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现在小爷就陪你们去警局!谁他妈不去谁是狗!”怒气翻滚,贺嘉焕叫嚣,也不管对面两人什么表情,拉过祁深准备上车。
“贺二!”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祁深眼疾手快反手将他拉住,呼吸微促,沉着脸阻止,“别闹!”
贺嘉焕瞬间就炸了。
“闹?!”瞪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祁深,胸膛气愤起伏,冲动横冲直撞,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他妈是不是傻!人家都要告你了,你还要帮她隐瞒?你有病吧!”
“贺二!”
“你傻,我不傻!”
四目相对。
两人呼吸皆粗沉。
“呵!”贺嘉焕不满地甩开祁深的桎梏,扭头就怼上了脸色难看的慕暖,“慕暖,慕大小姐,真当没人知道你干的好事是吗?!”
新仇加旧恨,他骂得一点也不客气:“山庄圈儿里聚会那次,你他妈真是好一朵盛世大白莲啊,想着法地算计时小欢,还算计到了我头上,故意通知我,想让我和时小欢拉拉扯扯,最好再生点什么被人看到,是吧!”
在贺嘉焕轻蔑地把她贬得一文不值时,慕暖是恼怒的,气得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而此时此刻,他把山庄那事毫无顾忌地抖出来,她浑身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羞愤,恨怒,被揭穿的心虚等等情绪一起袭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抬眸死死地看向祁深。
只有他知道。
他……
贺嘉焕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眼神,当即怒火更甚,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他绝对要弄死她!
到现在还在怪别人!
呵。
不要脸!
“看什么看?!”他怒气冲冲地怼回去,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鄙夷和轻视,“怎么,我们学识渊博的慕大小姐难道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
“贺二!”
“贺二。”
祁深和慕斯年警告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不同的是,祁深是担心,而慕斯年……是真的警告。
他的眼神已然冷到了极致。
阴森。
渗人。
但贺嘉焕不怕,他就没怕过谁!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恨恨道。
瞧见慕暖的眼神躲闪,他只觉怒火就跟火山爆似的,根本挡不住,且喷出来的岩浆那么烫,烫得他难受,所以他必须泄!
他决不能让慕暖好过!
慕暖敏锐感觉到了他的恨意,那是一种想把她毁灭让她再也爬不起来的决绝。
几乎是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事。
不。
决不能……
“哥……”她急急拉住慕斯年的手,心跳得极快,“我们……”
贺嘉焕自是不会让她如意。
“走什么?今天他妈的不把话说清楚了,谁也别想走!”他一个箭步挡在两人面前,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扬声喊道,“慕暖!别以为小爷我不知道今晚你还想算计我和时小欢!”
寒风凛冽,在诡异的沉默中竟显得风声明显。
“你他妈不就想算计老厉和你衣衫不整睡一起被人现让他不得不离婚娶你?不就想破坏时小欢的名誉让别人把我们捉奸在床?!”只停顿一秒,贺嘉焕把话全都吼了出来。
慕暖的心狠狠一跳。
他怎么……
不及她深想,比刚刚的嘲讽鄙夷还要浓烈上百倍的话毫无停顿地从贺嘉
焕嘴里吐了出来——
“可你再能算计又怎么样,呵,就你?就算脱光了站在老厉面前,强上他他也不会对你有性趣,更不会对你硬!他根本看不上你,不……是没人看得上你!你算个什……唔!”
猝不及防的一拳,重重招呼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左边侧脸上。
一声闷哼,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嘴巴放干净点!”
极冷极沉的一声警告,来自于眉目阴鸷像是要杀人的慕斯年。
视线对上,贺嘉焕只觉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
“慕斯年!我.操.你……”他张口就要骂,余光瞥见慕暖,话锋硬生生一转,他故意轻佻讥笑,“气什么啊慕暖,难道我说错了?”
祁深试图阻止他:“贺……”
“别拦我!”贺嘉焕怒骂他的不争气,索性再对上慕暖泛红的双眸故意再刺激,“话我放这了,慕暖,今晚这事没完!上次那事,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敢算计我的人你是第一个,这事就是我们贺家和你们慕家的仇!”
胸腔处有股无法形容的东西在肆意地横冲直撞,慕暖只觉呼吸困难仿佛就要窒息,大脑嗡嗡作响,混乱中,她唯有一个念头——
决不能让人知道!
不。
贺嘉焕不可能知道的,她做得那么隐秘,万无一失……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神经却是突然崩断,先前他嘲讽她脱光了那话重新变得清晰,羞愤怒极下,她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贺……”
“呵,我有证据。”
轻飘飘的一句,带着挑衅的笑意。
慕暖剩下的控诉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口,只一秒,她脸色煞白,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
然后,她看到贺嘉焕慢悠悠拿起手机朝她晃了晃。
“啧,你说,警察叔叔要是看了这监控,会怎么做?圈儿里的那些人知道了,又会怎么笑你?真以为万无一失没人知道啊?你可真天真啊。”
他嘴角的得意和轻蔑是那么的明显。
慕暖只觉寒意侵袭,冷得刺骨。
明明……
如今只是初冬而已。
偏偏,贺嘉焕又说了句——
“慕暖,知道……这监控视频是谁给我的么?”
呼吸,停滞。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张脸,一个名字猛地映入脑中。
憬衍……
慕暖浑身冰凉,脸色惨白。
“对,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他什么都知道。”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贺嘉焕忽然觉得无比的舒畅,就连刚刚被慕斯年揍了一拳的疼好似也消失了。
对了,还有慕斯年呢。
想到这,有些不舍的,他暂且把视线从慕暖身上移开,看了眼手机后,又一样轻蔑地看着慕斯年:“明天……不对,今晚,今晚我就能让你的‘好’妹妹在圈儿子里身败名裂。慕斯年,信么?”
最后一句,他问得懒洋洋,表情着实欠揍。
但他犹嫌不够。
睨着慕暖,他一点也不客气地在往她心上戳刀:“懂法么?不懂的话找个律师好好问问清楚了,究竟是你告祁深,还是祁深告你。”
祁深两字,仿佛炸药,一下将慕暖炸醒。
“贺、嘉、焕!”
每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甘、羞愤、痛苦等等情绪缠绕在其中。
贺嘉焕最看不起她这样。
“怎么,”他皮笑肉不笑,“自己做得出还不准我说了?”
慕暖张口就想说他胡说八道,可话到嘴边,她……
从未有过的害怕和心凉,她僵住。
这时……
慕斯年握住了她的手。
犹如在海上漂浮抓到了木板,慕暖无意识地死死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尽了全力。
“哥……”
“去车上。”慕斯年沉声吩咐。
暖晕灯光笼罩而下,但没有给他的脸带来丝毫的温度,反而增添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和阴沉感,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慕暖愣愣的。
她动了动唇:“哥……”
“上去。”
这一次,慕斯年嗓音冷了好几度。
一个激灵,慕暖身体颤了颤。
对视两秒,她终是点头。
“走什么啊。”贺嘉焕冲着两人挑衅地笑。
慕斯年掀眸睨他,眸底深处有暗色翻滚。
贺嘉焕不怕。
他要笑不笑地再朝慕暖嘲讽:“今晚的事,不给个说话,谁他妈也别想走!真当我们好欺负呢?有哥护着就以为我会怕么?信不信,只要我现在一个电话……”
“贺嘉焕!”
慕暖浑身剧烈颤抖。
她知道,知道贺嘉焕是故意的,他在激她,挑衅她,可她忍不住。
他的那些话……
“你……”
剩下的话堵住,像是突然失声,慕暖竟是不出声音。
贺嘉焕瞧见,直直冷笑。
“看到了么?”他扭头看着祁深,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这就是你他妈偷偷喜欢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可她配么?不配!现在人还撒谎否认呢!祁深,你他妈就是眼瞎!看上谁不好偏偏是慕暖!她害我,害你,还害得不够么?!”
掷地有声的一通怒吼,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瞳孔重重一缩,呼吸滞住,慕暖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祁深……
一瞬间,莫名的,慕暖只觉厌恶异常!
她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祁深的眼睛。
祁深,笑了。
三分轻佻,七分浑不在意,还有一丝谁也没察觉到的自嘲。
“对,”他看着慕暖那双充满排斥的双眸淡笑着说,“贺二你说得对,可不就是他妈的眼瞎了?但你放心,只眼瞎这一次,现在好了。”
话落,他最后扫了眼慕暖。
很淡的,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仿佛……他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再平常不过的话。
慕暖……一动不动。
此时的她,大脑震惊地混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晚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更不曾想过往后余生……
“还要不要去警局啊,慕总?”贺嘉焕挑衅地朝慕斯年冷嘲热讽,“看来慕总需要好好想想。”
晃了晃手机,说罢,他也没等慕斯年回答,一把拽过祁深直接带上自己的跑车。
嚣张得很。
两个保镖下意识看了眼慕斯年。
“慕总……”
慕斯年薄唇紧抿,几乎成了一条线。
寒风,愈凛冽。
直到超跑的轰鸣声响起疾驰离开,他仍一动不动。
慕暖后知后觉地慌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