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
当聚光灯照亮苏野的那一刻,台下的沈鹤轩惊讶地看向了空位旁的冷觅安,毕竟苏野不在这里了,他只能把疑惑和不解投向苏野的女伴。
冷觅安:“啊?对啊!怎么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因为苏野说过的,唢呐是乐器中的最强音,她不懂,但深信不疑。
沈鹤轩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苏野狂得有点过头了。
在他所受过的专业教育中,唢呐不能奏雅乐,而这里,又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经典音乐舞台之一。
他的妻子跟很多女粉一样根本不懂音乐,只觉得苏野太酷了,又是一个新乐器。
唢呐当然不新,事实上非常的古老,但对于从小到大沐浴在西洋音乐中的绝大部分国人来说,唢呐的确算得上新颖。
沈鹤轩:“哎~祝他好运吧!”
到刚才为止,沈鹤轩还为自己力邀苏野来音乐节而自豪,因为苏野的表现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现在,他发现苏野可能在最重要的大师赛上折戟成沙。。
不远处,李希熙不自觉地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就这?
他还以为苏野会弹古筝或者琵琶,这两样乐器才是中国民乐中的翘楚,除了音量远不如西洋乐器之外,古筝和琵琶的音色和技巧以及表现力,完全不逊色。
但苏野选中的乐器之王竟然是唢呐?
搞笑呢?
俗!俗不可耐!
就连一旁不懂音乐的楚欣然都笑了起来,唢呐这玩意儿也能登大雅之堂?
还百鸟朝凤,朝个蛋啊!
有时候,文化是需要自信的,跪得久了膝盖就生根了,好多国人对于自己国家的乐器,也是报以鄙夷的态度的。
“斯国一……这是什么乐器?”
此时,脑残粉鬼头次郎坐在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旁边是他的兄长,鬼头太郎。
鬼头太郎低声呵斥道:“不要让自己显得轻浮和无知!次郎,这是中国的传统乐器唢呐,一种非常难以驾驭的乐器,跟中东的苏纳尔有些类似。据我所知, 这种乐器很难演奏高雅的音乐!”
鬼头次郎:“可是他是苏桑啊!那就一定没问题了, 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乐器之王!”
鬼头太郎说:“那么,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中国的音乐博大精深,我很高兴你对中国抱着敬畏的态度。”
其他国家的音乐人则大多不认识唢呐。
“那是什么?”
“看起来有点像小号,可又不是铜的。”
“很明显, 这是一种中国乐器。”
“苏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这乐器看起来很普通,应该很难超过二胡和葫芦丝。”
“我喜欢葫芦丝。”
“他应该在大师赛上表演二胡, 那太绝了!”
而在电视屏幕前, 很多的国内观众其实是失望的, 唢呐?还不如二胡和葫芦丝呢!国人对唢呐也是好感不多。
苏野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深吸一口气, 吹起了唢呐。
嘟嘟嘟嘟……
一开场就是王炸!
高亢嘹亮的唢呐奏出清新、悠扬的乐句,随即模仿鸟叫声,展现出山雀啼晓的画面感, 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这是一段具有浓郁乡土气息和北方民间音乐粗犷、爽朗风格的曲调, 优美而流畅。
在场的嘉宾和观众们, 无不为之侧目。
这就是唢呐吗?
紧接着, 节奏变得更快了些。
唢呐自由地模拟各种鸟叫声,惟妙惟肖。
模拟的鸟叫声, 配合优美如歌的旋律,短句替代前面悠长的乐句,使得音乐显得活跃起来, 犹如群鸟在山林中嬉戏的欢快情景。
整个曲子欢快悠扬,莺歌燕舞, 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的大自然景象。你能听到对自由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也能感受到活泼、粗犷的生活气息。
台下,听得入神的鬼头次郎幕地身体一抖:“马萨卡……”
鬼头次郎训斥道:“安静!这是对音乐的尊重!”
“哈依!”
“不过……确实很惊人, 我听到了布谷鸟、鹧鸪、燕子、山喳喳、蓝雀、画眉、百灵、蓝腊嘴等鸟儿的叫声,都是用唢呐模拟出来的,这比他之前的二胡《赛马》更加厉害。”
“兄长,安静!”
“八嘎!”
“疼疼疼。”
“是一首快乐的曲子呀,可是,我听到了万国来朝的气势!不愧是中华啊!”
“呀~”
兄弟二人的嘀咕和扇耳光,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大家都沉醉在这奇妙的音乐声里。
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人都惊呆了,实事求是的说,他们从没有听过这样一段作品,它是那么的优美, 又是那么的气势磅礴。
角落里,古筝名家曹山正在掰指头数苏野用到的特殊技法,他老人家可不仅仅只会古筝一种乐器:
“吐音、滑音、花舌、指花、颤音、吞、吐、垫、打、抹、压、舌冲音、气冲音、反弹音、反双吐、连弹音、气唇同颤音……”
数着数着,曹老先生放弃了,这首曲子几乎涵盖了唢呐的所有技法。
虽然苏野的技法熟练度不是太高,但表现力还是很足的。
瑕不掩瑜。
这就太难得了,曹山想到,他还这么年轻。
“苏野……是为唢呐量身定做的曲子啊!”
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曹山已经确定了。
《百鸟朝凤》将唢呐的表现力演绎到了一种极致,而不是相反。
黑夜消退、曙光初现时大自然的生动景象,着实让人振奋。乐曲中的鸟鸣之声众多,但多而不杂、不乱,每个乐章都有层次地将鸟鸣之声演奏得淋漓尽致。
这个作品通过纯美的自然,映照出大自然的和谐之美,殊为难得。
许多西方音乐家也忍不住纷纷点头,他们之前就听到过这个东方小男孩的“狂言”。当时不屑一顾,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只有东方的乐器, 才能表现出这种无与伦比的自然之美!
不仅仅是《百鸟朝凤》, 《赛马》和《月光下的凤尾竹》都是如此, 换做任何西洋乐器,都是僵硬和呆板的。
楚欣然还在冷笑,摇头晃脑,吐槽道:“吵死了!”
李希熙脸色一片煞白:“闭嘴!”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苏野口中的“乐器之王”是什么意思了,唢呐跟苏野一样,绝不可能在任何场合做配角……
作为专业的音乐人,他当然知道这首唢呐曲有多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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