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开?
几个小厮顿时有点怂,里面那位表少爷脾气可不好,大姑『奶』『奶』又宠得跟什么似的,姑娘若得罪了他有秦大人撑腰呢,表少爷自然不敢怎么样,可保不准就要拿他们来出气了。
这差事他们有点不太敢接。
尤旋看着那些人一脸的小心思,柳眉一竖:“愣着干嘛,让你们砸开就砸开,怎么,你们现在是觉得本姑娘是嫁出去的人,所以使唤不动了?”
尤旋说话颇有气势,唬得那些人身躯一震,其中一个连连赔笑:“不不不,姑娘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尤家的人,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这就去砸开那门。”
小厮说着对后面的几个人招招手,大家一起过去撞门,三两下之后,房门被撞开了。
房间里高曜生此时正被一群丫鬟围着,这些丫鬟都是他从府中挑选得有些姿『色』的,个个衣着纤薄,打扮的花枝招展,使尽浑身招数往高曜生的身上贴。
高曜生沉浸在温柔乡里,枕在其中一个人的膝上,有人帮忙『揉』着太阳『穴』,捶着腿,另外还有人时不时的给他斟酒,拿殷红的朱唇喂他吃果子,好不孟浪。
尤旋闯进来时瞧见这画面,忍不住阵阵反胃。
她母亲那里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肥头猪脸的男人,倒是会在她家中享受。
那些请来的乐师们发觉事情不对,都停止了弹奏,警惕地站起来,不知所措。
尤旋扫过他们,再看看衣着随便的几个丫鬟,冷笑一声:“我说回来怎么一个人都瞧不见,这里好生热闹。”
丫鬟们自然都认得她,又见她气场迫人,面容含怒,吓得全都站了起来,齐齐冲她屈膝行礼:“姑,姑娘……”
“你们几个倒是做的一手好差事,都荣升主人了。怎么,不如以后我来伺候你们?”
尤旋声音凌厉,丫鬟们瞬间抖如筛糠,扑通一声纷纷跪了下去。
高曜生面对这突然的状况,只愣愣盯着尤旋那张绝『色』的面容出神,一双桃花眼在她身上打量,『色』眯眯的,好一会儿才痴痴念了一句:“此女只应天上有……”
高曜生此人其实五官生的不错,只是被尤岚养的格外肥胖,他那双原本勾人的桃花眼此时看起来也有些贼眉鼠目的。
他的眼神像一匹饿急了的狼,仿佛随时都会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茗儿见此下意识上前两步,将尤旋护在自己身后,气呼呼瞪向高曜生:“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姑娘不敬?这里可是尤家,你一个外姓人也敢撒野?外面的人敬你一声表少爷,那是我们夫人仁慈,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再敢『色』眯眯盯着我们家姑娘,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茗儿这小丫头还挺泼辣,尤旋在后面听着有些忍俊不禁,随意绞着手里的帕子,并不做声。
高曜生这段日子被尤家的下人们宠着,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被茗儿劈头盖脸一阵臭骂,他怔愣好一会儿,脸上笑意更浓:“原来你就是阿贞表妹,我是你姑母的儿子,你以后可以叫我表哥。”
尤旋扯了扯唇角,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她怎么觉得姑母家的这个儿子蠢蠢的,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也是,姑母当初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哄得爹娘都不认了,死活要跟着那人私奔,也生不出什么太聪明的儿子来。
尤旋懒得搭理他,对着身后的小厮淡淡吩咐:“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抬出去,劈了当柴烧。”
她声音不大,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小厮们看看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家具,面面相觑之后,还是觉得尤旋不能得罪,真的招呼着去清理东西了。
高曜生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情况,脸上有了怒意:“表妹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尤旋冷笑,“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你不明白?”
她说着指了指高曜生,一字一顿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还有你娘,从我们尤家滚出去,现在,立刻!”
“嘿!你个小小的『妇』人家,说话做事这么没心肝?我好歹是你表哥,哪有这么跟表哥说话的?”高曜生也不高兴了。
“你如果不自己走出去,我就让人把你拖出去,只要你不嫌丢人的话。”
高曜生被气得双颊涨得通红:“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算不得尤家的人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听说嫁了个京官,如今目中无人了是不是?”
“我嫁出去不算尤家人,那你娘这个被赶出去的女儿,算得尤家什么人?别以为我母亲软弱可欺,你们就能蹬鼻子上脸,在我尤家耀武扬威。只要我尤旋在,这里就没你们母子的位置!”
高曜生被堵得张了张嘴,却是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如今他娘出去看首饰了,也没在家,他觉得自己再跟这个小丫头对着干,可能真的会被拖出去。
毕竟她看起来挺凶的样子。
高曜生转了转眼珠,笑眯眯上前来:“表妹你难得回来一趟,好端端发什么火呀?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
他说着就要双手伸过来搀扶尤旋,茗儿一脸嫌恶地挡住他:“走开,别动我家姑娘!”
原本以为就要能『摸』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谁料茗儿挡了道,高曜生不悦地推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开!”
茗儿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尤旋面『色』冷凝几分,见高曜生又『色』眯眯地冲她伸手,她唇角轻扯,把手里的帕子塞到高曜生手上。
高曜生面上一喜,眉眼带笑地接过,放在鼻端嗅了嗅:“表妹的帕子真香。”
“是吗?”尤旋笑,“那就送给你好了,不用客气。”
“表妹果然贴心。”高曜生嗅着那帕子,笑『吟』『吟』地说。
“姑娘……”茗儿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想说什么,却被尤旋抬手制止。
这时,高曜生突然不舒服地挠了挠脖子,之后又觉得胸口也痒,再挠上几下……
然而没多久,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奇痒难耐,两只手根本忙活不过来。
“高公子,你怎么了?”尤旋问他。
高曜生还傻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酒喝多了吧,怎么浑身难受。”
“不会是出疹子吧?”尤旋惊呼一声,捂住口鼻。
屋里众人也吓得后退几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高曜生越来越痒了,把手里的帕子扔在地上,两只手不停挠来挠去:“好痒,好痒啊!”
“估计是病了,得找个郎中看看。”尤旋说。
“对,对,得请个郎中来。”高曜生念叨着,又对着下人呵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郎中!”
底下人一个个看向尤旋,不敢去请。
尤旋道:“表哥,等底下人去请,这一来一回的你哪儿受得了,还不如你跑快些,直接到『药』铺里去看,这样还能减轻痛苦。”
高曜生一听觉得有道理:“表妹说的是,那我先去看看,等,等好了再回来找你。”
看他就那么跑走了,茗儿看着地上的帕子:“姑娘,这……”
她们从帝京出发归家的前一日,姑娘曾让她去『药』铺买过些『药』材,说是路上防身用。莫非……这就是那些用来防身的『药』?
可是,她家姑娘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尤旋没有解释,只是问:“我姑母呢?”
有小厮回答:“姑娘,大姑『奶』『奶』一早去挑首饰了,还没回来。”
“那正好,把他们母子二人的东西全都打包扔出府去,以后不准放他们进来。”她说着又看了看屋子里被高曜生搞得乌烟瘴气的样子,嫌恶地蹙眉,“这里的东西全都拿去烧火,一样都不留!”
“是。”底下人心惊胆战地应着,心中都有点认不出眼前的尤旋了。
记得姑娘待字闺中时也没这么大的气场,平日里挺随和的,如今才嫁出去一年时间,说话做事都这般有气势,让人不敢有半点忤逆。
果然,嫁了镇国公跟前的红人,成了官家太太,气质都跟着变了。
回落雁堂的路上,尤旋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
茗儿还是忍不住想问:“姑娘,你什么时候懂『药』理了,还会做那种让人闻了浑身痒的香粉。”
尤旋早知道她憋不住,随口应付道:“我之前不是昏『迷』了几日,梦里有个白发老人告诉我的防身之术。”
“啊?”茗儿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可是又觉得自家姑娘不会骗她。
尤旋笑看着她:“是不是很神奇?你若想学,改天我教你。”
“好啊好啊,我真的可以学吗?那等我学会了以后可以保护姑娘,姑娘就不用辛苦做这些了。”茗儿一脸天真。
尤旋看着她,不觉就想起了她的凝儿。
凝儿九岁入宫跟着她,相依相伴了七年,也不知道那丫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还挺担心的。
尤旋回到落雁堂,跟樊氏说自己把高曜生赶出去了,樊氏和春梅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有下人气喘吁吁跑进来:“夫人,姑娘,出事了!”
“何事?”尤旋优雅地呷着茶水,气定神闲。
那小厮禀报:“……大,大姑『奶』『奶』回来了,门房的人没拦住,她已经向着落雁堂这边来了,说要找姑娘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