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枚头骨,竟然和金骨架天平上的头骨一模一样。
现在能做出两个合理的解释,第一,这种头骨不是独一无二的,第二,这两枚头骨之中有一枚是假的。
无论哪个解释更加合理,曼达都必须得到这枚头骨,他从未忘记过金骨架天平逆天改命的强大威力。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说服奥德修斯把这枚头骨让给自己,如果此时发生内斗,上演过无数次的悲剧可能又要在今天重现了。
曼达默不作声,奥德修斯先开口了:“我觉得两件宝物的价值相当,应该由我先选。”
“胡扯!这两件宝物的价值天差地别。”
“克劳德赛,我知道刚才你的贡献更大,可如果没有我,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两件宝物。”
“如果没有我,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普达拉!”
“说这些无聊的理由,只怕没完没了!”奥德修斯的语气变重了,“今天无论你怎么说,那枚手环我都要定了!”
“你说要定就要定了?你想要手环,你想,想要……你想要,就是你的了。”
太意外了,奥德修斯想要手环,难道他不知道金头骨的价值?
当初在抽纱城,他也曾费尽心思想得到那三件武器,不过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三件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状况很完美,曼达想要头骨,奥德修斯想要手环,两人各取所需,把宝物各自收好,离开了密室。
接下来该去找克魁恩,按照普达拉的记忆,他不能确定克魁恩的行踪,但他知道克魁恩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们相继找了三座偏殿,又找了王后的寝宫,最终在大厅离找到了克魁恩。
真没想到,克魁恩竟然回到了大厅,他正在检查油灯,试图寻找离开王宫的方法。
普达拉射倒了一盏油灯,石门关闭了,也许打开石门的方法就在这些油灯里。
对曼达和奥德修斯的到来,克魁恩并不感到意外,他费了好大力气,用直立行走的姿态来到了两人面前,尽最大可能站直了腰杆。
“听说你们在找我。”克魁恩拿出了深沉而浑厚的声音,虽然个别字节因为控制不当出现了破音,但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维护教皇的形象。
作为这块大陆上地位最高的男人,这是他最起码的排面。
曼达直接道明来意:“我要带你会神圣天国,让你重新成为教皇。”
“我本来就是教皇。”
“可现在有了簒夺者。”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你的簒夺者正在攻打我们的土地,我无法阻止他,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你的土地在什么地方?”
“罗姆路国。”
克魁恩笑道:“马德萨攻打罗姆路国,是因为盖尤斯三世不想再接受主的教化?”
曼达也有些想笑,克魁恩说话的时候总是破音,奇怪的语调多少有些滑稽。
“盖尤斯三世早就死了,四世、五世、六世都死了,罗姆路国现在有很多国王,其中一个是神罚者的大主教。”
“大主教成了国王?”克魁恩颇感惊讶,“难不成所有人都忘了教会的规矩?”
奥德修斯道:“那是你的规矩而已,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克魁恩看了看奥德修斯,冷笑道:“我记得你,雅典娜的信徒,你好像还是颂歌之书上的某个英雄,我和你交手过很多次,可惜我一直记不住你的名字,我只知道你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
对于类似的嘲讽,奥德修斯早已麻木,就连曼达都懒得嘲笑他。
曼达道:“叙旧的话稍后再说,我们现在想和你谈一场生意,我们愿意把你送回神圣天国,条件是当你夺回教皇之位后,永远不会对罗姆路国动武。”
克魁恩道:“这生意恐怕不太好做,你想让我留下一份承诺还是一份契约?等我反悔那天,你们对我还不是无可奈何?”
“我喜欢你的坦诚,但既然来和你做生意,我自然有我的手段,”曼达拿出了一包药粉,“先把这包药吃下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你的药?凭什么?”
“不吃的话,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你们知道离开王宫的方法?”
“当然知道。”
“那就好办了,”教皇活动了一下肩膀,“把方法告诉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觉得这场交易怎么样?”
曼达皱眉道:“九十多年的时光太寂寞了,讲个笑话解解闷倒也在情理之中,可你的笑话实在不好笑。”
克魁恩指着奥德修斯道:“你去问问他,问问他我是不是在说笑话?问问他我的笑话是不是让他觉得恐惧?”
奥德修斯神情尴尬,他的确有些恐惧。
曼达道:“看来你不想做这场生意。”
克魁恩道:“你有这种资格吗?问问那个雅典娜的信徒,你们有吗?他身边有过多少强大的帮手?在我面前,要么成了死尸,要么像老鼠一样逃窜,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生意?”
曼达沉默片刻,蓦然笑了:“肩膀上的伤口还疼吗?”
克魁恩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曼达拿出了普达拉的银弓:“你和普达拉打了九十多年,你赢了吗?你以为你刚才逃跑的样子比老鼠好看吗?我们对付他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而已,现在过来跟你谈生意,完全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换句话说,是看得起你。”
克魁恩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年轻人,你好狂妄。”
曼达平静的说道:“我再说一次,不想跟我们做生意,你就要永远留在这里,至于留下你的人还是留下你的尸体,这要看我们的心情。”
二人四目相对,奥德修斯则在身后极力克制着想要逃走的冲动。
克魁恩慢慢放开了拳头,微笑道:“这么会谈生意,你是赫尔墨斯的信徒吧?”
曼达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曼达·克劳德赛,罗姆路国,西南一地的领主。”
“那么穷苦的地方竟然出了你这样一号人物,曼达·克劳德赛,我记住你了。”
奥德修斯萌生了一股奇怪的妒意,交手这么多次,克魁恩一直没记住他的名字,但寥寥数语之间,他却记住了曼达的名字。
克魁恩吃下了药粉,很快陷入了沉眠,奥德修斯走到王座前,逐一转动王座上的宝石。
王宫的出口在王座之下,油灯只能关闭入口,入口无法在王宫里面打开,这一点,普达拉没有说谎。
王座上一共有二十三颗宝石,每一颗宝石都要转动到固定的角度,多亏奥德修斯仔细搜寻了普达拉的记忆,否则就算普达拉给出精确的口述,实际操作的过程中也可能犯下错误。
转动完了所有的宝石,王座慢慢后退,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曼达和奥德修斯抬着克魁恩离开了王宫,在狭窄的地穴中穿行许久,终于重新回到了地面。
时近黄昏,他们刚好在王宫待了一天,两人贪婪的吸吮着新鲜的空气,没有人愿意回味王宫里那股腐朽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几次呼吸之间,王宫的出口突然消失了。
曼达和奥德修斯对视片刻,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里面无法打开入口,在王宫无法打开出口,虽然他们带走了那两件宝物,但王宫的这一特性似乎没有发生变化。
难道说王宫的特性与宝物无关?那么这座王宫是否还会移动?
是不是该留在这里,等上几天,然后再去入口做个验证?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座王宫很神奇,但好奇心的诱惑远远比不上他们对王宫的厌恶,况且他们的时间也很紧张。
曼达问道:“药丸还够用吗?”
奥德修斯点点头:“两个人用,倒也勉强,这么珍贵的药丸我真不想浪费在他身上。”
“这怎么能叫浪费?”曼达打开了冥界入口,奥德修斯吞下了一颗药丸,跟着曼达进了冥界。
……
一颗异物被塞进了喉咙,噎的克魁恩半天透不过气来。
他睁开睡眼,发现四周没有光亮,吓得他惊呼一声坐了起来,这场景太熟悉了,难道自己又回到了王宫?
难道自己一直在王宫里?刚才遇到了那两个人,只是梦里场景而已?
看到曼达和奥德修斯的笑容,克魁恩稍微平静了一些,借着微弱的波光,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股恶寒从沿着脊背涌向了头顶。
“这里是地狱吗?”
“这里是冥界,”曼达摇头道,“地狱在河的对岸,还要再跨过一条火焰之河,现在对着这条河许下两个誓言,第一,只要你活着,就不能与我们两人为敌,第二,只要你活着,就不能对罗姆路国动武。”
“斯克提斯河,守誓之河,”克魁恩看着曼达道,“曼达·克劳德赛,你可真是阴狠。”
“别说多余的话,赶紧说出你的誓言,”曼达催促道,“你还有一位老朋友在这,我担心他克制不住对你的怒火。”
克魁恩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到阿基拉正在俯视着他。
“教皇陛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阿基拉俯下身子道,“别听他的,别说什么誓言,跟我一起留在这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