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语,在厉元朗的大脑回路中立刻闪现。
他眯起双眼,逐渐回想起金可凝临死之前在他耳边念叨的那句话。
水绿水,青山青,
青山水绿含苦丁。
丁上人家桥上坐,
望眼欲穿盼茯苓。
回望向四周环境,青山绿水,自己此刻不正是坐在桥上的亭子里吗?
而且,这句诗里面分别提到两种植物,一种是苦丁,一种是茯苓,全都具有药用功效。
厉元朗拿起手机,调出照相功能,放大后仔细查看长着大片茯苓的那处地方,希望有所现。
“厉市长,你在看什么?”
厉元朗晃了晃头,“我也说不准,想去那里看一看。”他抬手指向对面长满茯苓的地方。
吴戈眨着眼睛瞅了又瞅,“那地方地势陡峭,需要专业人员陪同。这样,我去找郝老板,让他想想办法。”
“辛苦你了。”
厉元朗点燃一支烟,站在栏杆边,双眼紧紧盯住对面的山脚下。
这里距离对面有一条小河,从小河到山脚下,目测不超过五百米,还是很近的。
金可凝死之前,讳莫如深的提到,金老爷子除了在北陀山藏有大量金条和古董字画之外,还有一处藏宝地。
当时金可凝就是留下这段诗句,之后误食而亡。
厉元朗对于这诗一直解读不透,看到此时此景,才让他迅速回想起来。
他不是贪财,因为所有东西都是国家的,都应全数上缴,就像在北陀山那样。
不能个人曾经的占有而改变事实本身。
这是他的原则。
所以,他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哪怕没有现,也必须也要这么做。
不大一会儿,吴戈和郝老板匆匆赶来。
郝老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熟悉一切。
只扫了一眼,他便说:“领导,这是望眼峰。据传,古时候,山脚下有一户人家,丈夫常年在外当兵打仗,妻子每天都要爬到山峰顶上盼着丈夫归来。天长日久,老百姓就管这座山峰叫望眼峰了。”
吴戈忙问:“我看那块长着茯苓的地方地势陡峭。对了,似乎有一道缝隙,人可不可进去?”
郝老板摸着下巴缓缓说:“这么高,除了专业攀爬人员,就只有前村的郝三爷可以试一试了。”
郝三爷是郝老板的堂叔,今年刚满七旬。
年轻时常在这一带采摘药材,望眼峰他徒手都爬上去好几次了。
只是年岁大了,郝老板也保不准老爷子能不能行。
“联系专业攀岩机构呢?”厉元朗问道。
郝老板分析说:“倒是可以,不过对方需要先派人了解地形地势,做相关准备。这样机构德平市没有,海新市有。如此一来,最起码十天以上才能进行。领导,您着急吗?”
能不急吗?
以前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就罢了,现在就在眼前,不能一窥究竟,厉元朗始终心里长草。
“郝老板,这样,先把你堂叔叫来,能不能爬得上去另说。他熟悉这里,过来看一眼也是好的。”吴戈提议道。
“可以。”郝老板同意,请厉元朗和吴戈去他的办公室里喝茶等候,他亲自开车去前村接郝三爷。
郝老板的办公室伫立在民宿房中间,外观看上去没什么差异,里面却别有洞天。
装修考究,一应现代化的布置,还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厉元朗和吴戈坐在松软舒服的沙上,品着今年新茶,聊起了天。
厉元朗没有隐瞒,道出曾经有人送给他一诗,还当面背诵出来。
自然了,他没有说出金可凝的名字,更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这诗里面的词句描写,和我刚才在亭子里看到茯苓有很大相似之处。”厉元朗说道:“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揭晓答案的最佳机会。”
吴戈略微蹙起眉头,把厉元朗道出的那诗写在纸上,一句句的分析起来。
“厉市长,你分析很对,这诗里的词句和我们刚才看到的情景一致,尤其最后这句都提到了‘望眼’二字,不就是指的望眼峰嘛。”
吴戈说到这里,话题停止。
厉元朗自然明白,吴戈一定对望眼峰里到底藏着什么很感兴趣。
他收起好奇心没有问下去,显现出做过秘书的好习惯。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更不要问。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郝老板匆匆进来。
对厉元朗毕恭毕敬的说:“领导,我三叔来了,只是……”扫了一眼吴戈,“他要单独见你。”
吴戈知趣的站起身,“你们聊,我去外面抽支烟。”
等吴戈离开,郝老板从门外领进来满头白的郝三爷,介绍给厉元朗认识后,他也转身出去,把门关严。
郝三爷个子不高,背不驼,腰杆绷直,两眼晶亮放光,一看就是个身子骨相当硬朗的人。
“郝三爷,您请坐。”厉元朗客气的指了指沙。
谁知,郝三爷并没按照厉元朗的要求坐下,而是背着手上下打量厉元朗若干眼,好一会儿才问:“你跟金家什么关系?”
厉元朗十分惊讶。
郝三爷提到金家,说明他一定了解很多。
他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说:“金老爷子的孙女是我前妻,不过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郝三爷对此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她生前和你说过什么?”
厉元朗便把那诗念了一遍。
郝三爷认真听着,点头说:“一点不差,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郝三爷,您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厉元朗不解,本能驱使他要问个明白。
郝三爷根本没回他,而是说:“今晚十点整,你在脆心亭等我,我带你去望眼峰。”
然后,迈开大步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又一转身,“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要是有外人跟着,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一开门,消失在厉元朗的视线中。
郝三爷的反常举动,厉元朗更是迷惑不解。
他遵守郝三爷的叮嘱,再次面对吴戈的时候,对此一字不提了。
吴戈知趣,厉元朗不说他绝对不问。
中午,郝老板宴请厉元朗和吴戈,在餐厅吃了农家院特色菜。
有鱼有肉还有蔬菜,都是本地生产的绿色食品。
厉元朗喝了两杯自酿粮食酒,吃饱喝足就在民宿木屋休息。
由始至终,吴戈不再问厉元朗有关望眼峰一个字。
仅从这一点上,厉元朗对他印象非常好。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厉元朗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吴戈的房间在他隔壁,厉元朗把他叫进来,一起去餐厅吃了晚餐。
郝老板过来,晚上有篝火联欢,还有文艺表演,他事情繁多,喝完一杯酒就去忙了。
吴戈陪着厉元朗喝了一点酒,吃过饭,厉元朗没去篝火晚会现场,待在房间里和老婆打电话聊天。
他没有提及晚上的行动,生怕白晴惦念。
厉元朗实在搞不懂,郝三爷为何选在夜里十点去望眼峰,还不允许别人参与,只有他们两个。
郝三爷越是神秘,厉元朗的好奇感陡然猛增。
望眼峰里,到底埋着什么东西?
小清清一切安好,陆临松一直服用按照郎英轩开具的药方,身体正在往好的方向康复。
最主要的是,他的心情好多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种的蔬菜瓜果都已经结出果实。
陆临松每天都扎在地里,结出的果实像得了宝贝一样,都舍不得吃,就这么捧在手心里看着,欣赏着,美滋滋的笑着。
反正白晴看到老爸现在这样子,就像一个小孩,还是童心未泯的孩童。
不管怎样,只要老爸开心,快乐,白晴也跟着高兴。
等待是一种煎熬,尽管电视节目丰富多彩,外面空地上还有热闹的篝火联欢晚会,厉元朗无心观看。一遍遍看着时间,忍不住微闭双眼,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