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子打开了屋门。
屋外是空『荡』『荡』平地, 一个都没有。
安星子“咦”了一声。
刚才不是有村民敲门吗？
她毫无防备地探出头，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伸出屋外——
下一秒，惊恐地睁大眼睛。
雾！
四面八方雾如同蛰伏已久兽群, 瞬间呼啸而来, 撕咬着将她包围, 将她硬拖出屋外！
皮肤如被撕裂焚烧，安星子出痛苦尖叫, 挣扎回头——
她看见屋内，她男友宋晚空靠在墙壁上，睡得『迷』『迷』糊糊。
安星子瞳孔一缩，猝然意识到什么。
原来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只有我一个醒着, 所以我被当成“目标”了……
可是为什么，你睡着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 会陪着我，一直到天亮吗……
安星子紧紧盯着自己男友, 泪水涌出，一时间不知是失望还是绝望。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背弃我们约定？
——
宋晚空被熟悉声音吵醒了。
位置正对门，因此一睁眼就能看见屋门大敞，雾翻涌……而女友正陷在大雾中，被大雾吞噬！
“好疼！救我！！”
宋晚空面『色』剧变，第一反应却不是冲出去，而是四下寻找路栀身影。
“路哥！路哥！”
黎零闻言睁开眼睛, 看了眼怀中路栀。
路栀依然沉睡不醒，眉头紧锁，冷汗打湿额头, 似乎正被一场噩梦折磨。
宋晚空声音不断响，却好像被困死于这个噩梦之中，听不到外界声音，更无法醒来。
黎零对宋晚空呼喊置若罔闻，只是一下下抚『摸』路栀头，轻柔地安慰。
“路哥！”
宋晚空又喊了一声，现路栀根本没有要醒来征兆，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扭头对黎零道：“能不能叫醒，我女友还在外面，救救——”
话音未落，黎零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那是你恋，不是吗？”
宋晚空一下子僵在原地。
安星子惨叫就在背后，她还在苦苦支撑，含着泪水眼睛仍怀一丝希冀，期盼着，自己男友能向她伸出手。
——就像那天，宋晚空被雾拖走时，她也向伸出了手一样。
然而，宋晚空始终僵着身体，没有向前半。
安星子眼底光，一下子暗了。
与此同时，叶雁斐和费燕茴也醒了过来，们震惊而恐惧地望着门那一幕，没有动弹。
安星子与们素不相识，况且们都是普通，根本没有勇为了她冲进那吃大雾之中。
更重要是……还有个宋晚空在这里。
屋外是安星子惨叫，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不去救你恋吗？”
见宋晚空一动不动，黎零轻笑一声，嗓音微沉低凉，宛如恶魔蛊『惑』低语。
“救了她，你们都能活下去。”
“……”
宋晚空没有说话。
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告诉，黎零说是。
只要冲出去，冲进大雾之中，抓住你女友手……她就能活下去。
去吧，为什么不去呢……
她可是着你拯救，她命也在你手里啊……
那声音如此反复，宋晚空张了张嘴。
可是——
上一次，毫不犹豫地冲到门，却被大雾吞噬了。
那时候，身体就像被烈火焚烧，皮肤也仿佛被一寸寸割下……那样痛楚，至今回忆来都觉得悚然。
不想体验第二遍。
而且，如果失败了，就会和安星子一死去……那样话，们还能回到现实吗？
不，就算回到了现实，们也会被淘汰，被逐出这个游戏，更无法实现愿望了！
宋晚空悚然。
脚底像是了根，死死扎入地面。隔着安全屋门望向安星子，望向仍然向伸手女友……眼眶里陡然涌出行泪水。
“对不……”
宋晚空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全部力，瘫坐在地。
“对不……”
好像也不再会说话，只能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
“对不……”
安星子沉默下来。
她大半个身子都被雾吞噬，乍一看，好像只剩血淋淋肩膀及以上部位。
身体很疼，肩膀以下仿佛一寸寸被碾成肉泥，可是这一刻，她连惨叫力都没有了。
晶莹泪水，同样她眼角流下。
“你……快走吧……”
安星子哭泣着，颤抖着，却是努力牵嘴角，冲宋晚空『露』出一个笑容。
“快……”
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仅仅才吐出一个字——雾如同血盆大凶兽，将她头颅一吞下。
于是，安星子最后一点模样，也在宋晚空面前消失了。
捂住脸，嚎啕大哭。
……
路栀犹如在惊雷声中醒来。
头痛欲裂，仿佛身陷雷鸣交闪天空，耳边尽是雷电轰响，眼前是拨不开重重『迷』雾。
坠入其中，『迷』失自我，甚至醒来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学……学……”
轻轻呼唤，自雷云『迷』雾之外飘来。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有力，穿透令路栀失神嘈杂混『乱』，落入耳畔。
“学，我在这里。”
黎零话音刚落，就见路栀失神眼中恢复了一点光泽。
微微弯嘴角，冰凉脸庞贴着路栀轻蹭下，语软乎乎：“学醒啦？”
“……”
路栀与对视，当这只学弟冷冰冰息将包裹时，头疼似乎减轻了不少，连带着模糊意识也清晰了来。
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内容与之前做过相差无几，都是摩天轮下小小自己、黑白葬礼上男女遗照、还有高处坠落，耳边徘徊苍老嘶吼……
再然后，就醒了过来。
黎零没有温度指腹贴上路栀被冷汗打湿额角，为轻轻按『揉』。路栀就这么与黎零对视一会，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不只有这只学弟，还有谁在痛哭。
宋晚空跪在地上，头颅抵着地面，痛哭流涕。
“我是个懦夫，我没能救下她，是我没用……”
“我就应该去陪她……”
尽管嘴上一直这么哭嚎，却始终没有向前一步。
路栀勉强坐，刚想询问了什么，就按住额头，紧紧闭上了眼。
头晕目眩，冷汗一阵阵落下，这一刻，甚至说不出话。
叶雁斐：“路哥醒了？你，你还好吗？”
和费燕茴虽然离路栀稍远，但也能看出路栀状态极差，尤为虚弱。
宋晚空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点：“路哥！”
转向路栀，面上哀痛，语隐隐带着一责怪：“要是路哥没有睡着就好了，要是——”
话音未落，黎零淡漠垂眼。
目光冰寒至极，仿若看向死。
宋晚空：“！”
话噎在嘴里，恐惧令无法出声。
路栀找不到安星子身影，却能宋晚空态度里意识到什么，沙哑开：“抱歉，我——”
“学不需要道歉，”黎零打断路栀话，漫不经心地道，“别事情，本来就和学无。”
路栀还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头晕，眼前黑，冷汗泠泠落下。
黎零立刻把路栀拥在怀中，五指埋入丝间，轻而温柔地磨蹭。
费燕茴注视路栀一会，转向宋晚空，轻声道：“我记得那天你被拖进雾中时，是安星子第一个冲出去，抱住了你。”
“而现在，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勇出去救她，为什么还要怪别？”
她见宋晚空似乎还要反驳，又看了眼路栀：“更别说这个被你责怪前天还救了你们一命，为此自己也付出了极大代价。”
她虽然不清楚路栀现在状态是不是那天雾中回来后遗症，但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路栀救下宋晚空和安星子后支撑不住昏厥过去模样。
宋晚空哑无言，几秒后忽然把矛头指向费燕茴：“那你呢？如果叶雁斐被雾拖走，你会过去救吗？！”
没有犹豫，费燕茴点了点头：“我会。”
“我也是，”叶雁斐面『色』不变，“阿茴是我爱，就算救不了她，我们也可以一离开这个副本。”
虚伪！
宋晚空愤恨地瞪着这个。
你们被雾拖走，体验到那非痛苦后，你们一定说不出这种话！
地上爬，转身，想要远离这些。
然而，就在这一刻，宋晚空眼前蓦地缭绕雾。
雾如咆哮巨兽，不受控制地冲进屋内，将宋晚空一吞下！
狂风呼啸，屋子剧烈颤动，众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撕心裂肺惨叫——
大雾退散。
宋晚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