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听他竟然恰好问起这个,竟有些心慌意乱:“嗯?”
沈烈便放开她,将左边的胳膊袖子更加往上挽,于是冬麦便看到那上面的痕迹,隐约是牙印的形状:“看,这就是罪证。”
冬麦脸上火烫,看着那罪证,根本说不上来话。
沈烈低头看冬麦,之前还像青瓜蛋子透着青涩的脸庞,如今沾染上了动人的红晕,便一下子熟透了,汁水充盈,仿佛用牙齿轻轻一碰,就能切开果肉,甜汁四溢。
他干干地咽了一口:“闭上眼睛睡一会吧,这样不容易晕。”
他不能帮她按压了,再忍,真有点压不住火。
而旁边那一对,隐约听到这边动静,却是各有心思。
孙红霞有些失落,她心想,沈烈就这么爱那个冬麦吗,就算对方不能生都要她,还是说,他根本是赌气,因为自己要嫁给林荣棠,他就故意娶冬麦?
林荣棠则是直直地看着前方,盯着客车座椅上那洗得发白的座套,心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隐隐捕捉到的声音,冬麦的声音。
那是他的冬麦,结果现在却偎依在沈烈身边,软得像一滩水。
林荣棠呼吸艰难起来,他压抑地握着拳头,身体几乎在颤抖。
他开始后悔了,拼命地回想着他和冬麦的婚姻,如果当时他坦诚一切,跪在冬麦面前痛哭流涕,是不是就能挽回一切?冬麦那么善良,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些嫌弃自己,她最后还是会和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这样,失去了男性的尊严,可他到底能留住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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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车一路颠簸,车上的男女各怀心思,总算到了陵城的时候,孙红霞蹙着眉头,捂着肚子,等着林荣棠来关心。
她想,她得表现得虚弱一些,这样回头摔一跤,孩子没了,她这场戏也就能落幕了。
林荣棠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只觉得可怜又可笑。
不过,也有一些感激吧。
有了这个女人,就算冬麦有一天被沈烈要了身子,终于发现了,冬麦也只会以为自己对他不感兴趣,毕竟他们成亲那一年,他很小心,也是太自卑,从来不敢让冬麦看到自己的身体。
出于这份感激,林荣棠如孙红霞所愿,上前关心她,温声说:“等下车后,给你买橘子水喝,晚上我们就过去我哥家,让我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孙红霞便笑了,甜蜜地点头:“好,那我们今晚是不是住你哥家?”
林荣棠:“怎么都行,反正我哥就在陵城,咱们住下歇脚方便,不用着急赶着回去。”
孙红霞:“是啊,如果今天再赶着回去,那真是累死了!”
冬麦听着这些话,觉得好笑,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她可不觉得羡慕,只觉得这显摆得太明显,以至于都让人觉得尴尬了。
说话间,人流陆续下去,沈烈扶着冬麦下车,林荣棠也在人群中扶着孙红霞下车。
下车后,林荣棠看着冬麦的背影,那个被沈烈扶着的冬麦,苦笑了一声。
她也太冷情了,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
难道就没有一刻,她会想起过去?
过去,他也曾这么扶着冬麦下车,这才几个月,两个人的身边都换了人。
现在,他们分别被别人扶着,扶着别人。
走在前面的冬麦可以感觉到林荣棠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她没回头看,自从陆靖安事件后,她对林荣棠只剩下厌恶和冷漠了,甚至连恨都没有。
恨,那也要力气的,他并不配。
沈烈扶着她:“那边我看有街心公园,我们先去长椅上坐一会,我给你买根糖葫芦吃,糖葫芦酸,吃了估计好受点。”
冬麦点头:“好。”
于是沈烈便扶着冬麦往那边走去。
孙红霞听到街心公园,也有些心动,想过去,不过沈烈冬麦过去了,她只好算了,便对林荣棠说:“我们先去看衣服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才发现,林荣棠目光一直落在冬麦身上。
她心里又酸又恨又难受,气得想给他一巴掌。
林荣棠怔怔地收回目光,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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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扶着冬麦过去了旁边的街心公园,街心公园里种着法国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树上刚刚长出翠绿的小叶子,树荫底下则是木头长椅,附近几个小孩儿正在玩滚铁环,还有老人晨练。
沈烈让冬麦坐下来后,放下军绿挎包让她拿着,自己起身过去旁边买糖葫芦,糖葫芦两毛钱一串,买了回来,给冬麦吃。
冬麦晕车难受,胃里翻腾着,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现在看到那糖葫芦红艳艳的,上面裹着一层剔透均匀的糖色,倒是有了点胃口,便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沈烈:“别搭理那两个人,就是当着咱们的面故意那么说。”
冬麦想想,也觉得好笑:“我知道,太刻意了,我都觉得替他们尴尬。”
沈烈:“现在感觉怎么样?”
冬麦吃了几颗山楂葫芦后,将胃里的难受压下去,已经感觉好多了:“不觉得难受了,这个开胃,而且这边空气也舒服,风一吹就好多了。”
沈烈看她脸色,知道吃了好受:“那我们先歇一会,你慢慢吃了,等好一些我们再去百货大楼。”
冬麦点头,轻“嗯”了声,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正吃着,一抬头,就见沈烈正盯着自己看。
冬麦:“你也想吃是不是,那我们一起吃,这糖葫芦挺大的,我吃不完。”
沈烈:“是有点想吃。”
冬麦递过去,他却微微张口。
冬麦怔了下,她的本意是让他自己接过去吃,但他这样,倒像是要她喂他。
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围,几个小孩滚着铁环跑了,两三个晨练的老人根本没看这边,她脸上红了红,还是举着糖葫芦喂到他嘴边了。
可他依然盯着她看,他一口吞下一只山楂,就那么盯着她看。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总觉得他那双眼睛里像是要火,能把人给烧烬了。
她便软软地瞪他:“你吃不吃,你不吃,我都吃了。”
沈烈咽下后,却低声喊道:“冬麦。”
这么喊着的时候,手便握住了她的。
冬麦赶紧看看四周围,那几个老人好像也走远了,街心公园里很安静,没什么人,路边的行人有银杏树和花圃的遮挡,并不能看到这里。
冬麦心跳如鼓。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神甚至有些恍惚,她以前没这样过。
她傻傻地看着沈烈,不知所措地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烈扫过四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微微低下头来,舌头便轻轻地扫过她的唇边,那里有一点碎糖屑。
那点碎糖屑扫入他唇中后,糖稀的甜便在舌尖蔓延,然而这些甜并没有让他满足,反而让他更加渴望。
他竟然贪图更多。
他微微张开唇,让牙齿轻切在她的肌肤上。
那肌肤富有弹性,幼滑柔软,他可以感觉到牙齿印在上面后,肌肤被轻轻压下的美妙触感。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有一天走了很远的路口渴了,路边有个看瓜的老爷子,给他摘了一个甜瓜吃,口渴的他咬下第一口时所品尝到的甘美,便如今天这样。
他的牙齿轻轻滑过她娇嫩的肌肤,留恋了几下后,并不曾切开,便小心地撤离了。
不过即使如此,冬麦也已经懵了,她睁着湿润的眸子,羞窘得脸上嫣红,连眉梢都染上了粉润。
他撤离后,那里像是被火烧了,烫得厉害,她忙抬起手来,捂住被他碰过的地方。
她用手捂住才发现,并没有烧起来,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沈烈呼吸有些紊乱,不过尽量平息着,他轻握住她的手,拉了拉,让她更靠近了自己。
冬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种羞窘感太过强烈,让她在靠近他时,都情不自禁地颤抖。
沈烈握着她的手,声音清沉:“你看,旁边就是电影院,等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们就来城里住一晚,可以住旅馆,这样晚上我就可以带你去看电影,去夜市。”
听起来实在让人向往,冬麦低低地“嗯”了声。
沈烈抬眼看,见她整张脸都羞得红扑扑,唇儿软软地抿着,清澈的眼睛羞涩地垂着,睫毛一个劲地在颤抖。
明明结过婚的女人,这个时候却青涩得像没经过事的小姑娘。
他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看你这个样子,我恨不得抱着你走。”
他这话一出,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忙推了他一把:“别。”
沈烈便轻笑了下:“只是逗你。”
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春天融化过的水。
冬麦抿唇,忙道:“刚吃了糖葫芦感觉好多了,我们赶紧去百货大楼吧。”
沈烈看她确实精神了,便起身,握着她的手道:“好。”
冬麦挣扎了下,想让他放开。
沈烈却道:“没什么,你看周围人家谈对象的,都是牵着手。”
冬麦看看,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还是不太自在,但也就随他了。
沈烈牵着她的手,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次,他正和路奎军谈事,结果恰好看到林荣棠带着她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她晕车,虚弱苍白——并不是特意看,但就是一眼
看到了。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楚楚可怜。
可就是面对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他竟然开口不想让她上车。
为什么呢,他当时又是什么心思?
太阳底下,沈烈握着冬麦的手,走在人流中。
他想,现在她是他的了,他可以坦荡荡地对她好,宠她,把一切她喜欢的捧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