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人,娶了美娇娘这么高兴地事情,怎么能不好好地喝一杯?来,再来一杯!”陶齐绝对是劝酒的能手,相比之下,鲜少跟人喝酒的骆寻谨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而且他如今心情是真的很好,只要有人恭喜他就忍不住傻笑,如此一来,也就喝了更多的酒,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一直“嘻嘻”地傻笑着。
骆寻瑶看到骆寻谨这模样,嘴角抽了抽,然后就让莲心去了已经吃饱喝足正打算离开的周寿那里。
之前京城水灾的事情,让骆寻瑶和周寿也有了点交情了,就算是莲心,周寿也是认识的,因此莲心帮忙传了话以后,周寿立刻就冷着脸走到了陶齐身边:“真是不像话!”
陶齐浑身一震,乖乖地坐回座位上,再也不敢劝酒了,没了陶齐带头,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跟骆寻谨这个往常有些严肃的人开玩笑劝酒,一时间,骆寻谨身边的人倒是全都散去了。
“少爷,老爷让你跟他去见见本家的堂伯。”莲心趁机来到骆寻谨身边,开口。
骆寻谨的舌头都已经大了:“啊?嗝……”要不是小厮扶住他,他说不定就要倒下了。
味道古怪的醒酒汤由徐秀珠捏着骆寻谨的鼻子给他灌了下去,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也不去看面前的徐秀珠和骆寻瑶,只是摇摇晃晃地朝着新房去了:“我要洞房,我要去洞房……”
骆寻瑶一时无语。
后来骆寻谨到底还能不能洞房,这点骆寻瑶就不知道了,只是第二天,徐秀珠和骆成等着喝儿媳妇茶的时候,等了好一会儿才喝上,不过,倒是没人怪冯月娘,因为一大早,冯月娘就找了丫鬟来告罪了……既然冯月娘能找人来告罪,起不来的那个,自然就是骆寻谨了。
骆寻瑶打着哈欠拿了冯月娘送的礼,瞪了一眼神采奕奕的骆寻谨,决定立刻回去补眠——这几天四处折腾,她也没睡好。
骆寻谨婚后的生活非常甜蜜,骆寻瑶却又忙了起来,忙着收拾自己的嫁妆。
从去年六月定亲以后就开始准备,如今她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整套的黄花梨木的家具、珠宝首饰、田地庄子,还有各种用得上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装进了箱子。
在民间,嫁妆一般都少于男方定亲时的礼金,不过大户人家成亲是结两姓之好,因此嫁妆常常会倍于礼金,以示看重,而到了骆寻瑶这里,她的嫁妆,恐怕已经不单单是倍于礼金了。
虽说南疆非常遥远,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也足够齐文浩好好经营一下那里的生意了。一开始,齐文浩只是让往返过一次已经有经验的秦继祖和骆家的几个南疆人带着他的心腹前往那里换取翡翠珠宝,但是等他有了钱以后,却购买了大量物资,然后让秦继祖留在当地雇佣南疆人开采起矿石来,同时,又弄回来了不少南疆的特产。
南疆气候潮湿又多山林,汉人去了短时间不能适应不说,还会引起矛盾,更别说前朝南疆曾经发生多次叛乱,葬送了平朝数万将士了,因此齐文浩根本不敢压榨南疆人,不敢压榨不说,各种各样南疆百姓需要的物资还源源不断地运过去。一时间,倒是让南疆的百姓对于秦继祖等人非常友好了,矿石的开采自然也变得非常顺利。
于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齐文浩就积攒下了大量的财富,与此同时,齐文浩还组建了一只巨大的船队,就在年前,这只里头有着齐朝最大的船的船队,已经从京城出发前往南方了。
南疆的生意,本就是骆家送给齐文浩的,因此齐文浩也就非常大方,每次有珠宝运送进京,都会以成本价卖给骆家三成。
有了这些珠宝的支持,骆家的珠宝铺子可谓是日进斗金,即便当初水灾的时候曾经花过许多,但后来明德帝的几次赏赐算下来却只多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徐秀珠自然想着法子找东西给骆寻瑶添妆,那珠宝铺子和胭脂铺子,也坚持要把她们作为骆寻瑶的陪嫁。
骆寻瑶手上还有数量庞大的黄金,珠宝铺子倒也用得上,最后也就收下了,那胭脂铺子却没有要,只让珠艳打理着,然后每月给骆家分红——作为如今在京城最受人欢迎的胭脂铺子,单这分红也是让无数人眼红的。
转眼,时间就到了三月,被禁足的三皇子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上,却再不像以前一样会跟齐文浩针锋相对,反而处处应和着齐文浩,行事非常低调。
在骆家后院种的桃花开的无比娇艳,明德帝的寿辰近了。
明德帝出生在四月,他一直崇尚节俭,往年过寿并不会闹大,但今年却正好是他五十大寿,因此在齐文浩几次上书以后,倒是大操大办了起来,更有无数人开始为了寿礼奔忙起来。
一时间,已经被认为是吉祥之物的翡翠,在京城的价格又高了起来,特别是大型的翡翠摆件,更是千金难求,许是价格太过诱人的缘故,以前骆寻瑶在太子府见过的几样摆件,竟然也出现在了市面上……
“寻瑶,你这嫁妆,说不定是齐朝开国以后最丰厚的了。”骆寻谨让人将几箱子金子从门外抬进来,看到没有外人以后,就忍不住开口。
先不说明面上骆国公留下的嫁妆和南疆来的珠宝就已经比公主出嫁的嫁妆还要丰厚了,就说骆寻瑶的庄子里,还有着十万两黄金呢!即便前朝世家大族之间相互联姻,也拿不出这么多的嫁妆来。
“所以,大哥你就不要再变着法子往我的妆奁里塞东西了。”骆寻瑶开口:“再这么下去,我的嫁妆恐怕就打了太子妃和三皇子妃的妃的脸了。”她的嫁妆非常之多,别人都是尽量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让嫁妆看起来丰厚些,她却只能尽量把首饰之类都换成实打实的金子力求少占地方。
没办法,不管是现在的太子妃还是三皇子妃,虽说都出身于书香世家,却并非是大户人家,即便掏空了家底,也拿不出太多陪嫁来。
“太子妃出嫁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太子殿下还只是普通皇子,你大可不必在意,至于三皇子妃……寻瑶,你现在嫁的的是福王,三皇子到现在还没封王,你比她多点也是应该的。”骆寻谨开口,有些事情骆寻瑶并未瞒他,因此他对三皇子,可以说是非常厌恶。
“大哥,你也知道,太招摇了不好,怎么还变着法子让我招摇?”骆寻瑶笑问,虽然骆寻谨这么说,她却不能真这么做了。
“这是太子殿下提的……”骆寻谨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寻瑶,太子殿下说去了南疆的船队就要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样宝物,他打算将它当成祥瑞进献给陛下。”
自古以来,每次地方上出现什么珍奇或者奇异的事情以后,都会被称为是祥瑞,而每次得到祥瑞,当皇帝的总会大肆封赏,甚至当初先帝起兵造反的时候,就炮制过一起祥瑞。
“是什么宝物?”骆寻瑶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太子殿下没说,不过等船队来了京城,也就知道了。”骆寻谨开口:“听说队伍是秦继祖带着的,他去了南疆一年多,现在总算回来了。”
就在骆寻谨提过这件事的几天后,从南疆赶来的秦继祖带的队伍终于来到了京城。
如今已经是三月末,天气也暖和起来,再加上明德帝寿辰将近,来往京城的人愈发地多,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许是太阳太好的缘故,队伍里不少人都昏昏欲睡的,就连守门的衙役,有几个都半活不死的耷拉着眼皮,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来了一个有些庞大的队伍。
不过,这个队伍虽然庞大,却多少有些寒酸。如今有很多地方上的官员来京城献礼,车子都是要怎么华丽就怎么华丽的,可这个队伍最前面的几辆车子,却是木板拼成了桶装,由一些骡子拉着,走的慢吞吞的不说,看这渗出的水珠,也能猜到里面装的估计就是活鱼,如今每天都有无数鸡鸭牛羊还有活鱼被送进京城,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金贵物件。
而在这几辆车子后面,又有几辆大车,这几辆大车里面,却都装着石头,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石头装在车上,让那几辆车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这石头大的大小的小,估计就是用来打地基的,运来再多也赚不了多少。
至于再往后……这车队实在拖得太长,一时间,倒是有些看不清楚。
这么大的一个车队,刚刚靠近城门前的排着的队伍,队伍里就有不少人骚动了起来,特别是排在队伍末尾的几辆外表光鲜的马车的车夫,更是不满。
还隔得老远,在其中一个车夫就冲着后面喊了起来:“停下,快停下,可别冲撞了我家大人。”
只是,车子太重,又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下的?那几辆骡车,依旧在缓缓前行,只是速度慢慢地慢了下来,而最前面的那辆车子,甚至还跟处在末尾的那辆光鲜的马车齐头并进了。
那车夫哪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当下就觉得自己是受了挑衅,等他看清赶车的人穿着麻衣,模样也不似汉人以后,更是无比愤怒,突然一脚就踢在了最前头那只骡子的前脚上:“我让你停下,你听不懂人话吗?”
许是那骡子拉的东西太重,这一脚又踢得地方又巧了点,腿一拐,竟然就跪在了地上,连带的整辆车子也晃了晃,车子上装的木桶里,更是倒下不少水来,好巧不巧,就倾倒在了旁边的那辆马车上,随着水被倾倒下来的一尾足有两尺长的活鱼,在马车上跳了几下以后,又落到了官道上。
官道上满是尘土,那鱼蹦了没几下,身上就被泥沙裹满了,当下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那车夫却完全没注意这鱼,只是担心地看着主家被浇湿的马车,而与此同时,前面那辆马车上,也跳下来一个二十多岁华衣锦服的男子,冲着那正在看着骡子的情况的赶车人喊道:“你怎么回事?让你早点停下你不懂吗?你知不知道我马车上装的是什么?这可是江南运来的最好的绣品,是要进贡给皇上的!”
那赶车人却完全没在意他的话,发现那骡子已经站不起来以后,立刻就急了,哇哇噜噜地朝着后面喊起话来。
不多时,就有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骑着一头驴子从后面跑了上来,也是一阵哇哇噜噜,然后,立刻就心疼地下车抱起了那鱼。
那二十多岁的锦服男子听到赶车人哇哇噜噜地喊了起来以后,脸色更加难看,等看到后来骑着驴子过来的人以后,目光却是变了又变,最后才道:“秦继祖?”
“朱……林海?”秦继祖惊讶地开口。
“秦继祖,你当初不是厉害的紧吗?怎么现在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不读书跑去种田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起了不入流的商贾?”朱林海嗤笑起来:“不过是一条鱼,竟然宝贝成这个样子,你真没出息!”
秦继祖的一张脸晒得黑了许多,发现怀里的鱼似乎救不活了以后,脸色就更黑了。
那朱林海却还兀自说着:“秦继祖,你知道被你的水浇湿的马车里装的是什么吗?这是我家打人从江南运来的绣品,是为圣上寿宴准备的,就算卖了你的这些鱼这些石头换不来一车,你说,你要怎么赔?”
“赔?”秦继祖突然拿出了手里的鱼:“你让我赔?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这是虎纹石斑,从南海捕捞的!一尾鱼在江南就要卖上千两!你说,你又要怎么赔我?”
周围等着入城的客商早已围了过来,之前还没人注意到那鱼,但现在,所有人却都发现了,那鱼果然不一般,除去尘土以后,竟然色彩斑斓。
“秦先生,车队怎么停下来了?太子殿下说了,今天一定要看到东西。”就在这时,车队后面竟然又跑来一人,此人身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威风凛凛,也足够震撼人——这可是虎贲军的装束!
太子殿下?虎贲军?刚才还等着看不长眼的外族人被教训的人突然一哄而散。
朱林海也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秦继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有看向那虎贲军将士:“高大人,拉车的骡子腿瘸了。”
“原来如此,”那高大人点了点头,心疼得看了看那鱼以后,就看向了旁边已经呆呆木木的朱林海:“喂,你快把你马车上的马卸下来帮忙拉车,这些可是太子殿下特地从南方千里迢迢运来的给陛下的寿礼,耽搁不起!”
朱林海哪敢怠慢?当下立刻就将自己的几匹马卸了下来,那高大人见状,又道:“秦先生,你看好这虎纹石斑还有翡翠,我到后面护着祥瑞去,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翡翠?哪里有翡翠?朱林海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几车石头上面,石化了。
而周围的其他人,却都窃窃私语起来——翡翠在那高大人眼里都算不得什么,心心念念的就是祥瑞,这,到底是什么祥瑞?
☆、第106章
齐文浩的车队进了京城以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弄来了祥瑞了,明德帝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面露喜色。
“陛下,太子殿下可一直惦记着你呢。”贺喜笑着开口。
“是啊,这孩子……也不知道他这次弄了什么祥瑞来。”明德帝笑了笑开口,他如今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都要喝不少补品才能维持精力,就说现在,他就觉得腰背酸痛不已……正是因为这样,如今齐文浩提议他的寿宴要大办的时候,他才会同意,也正是因为这样,如今齐文浩虽然弄得风生水起的,他却也没有在意。
“陛下,老奴去打听过了,听说是用个八尺见方的大箱子装着的。”
“哦?是什么?”明德帝来了兴致。
“老奴就知道外面的这个箱子……”贺喜的脸上适时地闪现了一丝尴尬。
“才知道这个,就到我这里说东说西的,你啊!”明德帝开口,也不去追究这件事了,既然他儿子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他就等着好了。
明德帝还不知道祥瑞是什么,骆寻瑶却已经知道了,而这,却是来拜见她的秦继祖说的。
“夜明珠?”骆寻瑶有些惊讶地问道,夜明珠在史书上多有记载,据说在平朝的时候,平惠帝就得过一颗夜明珠,他非常喜爱,临死的时候还坚持用这夜明珠陪葬。不过,骆寻瑶却并未见过夜明珠,更不知道在晚上能亮如星月的夜明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小姐,就是夜明珠,那夜明珠非常大,要三个人手牵手才能抱的住。”一年没见,秦继祖沉稳很多,但即便如此,在谈起夜明珠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喜形于色了。
“南疆出产珠宝翡翠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宝物?”骆寻谨惊讶地问道,他在南疆住了好几年,怎么就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少爷,那夜明珠不是南疆出产的,是西边的一个队伍当成稀罕物件带到南疆换取草药的,起初有棱有角,后来我找了不少人,日夜不停地打磨雕琢了将近半年才磨出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来。”秦继祖开口,突然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递给了骆寻瑶:“小姐,这颗小夜明珠,是我在雕琢那大夜明珠之时得到的,想要献给小姐。”
“此事太子殿下知道吗?”骆寻瑶立刻问道,若这事齐文浩并不知晓,秦继祖恐怕就要倒霉了。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赏我的。”秦继祖开口:“太子殿下手里也有好几颗。”
“如此就好,不过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骆寻瑶拒绝了,她对奢侈品并不在意。
“小姐,我在南疆呆了一年,也攒下了不少家财了,这一切全靠小姐看重,而且这夜明珠并不是我这样的人保得住的,就该送给小姐才对。”秦继祖很坚持,他能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事情,全靠当初骆寻瑶的提点,自然对骆寻瑶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