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期末考试在即, 南溪一中同学们开启了内卷的疯狂模式,有早上五点就到学校的,结崩溃地发现四点来的同学已经吃完了早饭、英语作都背完了一篇。
而学校的自习室也把开放时推延到晚上一点。
夏桑虽然没有卷成这样,但也绝对不轻松。
每个人都在冲破头地往前挤, 她混在其中, 很难不被内卷『潮』流所裹挟。
提琴私教班都暂时停课了, 把全部的时和精力用在了应对期末考试上面。
放学的时候,班长走到夏桑靠窗的位置边, 示意她打开窗户, 有话要讲。
班长姜琦明个子很高,快接近一米八了, 长得也是人模人样,英俊秀, 戴着方框眼睛, 质儒雅。
夏桑打开窗,他对她说:“夏桑,你晚上要去自习室占位置吗?”
“当然啊, 不过位置太抢手了,要早点去。”
姜琦明扶了扶眼眶, 掩饰住了眼神中的羞涩和忐忑, 对她说:“我知校外有一家自习室,付费的, 不贵, 一次15块,环境比咱们学校的自习室好得多!还有咖啡和茶叶免费喝,要不要一起去啊。”
夏桑每天很早去自习室占位置,还经常占不到。
她听到姜琦明说了收费自习室环境清幽安静、是独立桌、而且还有单人隔, 不免有些意动,于是问边的贾蓁蓁和段时音:“班长约去外面的收费自习室,去吗?”
“去啊!”段时音转头,喜悦地说:“班长上次考了年级第二,有他和桑桑两位护法在,咱们期末考试就有指望了!”
贾蓁蓁也笑着说:“行,去!”
姜琦明虽然只想约夏桑一个人,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要是不带她的两位闺蜜,恐怕也约不到她。
“那行,我现在打电话去预约位置。”
“麻烦你了。”
“别客。”
……
姜琦明面带喜『色』地离开后,贾蓁蓁凑到夏桑耳边,意味深长地说:“我看班长,好像有点喜欢你哦。”
夏桑语:“是是是,在你眼中,谁都喜欢我。”
“来就是嘛,你看他刚刚脸红的样子。”
段时音回头:“我倒觉得,班长很有可能是忌惮我们桑桑、害怕期末考试被她赶超,所以约她出来上自习,观察她究竟是怎么学习的。”
“我去!你们都年级前五了,要不要这么卷啊!”
夏桑说:“咱们学校这些人,真的太恐怖了,年级前五也很危险,随时有黑马冲上来取代我们。”
贾蓁蓁摇着头:“高手的世界,我辈凡夫俗子诚然法理解。”
……
因为晚上不用去自习室占位置,夏桑和贾蓁蓁她们终于可以不用紧赶慢赶、狼吞虎咽地吃晚饭了。
自习室和学校隔了一条马路,在马路对面的寓楼里,四面落地窗,宽敞明亮,每个位置的座位上都有绿植和台灯。
夏桑开了一个40块的包,四个人好每个人十块钱,还比单人收费更划算。
一直学习到晚上十一点,班长姜琦明都不见踪影。
第二天,段时音把姜琦明叫了过来,不满地说:“班长,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一起上自习吗,你昨天放我们鸽子啊,我们还特意你留了座呢,太不讲信用了吧,你这样以后谁还跟你约自习啊!”
姜琦明显然没有了昨天的精神头,战战兢兢地朝祁逍的位置望了眼,说:“以后你们不要找我了,就当我昨天脑子抽风!我不会约你…你们上自习了!你们也不要和我说话!”
“喝!你说这话。”段时音不满:“我们招你了?明明前是你来约我们的,怎么像我们胁迫你了?”
祁逍这时候也转过,指尖转着笔,笑『吟』『吟』地看着姜琦明。
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说:“没有谁胁迫谁!反我惹不起你们,放过我行不行,我只想好好高考!我惹不起你们!”
这话直接戳了段时音的肺管子:“你今天…你还非得把话说清楚了不可!我们姐仨怎么惹你了!md!”
夏桑看到姜琦明脸『色』煞白、双肩颤抖的样子,知他这会内心肯定恐惧到极点了,她拉了拉段时音,说:“姜琦明,我们以后不会和你说话了,你没必要这么害怕。”
姜琦明深深地看了夏桑一眼,眼底透着几分委屈和不甘,终究究还是叹了口,转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段时音皱着眉头,狐疑地说:“班长平时好端端一人,没见这么神经质啊!哼,下学期竞选,我不会投他票了。”
夏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期末考试在即,她也没有心去深究,两节紧张的复习课后,便把这件事抛脑后了。
下午自习课,贾蓁蓁却在闺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亲们,我打听到事原委了。”
段时音回头望了她一眼,回:“什么原委不能当面说,非得神秘兮兮地发群里啊?”
贾蓁蓁:“主要是…你看姜琦明这么害怕,我也有点怕啊。”
夏桑:“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蓁蓁:“我听老班的同桌说,昨天放学后他进了男厕所,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脸『色』惨白,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啊。”
段时音:“这么玄乎?听着跟闹鬼似的。”
贾蓁蓁:“有人看到祁逍也从男厕走了出来。”
段时音:“omg!他不会把老班揍了一顿吧!”
贾蓁蓁:“姜琦明不像挨揍的样子,我估计就是威胁了一顿,把他吓着了吧。”
段时音:“桑桑,你看这…”
夏桑:“别说了,老何在外面。”
两个女孩望了眼窗户,看到班主任何老师就站在窗外,阴森森地看着她们。
俩人赶紧放回了手机,不谈论这件事。
因为知事很严重,也拿不准夏桑的主意,所以她们也没有外传,只当不知。
放学后,夏桑坐在交车上,姜琦明打了个电话。
姜琦明战战兢兢地接了电话:“我…我说了,你不要找我了…”
“姜琦明,现在我一个人,没人知我你打了电话。”夏桑平静地说:“你老实告诉我,祁逍对你做什么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嘟嘟嘟的忙音传了过来。
夏桑不依不饶地又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最后姜琦明终于接了电话,嗓音近乎崩溃了:“夏桑,求你了,你放过我行不行,我真的不想被退学!我只想好好参加高考!你别找我了行不!”
夏桑立刻说:“你放心,我不会找祁逍让你为难,但我需要知真相。”
姜琦明顿了一下,说:“你必须保证,不去找他!只当自己不知这件事!”
“我保证。”
姜琦明松了口,说:“祁逍的确找我了,让我别对你有非分想,你…你只能是他的…”
“他打你了吗?”
“这倒没有。”姜琦明颤声:“但是他…他说如我不老实,就把我赶出南溪一中。”
“他凭什么赶你走!”夏桑笑了,荒唐地摇了摇头:“他有什么权力!”
“他说以前…以前也有人不识好歹、跟他作对,结现在混得很惨,没有一所重点高中敢收他,如我不信邪,可…可以试试。”姜琦明颤声说:“我知他家有钱有势,我不想惹这种人,夏桑,你千万不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说出去,如他知我跟你告了密,我会完蛋的!”
夏桑得快握不住手机了,但她答应了姜琦明,便不会食言:“你放心。”
姜琦明知夏桑是很靠谱的人,所以很相信她,也发自内心地叮嘱:“祁逍他…不是好东西,你别被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蒙蔽了,以后读大学,一定离他远一些。”
“谢谢,我会的。”
……
夏桑答应姜琦明守口如瓶,然祁逍也没有找过姜琦明麻烦了。
日子仍旧一天天地这样过去,他偶尔过来找夏桑说几句话,但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在她面前仍旧保持前积极阳光的校草人设。
夏桑演技还算不错,没有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一开始是愤怒,但是后来发现,愤怒并没有用,她连姜琦明讨回一个都做不到。
她很想把这件事告诉覃槿,让她想想办法。但是转念一想,即便告诉了覃槿,她又能做什么呢。
覃槿有几次都想把祁逍调出火箭班,一则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够不到火箭班门槛、按照南溪一中的规则,早该离开火箭班了;二则覃槿也不想让他影响夏桑。
但她似乎能为力,如祁逍所说,只要他不想走,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他,老何不能,覃槿不能,甚至…校长都不能。
渐渐的,夏桑开始有点害怕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先把期末考试这一关顺利渡过,寒假便可以暂时远离他了。
……
清早六点,晨昏线分割天际,东方朦朦显出几分微亮,街边的路灯没有熄灭。
夏桑一边竞走锻炼,一边叼着包子,手里还拿着单词记忆着。
一心多用,已经是南溪一中的学生日常技能了。
有人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从她边掠过,带起一阵清晨的薄荷风。
夏桑抬头,看到年一个漂亮的回车漂移,单脚撑地,停在了她面前。
即便现在已经入冬了,他仍旧只穿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单薄的高领『毛』衣。
挺拔健壮的材,任何衣服都能穿出年。
“你们学校卷成这样了?”周擒挑眉望着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锻炼,也不怕噎着。”
夏桑没想到会遇见他,腮帮子还鼓着,努力吞咽了嘴里的包子,要说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韭菜馅酱肉包,味还挺重。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说话了,仍自顾自往前走。
周擒骑着车追上了她,像温柔的晨风一般,陪在她边。
“怎么,卷傻了你?”
他拍了拍她的脑门:“哑巴了?”
夏桑用衣领捂着嘴,囫囵不清地对他说:“没有,现在不方便讲话,你快走吧。”
周擒看着姑娘傻兮兮的样子,似乎明白了她是怕吃了包子有味。
他低头笑了下,从书包侧面的兜里拿出一盒柠檬薄荷糖:“伸手。”
夏桑乖乖伸出白皙的手掌。
周擒倒了两颗薄荷糖她,夏桑摇摇头:“还要。”
他又添了两颗,一共四颗,夏桑一口吞进嘴里,这才稍稍好些。
周擒说:“现在能讲话了?”
“嗯,你要讲什么?”
“你偶像包袱还挺重的。”
“不应该吗。”夏桑觉得这是出于礼貌。
他推着车,走在她边,懒散地说:“应该,当然应该,谁让你是…”
她下意识觉得他又要损人,不客地打断他:“我是什么!”
周擒笑了下,用轻佻的调子:“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