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
祁沣看着骆丘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一双深色的眼睛像掀起惊涛骇浪的海,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瞳孔一动不动的放在他身上,似乎连眨眼都忘记了。
骆丘白被他盯着的头皮发麻,一想到一见面就要说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多少有点不自在。
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越是对自己在乎的人越是如此。
即便是过了一年多了,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身体诡异的变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没有任何女性应该有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狗屁人妖,若是不相干的人嘴巴不干不净他也懒得计较,但是眼前他面对的是祁沣,他的爱人,这个话题反而变成了禁忌。
他要如何轻描淡写的说:我像女人一样生了个儿子?
这就跟普通异性伴侣,丈夫本来娶的是个女人,结果结婚之后才发现妻子竟然是个男人一样可怕,他真的不能保证祁沣这种古怪的脾气能接受得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说,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隐瞒祁沣。
揉了揉额角,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还带着红潮说,“我这一年过得不太好,就像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一样,很孤独,不过再孤独我也没打算把你换掉。”
说着他笑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祁沣那副气氛暴躁的氛围之中。
他之所以一直笑,并不是故意让祁沣发怒,故意的隐瞒问题,而是笑他竟然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真正应该担心出轨的人是他才对吧,大鸟怪这家伙从以前就桃花不断,比他耀眼那么多,却还是对他们两个的感情这么没有信心,一定要扯上什么出轨、外遇,甚至连三从四德这种屁话都出来了。
他已经说了,回家之后会跟他好好说清楚,他还是不管不顾不分场合的发脾气,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祁沣因为他的话身体一僵,脸色依然糟糕。
骆丘白伸手去抱他,却被他非常厌烦的推开,骆丘白也不管他的臭脾气,就是不松手,摸着男人坚毅的侧脸,眉角舒展,“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女人,也没有叶承什么事,我一年都没XING生活了,都是你害的,现在你难道还指望我去找别人?”
一句话让祁沣的耳朵爆红,又一次推开他,呵斥道,“你怎么这么银荡!”
这种事情他以后自己会去验证,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真的,不骗你。”骆丘白又凑近了一点,“我这一年有十个月都没法出门,恶心头晕的哪有心思想这些,我连DIY都没有,当着小孩子的面,这样不好。”
听到妻子越说越过分,祁沣简直抵抗不住,紧紧绷着嘴角不说话,鼻腔里全都是芙蓉勾的味道,整个人都因为骆丘白的突然靠近而僵硬得像块木头,“少找借口,还十个月不出门,你当自己养胎啊?”
“嗯。”
骆丘白点了点头,表情格外认真,连一贯的笑容都没了,背在身后的手掌里沁出了忐忑的汗水。
祁沣僵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一张嘴舌头都有点打架,“你开什么玩笑了!就算……就算你想掩盖那个小丑白怪的来历,也不必用这、这么拙劣的借口,这种荒唐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到底有没有智商?!”
他嘴上毒辣又刻薄,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往骆丘白的肚子上瞟,露出一副被雷劈过还努力保持冷静的样子,表情古怪的简直没法形容。
骆丘白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表情,可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一下子被戳到了笑点,连最开始的紧张和焦虑也没了,心里像是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带着破罐子破摔一般的酣畅淋漓。
“你别看了,是真的。”他哭笑不得的挡住祁沣紧紧盯着他的古怪视线,掀起了衣服解开腰带露出了自己的小腹。
上面有一条蜈蚣形的疤痕,因为破开的时间还太短,没有完全长好,还透着一点肉红色。
祁沣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连呼吸都忘记了,脑袋里被放了一串惊雷炸弹,噼里啪啦,把他的理智和逻辑炸的粉碎。
就在他僵硬的一动不能动的时候,骆丘白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疤痕上,“小丑八怪,不对呸呸呸,你才丑八怪,我儿子当时就从这里被拽出来的,幸好是这样,否则我真想不出第二个方法把他弄出来。”
祁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震惊的连脸色都变了,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掌心下面的疤痕高低起伏,很长的一条,隐藏在隐秘的部位,妻子的全身上下有多光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前骆丘白切菜伤到手指他都要心疼半天,这时候看到这种伤痕,连呼吸都不稳了。
“这是……用刀子切开的?”
骆丘白的手覆盖在祁沣的手背,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笑着说,“要不然呢,难道还要用斧头砍?那我跟团团还有命在吗?”
祁沣紧紧皱这么眉头,脸色仍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娶得是个男人,怎么出了趟国连性别都变了,这美国果然是个妖都,是不是硅谷的辐射才把他的妻子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越想越暴躁,眉头紧锁,风雨欲来,一副眼看着要暴跳如雷的样子。
骆丘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很忐忑,既希望看到祁沣喜悦的样子,又害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把他当成怪物,毕竟这件事太荒唐,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他按住他的手臂,努力想把事情说清楚,“你……那什么,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当时叶承陪我去的私人诊所,他叔叔是个医生,给我从头到尾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原因。但是我真的很正常,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少了或者多了哪个器官,早上起来小兄弟依旧坚挺昂扬,不骗你。”
他的一番剖白,让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妻子的后半句他一句话也没听,所有关注点放在了前半句,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厉声道,“你凭什么让叶承陪你去!?他算谁啊,跟你有结婚证吗?”
“刚才你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结果就让我撞见了那个野男人,如果我今天没跟来,谁知道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多久!怪不得你十个月不出门,是不是都是他在陪着你!那个小丑八怪难不成也是他的!?”
祁沣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想到刚才推开妻子家门,看到别的男人睡意阑珊的跑出来,他就火大的想杀人。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计较骆丘白是男人为什么会生孩子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那个奸夫竟敢陪产!?他竟然陪产了!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
骆丘白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气震得耳朵嗡嗡响,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操,大鸟怪你脑袋里都是屎吗?重点错乱成这样!
祁沣看他不说话,更加愤怒,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目光阴森,可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咱俩结婚都两年多,怎么也没见你下出个鸟来?”
骆丘白简直被他打败了,一股火气涌上来,一把抓住祁沣的脑袋,往前一拽,接着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堵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唇,上下牙齿一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让他再说这么欠揍的话!
一个类似于噬咬的吻,奇迹般抚平了祁沣暴躁就愤怒的情绪。
这是两个人时隔一年多的第一个吻,往日朝夕相处的回忆扑面而来,芙蓉勾的味道弥漫在身边,一整年的思念,与内心的空荡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了。
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骆丘白气的咬破了他的嘴唇,可是又舍不得再继续用力,用舌尖一点点的在细小的伤口上细细密密的舔舐着,用力的搂住男人的肩膀,攫取着他的呼吸。
祁沣身上有很淡的古龙水味,就像当年他给他披上的那件外套,带着厚重又钻心的安全感。
当初不辞而别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喜悦。
一年了,他终于又一次亲手搂住了他深爱的男人。
祁沣很快的夺回主动权,把骆丘白压在门板上,狠狠攫住他的舌头往自己的嘴巴里带。
骆丘白“唔”一声,用嘴唇厮磨着男人的坚毅的唇线,芙蓉勾的这一声闷哼,像一串电流直接打在祁沣的脊梁骨伤,让他霎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手掌直接探骆丘白的衣服里,抚摸他平坦的小腹。
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骆丘白逮住机会,在之前咬破的伤口上又用力一咬。
祁沣“嘶”一声,放松了警惕,接着被骆丘白猛地反压到门上“砰”一声拉回了祁沣的理智。
骆丘白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整个胸膛紧紧贴上来,膝盖抵上来阻断祁沣反抗的退路。
“疼了没有?”他舔了舔嘴唇上很淡的血渍,半眯的丹凤眼里带着笑意。
祁沣呼吸一窒,接着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别以为你色诱我就能掩盖问题!”
骆丘白真快被他给气死了,忍不住拍他一巴掌,没好气的说,“我掩盖什么问题?我没出国之前是不是就一直恶心想吐,全身难受,这些你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有病才会留下个小孩!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说出来,我他妈像个娘们似的怀了你的种了,还挨了一刀把他生了下来,你才能听得懂我的话!?这件事跟叶承有个屁关系!这点事情你都要吃醋,那当年李天奇对你上下其手的时候,我岂不是要气死了!”
“你个烂桃花!走到哪就开到哪儿!还没去学校演讲就迷得那些小姑娘鬼迷三道的,刚才走在路上,那么多人都看你,你都不知道瞪回去,就知道跟我发脾气!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家伙!?”
骆丘白向来好脾气,轻易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会儿急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撬开大鸟怪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祁沣整个人都懵了,高大的身体僵在原地,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卷起狂风暴雨拍打出无数水花,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妻子刚才说什么……
怀了你的种,还生了下来?就……就是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小丑八怪!?
祁沣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这一整年大部分时间他都懒得摆出一点表情,今天算是全都补了回来。
喉结上下滚动,他目光复杂又微妙的看了骆丘白一眼,艰难的开口,“所以……我当爸爸了……是吗?”
这话一出,骆丘白又无语又想笑,嘴角抽了半天,自己最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迟钝。”
祁沣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砸得满头金星。
他只是借着出差的幌子来美国寻找妻子,结果不仅找到了妻子,还多了一个儿子,他跟骆丘白的儿子……
从小到大就被背上克妻克子活不到三十岁的诅咒,他从没想过会有后代,甚至在老爷子不惜一切逼迫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妥协,可现在他的妻子和孩子就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他的表情,骆丘白心里涌出一股恶作剧的报复快感,让这家伙胡说八道,让他不耐心听自己解释,现在傻眼了吧?
他偷笑着戳他的肩膀,“喂,你是不是还怀疑我跟别人有一腿?或许需不需要我拿检查报告给你看?”
祁沣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慢慢的蹙起眉头,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低下头,开始脱骆丘白的衣服和裤子,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顾骆丘白的阻止把耳朵贴上他的小腹,疑惑的低声自语,“……这是怎么做到的?以前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会只有一个?”
骆丘白从来跟不上男人的跳跃的脑回路,这时候陡然愣了一下,接着从头皮到了脚后跟全红了。
妈的,大鸟怪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
他恼羞成怒,使劲推他,“你有病啊!一……一个就他妈不少了,没有了!”
祁沣不依不饶,双手托住骆丘白的屁股,把他整个人更拽进怀里,侧脸全部贴在光LUO的腹部,带着须后水味道的炙热呼吸喷在皮肤上,脸上残留的一点点青色的胡茬瘙到骆丘白的痒痒肉,让骆丘白全身发麻。
从他的角度往下看,正好看到自己的大鸟垂着祁沣的下巴处,这会儿被这么一撩拨,直接都办抬头,眼看着就戳到了大鸟怪脸上。
强烈的刺激让他闷哼一声,更加用力的挣扎,“真没有了!你赶紧起来,别黏着我!”
这一嗓子几乎是低吼出来,芙蓉勾的声线陡然拔高,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就在两个人纠缠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声“呜啊!呜呜呜呜……!”
原来小家伙被吵醒了,躺在沙发上只能听到爸爸的声音,却看不到爸爸的影子,一下子大哭起来。
骆丘白瞪了祁沣一眼,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整理好,转身往客厅里走。
祁沣紧随其后,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他的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没有眼神,成何体统!
两个人走到沙发边上,骆丘白赶紧把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在怀里轻轻摇了几下,小家伙立刻止了眼泪,“呜啊”一声在爸爸怀里蹭了一下,鼻尖通红,抽抽嗒嗒的吸了吸鼻涕,看到了旁边的怪叔叔。
跟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祁沣的心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跳,接着别别扭扭的把脸挪到一边。
刚才他就知道这个肉团看起来很讨人喜欢的样子,但因为太气愤,他的所有目光都在骆丘白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现在定睛一看,圆眼睛小酒窝,软绵绵的,肉墩墩的……的确像个团子。
看别人的跟看自己的永远不一样,灯光打在祁沣的侧脸上,他的耳朵诡异的红了。
“喂,别傻站着啊,把桌子上的奶瓶给我。”骆丘白扬了扬下巴,看着始终保持距离的祁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想笑,这家伙永远是这样,喜欢口是心非,眼睛里明明都是光彩,却不知道在坚持什么鬼原则,非要站的十万八丈远。
祁沣瘫着脸看起桌子上奶黄色的小瓶子,凑近了一步,递过去。
骆丘白又开口,“我腾不出手了,你用手腕试试温度,不烫手了再喂给他喝。”
“太蠢了。”祁沣皱起眉头,眼睛却落在团团身上一动不动。
他这副眼巴巴的样子配上刀削斧凿的脸,有一种微妙的反差感,骆丘白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大鸟怪之所以这么抗拒,不会是因为刚才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骂了小家伙一顿,这时候觉得愧疚和不好意思了吧?
骆丘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分说的把团团往祁沣怀里一放。
祁沣压根没有防备,高大的身影陡然僵硬,双手做出一个托的动作就不敢再动了,生怕自己力气太大一下子再捏死这只团子。
小家伙全身都软软的,脸蛋白白净净,一脸好奇的看着祁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喜感。
骆丘白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撂下一句“你照看儿子,我去做点东西吃”,接着转身就走。
祁沣从没有抱过这么小的东西,胳膊都僵住了,刚要气急败坏的阻止,小家伙却盯上了他的手指,低头一口含在嘴里,吮了吮,上面有祁沣刚才试温度时滴上去残留的奶粉,小家伙尝到了味道,接着傻笑一声,对着祁沣弯起了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
祁沣一下子顿住了,脸色古怪,心口跳的越来越快。
可恶……真是跟你妈一样可恶,别以为你会撒娇,我就会妥协。
他从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发出一个单音,小心翼翼的抱着团团做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骆丘白看着两个人和平共处了,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只剩下还没从巨大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祁沣,还有抱着奶瓶一脸状况外的团团。
“……”祁沣盯着怀里的小家伙一动不动。
“唔……”团团喝奶。
“……”祁沣探着脸打量四周,确定骆丘白一时半会儿不会突然出现,趁手戳了一下儿子的小肚皮。
圆鼓鼓的肉,那么软,戳一下还跟着颤一下。
他冷着脸,又戳了一下,这次是屁股,小家伙“呀”一声,似乎被戳到了痒痒肉,开心的咯咯笑,两只眼睛都笑没了。
祁沣看着心痒无比,僵硬的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小家伙的鼻涕口水糊了他一脸。
“……真蠢。”祁沣不咸不淡的开口,耳朵仍然发红。
小家伙就像一只小暖炉一样偎在他身边,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奶香,跟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就像是真的有所谓的血脉呼应一样,让他的心都跟着柔软下来。
他忍不住低咳一声道,“……你妈真够丢人现眼的,当着外人就自吹自擂。”
“唔……?”小家伙咬着奶嘴,眼睛眨啊眨,似乎不明白祁沣的话。
祁沣从鼻腔里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说什么,你妈是大美人,你长得像妈妈,我都替他丢人。”
“就算芙蓉勾长得好看,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还到处去吹嘘自己是大美人,知不知道羞耻?你以后少跟你妈学着臭毛病。”
在祁沣眼里,他根本看不出几个月大的孩子比较像谁,反正他觉得长得挺好看,好看的就应该像他的妻子。
团团“唔啊”一声,完全在状况外,伸出小手捏祁沣的耳朵。
小家伙憨态可掬的样子,让祁沣的耳朵更加红了,他捏住他的小手,“不准对爸爸没大没小。”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爸爸”这个称呼,心里涌出了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心口怦怦的跳。
小家伙捏到他火烫的耳朵,惊奇的“哇”了一声,接着四爪朝天的歪在祁沣胸口。
该死的……他不能这么宠溺儿子,初次见面他必须要确立父亲的权威,否则以后就跟着芙蓉勾一起骑到他的脑袋上了。
祁沣冷下来脸来,端着姿态,正色道,“亲爸爸一下再捏。”
小家伙被他变来变去的表情逗的咯咯地笑,两只小手在祁沣脸上拍来拍去。
“听到没有,亲爸爸一下!”
祁沣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嘴角紧紧绷着,可是小家伙还太小了,怎么可能听得懂他的话,祁沣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急迫,但是他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开始设想,如果小家伙开口叫他一声“爸爸”是个什么情形。
小家伙一直挥着爪子在祁沣脸上拍来拍去,像是找到了新奇的游戏,一边玩一边笑出了声音。
祁沣瘫着脸任他胡掐,心口的渴望压抑不住,他快速扫了周围一眼,接着低下头亲了小家伙的脸蛋一下。
你不来亲爸爸,爸爸就来亲你。
小家伙被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扎到了脸蛋,高兴地“呜嗷呜嗷”的叫,祁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头继续用胡茬蹭团团的脸蛋和脖子,嘴上还说着,“爸爸扎扎你,扎完你再去扎你妈。”
他跟小家伙蹭着脸,团团兴奋地四脚朝天,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
骆丘白竟然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祁沣全身一僵,这次不仅是耳朵,连脖子都红了。
他第一次在妻子面前那么丢脸,简直是形象全无,这都要怪怀里这个只知道傻笑的蠢儿子!
*****
夜深人静,团团早就睡了。
之前,小家伙因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愿意跟他一起玩的“陌生叔叔”而兴奋地不睡觉,拉着祁沣咿咿呀呀玩了很久,还是非常亢奋。
骆丘白明白祁沣现在的心情,所以特意腾出屋子让大鸟怪和团团单独在一起,小家伙一直很黏他,要是看见他就会一直不松手,所以他去了隔壁房间修改乐谱。
等到祁沣终于把小家伙哄睡,推门而入的时候,骆丘白已经趴在一堆乐谱上睡着了。
他似乎真的累了,之前还说要等着祁沣一起睡,结果现在连开门的声音也没听到。
祁沣慢慢走过去,低头看着妻子的侧脸。
一双丹凤眼安静的闭着,睫毛随着呼吸颤动,脸上还沾着一点油笔印记,头发乱七八糟,很显然之前为了修改乐谱花了不少力气。
他的妻子为了梦想总是那么拼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祁沣近乎贪婪的看着,从骆丘白的眉毛落到眼睛,又从鼻尖落到略微抿起的嘴唇,最后停在他平坦的肚子上。
整整一年,他只能透过照片来看这张脸,以前同床共枕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会看一会儿再起床,可是在这一年里这些都变成了奢侈。
想念到了极致就是不需要刻意去想,他已经存在在你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非常后悔自己竟然换了电话号码,什么履行诺言、放他自由,全都是放狗屁!
一想到妻子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团团,又遭遇事业上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他竟然就让他这么走了,而且来到国外又被人划开了肚子,留下那么长一条疤痕,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没法想象骆丘白是怎么扛过来的,又是什么样的坚持能让他忍下这种荒唐的事情,留下他们的孩子。
之前在陪团团玩的时候,他一直在上网搜索各种资料,可是关于男人会生孩子的事情,医学界根本就没有先例,所以这意味着他的妻子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弄不好随时可能赔上性命,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一个男人愿意为另一个男人退让到这种地步,他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怀疑他跟别人有一腿……
祁沣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绞成了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把骆丘白打横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床上。
骆丘白没有任何醒来的动静,他的衣服随着动作而掀起了一截,正好露出一段平坦光洁的小腹,窄细的腰线顺势埋进裤子里,被一圈白色的内裤边缘包裹着,在昏暗的台灯下透出诱人的蜜色。
祁沣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去,入手光滑细致,就像记忆中一样,那条泛着肉红色疤痕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也带上了几分旖旎的色彩。
指尖触摸着,轻轻勾勒着骆丘白的每个线条,他沉沉的睡着,发出酣睡的轻浅呼声,在寂静的夜里,芙蓉勾的声线像仲夏夜拂动的风,吹进祁沣的四肢百骸。
他紧紧抿着嘴角,怎么也无法设想这里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孩子。
到底是因为什么?
疑惑、震惊和**交织在一起,他忍不住把骆丘白的裤子一点点的褪下来,把他身上的睡衣往上面卷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和胸口两粒嫣红的RU尖。
扯掉领带,脱掉衬衫,他慢慢的上床,侧躺在妻子身边,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手掌探进他的腿间……
那里的小丘白安安静静地躺着,颜色很浅形状笔直,大小很可观,是绝对可以让一个女人受孕,甚至疯狂的尺寸。
毫无疑问,骆丘白绝对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这一点他这个做丈夫的非常清楚。
手指继续往下探索,越过NANG袋,停在入口上面,他忍不住皱眉,“这里也没有第二张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指下滑,他停到了入口,那里颜色嫣红,紧紧的缩着,遇到微凉的空气还下意识的收缩。
难道那个男人不应该有的器官通过这里,被藏在了身体里面?
祁沣的心越跳越快,深邃的眼睛半眯着,忍不住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