拉起来,伸出手,在莉蕾萨将军两侧肩膀上点了点。
就如贵族授勋一样。
他看着风行者妈妈那暗淡的双眼,对她说:
“我要你为我而战,莉蕾萨·风行者。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家臣,以后别再说什么追求宁静,自由之类的疯话了。
只要普罗德摩尔家族还在一天,你就要为我的事业奉献一切!
就如你为你的国家奉献一切。
只有这样伟大的忠诚,才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把能救你人民和国家的办法,交到你手里。”
“你...”
莉蕾萨猛地抬头,看向海盗。
后者叉着腰,歪着脑袋,对她说:
“你该叫我‘殿下’,我的‘祖传精灵’,礼貌一些,旁边那些孩子们看着呢,别教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