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诺悠悠的醒来,隐隐约约的记起昨夜的一些记忆。原以为可以见到在身旁熟睡的莺歌,却望见枕边空空如也,丝绸锦被中也仅仅只有他一人的温度。安以诺慌乱的坐起来了,“莺歌...”抚了抚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来昨晚喝的不少,他自嘲一笑,“昨夜当真梦一场?”
安以诺察视身上发现只穿了一件单衣,他起身披了一件外袍,从床上下来,稍稍一撇自己的手指,惊然发觉手指上有些许的血丝,他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半天,也许还没有多久。安以诺突然转身发狂般的将锦被掀翻在床的一小角,雪色床单那些许的斑斑血迹那么明显。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不是梦!”
发现了这个讯息以后,他得内心起伏不断,安以诺稍作平复,便胡乱的套好衣服。快步往门外踏去。也许是太心急没看到眼前的事物,快步行走的安以诺撞上一人,本来就不是很清醒,被这一撞,更是晕了,他还没开口说话,眼前的开口就骂。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小爷的路?”大声说完这话以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人还想大骂,却看到坐在地上的某人以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王...王爷?”
安以诺这时回归几分神识,那人若无其事的上前的扶起安以诺,狗腿的轻拍了他衣袍上的尘土“王爷,你怎么倒在地上了?”
安以诺也没去想太多,低头看了一眼矮自己几分的王府小厮,“没事。”他刚想撇开他向前走,却被一把扯住。
安以诺疑惑的看着眼前人,“王爷,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小厮一脸的纠结样。
“怎么?”
“太妃娘娘叫您尽快回府。”小厮直奔主题,因为他看到自家主子有些不耐的神情,他知道,这是他家王爷生气的前兆。
安以诺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辰时的时候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说是要传旨,只等您归府再宣读圣意。”
安以诺为难的望了一眼走廊的尽头,咬了咬牙,“本王先跟你回去!”
.....
淮安安王府上下一片静谧,侍女呈上茶水后便退至一旁,那人拿起茶杯,翘起兰花指手捻盖子轻轻掠去茶水上还在漂浮的的茶叶,轻轻的抿一点,闭上双眼,略显阴柔的声音。“太妃娘娘,这龙井茶果然名不虚传,入口甘,口齿留香。好!!!”
“严公公您说笑了,这里的茶怎么能比的上皇宫的圣品。”江韵一脸的慈笑,也品了一口茶水。
“呵呵...”严争也没有接下话语,兀自的笑着。犀利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江韵。
“严公公,皇上身体可好?”江韵想从严争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破绽,但一直都是犀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托太妃娘娘的洪福,皇上身体一直健朗!这不,皇上托咱家给您带些贡品,珠宝玩耍嘛。”严争继续与她客套着。
“哪里哪里...皇上真是客气了,皇上健朗乃是社稷之福,与我这妇道人家有何相干?”江韵的口气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咦...怎么半天王爷还没归来?”严争适可而止的转移话题。
江韵骤然愣神,随即回过神来,“小儿顽劣,我已派小厮去寻找了。”
“想必此时还在哪里玩乐,可能乐不思蜀吧?”严争的声音阴测测的,明显的不怀好意。他就要看看江韵能忍到何种境界?
江韵似乎有些被气到了,自己的儿子是没用,但也不允许一个太监这般的指责,刚想发作。
“母妃!”安以诺到门口就觉得氛围不对,又听到那太监如此的指桑骂槐,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很,可惜却不能发作。他快步上前,朝江韵躬了躬身,无视严争的存在。
“诺儿。”
严争的眼神这时转向安以诺,眼光从头扫到脚,身材修长,剑眉凤目,果真是英俊潇洒。但是看到那双迷茫的眼神与阵阵酒腥味,只能说这人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还不来拜见严公公。”江韵向安以诺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候安以诺才一脸疑惑转身看着一脸白净的严争。
“呵呵,咱家不敢当!”严争轻笑着,“咱家给王爷请安才是。”说罢,便起身行礼。江韵上前拦住。
“严公公,您是代表皇上来的,不可!”
“咱家只是个跑腿的。”严争见好就收,“既然王爷回来了,咱家也就直奔主题了,来人,献上圣旨。”
“诺!”严争双手虔诚的接过圣旨,缓慢的撑开。“淮安安王安以诺接旨!”
听闻至此,母子心中皆惊倒,两人相视一眼,俯身下跪。
“臣淮安安王,安以诺接旨!”
“妾身王太妃,江韵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帝女樱,承命于天,受诏于帝,芳年正茂。安王诺,世代忠良,莫名盖世,年少有为。乃天赐良缘,故赐婚二人,安王诺进京赐宅地,择吉日完婚,加封贤德王!”
安以诺听到‘赐婚’二字后,脸色立马变差,脑子一片空白。下面的话也没有怎么注意。
“安王爷,还不快接旨!”严争宣读完旨意,合上圣旨走到已经愣住的安以诺面前。却见他没怎么反应,“王爷?王爷...”连连唤了几声。
“啊...哦...”安以诺现在脑子一片乱,也不知道回什么话。
“哈哈...把王爷您给高兴的,能与皇家攀上亲,实乃安王爷几世修来的福气。”
江韵先回过神来,“小儿顽劣,皇上抬爱了,还望严公公回宫告知陛下。谢过皇上美意,小儿不才,实属配不上元宁长公主!”
刚才一直笑的很欢的严争被这一句话给堵住了笑声,“怎么?太妃您是想违抗圣上的旨意了?”
“江韵不敢,只是小儿...”
“臣安以诺接旨,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以诺伸手上前微颤接住圣旨。
严争满意的点点头,将跪在地上的安以诺扶起,“还是安王爷懂事啊!”
“诺儿,你...”
“咱家想,老安王爷安子兴知道如今这般承受皇恩,一定很开心!哈哈...”严争弹了弹衣袖的灰尘,抬眼看着安以诺,“王爷,今天好好整理一番,明天跟随咱家进宫吧!咱家在驿馆等候王爷的大驾。”严争带着一班侍从退出王爷府,边走边笑,而厅内只剩下呆呆的安以诺和江韵以及一些小厮婢女还有一道金光闪闪的圣旨。
“母妃...”安以诺换了一身青衫,来到奉上阁前。
“......”
安以诺见见半天未回应,兀自推门而入,看见江韵闭幕眼神“母妃还在生诺儿的气?”
“诺儿,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允许的。”江韵知道安以诺会为了婚事来找自己,开门见上的只说了。
“母妃,诺儿知道您担心,但是我已经应承下旨意了,您这般要抗旨吗?”
“是!我就算是要抗旨,也不愿你去!”江韵想想让安以诺这些年来受的这些苦,再想想丈夫一去皇宫就中毒回来,坚强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落泪。
“母妃...”安以诺看到江韵落泪,连忙安慰,“母妃,我们都安全的度过这十七年了,难道就这最后几年还不能安然度过吗?再说了,在那皇帝身边,方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是吗?”
“不行,你父王就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我不放心,我也不愿意让你去冒这个险,我已经失去你父王了,不想再失去你了...”
“母妃,我们已经部署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我们羽翼还未丰满。恰好我去皇城再拖个个把年就够了,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
“可你是女儿身?被揭露了你...”江韵泣不成声,她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当初的一意孤行。
“我听说元宁长公主是个痴傻之人,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安以诺试图再次安抚江韵不安的心。
“诺儿,这一生苦了你了。”
“不苦,能为母妃分担不苦。”
“诺儿可曾恨母妃吗?”江韵再一次问道。
安以诺摇了摇头,“不恨。”
江韵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安以诺,“我的傻孩子...”
安以诺感到自己的青衫前襟有些湿漉,他知道,母妃哭了,是为他而哭的。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这笑是多年以来唯一一次由心而笑,笑的没有心机没有虚伪没有故意。
但是这笑没有维持多久就僵住了,安以诺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莺歌。此去皇城生死未卜,本来他是想告诉母妃他与莺歌的事情,但是现在又发生这些事情,让他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