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领着梁言和阿呆出了“有德当铺”,不多时就走上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这条街道名为长安街,是朱雀区人气最鼎盛的地方,往来游客、买卖商贩、烟花绿柳、酒馆赌坊,各种消遣娱乐,可谓应有尽有。
越国富足,内部安定,武王并不实行宵禁,故而夜色下的长安街甚是热闹,甚至比之白天还要喧哗数倍。
三人在长安街的人流中穿梭,走了约莫盏茶功夫,忽然王杨脚步一顿,在一间赌坊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王杨回头低声说道。
梁言转头看去,只见赌坊门口人来人往,不少官员商贾出入其中,也有一些看起来家境不好的赌徒,想要在赌场之中捞得一桶金。
“走吧。”梁言淡淡回道。
王杨应了一声,把梁言和阿呆引进了赌坊,只是他们才进门不久,就有一名面相和善的中年人上前,把三人都给拦了下来。
此人年约三十,身穿一套精致的锦袍,脸上一团和气,让人觉得分外好相处。只是他的背后却跟了几个彪形大汉,都是眼神狠辣,此刻正在众人身上挨个打量。
“几位,看着很面生啊,头一回来吧?”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
梁言和阿呆都不说话,王杨却是一抱拳道:“老夫乃是有德当铺的掌柜,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找你们当家的商量。”
“嚯,原来是有德当铺的掌柜,失敬失敬!在下范海,忝居此处管事。”中年人拱了拱手,又道:“不过无论你是谁,来了我们长安赌坊,自然也要守我们长安赌坊的规矩!”
梁言眼神微眯,随意问道:“什么规矩?”
范海笑道:“自然是赌上一局了!如果你们赌赢了,我自然向内传话。若是赌输了,诸位也可以在赌场中随意玩耍,只是要见我们当家的一事,就休也再提了!”
“怎么个赌法?”梁言淡淡问道。
范海微微一笑,把三人引到一间独立的赌室,室内一张梨花木打造的赌桌,各处用具,都颇显精致。
“最简单的玩法,猜大小!”范海指了指桌前的一名灰衣伙计道:“待会他来摇骰,诸位可猜大小,只有一次机会,猜中便赢!”
“可以,摇吧!”梁言笑了笑道。
那灰衣伙计听了两人的对话,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丝笑容多少有些不怀好意的成分。
他拿起骰盅,把三粒骰子掷入,又在手上以各种花哨的方式摇了半天,最终砰!的一声,反扣在桌上。
梁言做出微微侧耳的样子,随即笑道:“五五六,大!”
范海也是侧耳倾听,不过他立马就使了个眼色,那名灰衣伙计会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右手不着痕迹地向着桌下一勾。
“开吧!”范海叫道。
“且慢!”梁言忽然出声打断,紧接着一个黑色人影闪过,就听得那灰衣伙计一声惨呼,竟然是整条右臂都被人给生生折断!
下此狠手者,正是一直跟在梁言身后的阿呆。
“开吧!”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梁言又是出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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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点头,伸手按在骰盅上面暗暗催动内劲,接着把骰盅一拿,露出里面的三个骰子,正是“五五六”,大!
“你找死!”
范海身后的几个壮汉目眦欲裂,各个一撸衣袖就要上前,却被范海抬手拦了下来。
“这位朋友,赌桌之上最重规矩,这骰盅向来是买定离手,可没有赌客自己开盅的先例,更何况你还出手打伤了我们的人!”范海面不改色地问道。
梁言微微一笑,向着阿呆使了个眼色,阿呆立刻会意,抬手一记掌刀,就把一块桌板斩得粉碎。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只见赌桌之下一个机阔,而机阔的末端,则镶嵌了一块黑黝黝的磁石。
“据我所知,在赌场中抽千耍诈者,最轻都是废掉一只手臂,唐某代你管教下人,想必范兄不会介意吧?”梁言似笑非笑地说道。
范海嘴角一抽,他自己心里面和明镜似的,这些骰子中都嵌有铁屑,为的就是让伙计可以利用桌下的机关磁石操控点数。
他赌术精湛,刚才也听出骰盅里面的点数,正是与梁言所说一般无二,故而用眼神授意,让那个灰衣伙计用桌下机关更改结果。
岂料这个看起来如面嫩的富家公子,居然能看破里面的玄机,而更让范海忌惮的,却是那名黑衣护卫的身手。
他并非身后那群不开眼的打手,能够在京城长安街开一间偌大的赌坊,范海的眼力自然不一般,刚才阿呆只稍稍显露身手,范海就已经心中震惊,暗暗忖道:
“怕是我身后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个黑衣男子。”
范海沉吟了片刻,就又笑呵呵地说道:“也罢,既然唐公子想要见我们这的主事之人,那就请跟我来吧。”
说完,此人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赌室。
梁言见此人出去,双眼微眯,忽然问道:“王掌柜,这海沙帮不是做私盐生意的吗?怎么把总堂设在赌坊之中?”
王杨笑道:“上使有所不知,这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尤其此处还是京城,天子脚下,又岂敢明目张胆?他们把总堂设在这赌坊之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原来如此。”
梁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阿呆就跟了上去。
范海在前领路,众人穿过赌坊外围的赌厅,径直走入了后院的一间密室之中。那范海把密室的一盏油灯轻轻一转,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就显露了出来。
“走吧,当家的就在里面。”
范海瞥了几人一眼,当先走进了密道之中,而梁言等三人对视了一眼,也先后进入了密道。
密道十分宽敞,两侧点有油灯,四人走了盏茶功夫,就见前方一个宽阔的大厅。
大厅之中一张方桌,有十多个腰配刀剑的青衣汉子,正排列在方桌两旁。而桌前则端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单手翻动着桌上的书页,似乎正在查阅什么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