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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少女的审判 > 第39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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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气氛诡异, 理事长夫人一直脸色紧绷着,沉默着不开口说话,偶尔开口说上一两句话, 也全都是阴阳怪气儿, 夹枪带棒的,让理事长和老会长听着刺耳,不舒服,而李梁和李元则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梁作为SK财团未来的继承人, 从容有度,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把李泰放在眼里,所以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能装出来的, 在理事长的暗示下, 装模作样地对李泰嘘寒问暖了几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父同母的亲大哥呢。

李梁表现的还不错, 让理事长稍微舒心了那么一点儿,不管怎么样,长子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理事长夫人, 李梁,李元总是沉默着, 理事长和老会长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 只有徐父在一旁附和,李泰初来驾到, 锋芒尽敛, 也一直安安静静的,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两人便一直把话题往徐善身上引, 最起码大家都能开口说上几句话, 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一些。

徐善手握刀叉,动作优雅地切着冷白骨瓷盘里的全熟牛排,说实话,虽然理事长夫人今天脸色难看,心情不悦,但招待客人方面依然挑不出错,十分周全。

她不爱吃半生不熟,或者是生的东西,餐食方面甚至还特地给她准备了全熟的牛排,只有她一个人的牛排是全熟的。

眼看着餐桌上的氛围又陷入了沉寂,徐父坐在老会长身侧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而徐母则安静地做一个美丽花瓶,男人们的话题她插不进去,理事长夫人又一直沉默着,她也不敢同她搭话,多说多错,只能能安安静静微笑,当一个美丽的背景板。

老会长放下酒杯,看向徐善,面容和蔼地开口:“听说善儿这次考了一等。”

闻言,徐善切着牛排的动作顿住,微笑着看向老会长,温顺恭敬地点了点头,显得谦逊。

徐父一旁谨慎地开口:“这不值一提,老会长您就不要再夸她了,否则善儿这孩子会骄傲的。”

听徐父这么说,老会长爽朗地笑出声:“你就是太谦虚,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善儿更加谦逊懂事的孩子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教养出来这么懂事优秀漂亮的女儿应该骄傲才对,不要太谦逊。”

理事长附和:“是啊,善儿乖巧懂事,又讨人喜欢。”

说着,老会长看向徐善,温声嘱咐,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凯:“善儿,既然坐上了一等的位置就要一直守住,如果守不住很丢脸。”

徐善同老会长对视,认真又谨慎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好好做的。”

老会长面容亲切温和,像一个最慈爱的长辈:“我们善儿考了一等,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祝贺。”

闻言,徐善做出惊喜的模样。

老会长:“善儿首尔大的推荐信还没人写吧,不用忧心,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着,他感叹:“我这辈子一共就写过两次推荐信,第一次是梁儿申请大学的时候,这一次就是为我们善儿了,希望你能够以最优秀最完美的综合生活记录簿考上首尔大,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善儿就是大学生了,会度过愉快又幸福的大学生活。”

坐在旁边的徐父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此刻听老会长亲口说出来这么看重善儿,还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受宠若惊,感动又感慨,这些年他对老会长的忠诚,为SK财团付出的血汗都没有白费。

看他那一脸感动的表情,仿佛此刻只需要老会长的一句,他就可以为他赴汤蹈火。

徐父低眉敛目,诚惶诚恐:“这是她的福气,您费心了。”

说着,看向徐善,催促:“善儿,还不快谢谢老会长。”

徐善放下手中的刀叉,温顺地颔首:“为了我您费心了。”

老会长眉眼温和:“虽然我现在年纪大了,但写一封推荐信的体力还是有的,这算什么费心,只要我们善儿能以最完美的综合生活记录簿进入到首尔大,不留遗憾,我就开心了。”

一直在旁边充当美丽背景板的徐母眉眼间不可抑止地流露喜悦神情。

由SK财团老会长亲手写的推荐信,这封信的份量极重,善儿的内审成绩已经管理到了一等,推荐信也有老会长这样重份量有名望的人给写好了,现在只差一个全校会长的名头,她就可以用最完美的综合生活记录簿进入到首尔大,甚至是首席入学。

坐在徐善对面的李元一直在细细观察着她,少女表情一直都平静温和,只有在面对老会长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几分谨慎谦逊,似乎已经把温和优雅这几个字融进了骨子里,分割不开,情绪从来都没有很大的波动,看似善良讨人喜爱,但他偏偏知道她这副假面虚伪的要命,骨子里实则是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冷血冷漠坏心肠。

餐桌上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徐善的,李泰也礼貌地注视着她,通过老会长,理事长和徐父的对话,除去是外表,他对徐善这个人有了一个简单的勾勒,优秀,众星捧月,无论是在哪都是如此,无论是在德亚高,还是在今天这个晚宴上都是。

她温温柔柔的,平静温和,但存在感极强,连他名义上的哥哥李元的视线都总是时不时的投在她身上。

在场的人除了李泰,大家都知道徐善这个一等的成绩是怎么来的,但偏偏都故作不知,好像她是真的靠自己的实力和优秀坐上了德亚高一等的位置,值得骄傲。

老会长按了一下他右手边的白金色按钮,很快就有佣人恭敬地进来询问:“老会长,您有什么吩咐?”

老会长沉声吩咐:“你去书房把我来时带来的那封信取过来。”

佣人小心翼翼地点头:“是,会长。”

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中途,理事长又关怀了李泰几句,无非是询问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得怎样,顾及理事长夫人的面子,不让她不那么难堪,他特地避开李泰死去的生母不谈。

李泰并没有卖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些小事,却极快地唤醒了理事长为数不多的慈父心肠,对待他的态度更为和蔼。

在李泰眼里看不到丝毫的野心和欲望,能感受到的只有温和包容,正直善良,理事长对他很满意。

佣人很快就拿着信回来从书房回来。

老会长沉声吩咐:“给徐善小姐。”

佣人恭敬地颔首,而后走到徐善座位旁,双手捧着信递给她,徐善接过,温声道谢。

老会长和蔼笑着:“善儿,一会儿用完餐你拿着信去书房看一看吧,英文版的还需要你自己己翻译,写完之后拿给你父亲,让他亲自帮你修正。”

徐善微笑,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水润干净,惹人怜爱:“谢谢您,您费心了。”

老会长:“善儿太久不来老宅,和我都生疏了,不必这么客气。”

徐善状似害羞,微微低头笑了一下。

晚宴进行到尾声,老会长有话要嘱咐理事长夫人,找了个借口让小辈们离开,只有李梁一个人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毕竟他是SK财团最正统的继承人,而且现在已经正式接触核心业务了,年岁也比李元年长,他虽然也是小辈,但却不能当成普通的小辈来对待,在这个家里他对待李泰的态度也格外重要,所以老会长没让他离开,徐父徐母也一同留下。

徐善拖着裙摆出了密闭的待客厅,细白指间夹着老会长给她写的推荐信,往楼上书房走去,经过客厅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要更水润,侧头看过去,客厅新安置了无火雾化壁炉,鱼肚白岩石板设置了凹槽,其中有火一般的雾气蔓延着,不是真正的火,而是橙红色的灯光配合着水雾弥漫的烟气,看起来像是有火在熊熊燃烧,但实则只是用来加湿的水蒸气,里面应该是加了玫瑰精油,鼻息间能隐约闻到淡淡的玫瑰香气。

徐善闻着,觉得肌肤上,礼裙上都沾染了不少这种香气,轻蹙起眉觉得厌恶。

她拖着裙摆踩上台阶,转过繁复的旋转楼梯,走到二楼时特地经过一个成片巨大落地玻璃装饰的透明花房,里面满是名贵的花卉,还有特意安置的光源,包括实时监测温度和湿度的刻度表。

透过玻璃,能看见花房里有个略显臃肿的身影穿着佣人服,拿着水壶,小心翼翼耐心细致地在给花浇水,因为站在繁花中,衬得背影都漂亮起来。

徐善水蓝色的裙摆漾在地上,她站在透明玻璃外,安安静静地看着花房里的佣人,是宋母。

宋母浇完花,拎着水壶,缓缓直起身子,侧头不经意瞥见站在透明玻璃外面的徐善,眉眼间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快步从透明花房里走了出来。

透明玻璃门一开一合,带出来不少鲜花的馥郁香气。

宋母拎着浇花的水壶,站到徐善面前,一脸惊喜地同她打招呼:“徐善小姐!”

宋母在恩善院工作的时候,徐善就已经在那里做社工活动了,两个人有过几面之缘,是眼熟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宋母甚至还给徐善的社工活动打过分,她对徐善的印象就是温柔漂亮,性格善良,像是精心娇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有这世界上最柔软的心肠,最美好的品格,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徐善也露出和善柔软的微笑,语气惊讶:“您现在在这里工作,不在恩善院了?”

闻言,宋母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是徐善,所以她不担心被她知道,她了解徐善小姐,是很好的人,她不会乱说,也不会因为她在李家做佣人,就瞧不起宋璟。

“嗯,我一个月前就从恩善院离职了,现在在这里做佣人,照顾花草。”

“我知道今天晚上有晚宴,但没想到客人是您,在这里遇见徐善小姐感觉格外亲切,小姐今晚真漂亮。”

徐善拖着裙摆,清丽地笑了一下:“遇见您,我也很开心。”

“前段时间在恩善院做社工活动都没有看见您,我还好奇您去哪儿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在这里工作的还顺利吗?”

宋母沉默了两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的笑意僵住,而后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很顺利,先生太太还有少爷们都是很好的人,工作也不繁重,但薪水也很高,福利很好。

徐善微笑:“那就好。”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宋母想到宋璟,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询问:“徐善小姐您和宋璟同班,我想问一下他最近在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天回家他额头受了伤,我问他,他说是在烤肉店兼职时摔了一跤,但我看那伤不太像是摔跤弄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的,这孩子怕我担心不和我说实话,我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很不安。”

“徐善小姐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闻言,徐善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情,雪白贝齿轻咬唇瓣:“这……”

“宋璟最近在学校好像确实过得不怎么好。”

她态度模棱两可的,给人无限遐想空间:“只不过宋璟不愿意和您说实话,想必他也有他的顾虑,我作为外人也不好随意乱说,实在是抱歉。”

闻言,宋母心里一沉,顿时感觉手脚有些发凉,攥紧手里浇花的水壶,原本模糊的猜测此刻渐渐清晰成形。

她的儿子可能真的在被李元霸凌。

徐善看着宋母越发僵硬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转瞬即逝,不可捕捉,她做出担忧的神情,关切地问:“您还好吗?”

宋母回过神来,手凉的吓人,艰难地扯出笑容:“我没事,是我冒昧了,您不需要觉得抱歉。”

“有机会我会再问宋璟的,徐善小姐不用因为这件事觉得困扰。”

徐善点头,语气轻柔:“宋璟他不想同您说,可能也是怕您担心,您可以多关心关心他。”

宋母勉强地笑了笑,她此刻正为宋璟担心,心慌意乱的,并不想再同徐善交谈下去了,点点头应付道:“嗯,谢谢徐善小姐,我会的。”

徐善微笑:“那您先忙。”

宋母礼貌地颔首:“好,小姐您慢走。”

徐善细白指尖夹着推荐信,拖着裙摆转身,好看的眼睛里满是轻蔑的笑意,

猜测中极有可能霸凌自己儿子的凶手,就日日出现在面前,身为母亲会选择怎么做呢。

只不过在宋母确认之前,徐善要把李元霸凌宋璟这件事变成真的,再让她自己慢慢发现真相,印证猜测。

她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儿子被雇主家的少爷霸凌,在学校里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身为一个母亲她会怎么做呢。

会恨得要死,恨得发疯吧,可能会做出谁都无法预料的疯狂举动。

离开花房后,徐善拖着礼裙去了三楼书房,不是理事长办用的书房,是一间用来摆放杂书的小书房,没有什么商业机密,可以随意进出的那种,内部装修和别墅整体装修风格极其不符,里面无论书柜,书桌全都是用红梨木打造的,复古厚重,整理有序。

徐善拿着推荐信走到桌前坐下,墨绿色的信封用金色火漆封口,精致又漂亮,她细白指尖翻弄将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推荐信,纸张厚重有质感,上面写满了对徐善的褒奖和对她未来的期许,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老会长对她的看重和用心,爱屋及乌,因为喜爱徐父,对她也格外温和。

她低头拉开抽屉,从里面随意拿出一张白纸,又翻出一支笔,细白指尖攥着笔开始翻译老会长给她写的推荐信,打算先简单地翻译一遍,再誊抄拿给徐父修正,所以字迹潦草。

老会长写了很多溢美之词,但并不繁复。

徐善很快就粗略地翻译了一遍,拿在手里,轻声读着理顺,她的发音和所有韩国人一样,带着特有的韩式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她拿着信纸,漫不经心地念着。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很轻,不含什么恶意,她抬眼看过去,是李泰,和徐善对上视线后,他走进来,戴着口罩只露出双单薄好看的眼睛,在清冷的白炽灯光下眼角那颗淡淡的黑色小痣愈发明显。

他克制有礼地说了声抱歉。

徐善看着他,眉眼清丽,语气平静,没什么怒气:“你在笑我吗?”

闻言,李泰又郑重地说了声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从这里路过。

李泰一直在外国生活,周围都是正统的美式或英式发音,突然听到徐善的韩式发音,虽然知道嘲笑一位淑女是很不绅士的行为,但还是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她发不出R的音,读L,尾音微勾,带着股说不出的娇憨意味。

他不是故意笑的,是因为觉得可爱。

徐善看着她,垂下眼睛:“接受你的道歉,但有条件,你帮我翻译推荐信吧,然后再念一遍,听听你这个在国外长大的人是怎么念的。”

李泰觉得抱歉,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颔首:“好。”

徐善拖着裙摆起身,坐到了桌子的对面。

李泰在她刚才坐的位置坐下,拿过徐善的草稿扫视,而后拿起笔几乎是从头修改到了尾,又是标注又是圈出来,原本干干净净的纸面上变得繁复,不是错误,只是可以用更好的话表达。

徐善单手托腮看着他在粗略翻译的纸上不停修改,也并不觉得恼怒。

修改完了之后,李泰将纸递回给她。

徐善没接,望着他:“你念一遍我听听。”

李泰收回手,视线放在纸上,缓缓开口。

他戴着口罩,看不见唇瓣动作,因为在国外生长是正宗的美式发音,声音清润,字正腔圆,含蓄内敛,确实好听。

徐善勾唇,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怪不得你会笑。”

李泰解释:“抱歉,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徐善摇头,刚要说些什么,倏地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滚出去。”

她侧头抬眼看过去,是李元,穿着宝石蓝的鲨鱼纹西装站在书房门口,眉眼嚣张刻骨,清贵眉眼间拢着那抹阴鸷越发明显,整个人阴沉的渗人。

他视线一直盯着李泰,像淬了毒似的,

李泰放下纸,冲徐善微微颔首,并没有同李元起冲突的打算,起身离开。

书房本就不大,此刻因为李元身上的压迫感更觉得压抑。

徐善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平静地看着李元,眉眼清丽脆弱的像是珍贵易碎的瓷器,黑发柔顺,散发着润泽的光芒,穿着水蓝色礼裙勾勒出纤细腰线,衬得肌肤越发白皙细腻。

李元沉默着,死死盯着徐善,眉眼阴沉,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弯腰拿起扔在真皮沙发上的遥控器,连着摁了两下,走廊和书房里灯倏地灭掉,骤然陷入黑暗。

黑暗把所有声音都放大,徐善表情平静,虽然看不清李元阴鸷的脸,但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她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李泰翻译好的推荐信,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夜色深了,书房厚重的窗帘紧紧闭着,此刻连带着走廊里的灯都灭掉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李元阴沉着脸,侧身抬手从书柜旁的铁制球桶里抽出一杆高尔夫球杆,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似的,抬手狠狠砸在书柜上,书柜外表的玻璃瞬间破碎,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发出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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