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钧言便开来, 挥手:“那你快回家吧,拜拜。”
李赫也朝他挥手,嘴角克制地扬起弧度:“拜拜。”
他慢慢开车回去, 看后视镜时,能在车窗玻璃看见自的脸,是开心的模样。
中途,还收到了白钧言的消息,有两条。
李赫抽空瞥了眼屏幕。
白钧言:“开车要注意安全, 不用回我。”
白钧言:“等你回去了, 记把晚拍的照片发给我~”
屏幕熄灭几秒钟, 又亮起来。
白钧言:“我们今晚像是在约会吧?”
那消息不过弹出几秒钟, 就被迅速撤回了, 如果不是李赫刚好那几秒钟在看手机,可能看见的只是他撤回后的一句:“我发错图了哈哈。”
白钧言刚进酒店, 记讲师语录有,约会那天要制造难忘的回忆,甚至是似是而非的暧昧。
什么叫似是而非的暧昧?
讲师说:就是让对方怀疑你喜欢他,但是拿不出证据。
说的好像简单易懂, 但白钧言其实完全不懂。他对此全无经验,但他偏偏擅长学习, 从小到大学业都是数一数,且由于家族渊源,他还舌灿莲花,本科时期, 白钧言是大辩论队的辩手。
所以他是擅长说话的。
可除了对待教授,他从未在交友,刻意运用过语言的艺术, 所以他只是按照常规的方式,叮嘱李赫注意一下安全罢了。
至于后面那一句“我们今晚像是在约会吧?”
是刚刚脑子一抽发出去的。
一发送就后悔了,感觉关系也没有到那种程度,万一被当成流氓可就不好玩了。
李赫一直没回,他安心了些,觉对方应该没看见。
洗完澡出来后,白钧言才看见他两分钟留言说:“发的什么图?”
“都说了是发错了的,表情包,没什么。”
“噢。”
白钧言用一次『性』『毛』巾擦了擦头发,坐在床边回他:“所以你已经到家了吗?”
“刚到。”他刚把车停好,发车漆有了一点剐蹭的痕迹,应该是停车的时候没注意。
他拍了一张给霍慎微:“我不小心弄的,我过几天送去修理吧。”
对方正在飞机,不在线。
李赫切回白钧言的聊天界面:“等我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
因他回家的时候被准备要睡下的霍敏给逮住了:“安叔说你开了你表哥的车出去逛吗,在香港有同学吗?”
“一个朋友,我请他吃饭。”
“是女孩子吗?”霍敏对他生活的关心,或许是因些年因生病,忽略了儿子的成长,所以在意识到自的衰老,就更关心李赫了。
“男生。”他摇头。
霍敏一米七左右,背脊直,下巴永远微扬,李赫从只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孩,慢慢长到有膝盖高,再高如今可以俯视着,清晰地看见发间新长出来、还未染黑的白发。
时候李赫都想直截了当地跟说,其实自是同『性』恋,不会喜欢女孩子,也不会跟女生结婚,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总是顾及不算好的身体。
或许有一天,会出那么一个人让他产生勇敢的吧?
如果没有那样的人,李赫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
霍敏让安叔给李赫拿了一件套,然后带他去了塔楼的观景『露』台,从这里可以清晰地望见九龙的夜景,是奢华的、千金难买的景观,一层一层的矮松下,是进霍宅户的阶梯。
低头望着那些茂密层叠的矮松:“三十年,我就站在这里,看见了你父亲。”
霍敏是香港人,大陆商人李辉结婚,不算是商业联姻,甚至霍敏当时已经第一任权高位重的丈夫离婚了,才遇见的李辉。
他年轻、英俊,人谦,爱,起来眼底会泛起波纹,因生意的求到了霍老先生身。而霍敏就站在高高的山坡,矮松漫山,『露』台种满了迎风摇曳的紫『色』风信子,看见他的车停在百阶的台阶下,两人隔着那么远,打了个照面,李辉仰头远远地望见了头的面纱,鸽子蛋大小的沙弗莱石镶嵌在项链,脖颈雪白,他看不清面容,只有一眼难忘的身段。
李辉询问了霍家佣人:“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戴着蓝『色』面纱的女人,那是谁?”
佣人说那是霍先生的女儿霍敏。
李辉霍敏的相恋、婚姻,一切都显从善如流。
第次的婚姻失败,霍敏仍像第一次那样,果决地提出离婚,却被李辉一口否决了——他不肯同意,因霍静崇那会儿眼看着不行了,那么遗产,霍敏作他最疼爱的女儿,会到少?
利益至的李辉不同意离婚,再然后,就是霍敏的妥协。
觉李辉盘算这么,到头来归西了,这些身之物都是李赫的,要守着财产,看着李辉了,李赫成继承人,而不是头那些『乱』来的私生子,才甘心。
那么没有意义的,竟也计较,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却越是后悔。
李辉那屁大点家业,才看不。
不知道争了半辈子,争的是什么,体面吗?那东西早就烂了。
如果早些年离了,也不会受这么的罪,被婚姻所困,困了一辈子也没出去。打着孩子好的旗号,可这样对李赫真的好么?
小赫看见自失败的婚姻,也难会想要跟某个人建立互相包容的感情吧。
少说这些,李赫就站在身侧静静地听说着,最后霍敏转过头来,额一缕碎发被风卷起来:“所以啊,我只是想你过的耕云种月、称心如意,有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两三分的甜,冲淡七八分的苦。”
最后李赫凝视着说:“我会努力去找到那个人的。”
霍敏起来,没有化妆,气『色』也不好,但是比平时更美:“要让我们小赫过有十分甜才行,少一分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