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蓝咯咯一笑:“今天我说想尝尝糕点什么的,让小娴她们给送来,好晚上给你送过来。”
谢傅轻轻刮了她的鼻子:“想到你也鬼精鬼灵的。”
伊蓝拿了块糕点就塞到他的嘴里:“饿坏了吧,来,我喂你。”
吃了一块之后,伊蓝有拿了一块准备喂他,说实话,谢傅不是很习惯,作为谢家子弟,特别注重礼仪,也重人格,含蓄说道:“只有小孩子才需要人喂。”
伊蓝却是笑道:“正好,我就是把你当做我的孩子。”说着就把糕点塞到谢傅嘴上,嫣然一笑:“这般疼爱你,可好?”
谢傅笑道:“好吧。”
很快,带来的糕点吃完,伊蓝又贴心的抹去他嘴角的糕屑,问道:“还饿吗?”
谢傅盯着她饱满的胸圃,讪笑道:“我还饿,你还有东西给我吃吗?”
两人早已亲密熟悉,伊蓝也习惯了谢傅这方面的情致,妩媚一笑:“有,喂你个饱,可好。”说着竟开始解开腰带。
谢傅本来只是戏弄她而已,哪里知道她准备来真的,忙阻拦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伊蓝咯咯一笑:“我不害羞,你倒害羞了,你这只老狈今日转性了?”
“转性倒是没有,不过这里是我会稽谢氏的祠堂,供奉祖宗灵位的地方,还是庄重一点的好。”
伊蓝开始打量着寝堂来,两国文化并不相同,在北狄只供奉神灵,至于人死后便归于自然,不会特别供奉起来,最多在书籍留在名字故事。
嘴上问道:“你们这般供奉,他们真的有灵吗?”
谢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跟伊蓝解释这一种文化信仰,一个西域人在短时间内是很难理解的,干脆直接说道:“当然有灵,我俩若在此时行苟且之事,祖宗定要笑我。”
伊蓝反而问道:“为何要笑你,男欢女爱生儿育女不是天经地义吗?若是你的祖宗不爱不育,哪来你们这些子孙。”
谢傅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反驳。
伊蓝继续说道:“在我们北狄,男人强壮多儿多女可是一种让族人感到骄傲的事,你的祖宗见了,要引起为傲的才是。”
“来,让你的祖宗看看他的好儿孙何等的蔓蔓日茂。”
越说越离谱,谢傅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你被看见,就不羞啊。”
伊蓝掐了他一下:“实话告诉你,我不信这些,人不比神灵,死了归无,不过我被你说的没了兴致。”
“好了,你回去吧。”
“我要在这里陪你,你一个人不孤单寂寞吗?”
“我这是在受罚,又不是在玩乐。”
“我回去了老担心你,也睡不着。”
“那好吧,你明天一早再回去吧。”
伊蓝在谢傅身边挨坐下来,突然问道:“我要不要也跪着?”
“又不是你祖宗,你跪着干什么?”
两人聊着天,也算排遣无聊,聊着聊着,伊蓝靠在谢傅身上睡着了,其实她一整天心思都在担心谢傅,直到这会见到谢傅才放松下来。
夜渐深渐凉,谢傅轻轻扶她躺靠在自己的腿上,又解开外衫遮在她的身上,然后才闭目跪睡。
直到嘹亮的鸡鸣之声将他叫醒,低头看见伊蓝窝趴在他的腿上睡的正熟,眉毛细细的,睫毛长长的,脸蛋红红的,越看越迷人,很想低头亲她一口。
奈何此时跪着,无法弯下伸去,便用手轻抚她的耳鬓秀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轻柔的动作惊动到伊蓝,伊蓝唔的一声,慵懒一动像个孩子一样揉了下眼睛:“天亮了吗?”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伊蓝望了外面的天色,还黑漆漆的,回头发现谢傅袍摆有些张扬,咯咯一笑:“傅儿,你不乖哦。”
“是,我对你心动了,谁叫你如此美丽迷人。”
伊蓝眨眼俏皮一笑:“我瞧瞧。”
谢傅脱离:“不!”
伊蓝见谢傅袍摆有如起风,几个荡晃,掩嘴一笑:“表里不一的傅儿。”
人绕到谢傅身后将他抱住,在他耳边吐语:“我就是想看看,傅儿对我有多心动。”
她的声息温暖芳香,如同一张轻纱罩在身上,让谢傅实在难以拒绝。
大地昏黑如墨怒泼,让众神失明,因而大胆……
……
谢广德整夜半醒半睡,终于挨到天色蒙蒙亮,喊道:“阿全,准备早膳。”
“老爷,你饿了吗?”
“饿了他一整天了,又不是要饿死他。”
全伯欣喜:“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准备,然后给少爷送去。”
全伯勤快利索,很快准备好一份早膳,一旁的谢广德早就等不及了:“我给他送过去就好。”
全伯一愣:“不妥吧,老爷。”哪有爷爷给孙子送饭的道理,这种待遇大少爷都没享受过。
“有何不妥?”
全伯应道:“于礼不符。”
“老说我偏心,那我就偏心一回,给这混蛋当回孙子。”
谢广德亲自端着方案前往祠堂,心中这种解脱的感觉,做错事,罚自然要罚,罚完之后,宠还是该宠。
他都记不清楚上一回端方案给人送饭是什么时候了,有几十年了吧,毕竟也当过别人儿孙。
嘴上嘟哝一句:“我一把年纪还给你当回孙子,以后谁敢说我不宠你。”
人到寝堂门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是惊呆了,谢傅端正跪在灵牌前,那个女子竞贴在他的背上,双手在他的身上摸索,嘴上还咯咯笑的说着不知廉耻的话。
“哐当“一声脆响,两人扭头望去,看见站在门口的谢广德均大惊失色。
谢傅脑海更是轰隆隆,雷劈不止,依他神敏本应该能察觉到有人来了,好死不活,心神却完全被伊蓝迷倒。
“你们两个竟敢在寝堂行苟且之事!”
谢广德说着就冲了进来,随手就抄起门边的扫把,要将两人一并殴打。
如果说先前在西厢,谢广德还会照顾这个女子的面子,可眼下这个女子竞亵渎他谢家寝堂,也是罪无可赦。
谢傅如何能让伊蓝挨打,一个转身就将伊蓝护在身后,嘴上急辨:“爷爷,没做什么,伊蓝只是抱抱我。”
伊蓝确实只是抱抱他,逗逗他,就是一对小情侣在嬉闹,谢傅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寝堂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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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德此时哪里听得了解释,一棍子就打在他的身上。
伊蓝见情郎被打,十分强势:“不准你打他!”
谢广德此时怒火冲脑,轮着扫把发疯一般的打在谢傅身上,一副要把谢傅打死的样子。
谢傅也不躲,任着谢广德打着,伊蓝心痛就抢前替谢傅挡着。
她可不是谢傅,本就是个柔弱的女子,一棍子打在她的胳膊上,立即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
谢傅双臂将伊蓝护住,扫把狠狠落在谢傅后背,这会却应声而折。
扫把折断,发泄了一番怒气之后,谢广德倒恢复几分冷静,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
“爷爷,你要打就打我吧,与伊蓝无关。”
“她是别人家的女儿,我没有资格打死她,不过她亵渎我谢家寝堂,这里不欢迎她。”
说着狠狠瞪向伊蓝:“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马上给我滚!”
伊蓝捂着手臂,站了起来,气势逼人:“是傅带我回家,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凭我是他的爷爷,他的一切由我做主!”
“你又不是我爷爷,我就不走。”
一边是爷爷,一边是自己的爱人,谢傅是左右为难,站了起来:“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谢广德喝道:“你给我跪下,谁让你起来了!”
谢傅连忙跪下,纲常如山。
伊蓝却将谢傅揪起来:“不准你跪!”
谢傅苦笑:“伊蓝姑奶奶!”
伊蓝低头一笑:“傅,你放心,今天我就要为你做回主,我不允许,谁都不能让你跪,别说这个老头子,就是你祖宗也不行!”说着十分无礼的手指身后灵牌。
谢广德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拿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子没辙,转头瞪向谢傅:“瞧你带回来什么东西。”
伊蓝凛然说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傅的爱人,你欺负他,我就不准。”
“你这水性杨花,滚不滚!”
“傅叫我滚,我才滚,至于你,不够格!”
谢傅头皮一阵发麻。
谢广德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棍,威胁道:“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无礼老头,你敢动我一下,小心人头落地!”伊蓝可是当了二十年的皇后,身上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人头落地四字,谢傅脑袋又炸麻了。
伊蓝素来温柔,不与人争,也不知道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强势,大概是看见谢傅被打,再不阻止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打她可以,打傅就是不行。
谢广德毕竟是会稽谢氏家主,数十年的风度涵养不至于让他真的动手去打一个女人,朗声喝道:“阿全!”
全伯正喜滋滋守在祠堂外面,突然听见老爷叫唤,便匆匆赶到寝堂来,看见那伊蓝小姐也在,还有地上断成两截的扫把,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完了!火上浇油!
少爷怎么能干这种事,这可真是无法无天,触犯了老爷的逆鳞。
定是受这个女人迷惑,少爷,全伯也不向着你了。
“阿全,叫人过来将这个女人赶出府邸!”
“是!”
全伯脸色一沉,转身离开。
刚出祠堂就看见下人匆匆来报:“全伯,大少爷回来了。”
全伯心中暗忖,这一回老爷肯定要将二少爷给打死,大少爷可真是救星啊,想到这里就疾步从府门口走去。
刚到前庭就遇见走进来的谢礼。
谢礼笑呵呵打着招呼:“全伯,无需匆忙,我这次回来赶时间,轻装上阵就一个背包,没有什么行礼。”
“少爷,出事了。”
谢礼闻言一惊:“出什么事了!”
“老爷要打死二少爷!”
“啊!傅现在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怎可轻责,快快带路。”
“大少爷,你先听我说完。”
全伯简明扼要的将谢傅带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二次苟且的事说出来。
谢礼听后勃然大怒:“这个混蛋谢傅,置鹤情仙庭于何处,我一定要狠狠修理他。”说着撸起衣袖来。
“大少爷,二少爷虽然不羁,但行事还有分寸,今日在寝堂行苟且之事,定是受那女人引诱怂恿。”
事情未明,谢礼没有妄断是非:“先带我过去再说,我要好好询问,若是真的有愧于鹤情仙庭,为兄可不对他客气。”
“傅,你给我起来,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谢傅心中暗暗叫苦,伊蓝宝贝啊,你哪里懂我们大观国的纲常伦理啊,他是我爷爷啊,我忤逆他不就成了逆子逆孙。
谢广德虽然有家主的涵养风度,可还是有限度的,冷色责问:“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进我谢家的门!”
伊蓝冷傲自持:“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迟早要死,到时我想进就进。”
老而不死是为贼!谢傅听到这里,心惊肝颤得差点晕了过去,我才刚刚教你,你这么快就用上,还用在我爷爷身上。
谢广德嚎叫:“无法无天啊,无法无天啊……”瞪向谢傅:“今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是要这个女人还是要你爷爷。”
就在这时全伯喊道:“大少爷回来了。”
谢傅闻言心中一喜,先拿堂兄当挡箭牌,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事后再慢慢缓和。
全伯话音刚落,谢礼就大步踏入寝堂,旅途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沉肃。
“礼儿,你来的正好,这逆孙竟在寝堂与不三不四的女子行苟且之事!”
“爷爷请息怒,此事听来荒唐,待问个清楚明白再作定夺。”
“我亲眼目睹,还有什么可问的。”
谢傅急辨:“爷爷你老眼昏花,我们明明……”
“傅,你先闭嘴!”
谢礼打断谢傅的话,目光朝这女子扫去,待看见她的容貌,却是表情一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世上有容貌相似的人,可这份雍容华贵,庄重圣洁到令人不敢靠近的矜贵,除了当今吉祥皇后,世上再无第二人。
谢礼看着伊蓝,伊蓝也淡淡朝他望去,在与这幽蓝洁眸对视瞬间如受电殛,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微臣谢礼拜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