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周斯耀看着走在前面, 双手揣在冲锋衣口袋里, 步子闲散, 心情颇为愉悦的人。
“把黄总气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气他了吗？”秦舟头也没抬。
“你没看他脸都僵了？人家每次见你都是客客气气, 面带微笑，你呢, 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好歹也是你老板, 能不能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我实话实话, 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当什么老板。”
“……”
唇舌上从未输人的周大经纪人败下阵来。
他只听过老板给员工气受，还第一次看见给老板气受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员工。
不愧是他秦舟。
大少爷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性』子, 想劝他通晓人情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他也并不需要应付这些。
周斯耀放弃了，跟在他身后。
“黄总说的事你怎么想的？”
“你指什么？”
“你和梁昭昭，你俩现在一起录制真人秀, 真人秀和演戏不同, 演戏你代表的是角『色』, 真人秀你代表你自己, 综艺里你和梁昭昭走太近, 势必会传绯闻。”
秦舟听了，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向周斯耀。
周斯耀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
秦舟认真问了句：“传绯闻对她来说，有什么影响？“
敢情说半天, 他担心的还是梁昭昭。
周斯耀气结。
“传绯闻有利也有害，最重要是看跟谁传，能和你传绯闻，圈里哪个女明星不愿意，以你的实绩和国民度，跟谁传绯闻都是给对方加分。”
除了一个硬贴上来的，早些年就被秦舟澄清过只当做世家妹妹的萧苒。这些年别说传绯闻了，秦舟身边连只能靠近的母苍蝇都没有。
秦舟的部分粉丝都开始丧心病狂磕起秦舟和他的cp了，秦舟再不和女生传点绯闻，周斯耀都要觉得自己不清白。
“那就别管了吧。”秦舟说道。
“你就只管对她有没有坏处，不管管自己？”
“她小姑娘，名誉比较重要。我一男的，能有什么坏处。”
得空自己和他合作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颗钢铁心脏，周斯耀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你和谁传绯闻，都不利于你自己。”
“别看网上支持你和梁昭昭的多，那是因为你们现在还没被挖到实证，如果真的被挖到了，你想过你自己会掉多少粉吗？我劝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就算真的想复合，也还跟你们以前一样，地下情吧。”
秦舟嗤笑一声。
“你『操』心太早了，人都还没追上。”
“就算追上了，我倒是想公开，我敢吗？”
当年便是因为他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公开，他们才会分开。
周斯耀定眸看了他片刻：“为了个女人，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他从前认识的秦舟，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秦舟笑了声没再说话，两人走了几步，秦舟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他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他拧起眉。
“谁打的？”周斯耀问了句。
“我妈。”
秦舟说完还是摁了接通键。
周斯耀跟秦舟共事多年，很少听到他提起家里的人和事，就连他妈妈，他也一共只见过两次面。印象中秦舟妈妈是一位极其貌美贵气的女人，看上去更像秦舟的姐姐。
仅仅见过两次，秦舟的妈，给他感觉比秦舟还难相处，那是一种骨子里的自视甚高。
秦舟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
周斯耀：“你妈找你？”
秦舟：“嗯，说过几天会回国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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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p.m全员来说，这次集训时间并不长。现在大家邀约太多，行程排的满，四个人能同时抽出半个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想排练出最佳的舞台，就得日夜不停训练。
晚上八点，她们还在排练的时候，江落从外面推门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梁宇。
梁宇带了夜宵来看她们。
看着满桌摆放的食物，四个人训练一天，还真有些饿。
“梁宇，你给我们送这么多吃的，是何居心？你不知道姐姐们维持身材都很辛苦吗？你以为谁都跟你姐姐一样，吃不胖的。”楚烟调侃道。
梁宇笑了笑：“你们都好瘦，哪里胖了。训练这么辛苦，吃点吧。”
吃的都送到嘴边，再不吃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四人也没客气，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开始吃。
梁宇坐在梁昭昭旁边，看着他姐一直挑辣的往嘴里塞，给她开了一罐饮料。
“这么晚了，少吃点辣。”
梁昭昭：“你买都买了，还不让我吃。”
“我买来是给你们尝尝，没让你都吃了，你看其他姐姐，就只是试试口味。”梁宇担心她吃太辣胃里难受，晚上睡不好。
女明星的身材皮肤管理都很严格，太辛辣的食物不利于养肤，裴念寒平常都不太让她吃。偏偏梁昭昭口味又重，就爱吃咸辣甜。
平常不看到还能克制，现在摆在她面前了，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不准吃了。”梁宇把那两盘辣的东西从梁昭昭面前移开。
“你再让我吃两口嘛，就两口。”
梁昭昭的目光还在追随他手里的食物。
“不行。”梁宇把拿走的食物交给江落，让她拿走。
眼睁睁看着喜欢的食物眼前溜走，梁昭昭压根没吃尽兴，鼓了鼓腮帮瞪梁宇。
其他三人看到这幕后笑道：“昭昭，梁宇现在倒像是你哥哥。”
梁昭昭：“孩子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她们在这边吃东西，排练室里还有其他老师，看到梁宇后，都在议论。
声乐老师：“昭昭，这个是你弟弟啊？”
梁昭昭点点头：“嗯啊。”
声乐老师：“长得好帅，你家基因也太好了点吧，姐弟俩都生这么好看，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毕竟我这么好看，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也差不到哪里去。”梁昭昭说完还是忍不住瞪了眼梁宇。
顾子意视线也落到梁宇身上：“小宇啊，你今年也十八九岁了吧。”
梁宇：“前阵子刚满十九。”
“是大男孩了。”顾子意不怀好意笑了笑。“告诉姐姐，现在有没有谈女朋友。”
梁昭昭：“他谈什么女朋友，他连个正经喜欢的女生都没有。”
在她印象里，她这位弟弟从小到大追他的女生能排满一条街。但梁宇不开窍啊，她就没见过她弟和哪个女生走的近。
“还在追。”
梁昭昭话音刚落，她弟就光速打了她的脸。
于此同时，坐在一边默默吃东西的林灵像是被呛到一般突然咳嗽起来。
梁宇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倒了杯水递给林灵。
他弯起眼，晦暗的眸光隐匿在黑瞳里。
“林灵姐，喝口水。”
林灵接过他递来的水，也不知道梁宇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手伸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撤开，反而手指微抬，覆在了她的指尖之上。
林灵抬眸，撞进他漆黑带笑的眼。
就在她心下慌『乱』之际，梁宇又当做无事发生一般松开了水杯。
林灵端起水杯喝了几口，余光四处看看，见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她和梁宇刚刚发生的事，才放下心来。
刚刚顾子意问他的那个问题，她曾经也问过。
就在他生日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
她碰到了喝醉酒来她家找她的前男友，当时梁宇还在车上，他下车维护了她，帮她赶走了那个喝醉酒的疯子。
她看到月『色』下站着的绝『色』少年，突然有一瞬间慌神。
“你真的好高啊，现在又一米八了吧。”
“一八三。”梁宇给了准确的数字。
林灵笑：“刚刚挺威风的，长大后就是不一样，能保护姐姐了。”
夜风吹起少年的衣摆和碎发，十九岁，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年纪，青春张扬，满满生气。
真美好。
“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
小时候的梁宇虽然也瘦，但双颊却是有肉的。除了昭昭，小梁宇最爱粘的人就是她，在他还没长大前，看着这张带点婴儿肥的俊脸，林灵有时候嫌他不爱笑，会动手捏他脸，『逼』他笑一笑。
她和昭昭认识八年，也和梁宇认识八年了。
他早已经不是记忆里不爱笑的小男孩，现在的他温顺有礼，谁看了都喜欢。
或许是当时太过感慨过去，林灵没忍住，站在梁宇面前，双手抬起捏了他的脸。
“小宇，告诉姐姐，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梁宇站着，乖乖任她蹂.躏他的脸。
他低头，碎发乖顺垂在额前，黑眸里带着戏谑的笑。
“有啊。”
“谁？”
“你。”
她当时就说梁宇是拿她开玩笑，他也没反对。
那晚的事，她只能当做开玩笑，毕竟她和梁宇相差七岁，他放着学校里同龄漂亮女生不找，怎么会喜欢她一个二十六的大姐姐。更别说她是从小看他长大，压根就没想过两人有那方面可能。、
可有些东西，还是悄悄变了点。
比如刚刚，梁宇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便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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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陪着她们下了训练，之后便开车回去了。
她们四个为了方便都住在集训地点附近的酒店里。梁昭昭回到酒店洗完澡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想起来，还有两天就是秦舟的生日了。
秦舟不提倡粉丝在他生日应援上花太多钱，以往粉丝庆祝他过生日都是以他的名义做公益，其余的基本是线上为他庆生。
梁昭昭记得自己刚喜欢他那会，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好，她还特意学习了剪辑视频。他每年生日，她都会剪他的视频当做庆生礼物送给他。
尽管她知道人海茫茫，他大概会看不到。
现在两人是朋友了，他生日，她总得送点东西吧。
梁昭昭想到这，拿起手机给秦舟发了条信息。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
秦舟几乎是秒回。
【我喜欢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梁昭昭想不起来秦舟有告诉过她，他有什么喜欢或者想买的东西。
【我喜欢的不是东西，是一个人。】
【并且不是最近喜欢，是以前喜欢，现在喜欢，未来也会一直喜欢。】
反正他的心意她也知道了，他不介意再多表白一次。万一这一次就成了呢。
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爱吃甜言蜜语这一套。
发完后，秦舟看了一遍，又嫌肉麻油腻，皱皱眉头，点了撤回。
他重新发。
【怎么？你是想给我过生日？】
梁昭昭这下倒是回的快。
【嗯，想送你个礼物。】
她想了想，又发了句。
【感谢拍戏还有录综艺的时候秦老师对我的照顾。】
啧，还客套上了。
秦舟挑眉，回复道。
【礼物不用了，人来就行。昭昭，那天咱们见一面吧。】
【好啊。】
【不过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妈会过来，所以可能会晚点。】
【没事，我白天也要训练。】
【地点到时候我告诉你，】
【好，】
-
到了秦舟生日的那天，梁昭昭训练到下午，今天是他们各自准备solo舞台的训练，她不和姐姐们一起。
在集训前，她最先练的就是solo舞台，今天基本上就只要找声乐老师纠正一下音准，没有什么大问题。
晚上，梁昭昭和其他团员一起吃过饭，偷偷自己先回了酒店。
她洗完澡化了妆，拿上给秦舟的礼物，全副武装出了门。
带上口罩和墨镜，几乎没人能认出她是谁，虽然晚上带墨镜确实有些奇怪。
梁昭昭打车去了和秦舟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公园附近。
这个公园位置比较偏，离市中心有一段路，里面除了有一个游乐场也没什么特点，并且这个游乐场还只在白天开放，夜晚是关门的。
所以晚上基本上没有人来着，除了一些散步路过的路人。
梁昭昭见人少，就把墨镜摘了只带上口罩。
秋天夜里有点冷，她只穿了一件长袖连衣裙和针织马甲，风吹过来有些凉。
秦舟是和她说等他喊她了，她再出门。
梁昭昭不想让他再生日那天等人，就先出来了。
她一边等一边看着手机的时间，快到晚上九点了，秦舟还是没有给她发信息。
又等了半个小时，就在她都想发信息问秦舟什么时候出来时，她终于看到了他。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鸭舌帽压得很低，带着口罩的男人。
尽管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那一定是秦舟。
秦舟走了一段路，也看到了她。
他脚步一顿，抬起头，梁昭昭从他眼底看到了惊讶，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先过来。
梁昭昭拿起手里的东西，朝他走过去。
“给你的！”
秦舟垂眸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透明盒子，里面装了一个小蛋糕。
“虽然你不爱吃甜，但是生日总得吃蛋糕的呀。”
她说完，有几分沮丧又道。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已经和家里人吃过了。”
想给秦舟做生日蛋糕，是她还没认识他时候就想做的事，这个蛋糕是她特意学了亲手做的，就想今天能够亲手送给他。
“没有。”秦舟低声说。“我没有和家里人吃。”
梁昭昭有些惊讶。
“啊？可是你刚刚不是和家里一起过生日吗？”
秦舟扯出笑，语气讥讽。
“我也以为，这么久没见面，她过来是想替她儿子过个生日的。”
结果不是，那只是一个局。
一个为了撮合他和萧苒的局。
这顿饭，别说蛋糕了，他连饭都吃不下去。
听着他母亲和萧苒的父母在包间里聊天，明里暗里都是在说他和萧苒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保全她的面子，他早就走了。
什么给儿子过生日，都是借口。
在他妈妈心里，利益永远比儿子的喜好更重要。
梁昭昭看出他脸『色』不太对，小声问了句。
“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舟：“没事，家里的一些烦心事而已。”
这些事情，他都不想说给她知道。
梁昭昭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只能想办法让他开心一点。
“那还好我准备了蛋糕，过生日不吃蛋糕怎么行！”
她说着拿起了蛋糕，举高递到秦舟的面前。
秦舟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对他笑一笑，他刚刚应付那些人的厌烦和疲惫好像在这刻都消失了。
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秦舟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人整个抱入怀里。
他动作太突然，梁昭昭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他带入了怀中。杏眸微睁，鼻息之间全都是秦舟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干净又好闻。
啪嗒——
她手上蛋糕没有拿稳，掉落在地上。
秦舟手托着她的脖子，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低声道。
“礼物，这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