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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47章

第 46 章

眼前生的一切, 过于猝不及防。

杨舒怔懵地盯着卧室门的方向,随后慌忙去推姜沛。

姜沛抱着她不撒手:“她已经看见了, 你现在推我有什么用?”

他垂着眼睑, 深邃漆黑的眼眸凝着怀中的女孩,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我们这一年过得不开心吗, 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

姜沛牵起她的手, 声音低下来,“我喜欢你, 咱们不分手行不行?”

杨舒望着自己被他紧紧攥着的那只手, 唇线抿着, 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姜沛向来骄傲不可一世, 怕是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跟人说过话, 今天却跟她说这些话, 甚至还说自己愿意学狗叫。

从杨舒觉自己动心开始,她就一直在想,他有没有喜欢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 究竟是出于约定期间的责任, 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今天终于知道答案了。

杨舒心底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 有蜜糖一样的东西渗入血液, 从未有过的甜。

只是那感觉太过短暂,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很快就被什么汹涌可怖的东西遮掩过去。

杨舒后退一步, 把手缓缓从他掌中抽离。

姜沛掌心一空, 在半空中僵滞片刻, 他收回手,看向杨舒:“你慢慢考虑, 我不着急。”

“如果你不同意。”姜沛顿了顿,“等过了九月二十一号,我重新追你也行。”

她低着头不说话,姜沛也没再强迫她:“先收拾东西吧,尹遂和姜吟还在外面呢,我去看看。”

姜沛走后,重新把门关上,杨舒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终于慢慢缓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继续把卧室里的东西收拾好。

从卧室出来之前,想着还外面的姜吟,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纠结着该怎么跟她坦白。

不过出来时,姜吟倒是什么也没问,依旧像平时那样跟她说话。

东西全部转上车,姜吟坐上尹遂的车,开着车窗看向姜沛:“哥,我和我老公还有事,我家舒舒后面的搬家工作就全交给你了,你不是刚好有我那的钥匙。”

说完她暧昧地冲杨舒和姜沛摆摆手,和尹遂两个人驱车离开。

从落心小区出来,杨舒和姜沛一路上都很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姜吟的房子,两人把东西一点点搬上去。

东西有点多,得慢慢来,杨舒没急着收拾,她有些累,在沙上坐着休息。

姜沛烧了点热水,用水杯端过来递给她,杨舒没接。

姜沛放在茶几上,在她旁边坐下。

“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东西我来慢慢收拾。”他伸手过来要抱她。

杨舒一惊,侧身躲避开,不让他碰。

屋子里气氛格外寂静,姜沛沉着脸,蹙眉看她。

杨舒始终沉默着,隔了好一会儿,她似下定决心一般,缓缓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平静无波:“沛哥,我们之前说好的,只要一方动心,这个游戏直接终止,我们就此分手,各不相干。”

姜沛脸色淡下来,下颌的线条绷紧,片刻后没事人一般继续道:“你在这歇会儿,我去帮你收拾卧室。”

说着他起身,仿佛根本没听到杨舒的话,去那边拿行李。

杨舒望着他的背影,又重复一遍:“我说按照规则,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对了。”他回头,神色一如往常,“晚上想吃什么,晚点我去买菜,回来给你做。”

他故意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杨舒有些被气到:“好啊,那就当是散伙饭吧。”

姜沛黑着脸折回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到达顶点。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沙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不提了行不行?”

杨舒从没见他这样过火,手腕被他禁锢着,她抬眸对上他漆黑凌厉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这些规则,你当初答应了的,能不能讲点道理?”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姜沛沉沉望着她,“我就是不想跟你讲道理,感情哪来的道理可讲?你喜不喜欢我,我能感受到,为什么非要自欺欺人?”

杨舒试着挣扎自己的手腕,见挣不脱,她否认道:“你一向比较自恋,如果误会我喜欢你,也不奇怪。但事实上,我只是遵守游戏规则,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姜沛神色稍怔,漆黑的眼瞳里掀起细微波澜,眼白逐渐布了红丝。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低哑:“只是这样吗?”

他薄唇颤了几下,红着眼眶有些微哽:“那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改掉,行吗?”

杨舒心里闷闷的,平复着道:“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样纠缠。”

“我偏要纠缠呢?”他疯了一般,霸道吻向她的唇。

杨舒躲避着推他:“强扭的瓜只会涩,不会甜,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姜沛淡淡垂着眼睑,如墨眸子里深不见底,一字一顿道:“到底是甜还是涩,总要强扭下来才知道。”

他吻着她,用手去扯她的衣服,杨舒越躲,他撕扯的越凶。

领口被他蛮力越扯越大,他的吻顺着锁骨往下。

杨舒红了眼眶,最后放弃挣扎,任由他胡闹。

感受到身下女孩的反应,姜沛停下来,理智一点点拉回。

他忽而自嘲笑了下,指腹扫过她眼角滑落的眼泪,声线低沉沙哑:“你这副委屈的样子,是把我当强、奸犯吗?”

他知道她有故事,知道她表面恣意,内心却卑怯敏感。

他不敢询问,不敢打听,小心翼翼守在边界以外。

他看着她一点点改变,原以为他有没有用心她能感受到。

没想到一年之后,两人还是要回归原点。

她的那颗心,从来就没想过为他打开一点点。

“杨舒,你这样真没意思。”他放开她,颓然地从沙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儿。

大门被他用力关上,传来重重的闷响。

杨舒的心好像也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来。

姜沛跟她告白时,她只是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心动了。

她完全没料到,对于分手这件事,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或许,他比她想象中,要更喜欢她一点?

可是这份感情会有多深,她却不敢去探底。

她拢着衣服从沙上坐起,无边的负情绪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整个人像濒临溺水一样难受。

她之前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如今却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或许从一年前,她答应跟姜沛玩这个合约恋爱开始,就注定路是错的。

客厅里一片狼藉,搬来的行李还没收拾。

杨舒起身去把卧室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被姜沛扯坏了,她换下来。

有些头疼,杨舒洗了个澡去床上躺着。

她脑海中一遍遍闪着刚才和姜沛在客厅的场景。

他们俩闹掰了,这下应该是彻底分手了。

杨舒突然不想在长莞待下去。

原本就没想过要定居这里,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她今后也没法面对姜吟和她的家人。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空调温度低,她拢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有点冷,却也很清醒。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杨舒做了个长长的梦,都是些以前的事。

很小的时候,杨玄耀带着她住进何家。

何问琴是个强势厉害的女人,在家里说一不二。

何问琴不喜欢她,从她进何家的第一天,就敏感地觉察出来了。

杨舒每天不能穿跟她一样颜色的衣服,饭桌上,不能出声音,家里除了她的卧室以外,任何角落都不能出现她的东西。

她在何家过得如履薄冰。

杨玄耀忙着哄何问琴高兴,把她这个女儿抛在脑后。

那个时候,只有何冬叙会偷偷关心她。

他给她买玩具,买小饰,趁何问琴出差的时候带着她出去玩。

他总是跟她说:“小舒,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他的话,杨舒深信不疑。

他们一天天长大,她对何冬叙的依赖也越来越深。

直到高二的那个暑假,一个晌午,家里人都午休了。

她起来去楼下喝水,却被何冬叙堵住,突如其来的告白。

他那天刚出去跟朋友喝过酒,一身的酒气。

杨舒被他吓得呆住,躲避着推他:“冬叙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小舒,我是认真的。”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喜欢你。”

杨舒吓得把手缩回来,支吾了一下:“我们是兄妹啊。”

“我妈和你爸根本没有领证,我们不算兄妹。”何问琴是多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财产受到威胁。

她只是表面和杨玄耀办了酒席,根本没同意和他领证。

“小舒,我对你是真心的,这些年我对你好不好,你感受不到吗?”何冬叙忽然抱住她,杨舒吓坏了,拼命挣扎。

头顶的楼梯转角处,忽然传来何问琴严厉的声音:“你们俩在干什么?”

何冬叙看到何问琴的刹那,酒醒了大半。

他瞬间把杨舒推开,干巴巴喊了声:“妈。”

何问琴拧眉走下来:“我问你们俩在干什么!”

“我,我们……”何冬叙支支吾吾,一时答不上来。

严乐彤从外面进来,跟何问琴道:“何阿姨,我刚刚看见了,是杨舒勾引冬叙哥,一直缠着他。”

严乐彤的爸爸是何问琴的司机,从何问琴创业开始就跟着她,一起同甘共苦,有几十年的交情。

因着这个,何问琴对严乐彤也颇为关照。

杨舒经常在何家看到严乐彤,她几乎每个周末都在何家待着。

何家的保姆阿姨,对她也比杨舒更加尊重。

严乐彤的话,何问琴深信不疑。

让人拿了鞭子,了疯一样对杨舒又打又骂。

锐利的鞭子划过皮肤,杨舒疼得整个人几乎木掉。

她忍着颤抖看向旁边的何冬叙,那个说会永远保护她的人。

她多希望他能站出来解释清楚,哪怕为她求情也好。

可是何冬叙就那么在旁边站着,看着,一声不吭。

杨舒好像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些年他对她好,宠着她,哄着她,也终究不过是把她当成玩物。

他哪会想着保护她,他甚至连帮她证明清白,他都不愿意。

杨舒只能自己跟何问琴说,她说是何冬叙堵的她,她什么也没做。

却换来何问琴更加用力的几鞭子,说她犯了错还冤枉别人。

直到杨玄耀从外面回来,看到眼前的局面,他愤怒夺下何问琴的鞭子,给了何问琴一个耳光:“你平时怎么不待见她,我没说过一句话,但你不准打她。你再这么跟她动一下手试试?”

那是第一次,杨玄耀在何问琴面前护着她。

他平时低眉顺眼惯了,何问琴没想到他会冲自己火,居然还敢动手。

脸颊火辣辣的疼着,何问琴捂着脸,怒目道:“杨玄耀!你宝贝女儿勾引我儿子,我给她几鞭子都是轻的,你还敢打我?”

“凭你一张嘴,说什么我就得信?我还说何冬叙这小子惦记我女儿很久了呢,真当我不知道?”

那天杨玄耀与何问琴翻了脸。

他们父女两个被扫地出门。

杨玄耀拿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租了个老旧的房子。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玄耀问杨舒,她和何冬叙到底怎么回事。

杨舒把这事说给他听。

杨玄耀听完骂骂咧咧:“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早看出来了。”

杨舒听见这话,拧眉看过去:“你早就知道?”

她倏而觉得委屈,声音陡然拔高,质问他,“那你还任由他接近我?”

“他对你不是也挺好的嘛,你早晚也得嫁人,我当时觉得何冬叙挺合适啊。我还想着,反正何问琴不跟我领证,你和她儿子在一起也成,到时候结了婚,何家财产咱们分一半。不过那小子也太怂了吧,当着何问琴的面就吓得不敢承认,孬种。”

杨舒怒目瞪着他:“你非得靠别人才能活吗?人家的财产是人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稀罕他家的钱,早就琢磨着将来把我卖了?”

“你就是年轻,现在视金钱如粪土,长大你就知道钱多香了。没钱你吃什么,喝什么?你还非要学摄影,艺考不得花钱?”

杨玄耀看看眼前的破屋子,有点烦躁,“我还委屈呢,因为你和何冬叙这么一通折腾,我就这么被人从何家赶出来了,我向谁诉苦去?”

“何问琴也是,她打你那么重,我就打她一下,她至于这么生气把我赶出来吗?你说我过几天跟她求求情,咱们还能回去吗?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向她认个错?”

杨舒听着这些话,心里烦躁得厉害,她鼻子酸涩,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把门反锁,她抱膝蹲在地上。

身上被何问琴打过的地方还疼得厉害,伤口黏在衣服上,摩擦间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连带着心上的委屈和愤恨,她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当哥哥一样尊敬和信赖的人,今天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而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爱护也不过如此。

杨玄耀从始至终,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她,她身上的伤疼不疼。

……

杨舒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明明睡眠时间很久,却一直都觉得不安稳。

小时候的事,和母亲、哥哥不再后的生活,仿佛交织着,折磨她的精神,后来是姜沛那张忽远忽近的脸。

清晨睁开眼,她头昏脑涨的,嗓子也疼得厉害,感觉像是昨晚上梦里哭过。

起来先去少了点热水,她捧着水杯在厨房门口站着。

视线落在客厅沙的位置,不觉又想起昨天的事。

她想起昨晚上,姜沛离开时的背影。

杨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绝,有伤害到他。

可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杨玄耀和何冬叙,本质都是自私的人,他们永远都只考虑自己。

姜沛会不会和他们不一样,她不敢去赌。

她总是想着找哥哥,其实心里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她。

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嗓子明显湿润了些,杨舒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一点点晕染出湿潮。

她长舒口气,将水杯放在流理台上,回卧室洗漱。

她手上还有个广告的拍摄,等这个工作完成,她就离开这儿。

——

从杨舒那离开之后,姜沛连着几天都闷头工作,有时候夜里干脆睡在律所。

前几天还动不动秀恩爱,如今说颓就颓成这样。

傅文琛和钱一铭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旁敲侧击问他生了什么,他许是心情不好,什么话也不说,工作倒是照干不误。

这天下午,尹遂过来律所找他,原本是为了谈些工作上的事。

后来看他状态不对,也就没提。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秦畅送了咖啡后就出去了。

尹遂倚着靠背看他:“分了?”

姜沛苦涩一笑,闷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猜不透。我知道她心里有道门,我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以为时间久了她会打开,可惜啊。”

他叹了声,唇角牵起一抹自嘲,“处了一年,也留不住她。”

“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尹遂端起手边的咖啡,他看了姜沛一眼,“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把路走错了。”

姜沛狐疑地看过来。

尹遂说:“杨舒和姜吟不一样,虽然我不了解她,但听你和姜吟偶尔说起,我觉得她是个敏感又不自信的女孩。你跟这样的女孩玩套路,她上哪去找安全感?你小心翼翼,不敢越她心里那条界,她能看出来吗?”

“要我说,你强行跨过那条线,死缠烂打,没准儿结果还能不一样呢。”尹遂望向姜沛,“她是个人,不是个易碎的琉璃,你稍微越界一点伤不到她。姜律师,你工作上杀伐果决,感情上,这回恐怕真是谨慎过头了,起反作用。”

姜沛淡淡觑他一眼:“你跟她话都几乎没说过,你能知道怎么行得通?”

尹遂随意抿了口咖啡:“本质上,内心敏感封闭的人,大都渴望有人热情如火地去爱她,我想杨舒应该不会例外。她当初愿意跟你搞什么恋爱合约,就不可能对你没感觉。如今不接受你,只能说明,你因为怕惊到她把那份爱收得太紧,表现出来得不够浓烈,她能感受到的就更少。”

“你这是自己身上得来的经验?”姜沛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件事,“尹总,传闻中,那个大学时死缠烂打追你,你刚动心,结果人家却把你甩了的小学妹是谁?”

那女孩是姜吟。

尹遂没跟他说,将咖啡放回办公桌上:“你现在也就从我曾经那点事上寻找安慰了,不过我和我老婆现在很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站起身:“杨舒这件事,别的不说,你就问问你自己,从头到尾,你有正正经经追过人家吗?她的安全感难不成能从天上掉下来?”

姜沛突然被尹遂戳中了关键,整个人醍醐灌顶,一时有些愣神。

尹遂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不跟你聊工作,忙你的大事去吧,现在追回来,没准三十岁之前,你还有机会当爸爸。”

尹遂走后,姜沛在办公桌前坐着,脑子里还想着他的话。

他面色沉沉,逐渐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他起身,拿着外套从公司出来。

想着这会儿杨舒应该还没下班,他直接驱车去她的公司楼下。

姜吟从办公楼里出来,一眼看到了法桐树下站着的姜沛。下班从办公楼出来时,姜吟在一棵法桐树下看到了姜沛,穿着黑色冲锋衣,面容清冷,带着几分凌厉。

姜吟裹着衣服走过来。

看见她,姜沛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杨舒呢?”

姜吟好奇地打量她哥:“你们俩吵架啦?”

见姜沛不吭声,姜吟道:“马上不是要国庆假期了吗,她多请了几天假,说是想出去散散心,我看她最近状态很不好。”

“什么时候走的?”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当时你关机。”姜吟舔了下唇,沉默少顷,“哥,你和杨舒怎么了?”

姜沛一直沉默着,好久才应了声:“就是吵了个架,没什么大事儿。”

姜沛从园区出来,手机拨通杨舒的电话。

对方无人接听,他收了手机,驱车去杨舒的住处。

走到一半,他想了想,觉得这个点杨舒不可能还在家。

他在前方的路口调头,直接改道去机场。

第 47 章

杨舒原本也没想好离开长莞之后, 自己一个人要去哪。

刚好赵婧给她打了个电话,邀她国庆假期去鹤桥古镇找她玩。

去年杨舒过去的时候, 赶上赵婧的婚纱影楼工作忙, 两人都没好好聚。

杨舒手头的一个广告刚好拍完了,索性提前请假几天,去找赵婧, 顺便到那边散散心。

因为走得急, 她没买到今天去安芩的机票,所以最后买了高铁。

高铁驶出长莞, 外面的天色早已黯淡下来, 远处有灯火通明。

杨舒倚着窗,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旁边坐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 杨舒昏昏沉沉间, 感觉有只软软的小手再摸她的手腕。

她睁开眼, 小孩晶亮好看的眼眸跟她对上,随后又好奇地伸手戳她的手链,似乎很感兴趣。

这小孩两岁大小, 生得白净又漂亮。

女人把儿子的手拉回来, 嗔怪一句, 又抱歉地跟杨舒道:“不好意思, 打扰你睡觉了。”

杨舒笑了下, 摇摇头没出声。

她垂眸看着腕上那条粉水晶手链,想起她生日那天, 姜沛工作之外赶去她出差的地方, 神神秘秘给她送这份礼物的场景。

静默少顷, 她想要摘下来。

试着解了一下,没解开,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最后继续戴着没摘。

杨舒半夜抵达安芩,赵婧驱车去高铁站接她,之后两人一起回鹤桥古镇。

赵婧开着车,杨舒坐副驾。

虽然能感觉到杨舒在努力找状态跟自己聊天,嘴角也总是笑着,但赵婧还是察觉她情绪不是很高涨。

等红绿灯时,赵婧抽空看她一眼:“我看你好像瘦了挺多,最近工作很忙吗?”

杨舒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笑笑,接话道:“最近活是有点多,这不是为了多放几天假嘛,所以一直赶工。”

“那你放假多久?”赵婧问她。

杨舒想了想:“先放到国庆假期结束再说吧。”

她原本最初是想找凌姐辞职的,凌姐说让她先休息几天,假期以后再说。

其实后面的事,杨舒自己也没想好。

只是她和姜沛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以后没法在长莞待下去,最终应该也还是要走。

赵婧家住在鹤桥古镇上,独立的四方小院,二层小洋房。

她父母在安芩市中心工作,平时也住在那边,古镇这边平时只有赵婧一个人住,距离她的婚纱影楼比较近。

杨舒没吃晚饭,赵婧给她煮了饺子:“上回都没好好带你玩,这次你在我家多住几天,我带你四处转转。”

杨舒吃着水饺,笑应:“好啊。”

“对了,听姜吟说她结婚了,她这也太迅速了。”

杨舒点头:“嗯,领了证,婚期还没定,十月一号先办个家宴,通知亲朋好友。”

赵婧托着腮:“这个姜吟跟我说了,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没等十月一号家宴过完再出来玩?”

杨舒吃东西的动作顿住。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垂落下来,慢吞吞把嘴里的水饺吃完,她笑:“最近太累了,急着休息,反正只是个家宴而已,等正式婚礼的时候我肯定不缺席。”

吃过东西,赵婧带她去已经收拾好的客房。

杨舒从行李箱里拿住带给她的礼物,是个相机包。

赵婧惊喜地接过来:“你怎么还给我带礼物。”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我也是偶然逛街看到的,感觉还挺好看,就买了,这个东西咱们工作都会需要。”

两人聊了两句,天色已经很晚了,杨舒让赵婧赶紧回房休息。

明天不是假期,她还得去工作呢。

赵婧走后,杨舒自己拿行李箱内的衣服准备去洗澡,瞥见压在最底下的小饰盒子,她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那颗转运珠,她一般走到哪都会带着。

杨舒指腹捻着那颗珠子,在灯光下看了看,又放回去。

——

江彻是十月一号下午回的国。

欧洲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他这次出差在那边待了挺久。

下了飞机,早有专车停在那等候。

江彻坐上去,指尖捏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杨舒初中得奖的照片,当时她竞赛拿了奖,颁奖典礼上与老师、家长一同合照。

照片上杨舒的后面站着郭耀。

郭耀确实改名换姓了,如今叫杨玄耀。

而杨舒,真的就是言悦。

这个结果他前阵子就查到了,可是因为工作抽不开身,才拖到现在。

江彻捏着照片的指尖收紧几分。

他拿手机拨通江凌的手机,给她打电话:“你知道杨舒现在住哪吗?”

江凌挺意外的:“你找她干嘛,她请假了,最近也不知道在哪。”

江彻喉结动了下,缓声道:“她是言悦。”

“你说杨舒?”江凌那边许是被惊到了,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江彻现在不想跟江凌说太多:“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联系她。”

江凌挂断电话,推了杨舒的微信给他。

又消息过来:【电话她最近很少接,你是陌生号码,估计她就更不接了,你试试看微信能不能联系上她】

江彻点了杨舒的微信,添加申请时,犹豫了一下,他在输入框里输入:我是江彻

身世的事,他想当面跟她聊,决定微信上暂时不说。

等了十秒钟,对方还没回复,他又申请一次。

前座秘书朝这边看过来,跟江彻道:“江总,您不用申请太多次,对方看到就会同意的,一次和两次差别不大。”

他语毕,对上江彻微沉的眼神,瞬间闭嘴。

侧着身子余光看过去,他看到他家老板又申请了一次。

商场上的淡定果决,这会儿荡然无存。

-

这边杨舒今天和赵婧玩了大半天,此时刚回到赵婧那,赵婧外卖点了下午茶。

两人在院子里坐着聊天。

杨舒随意刷了下手机,收到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她狐疑地点开查看。

【我是江彻】

【我是江彻,加我一下】

【我是江彻,你能加我下吗?】

这画风挺奇怪的,跟杨舒印象中那个人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杨舒点了同意。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杨舒一直盯着,隔了大概有五分钟,才收到消息:【你好,我是江彻】

杨舒突然有点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江彻。

她敲字过去:【你好】

江彻:【上次你拍摄的企业宣传照,我有些问题想和你当面聊一下,方便吗?】

杨舒虽然在休假期间,但听说是上次工作上的问题,想了想,还是回复:【可以啊,我刚好现在就在安芩,可以去您公司】

江彻:【你在安芩?方便个定位吗,我看一下距离】

杨舒看着对方的聊天记录,陷入沉默。

江彻的画风太奇怪了,不会是假的吧。

如果是这样,她不能把位置给他。

大概对方猜出了她的心思,很快拍了个小视频。

他在车厢内,镜头除了他自己之外,还给到了秘书和司机。

江彻:【我是本人】

杨舒松了口气,把自己的位置给她,又跟赵婧道:“你说现在很能赚钱的大企业家,是不是都有多面人格?”

她把聊天记录给赵静看,“我平时看着他温文尔雅的,但是聊天记录上,莫名觉得有点莽。”

赵婧看一眼:“这是江氏那个总裁?这聊天对话确实奇奇怪怪的。”

江彻又消息过来:【我过去找你】

杨舒愣了下,跟赵婧道:“我在你家,他来这儿谈工作不好吧?”

她说着在聊天框里输入:还是去公司谈……

她编辑好之前,赵婧拦住她:“让他来让他来,这种大人物来我家,我觉得挺好啊,也让我见见世面。”

她指指江彻之前过来的视频,“看着好帅!”

杨舒无语地扛扛她肩头:“你有男朋友了,想什么呢?”

赵婧托腮:“我有了,那你考虑考虑呗?反正你单身。”

“我才不谈呢。”杨舒叼着吸管,吸了口珍珠奶茶,浓密的羽睫垂落下去。

她视线凝着腕上那条粉水晶项链,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脸。

好几天了,他就像刻在她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晚上躺着,他不在她竟睡不着。

——

江彻说要来这儿谈工作,赵婧很期待,一直拉杨舒在院子里坐着。

然而天色黯淡下来,也没等到人影。

杨舒说:“算了,咱们进屋吧,人家也没说是今天来,江彻怎么看着也是正经人,谈工作哪有大晚上过来的,他肯定说的是明天。”

赵婧想想也是,叹了口气:“算了,不等了。”

中秋前后,头顶天穹上一轮明月高悬,照得院子里也格外亮堂。

赵婧说:“今晚月亮好圆,来咱们对月亮比个心。”

她手机点开相机,把手伸过去。

杨舒笑着也伸了只手过去,跟她一起拼成心的形状。

拍完照,杨舒搓搓手臂:“晚上好凉,赶紧回屋吧。”

她拉着赵婧进屋。

今天玩得挺累,两人都不太想做饭,于是点了外卖。

客厅的电视放着,杨舒等外卖的空挡随意刷了刷手机。

点开微信朋友圈,她看到赵婧把刚刚两人对月亮比心的照片了朋友圈。

照片上,她伸出的那只手上,戴着姜沛送她的粉水晶项链。

杨舒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赶紧找赵婧,说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哪,换一张照片朋友圈。

赵婧和杨舒两人从今天的照片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张下午茶的美食照,换掉原来的。

不过先前那张照虽然只出去两分钟,还是被姜吟给刷到了。

今天晚上姜吟和尹遂在家里办家宴,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姜沛也在。

他今晚话不多,一直闷头喝酒,看起来颓丧又落寞。

姜吟也不知道她哥和杨舒之间究竟生了什么。

看赵婧那张朋友圈很快删掉,换了别的,显然是杨舒怕她看到告诉姜沛。

一时间姜吟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哥说。

她去找尹遂商量了一下,询问他的意见。

又回头看看她哥现在这副样子,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哥。”

姜沛在闷头喝酒,被人拍了反应也慢半拍,迟钝地侧目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开口时声音沉闷低哑,又带着淡淡的漠然。

他憔悴了挺多,那张脸线条凌厉,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倦意。

随口问完,他继续喝自己的,手上的酒很快喝完,他又倒了一杯继续喝。

他最近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什么也不想过问。

姜吟看他这样还挺心疼的,他一向骄傲惯了,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又能力出众,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姜吟从来没见他为哪个人成现在这样。

她哥居然这么喜欢杨舒吗,她今天才知道。

姜吟声音也不自觉温和下来:“哥,我知道杨舒在哪了,你要不要知道?”

姜沛脊背僵滞片刻,蓦地从位置上起身。

他那天在机场找了半天,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这几天消息她不回,打电话她不接。

他一直在想,她会不会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吟道:“赵婧家的地址具体地址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安芩的鹤桥古镇。刚刚我看到赵婧的朋友圈,照片里有个人的手上戴着粉水晶手链,你知道杨舒那条手链吧,她经常戴着的,肯定是她没错。”

姜沛指尖颤了一下:“你刚刚说,她还戴着那条手链?”

“对啊。”姜吟答完,意识到什么,指指姜沛,“你送的?”

姜沛沉闷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眸底有希冀的光。

他顺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离开。

江彻回家后试了好几套衣服,换了各种造型,也不知以什么样的形象和言悦重逢比较满意。

他问旁边的秘书:“你觉得言悦会喜欢什么样的?”

想了想,他道:“我记得她和姜沛在一起了,那她应该喜欢姜沛那样有点痞的。”

说到痞,江彻问,“我现在去打个耳钉,烫个头,会不会更痞一点?”

秘书一时有些无言,那样好像很杀马特,不叫痞吧。

他家老板找妹妹找了这么多年,如今好容易找到,他看今天老板是真激动了。

甚至激动的有点过头。

像范进中举那股劲儿。

秘书道:“其实男朋友和哥哥还是不一样的,您没必要照着姜律师来,还是您之前的风格就挺好。您是他的亲哥哥,怎么样都顺眼。”

再说人家姜律师是气质里自带的痞,冷酷帅气,不是烫个头,打个耳钉那种流氓痞。

而且人家穿着也很正经的。

当然这话,秘书不敢说出来。

不过前面的话,江彻大概是听进去了。

最后选了长款的浅咖色风衣,还是那种温润谦和的打扮,看起来清爽舒服多了。

从家里出来,坐上去找言悦的车,江彻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秘书应:“都准备好了。”

江彻点点头,倚着靠背,手心里渐渐出了汗。

他指腹捏着一颗转运珠,想起小的时候,他和言悦分开那天的情景。

当时听说母亲只带他出门,言悦在家哭的厉害,扯着他的手臂跟到大门口。

后来他摸摸她的头,跟她说:“言悦乖乖在家待着,哥哥回来给你带冰糖葫芦。”

说到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她心情稍微好了点:“我要两串。”

顿了顿,又改口,“我要好多串!”

“行,给你带一车回来。”

言悦听完高兴极了,眼睛里都是星光。

可是最后别说一车糖葫芦了,他连一颗山楂都没给她带回去。

——

杨舒和赵婧这个点还睡不着,两人坐在客厅沙上看电视。

赵婧明天要跟男朋友约会,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我原本以为他今年国庆得加班,没想到临时又有了假期。”

她思索着,跟杨舒保证,“我就出去陪他一天,后面几天我还陪着你。”

杨舒笑:“我自己四处转转也挺好的,你俩难得有假期,好好谈恋爱吧,不用管我。”

正聊着,外面似有躁动,还有车子动机的声音。

听声音有些近,像赵婧家门口,两人起身往外面走。

只见大门口停了辆卡车,卡车后门开着,里面放着成箱成箱的冰糖葫芦。

杨舒看量挺大的,侧目问赵婧:“你们这附近有冰糖葫芦店?”

赵婧摇头:“没有啊,而且这么晚了,哪有这时候进货的,没有早上的新鲜啊。也不知道谁的车,居然停在我家门口。”

两人正困惑着,杨舒看到卡车上,角落里还有一捧鲜花,花上有写着字的卡片。

就着灯光,她走过看了眼,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句话: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言礼

看着最后的落款,杨舒瞳孔蓦地放大。

拿起那捧花,捏着那张卡片,她把上面的文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远处有车灯打过来,映在她的脸上。

杨舒抬手挡了下,适应光线后扭头看过去。

江彻下了车,从那边走过来,一袭长款风衣,身材颀长,斯文清隽,看向她时脸上挂着温暖的笑。

杨舒看着手里的卡片,再看看他,想起今天微信上他与往日不同的画风。

她忽地明白过来什么,脑子怔懵一瞬,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盯着江彻深邃柔和的脸庞,鼻子莫名泛酸,眼眶中晕染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仰着头,冲他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轻轻唤了声:“江,江总。”

江彻站在她跟前,微微俯身迎合着她的身高。

他望过来的眸底漆黑深远,开口间嗓音温醇,声线悦耳好听:“我不是江总,我是言礼。”

看着眼前完全怔住的女孩,他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和复杂,缓缓冲她伸出手去。

再开口,他喉间溢出难以自持的低哑:“言悦,哥哥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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