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所有娱乐版面的头版头条都是同一个内容。
“新锐偶像骆丘白与留白娱乐CEO祁沣深夜密会,共同出席星辉十五周年庆典,举止亲密,形似恋人?!”
惊悚的标题配上大红色的粗号字体,足够吸引眼球,各大头条也在醒目的位置放了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中骆丘白一身白衣,与一身黑衣的祁沣携手从黑色奔驰车里走下来,却因为不小心跌倒,而被祁沣搂住了后腰,镜头正好捕捉到两个人对视的一刹那,猛的看上去还真是有点暗送秋波,欲语还休的意味。
“……祁沣先生公开表示,只带骆丘白一人参加《乐动全球》总决赛的宣传,是因为对他另眼相看,并暗示骆丘白就是他心目中的冠军,详情请见今日快报……”
“千万代言,重金力捧,《乐动全球》决赛第一期现场观众爆料,祁沣曾为骆丘白不顾身价,现场拉票,视频请点xxoo”
……
网上这种帖子和爆料层出不穷,骆丘白和祁沣在晚宴上走红毯的镜头,全都人制作成了GIF图片,慢镜头里,两个人或亲密耳语,或眼波流转,按照网上一些小姑娘的说法,这叫“满满都是JQ”,虽然骆丘白也不明白JQ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自从骆丘白洗掉一身的污水,随着《残阳歌》的二次播放和如火如荼召开的歌手大赛,甚至还有一系列的广告代言,骆丘白的人气水涨船高,也迅速聚敛起一大票粉丝,甚至还把以前冷冷清清的“骆水之滨,丘山霜白”的贴吧搞得红红火火,如今网上曝出这样的新闻,吧里自然也炒得沸沸扬扬。
其中有两个帖子最为火爆,被管理员直接加精置顶。骆丘白随手点开一个,主楼里只有一张GIF图片,正是骆丘白随手摘了一朵玫瑰花递给祁沣的画面。图片里,两个人的动作非常慢,所以每个表情都被镜头记录的清清楚楚,祁沣在接到玫瑰花的一刹那,先是一愣,接着耳朵露出了古怪的红晕,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此时此刻看上去笑的几乎是害羞了。
楼下是几千条回复,大部分都在尖叫着:嗷嗷!祁少爷萌死了!!
以前看报道以为他是个面瘫死鱼脸,没想到竟然会!害!羞!卧槽,这绝壁跟小白真爱了!
难道这就是温柔弱气明星攻X冷面娇羞强受的现实版吗?!
LS自重!休要逆我西皮!小白万年底层,傲娇羞涩攻才是真绝色!!!!
骆丘白看的一口水喷出来,把整个屏幕都弄湿了,旁边的团团“呀”了一声,抱着一只比他还大的小黄鸡在床上滚了一下,短手短脚的爬过来到骆丘白身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问爸爸你怎么了。
骆丘白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自动忽略掉“万年底层”这四个字,指着屏幕上祁沣的脸说,“瞧瞧你妈,真是闭月羞花,娇俏可人,哈哈哈……”
“唔啊……?”小家伙眨了眨眼,虽然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但是怪叔叔跟妈妈原来是一个意思呀?
骆丘白笑了半天继续看帖子,相比较那日在宴会上跟祁沣公开亮相时的紧张和担忧,他现在反而看开了,虽说一个男人总是跟同性绯闻扯上关系,怎么看都觉得怪异,但是就像郑淮江说的那样,如今是个男色时代,多少明星都上赶着卖腐,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只要没有切实证据,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相比较之前那种遮遮掩掩的心态,如今正大光明的爆出来,反而让他觉得特别……暗爽。
随手点开第二个帖子,前几楼还和和气气,到了中间一帮人竟然吵了起来,骆丘白退出去一看帖子名,当即脑袋上有点冒汗,原来所谓的各派西皮党竟然打起了口水战。
孟骆党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有一种真爱叫相忘于江湖,叶骆党表示不服,戏里戏外假戏真做你们比不了,祁骆党更直接,枪口统一对外,大骂:相忘江湖你妹,假戏真做你大爷,你们这些男小三,休要挑战我大房地位!
这话直接逗得骆丘白眼泪都笑出来了,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趴在他肚子上的团团也不知道爸爸在笑什么,总之爸爸笑他就开心,胖乎乎的小爪子挥来挥去,嘴里高兴的“唔啊唔啊”个不停。
这时候祁沣正好拿着公文包从楼上下来,看到沙发上笑成一团的父子俩,走过去拿起他的电脑一看,当即脸色黑了一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网络暴民一点素质也没有。”
“没有啊,我觉得说得挺好的,不信你看这个。”骆丘白笑着耸了耸肩膀,凑上去指着屏幕说,“人家叫你大房哎,妥妥的正宫,真是慧眼识珠。”
祁沣冷着脸瞧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看是有眼无珠吧?”
孟良辰、叶承那几个,有资格跟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相提并论吗?还用正宫这么恶心的词语,他一点也不介意用小号披马甲告诉他们,他跟妻子到底谁才是正宫。
说着他随手又翻了几下网页,正好看到骆丘白给他送花的那个GIF图片,当即他的嘴角就没压住,笑得有点明显。
瞧瞧,这才是有水平有智商的网友应该做的事情。
他一抬头,对上骆丘白的眼睛,当即觉得自己笑得太明显,这样会显得自己对妻子太过骄纵,恃宠而骄,当即又绷住嘴角转过头,对着落地镜系领带。
骆丘白抱着团团凑过去,拿着团团的小肉爪扑腾祁沣的脸,“喂,大老婆,你笑得好银荡啊。”
祁沣当即呵斥一句“闭嘴,我根本没笑。”
接着又反应过来,这话等于自动默认自己成了老婆,这个该死的芙蓉勾。
对上骆丘白控制不住的闷笑,他一只手夹住团团,另一只手拽着骆丘白压在镜子上,暴躁的吻了一下,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开口,“我才是你的丈夫,搞搞清楚!”
骆丘白笑着舔了舔他的嘴唇,决定不再逗他了,一边帮他整理领口和领带,一边说,“好好,都听你的,老、婆、大、人。”
祁沣当即皱起眉头,低头又吻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被夹在怀里的团团突然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探出了小脑袋,舒服的“唔……”了一声。
两个大人的动作一僵,嘴唇都放了分开。
“唔啊……?”小家伙一脸惊奇的眨了眨眼睛,一歪脑袋似乎在想爸爸为什么跟怪叔叔,唔不对……应该是妈妈,亲在一起。
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见底,傻乎乎的没有任何杂念,被这样的眼睛盯上,骆丘白有点尴尬,偏过脑袋低咳一声,忍不住瞪了一眼大鸟怪,怪他教坏儿子。
祁沣瘫着脸,伸手就去捂小家伙的眼睛,准备继续刚才的吻。
谁想到团团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四爪挥舞着,在祁沣怀里高兴地打挺,小家伙软圆白胖的,力气还不小,祁沣没防备差点没抱住他。
“小兔崽子,你又想干什么?”
祁沣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就看小家伙扭过脑袋,冲骆丘白伸出了两只小爪子,咿咿呀呀两声,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骆丘白被儿子的傻样逗乐了,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小家伙刚扑到爸爸怀里,接着手脚并用的抓住骆丘白的耳朵,带着奶香和鼻涕虫就凑了上来,学着祁沣刚才亲骆丘白的样子,一下子亲到爸爸的嘴唇上,糊了骆丘白一脸口水。
“唔嗷~”小家伙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包子脸鼓着,因为亲到爸爸而高兴地手舞足蹈。
“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祁沣暴躁的呵斥一声,一下子把小家伙从骆丘白怀里抱出来,抬手就拍他的小屁股。
“呜呜啊!”小家伙嚎了一嗓子,连眼睛都害怕的闭起来了,结果妈妈打在屁股上一点也不疼哎。
“呀……?”
团团好奇的睁开眼睛,发现祁沣压根不舍得揍他之后,小手一抓捏到了祁沣的鼻子,高兴地咯咯得笑了起来。
祁沣的脸上黑气笼罩,而旁边围观的骆丘白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
骆丘白之前接的那档古风剧杀青了。
他扮演的二皇子,笑里藏刀,心思诡谲,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虽然剧本写得相当狗血,无非就是皇室两兄弟,一起争龙椅夺天下,顺便抢女人的故事,但是因为制作精良,场景华美,再加上他扮演的角色,最后差一点害死太子兄长,却为了成全女主的爱情,甘愿被万箭穿心射杀在城楼之上。
这种痴情又绝情的男二号,永远是广大女性受众心里的朱砂痣,电视剧刚一播出就稳坐收拾冠军的宝座,为他带来了大笔的人气,而他演而优则唱的那首片尾曲《旧梦》也荣登各大月度排行榜的前三名,再加上他与祁家大公子扑朔迷离的绯闻,一时间他的风头简直比一些大牌巨星都要强劲几分。
随着新戏的大受好评,他在《乐动全球》总决赛的人气榜上也是一路飙升,因为他独特的声线和留白娱乐的力捧,他也成了夺冠热门人选之一,在积极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准备的期间,郑淮江帮他敲定了跟韩昭的新电影片约。
经过上次在宴会上的初次见面,骆丘白确信外界说的一点也不假,韩昭的确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人,说风就是雨,让人很难摸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加上,祁沣上次因为这事大吃飞醋,又当着韩昭的面毫不客气的把他拽走,可以说,骆丘白并不指望韩昭还能愿意选他,也没有那么强的进取心,一定要演他的电影不可。
为此他跟郑淮江说过一次,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你现在手头上还有比韩昭牌子更大的导演片约吗?”
“你之前不是给我好几个剧本吗,我看了看,有一两个还是不错的,没必要非得选什么国际大咖。”
“那几个剧本都是电视剧,唯一一部电影还是恐怖片,剧本写得再好也给你带不来多少人气。”
说到这里,郑淮江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看着他说,“骆丘白,你现在的路子刚刚走顺,《残阳歌》已经把你带到了很高的位置,要票房它有了,要影响力和口碑它也足够了,电视剧你接着这几个都算是一线了,你现在缺的就是一座奖杯,懂不懂?”
“出名要趁早,你都快三十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前途未卜的电影上,不如稳妥一点,跟韩昭合作,哪怕他的脾气古怪了一点,拍电影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你觉得他有那么多功夫跟你一个半吊子明星搀和吗?“他这一说反而让骆丘白觉得自己神经紧张了。
韩昭的态度虽然奇怪,但是有些艺术狂人待人接物上面或许还没有他有礼貌,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韩昭的剧本非常的吸引他,他很想挑战一次。
这么一想,他倒是释然了,把签约的事情交给郑淮江处理之后,没几天他就被通知去摄影棚拍定妆照。
再次见到韩昭的时候,他的气色仍然不好,脸色甚至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苍白几分。
他穿着一件咖啡色休闲西装,嘴里叼着一根烟,正拿着剧本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远远看到骆丘白走了过来,笑着挑了挑眉走了过来。
“二皇子殿下,好久不见。”
他一开口就是骆丘白刚刚上映的那个电视剧里的称呼,骆丘白礼貌又带着疏离的笑着打招呼,“韩导演说笑了,这称呼我可担待不起,以后还得靠您多多指教了。”
韩昭吐了一口烟圈,咳嗽了一声,笑着挑了一下嘴角,“也对,上次见面你走的那么匆忙,好多细节没有说到,是要好好指教一下。”
“说起来,上次我还想宴会散席之后再找你聊一聊,结果从你走了之后,就没看到你人,你没参加舞会吗?”
提到上次的辞别和“舞会”这两个字,骆丘白非常的尴尬,不过他不愿意跟韩昭多说什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哦是吗?那大概是您没看到我吧。”
韩昭又咳嗽了几声,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不过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韩昭不说话是为什么骆丘白不知道,反正他是懒得说,这种事情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幸好这时候,化妆师来了,要带骆丘白去隔壁的更衣室,他趁机结束了这次的对话,转身跟着化妆师离开,再次听到背后韩昭的几声咳嗽。
相比较于之间繁杂厚重的古装剧,又是戴头套又是穿铠甲的,《盲音》这个现代剧的扮相则轻松了很多。
骆丘白的头发很软,不太适合沈川这个犯罪心理学专家的造型,所以化妆师把他的头发剪短,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对形状好看的耳朵。配上铁灰色衬衫和笔挺的西装裤,再加上一副金丝边眼睛,就算是完成了。
这样的装束跟骆丘白平时的打扮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可是气质却瞬间改变,效果出奇的好。
他抄着口袋立在聚光灯下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挑起,看起来其实是有一点勾人的,但是配上那副薄薄的镜片,亮光一闪,瞳孔凌厉深邃,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禁欲、睿智又……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邪恶,就像一块有棱角的玉石,散发着光泽,可是触碰的话就感觉到了锋利。
现场不少人拍手称赞,不少小姑娘更是忍不住笑着说,“没想到丘白平时看着温温吞吞的,还能穿出这种感觉,真是绝了。”
旁边的韩昭盯着骆丘白看了很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到骆丘白跟前,近距离的看他的脸。
两个人站在聚光灯下,打光板一打,中间的位置明亮刺眼,周围的任何角落都陷入了黑暗。
韩昭的目光锐利,从他的眼睛看到嘴唇,像是把上次见面没有来得及看完的部分全都看个清楚。周围人不知道导演在搞什么,骆丘白就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不悦,直接摘下眼镜,半眯起眼睛。
那双本来温润的眸子刹那间犹如利刃,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手中的眼镜被他扔到一边,他扯了扯紧紧扣住的领口,像是终于从束缚中被释放出来一般,往前走了一步,竟逼得韩昭微微退后。
他压低声音冷笑一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凑上来是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这是《盲音》剧本里的一句台词。
故意压低的声线像粗糙的砂纸打磨玉石,穿耳又让人后背发麻,他的声音一点也不高,甚至像悄悄话一样,但是现场太静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刹那间愣是害怕的打了个哆嗦,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初次见到骆丘白的人都知道他的声音悦耳,但是从没想过他的声音也可以这样邪恶……
就像是被蛊惑一样,让人仿佛真的看到了骆丘白隐藏在心理学家外壳下那个邪恶狰狞的二重人格。
现场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韩昭是距离骆丘白最近的一个,他愣了一会儿,接着眼睛里闪光无法掩饰的亮光,半天之后才大声笑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说,“丘白,你可真入戏。”
骆丘白故意说这句台词,其实就是为了影射韩昭,显然韩昭肯定是听懂。
于是他便收起脸上凌厉的表情,轻松的笑着说,“如果不敬业一点,怎么敢跟韩导演合作呢,您说对吗?”
他笑着开口,刚才那种压迫神经一般的邪恶感觉就像余烟一样飘远,他的声音还是微哑动听的,好像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现场所有人这时候都回过神来,没人主要到两个人的剑拔弩张,纷纷称赞叫好。
韩昭收回放在骆丘白身上的目光,脸色却似乎更苍白了几分,笑着大手一挥,“伙计们,开工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骆丘白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
所谓定妆照,其实并不复杂,特别是现代剧的定妆照,不牵扯故人的言行举止,摆起POSE来就更加容易轻松,拍照期间,韩昭没有再用那样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骆丘白,这让他轻松不少,又换了几身衣服,工作顺利进行,只不过到了收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忙了一整天,剧组收获颇丰,骆丘白从化妆室里卸完妆走出来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都走了。
摄影棚里黑漆漆的,骆丘白给祁沣挂了个电话,给他说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祁沣说一会儿来接他,于是他收拾完东西就往外走。
经过拍摄空地的时候,隐隐注意到角落里透着点亮光,还传来若有似无的咳嗽和闷哼声。
这时候剧组下班了,连打扫卫生的大娘都走了,谁还会留在这里?
骆丘白有点疑惑,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角落里的咳嗽声更加剧烈了,然后就听“砰”一声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接着连咳嗽声都没了,黑漆漆的摄影棚里一时间陷入死寂,多少有点吓人。
骆丘白想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亮光很微弱,他看不到角落里到底是什么人,小声地问了一句,“喂,那个……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那边没有声音,骆丘白有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碰到什么东西,把他吓了一跳,拿出手机一照,惊得他睁大了眼睛。
韩昭?他这是怎么了?
骆丘白本来并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他已经打定主意除工作以外,离韩昭这个怪人远一点,可是现在眼看着之前工作时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栽倒在地没了声音,就算是陌生人也得伸个手吧?
这么一想,他揉了揉额角,暗叹自己倒霉,弯下腰拍了拍他,“韩导演,韩导演?您没事吧?”
这时候跌在地上的韩昭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接着骆丘白手机的亮光认出了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哦……是你啊。”
骆丘白一看他还能说话,应该问题不大,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又摩挲着打开了摄影棚的灯。
白炽灯下,韩昭本来就想吸血鬼的脸更加没有半分血色,他始终蜷缩着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跟之前尖锐古怪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生什么病了,身上有药吗,我给你找点水来。”
“没事……咳……咳咳,老毛病了,不用吃药。”韩昭摆了摆手,靠在椅子上终于舒服了一点。
“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还能从椅子上摔下来?”骆丘白问。
韩昭的脸色变了变,狭长的眼睛里有复杂的亮光闪过,接着又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覆盖,“不就是感冒呗,上呼吸道了,咳嗽起来震的胸口都疼,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了。”
“感冒也叫老毛病?”骆丘白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嘴里没实话。
“每个月都感冒好几次怎么不叫老毛病?”韩昭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哎呀被你看见这种疑难杂症,真是太丢人了……”
骆丘白见不得伤患,不管是曾今因为癌症死去的父亲,还是原来经常心绞痛的祁沣,看着韩昭面无血色的样子,对他的排斥感也少了一点,嗤笑一声,“是啊,这可真是大新闻,大名鼎鼎的韩导演,竟然身患感冒这么‘严重’的病,不知道爆出去媒体能给我多少钱呢。”
韩昭笑了笑,目光紧紧的锁在骆丘白身上,过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现在跟我说话,我就觉得比刚才好受多了。”
骆丘白抬手看了看表,马上就到跟祁沣的约定时间了,也没在意韩昭说了什么,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盒上次带团团看病时,医生给开的小儿感冒冲剂。
“一天三次,一次一袋,挺管用的,你试试吧。既然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先走了。”
韩昭半眯起眼睛,脸色不太好,“你怎么随身带着小孩儿的药?”
“哦,这是我儿子的,不过就是药量少一点,你加大剂量应该也管用。”
“你有儿子?”韩昭皱起眉毛。
骆丘白笑了笑,“怎么着,剧组规定演员不能有孩子吗?”
说完这话,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号码对韩昭歉意的点了点头,走到远处接了起来。
“我到了,你从后门出来吧。”
“哟,大老婆你速度很快嘛,今天不用加班啊?”
祁沣在那边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我都到门口了,你现在问我这种问题不觉得很多余吗?”
“快点出来,刚才张婶说兔崽子在家里跟小白打架,压在小白肚皮上就耍无赖,连奶都喝了,正要人回去哄呢,真是蠢透了,真随你。”
骆丘白一想到两个小家伙扭成一个球的样子,憋不住笑出了声,“连只猫的名字都记不住,也不知道谁蠢,人家不叫小白,有个好听的闺名叫沣沣好嘛。”
在大鸟怪要暴躁的时候,骆丘白赶紧挂上了电话,走向身在暗处的韩昭说,“韩导,我先走了。你都生病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就要往外走,韩昭却伸手拦住他,咳嗽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之前正好想跟你聊聊剧本的事情,正好现在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他的胳膊带着高热,像是发烧了,不过骆丘白并不愿意在私人时间处理公事,更何况大鸟怪还在门口等他。
“抱歉,有人在等我了,韩导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就当今天的赔罪。”
说完,他礼貌的笑了笑,径直走出了摄影棚,没有再看韩昭一眼。
最近骆丘白和祁沣的绯闻炒得甚嚣尘上,虽然不像之前的“三角恋”传的那么声势浩大,但是因为两个人以前就有点猫腻,再加上孟良辰之前出柜时说的那些话,让骆丘白的性向一直成谜,这条绯闻的热度也因为他的人气持续升温。
为了避嫌,祁沣把车子停在离摄影棚很远的一处小树林里,他还换了原来的宾利和奔驰,只是开了一辆最普通的别克。
两个人在路上买了点东西,到了山下临近别墅群的地方遇上了红灯,祁沣突然开口说,“明天公司有事,我要去一趟新加坡,可能大后天才能回来。”
“大后天?”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因为后天就是《乐动全球》总决赛开场的日子,如果祁沣大后天才能回来意味着他就要错过比赛了。
骆丘白倒没有介意祁沣必须要来看他比赛之类的,反正又不是女人,因为工作跑来跑去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稍微有点遗憾罢了。
“怎么突然想着这时候出差了?”
“收购地皮的事情,新加坡有一块土地要拍卖,我必须得去看看。”祁沣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会儿又沉声说,“比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场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有我没我都一样,按照你的网络票数,只要没有大问题,前三应该没有问题。”
拜托……我一定也不关心名次,我关心的是不能跟你并肩走到比赛最后。
骆丘白在心里吐槽一句,没好意思直接开口,毕竟这事一旦说出来就显得十分矫情,什么“不许出差,我就要你留下看我比赛”之类的话,他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自己都抖了抖。
“嗯,我知道,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顺便早上给你做煎蛋。”
祁沣一看妻子竟然完全没有提自己不参加演唱会的事情,脸色当即不太好看。
他的妻子一定觉得他不重要,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开口,原来撒娇的本事一定也不逊色蠢儿子,现在让你开口了你又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留下吗!?
骆丘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只见祁沣冷哼一声,绿灯亮起时,突然踩下油门,车子直冲出去,七转八拐的往山上的别墅群开。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他突然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戴上墨镜径直打开车门。
骆丘白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赶紧叫住他,“你要买什么去?”
“安全套。”
“……”骆丘白被狠狠噎了一下,当即脸上有点挂不住,“家……家里不是有吗?”
“我要出差了,不够用。”祁沣撂下这话,瘫着脸直接甩上了车门。
骆丘白琢磨了半天,才研究明白大鸟怪的意思是:我明天要出差了,今天必须做个够本,但是家里剩下的不够我用的,所以我现在要去买。
骆丘白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呛死,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想做,我还不想配合呢!
心里虽然无语,但是车子停在这里也够显眼的,骆丘白坐到驾驶座上,刚把车子挪到角落里,准备下车透透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一群狗仔队,对着他就是一通狂拍。
骆丘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几十个麦克风和录音笔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骆先生,请问您对网上曝光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曝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好么,骆丘白哭笑不得。
“网上爆料您已经有一个将近一岁大的儿子,请问是真的吗?”
“孩子是您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可以具体谈谈吗?如果是亲生的,请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网上视频爆料,您左手无名指上佩戴者一枚戒指,请问这是好事将近的意思吗?”
“您的恋人方便透露吗?既然戒指有了,孩子也有了,会奉子成婚吗?”
……
连环炮似的问题像潮水般扑面而来,骆丘白整个人都懵了。
团团的事情是怎么爆出去的?他一直很小心,从没有把戒指在任何镜头前佩戴过,这些记者又是怎么发现的?今天一直在忙着拍戏,网上爆料他都还没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刻,骆丘白脑袋嗡嗡的响,最大的奢望已经不是解决这些记者,而是盼望着祁沣这时候千万不要出现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