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最难受的应该就是张哥了。
刘长风他们好歹是看着夏亦初要杀人,才对她产生畏惧。
可是对于张哥来说,夏亦初要杀的那个人可是他本尊啊!
胸口处传来阵阵疼痛,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张哥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渐渐流失的热度。
他想求饶,可是失血过多的身体,和夏亦初脸上那绚丽的笑容,让他的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够惊恐的睁大着双眼,恳求的看着夏亦初。
一股难闻的气味突然传来,夏亦初低头看了一下,发现张哥的双腿间有不明液体顺着两只裤脚处流了出来。
夏亦初皱了皱眉,将啤酒瓶子拔了出来,表情嫌弃的开口道:“恶心。”
可是躲过了一劫的张哥,却没有那么嫌弃。
被吓尿裤子,这原本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感觉最丢脸的一幕,可是他如今却有些热泪盈眶,早知道这样能够躲过一劫捡回一条命,他刚刚的时候就应该尿裤子才是!
张哥瘫软在地,夏亦初并不打算再对他做些什么。
她转移目标,目光放在了刘长风等人的身上,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啤酒瓶子:“你们,还有谁想要跟我玩玩吗?”
那半个啤酒瓶上还有刚刚插入张哥胸膛里血液,鲜红的血液流淌在上面,刘长风等人刷白着一张脸,恨不得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让夏亦初压根就注意不到自己才好。
可是看着夏亦初这一脸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的话,再想想刚刚张哥的遭遇,终于有人惨白着脸,忍受不住,膝盖一弯,在夏亦初面前跪下:”姑奶奶,求求你,绕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叫我往东我就绝对不往西看一眼!”
“对对对,姑奶奶,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
有了一个人的开头,后面那些人纷纷效仿。
毕竟,在生命面前,自尊面子什么的,简直不足一提。
夏亦初看着他们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再垂眸看了一眼倒在一边的张哥,终于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那好吧,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要是哪天让我看到你们还在欺负人,那我想我会有很多的时间去找你们玩。毕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嘛。刘哥,你说是不是?”
夏亦初的神色似笑非笑,目光落在了刘长风的身上。
刘长风听着夏亦初这话,简直就想直接哭死在这里。
“姑奶奶,以后我们一定不干这种事情了。”刘长风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压抑,还有对夏亦初的畏惧,在她面前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夏亦初也没有打算要怎么逼他们,看着他们的认错态度良好之后,抬脚侧开了身子:“快滚吧。”
夏亦初这短短的三个字,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却宛如天籁之音,他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夏亦初的身边走过,等走出几步之后,顿时就飞快的跑远了,就像是怕夏亦初后悔找他们算账似的。
而瘫软在地上尿了一裤子的张哥,也被他的两个小弟强忍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给抬着跑了。
解决完这些事情,夏亦初将手里的啤酒瓶丢到一边,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聂杓。
聂杓缩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姿势好像自从夏亦初过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换过。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夏亦初皱了皱眉,走近他,仔细一瞅,却发现这人好像是睡着了。
夏亦初的目光落在他那乌青的黑眼圈上,弯下身体,伸手戳了戳他:“喂,快醒醒,该回家吃饭了。”
夏亦初的声音,让聂杓从睡梦中醒来。
他的表情和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再搭配着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哪怕是在这么肮脏的环境,也让夏亦初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看到了天使。
不过这只天使在聂杓眼底那迷茫之意消失的瞬间,也跟着一块儿消失了。
聂杓看了看四周,睡着之前的记忆在脑海里回笼。
他打量了一下只有自己和夏亦初的小巷子,抿了抿嘴,从地上站起来。
只不过,他都在那里蹲了那么久了,一下子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无力,眼看着他又要倒下去,夏亦初连忙伸出手去搀扶着他:“诶,你别倒啊。”
“走开。”
伸出去的双手被对方大力的挥开。
这是夏亦初第一次听到聂杓说话,虽然仅仅只有这么两个字,虽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就跟他这出众的外貌一样,他的声音也好听得不像话。
夏亦初觉得,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他给了聂杓这么糟糕的家庭和生存环境,可是却给了他常人望尘莫及的容貌和嗓音,还有他大脑里的智慧。
聂杓在挥开了夏亦初的手之后,身形晃了晃,他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夏亦初的双手被他打了一下,力道有些重,夏亦初没有看,可是也知道自己的手一定是红了。
她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好了起来:“我救了你,你就没有一声谢谢吗?”
聂杓没有搭理夏亦初,只是挪动着步伐,绕过了夏亦初,然后小巷口走去。
夏亦初站着原地,看着他那异常单薄的身影,明明他的衣裤上还沾着一些脏东西,应该是狼狈的,可是看着他那形影单只的模样,夏亦初的心里居然会产生一丝心疼的感觉。
只不过这抹感觉来得快消散得也快,夏亦初对此还没有产生什么感想,它就消失不见了。在夏亦初的心里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夏亦初快步的追了上去,放软了自己的语气:“我刚刚看到他们打你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受伤啊?”
“不用你管。”聂杓对夏亦初那关心的语气置若未闻,心里没有产生丝毫波澜,拉了拉自己的书包,丢下这四个冷冰冰的字之后,他孤傲的离开了这里。
夏亦初站在巷子口,转身与聂杓相反的方向往家里走,神色一片苦恼。
对方软硬不吃,还真的是好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