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 岑霜落试过很多办法。
他曾试着寻找变傻的规律,明白究竟是每隔一段间会变傻,还是和体内真气变化有。
但最后岑霜落得出的结论是, 与间、真气、修炼等因素没有系。
规律只有一个,那便是见到应无愁就会傻。
岑霜落了解自己, 他并没有将这种现象解释为『色』令智昏。
他承认, 他欣赏应无愁的容颜和无论遇到什么危难都不减风骨的气质, 如果他之间没有那么多欺骗和纠葛, 岑霜落的实力又足以与应无愁匹敌,或许他真的会试着踏出那一步。
可岑霜落与应无愁及其弟子间的恩怨难以清算, 岑霜落又不是任『性』之人,怎会放任感情发展到失智程度。
况且因感情失智和真的变傻, 也是两个概念!
唯一的解释是, 他和应无愁不在同一个空内。
因为一些意外,他出现在了这很多很多年前的空中, 他与应无愁不是一条平行线,他应无愁身上了解到的事情,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空的发展。
总之, 在一种神秘的力量之下, 岑霜落不得不傻。
岑霜落曾过不再见应无愁, 这里很安全, 又有有足够他修炼的灵气和食物, 他可以在此处渡过成年期, 等彻底吸收应龙内丹的力量后,再考虑如何离开。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道应无愁为何会被困在剑冢中,为何身上总有伤口,为什么剑冢的剑像如临大敌一般针对着应无愁。
在岑霜落心中, 应无愁是一个几乎没有缺点的人。如此善良的人,为何遭遇这种事?
岑霜落找应无愁,询问应无愁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可以帮什么忙,两人齐心协力,能否救出应无愁。
就算做不到,起码也可以陪在应无愁身边,安慰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一条傻螣蛟,只会在应无愁身边无忧无虑玩乐,赖在他身上睡觉,帮不上任何忙。
甚至还做出方才那种举动!
就算那是螣蛟成年的必然变化,可若是还有理智在,他是可以克制住这种冲动的。偏偏变傻的他是那么无,只会依着本能行事,竟然在应无愁腿上……
岑霜落连都不敢再下了,他懊恼将深深埋进泥中,打算这个春天都不出来了。
种族的传承记忆告诉他,成年期这种身体上的变化大概持续六七年,等彻底成年后,冲动变会减轻。
至于如何处理这种变化,其实只顺其自然就好了。
没有这么做的人或蛟,便什么也不做。如果有,对方也同意,那顺势舒缓一下成年期带来的变化也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处理,都不会对身体带来什么伤害。
毕竟螣蛟是目前最接近龙族的类龙生灵,身体极为强悍,轻易不会出问题,只不是被人抽筋扒皮,不管他自己如何折腾,都能很快复原。
他只需冷静即可,冷静冷静。
岑霜落就这样在溪水中修炼了一个春天,他长出了一点点龙尾,随着春天的结束,这种变化也缓解不少。
夏季,他水中冒出来,原本只有一点点的角逐渐变得尖锐锋利,或许会在玩耍伤到应无愁。
岑霜落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心念一动,那根尖锐的独角缓缓消失,顶只剩下一片颜『色』略有不同的银『色』鳞片。
原来这根独角既是螣蛟强大的武器,也是弱点,若是被人斩断独角,这伤势是不可能恢复的。
所以螣蛟有办法隐□□角,不遇到生命安危的情况下,是不会放出独角的。
这样就好了,不会伤到应无愁。
白『色』的螣蛟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笑一般。
他傻兮兮笑了片刻,转便用尾巴拍了脸一下,让自己停止这种傻笑的行为。
由于剑阵将九成力量用在对付应无愁上,对剑冢山其他位置的束缚便没有那么强。
岑霜落舒展了一下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为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巨蛟。
夏日阳光洒在他近乎透明的鳞片上,折『射』出七彩虹光,宛若一条形状并不规范的彩虹。
他轻轻仰,对着天空长啸,发出的却不是绵长浑厚的龙『吟』,而是有些稚嫩的“呦呦”声。
只叫了一声,岑霜落便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不够威严,乖乖闭上嘴。
他不在山的另一侧,刚刚经历了一波剑阵洗礼的应无愁,缓缓伸出手,接住一道折『射』到他这里的虹光。
在巨蛟腾空,应无愁便戴上了那对凝胶。
他望着掌心虹光,只觉得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那不是炼化灵魂,天万物归于我身的统治欲带来的扭曲满足感,而是一种崭新的、初生的喜悦。
那一刻,应无愁觉得自己好像来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他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修者,用刚获得的眼睛望着这个界,不管看见什么都会令他觉得新奇。
应无愁虚握手掌,抓住这道虹光。
可这白『色』螣蛟钻进云雾中,落在掌心的虹光消失了。
应无愁微微有些失落,他收回手,心这傻螣蛟就是贪玩,也不多晒晒太阳。
就在此,他顶的云雾散开,虹光剑阵的缝隙中洒到应无愁身上。
漫天剑阵也能封住剑冢山,却挡不住这斑驳光芒。
应无愁沐浴七彩虹光中,轻轻翘起唇角。
这小螣蛟,明明是白『色』的,却就是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
云雾中又传来一声短促稚嫩的“呦呦”鸣,旋即立刻消失。
怎么不多叫两声,怪好听的。应无愁略略有些遗憾。
螣蛟在空中翻腾一会便消失不见,虹光消失,乌云又渐渐笼罩在应无愁顶。
他坐回,捆在他四肢与腰际上的锁链不断作响,这声音提示着应无愁他曾犯下的罪。
方才的喜悦是如此短暂,才不过片刻,那种蚀骨腐心的折磨又自灵魂深处升起。
应无愁道,就算他连接的所有事物全部被剑阵斩断,就算他用鲜血为曾经做过的错事赎罪,就算他用千年万年偿还自己犯过的罪,他也不会得到解脱。
只他的灵魂不灭,这种对灵魂的渴求会一直折磨着他。就算他死,下一、下下一、永生永,痛苦会始终伴随着他。
直到灵魂终结。
应无愁以手扶额,难得『露』出脆弱的神『色』。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喃喃道。
这种脆弱,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他很快释然,低声道:“只顾着玩,几个月也不来看我一次。”
明明他趁着这段间,调整了剑阵攻击的频率,好让小螣蛟可以来找他。
春天等到夏天,这小东西一次也没有山壁那里『露』出来。
真是没良心。
到这里,应无愁不由失笑摇,他怎会有这种法。
明明他早习惯一个人,也做好了孤身前行的准备。
这小螣蛟是来考验他心志的吗?
正这样着,应无愁忽然感到山壁那里传来一道炙热的视线。
他立刻坐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端庄、郑重、尊贵。
果然,不到片刻,那小东西便飞快跑向应无愁,嘴里又叼着个亮晶晶的东西。
应无愁目不斜视,只等小螣蛟动爬上他的腿。
这一次,小螣蛟却没有爬上来,而是趴在应无愁身侧,用力拱了拱他的手。
应无愁端着架子,侧目看向小螣蛟。
他看到小螣蛟口中叼着一块透明会折『射』光芒的鳞片。
小螣蛟还在拱他的手,应无愁顺着他的动作摊开手,小螣蛟把鳞片放在他的掌心。
应无愁熟类龙族的习『性』,这些种族具备龙族的征,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经常会抢夺金子和宝石来点缀巢『穴』,睡在金币铺成的床上。
他对自己的鳞片格外珍惜,会收集换鳞掉下的所有鳞片,将它做成铠甲,保护自己。
只有一种情况会让类龙族将鳞片送其他生灵,那便是求偶。
应无愁将鳞片又放回小螣蛟的小爪子上,认真道:“这个我不能收。”
小螣蛟将鳞片塞到他手心里,应无愁再次拒绝。
这下小螣蛟生气了,他一次对应无愁发了好大好大的脾气。
长出尾鳍的尾巴用力拍打面,激起的劲风将花啊草啊叶子啊全部吹起。
他用力一甩,那块被应无愁拒绝的鳞片就这样落入山涧中。
发过脾气后,小螣蛟“呦”了一声,气呼呼走了,留下一凌『乱』。
应无愁:“……”
他还是一次遇到如此对他大发脾气的生灵。
甚至不他解释的机会。
鳞片就这样丢进山谷里了。
应无愁有些心疼鳞片,他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看看鳞片掉到哪里了,说不定还能捡回来。
可才走出几步,锁链便绷紧了,无法向前走动。
他能够活动的区域,也不过是这寸许之。
应无愁有些无力坐回,抬看着天空上的剑,开始思考炼化一把剑到下面帮他取鳞片的可能『性』有多大。
神剑有灵,这些剑可以认,假以日能够修炼出剑灵,经不能算是无生命的物品,炼化它和炼化灵魂没有区别。
“既然有灵,是不是可以打个商量?”应无愁问道,“你谁能帮我一把,捡回那块鳞片。”
剑阵没有反应。
应无愁又连声问了几次,一柄曲型的剑飞到应无愁面前,似乎是愿意帮他。
剑冢每一柄剑都曾吸收过应无愁的血『液』,应无愁也认识每一柄剑。他道这柄剑,它叫做圆月,是由两个朝向相反的圆弧拼接而成的剑,分则弯刀,合则圆月。
“你竟然愿意帮我?”应无愁抬起手,圆月划破他的指尖,吸收了一滴他的鲜血。
随后,圆月旋转着落入深谷中,没过一会儿吃力托着一小块鳞片上来。
它下动作轻盈自如,回来却仿佛被千钧之力拽着,移动缓慢。
应无愁接过鳞片,只觉得手上仿佛托着一块巨岩,难怪圆月剑那么吃力。
他起天空中巨蛟的体型,明白这鳞片原形一定很大,只是被小螣蛟施了法力,才变得这般仅有指甲盖大小。
方才小螣蛟还用法力托着鳞片,如今他不这东西了,没了法力帮助,自然会变重。
好在应无愁不在意这点重量。
他拿起鳞片对准阳光看了一下,如愿看到虹光。
应无愁舍不得炼化鳞片,珍惜将它放入袖里乾坤中。
做完这一切,他微微叹口气,小螣蛟生了这么大的气,也不道还会不会来了。
不管怎样,快到冬眠,总会来睡觉吧?应无愁暗暗道。
应无愁暗自忐忑,却不山的那一边,岑霜落经懊恼得用疯狂撞山壁了。
岑霜落万万没到,自己竟因为应无愁没有收下鳞片,就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这一辈子,还没学会任『性』的候,就经学会了小心谨慎,看养父母眼『色』、看寺庙内僧人的眼『色』、看外面的人的眼『色』。
即便是道自己未来会被应无愁的弟子杀死,他也没有那么生气,而是镇定思考活下的办法。
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会发脾气呢?
一定是应龙内丹作祟!
相传龙族脾气暴躁,他被龙气影响,又没有理智克制,『性』格自然会变差。
这样一来,应无愁绝对不再见他。
岑霜落撞了半日的山,撞到剑冢山的阵法微微动摇,撞到剑阵开始对他释放出剑气,他才不得不停下来,盘在山上暗自悲伤。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再见应无愁了。尽快修炼,早日成年,彻底吸收内丹再找应无愁。
到那,就算有神秘力量作祟,他也不可能再变傻。
岑霜落刚下定决定便觉得后背有些痒,他在山上蹭了蹭,又落下一块鳞片。
见到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鳞片,小螣蛟的眼睛又布满星星。
他顿忘了方才的懊恼和纠结,叼起那块鳞片便向应无愁跑。
应无愁还在掰手指算到冬天还有几日,便见山壁处光芒一闪,不到半日,小螣蛟又回来了。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赶走小螣蛟,而是矜持笑了笑,对小螣蛟伸出手:“送我的?过来。”
小螣蛟开心得爪子『乱』抓,险些不会走路了。
他扭扭捏捏来到应无愁身边,一段路走得七扭八拐的,长长的身躯也快打结了。
应无愁动伸手,小螣蛟口中结果鳞片,轻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小螣蛟尖叫一声,整个身体“腾”一下变红,转就跑。
“等等。”应无愁伸手捞住小螣蛟。
即便很逃,但在碰到应无愁的手的瞬间,小螣蛟还是本能用尾巴缠住他的手腕。
“不急着修炼的话,就留下来陪我看看落日吧。”应无愁道。
他将小螣蛟放在自己腿上,一人一蛟抬起,看到天边一轮红日真慢慢西沉。
应无愁只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只盼间不再流逝。
然而间还是一天一天过,就这样又过七年。
这七年,每一天都很美好。
应无愁的身边经被花海簇拥,连锁链上都被小螣蛟『插』/满了鲜花。
小螣蛟也完成了一次换鳞,新生的鳞片更为坚韧,也透明偏白变为白『色』偏银。
可以预见,这条螣蛟日后会变成一条银龙,不再换一次鳞片,会不会向金『色』变化,是金龙就更漂亮了。
小螣蛟很健康,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是傻。
应无愁很为他的智商担忧,不道这么傻的螣蛟日后该如何在修真界生存。
最好是有他守护,可应无愁是无法离开剑冢山的。
他与小螣蛟相处有年,在个冬日来临前,小螣蛟完成了一次蜕皮。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收下小螣蛟的皮,而是将它炼制成储物腰带,将它系在小螣蛟腰……身体上,还手巧系了一个蝴蝶结。
小螣蛟很喜欢这条腰带,系上腰带尾巴都是翘起来的。
他兴奋了几日,在一场雪那天,趴在应无愁腿上又一次进入冬眠。
应无愁望着他,明白下一个春天,就是他分别之日。
小螣蛟经历年的成长期,经彻底成年,成为一条分神巅峰的螣蛟。
他有应龙内丹做根基,日后会比其他螣蛟更容易化龙。
他不该被困在剑冢山上,与应无愁这个罪人一同失自由。
应无愁不道小螣蛟是如何出现在这座山上的,他就像是一个上天送自己的礼物,陪伴应无愁渡过最难熬的日子。
明年春天,应无愁会打开剑冢山的阵法,用一道真气护住小螣蛟,将他送出。
到那,应无愁就剩一个人了。
不过没系。
应无愁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块鳞甲,注视着上面的字。
他修炼的心法就刻在七块鳞甲上,应无愁一直将它收入袖里乾坤,不取出来看看早熟记的心法。
这心法很神奇,明明经熟记,可有些内容,还是必须拿出来看,才能猛然顿悟其中的含义。
应无愁望着上面“不成魔不活,血不尽不停,灵不灭不生”五个字,忽然明白他该怎么做了。
进入剑冢后,应无愁曾无数次拿出鳞甲,在上面寻找缓解灵魂之苦的办法,却一直不明白鳞甲上的含义。
直到他与小螣蛟相遇,无数次克制住炼化小螣蛟的冲动,才慢慢理解了最后一块鳞甲上记载的内容。
“灵不灭不生……”应无愁的指尖划过这几个字,低声念道。
小螣蛟在他身上睡得香甜,不蹬蹬爪子,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应无愁小心伸出手,悄悄『摸』了下他的小尾巴,将这滑凉的触感记在心中。
他长久注视着小螣蛟,暗暗下定决心。
又是一年春日,小螣蛟在杏花的淡香中睁开眼,照例在应无愁身上打了个滚,又蹭了蹭肚子。
和七年前一样,蹭过后小螣蛟全身僵硬,尖叫一声,转就逃跑。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让他逃走,而是伸手抓住小螣蛟,柔声道:“别走。”
小螣蛟乖乖留在他掌心,只是蜷缩起尾巴,半个身体卷起来,不让应无愁看他的肚皮。
应无愁伸手拨了拨他的小爪子,温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看向平台上经摆不下的鲜花,笑道:“鲜花、鳞片、成长期,你以为我不道类龙族这些行为的含义吗?”
小螣蛟整个傻掉,眼珠都不会转了,像条死蛇般软软搭在应无愁掌心,完全不会动了。
应无愁笑了笑,柔声在那对小飞耳旁说:“我收下了。”
那对像鱼鳍般的小飞耳动了动,小螣蛟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应无愁托起小螣蛟,额轻轻碰了下小螣蛟小小的部,与他眉心相贴。
小螣蛟只觉得美得冒泡,他凑过,轻轻啄了下应无愁的眼皮。
应无愁道:“有你陪我这年,我很开心。”
说罢他轻轻一抛,小螣蛟如以往无数次般被丢到后山。
一到后山,岑霜落立刻恢复神智。
他是心一甜,旋即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应无愁方才好像在交代遗言。
岑霜落立刻飞向山壁,却无法再靠近那里。
一个极为可怕的阵法笼罩住那里,岑霜落根本不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冲进阵法中,可以他分神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破解这足以困住大乘期高手的阵法。
阵法内,应无愁抬看着天空,轻声道:“灵不灭不活,我明白了。”
他微微招手道:“圆月,这一次还是由你来吧。取走我的灵后,记得再帮我一次,送他离开剑冢。”
圆月剑化为两道月牙形弧剑,飞向应无愁。
剑刃刺入应无愁眉心,穿灵台而过。
应无愁只觉得灵魂被撕扯一般疼痛,但他明白,自己不会死。
因为他经有了可以压制炼魂之欲的情感。
只有他拥有这种感情,他才能看懂鳞甲上的字。只有他拥有这种感情,才能在自毁魂灵之可以保持神魂不灭。
不灭不活,不死不活,不置之死,哪来后生。
他必须击散自己的灵魂,靠着那股强烈的情感在被击碎的瞬间重聚,才能彻底摆脱炼魂之欲。
这么做相当凶险,却是唯一一线生机。
而且,由于他是靠着那股强烈的情感重聚的,在灵魂重建之,这种情感势必会被消耗,让他失产生这段感情的记忆。
保留记忆,就无法爱他;爱他,就无法记住他。
无数道长剑跟随圆月剑,刺穿应无愁的灵台,在一瞬间将他击碎。
庞大的力量之下,一切凡品皆化为灰烬。
就连被应无愁藏在袖子中的鳞片,也因袖里乾坤被撕碎而消失。
剑雨之下,寸草不生。
唯有七块上古遗传至今的鳞甲无坚不摧,在剑雨中维持着形态。
应无愁重重倒了下,他的身体被血浸泡,灵魂却在一瞬间重聚,归于灵台之中。
阵法外,岑霜落正化为巨大的螣蛟,用身体一次次撞击着阵法,试图冲进帮助应无愁。
银白『色』的鳞片下渗出鲜血,螣蛟却好像不道疼一般,任由剑气一次次划伤他的身躯。
他只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如果他没办法冲进,就会失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过。
也不撞了多久,阵法裂开一道缝隙,岑霜落大喜,正缩小身体钻进。
却见一柄圆形的剑阵法中飞出,剑身上还沾染着应无愁的鲜血。
它合二为一,在空中不断旋转,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岑霜落在这光芒的照耀下,身体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圆形的剑慢慢停下来,落在应无愁手边,剑身上的字“圆月”化为“轮回”。
应无愁沾满血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这只手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慢慢移动着,它碰到一块鳞甲,感受到鳞甲凉滑的触感,才慢慢停下来,覆在上面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