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哼两声道:“看,没话说了吧?你要再不信,你自己调查去,看看知微她抢了谁的东西。要是她真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敢叫我拿进宫来给你看,那她真是活腻歪了。”
萧圪现在是彻底相信这东西是赵知微捣鼓出来的了。
也是。赵知微现在要钱有钱,要声望有声望。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抢别人的明来犯欺君之罪?犯不着嘛。
他没有说话,围着纺织机转了两圈,看着太监又纺出一堆的纱来,他问道:“你把这东西拿给朕,是想做什么?不光光是让朕赏那丫头吧?”
从保险柜和印书机的合作里,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知微那丫头和他这个妹妹,绝对是掉进钱眼里的人。
尚德费劲巴拉地把东西拉进宫来,绝对不是为了让他欣赏一下,再放到工部让人研究推广,而是打着赚钱的主意。
果然,就听尚德长公主回应道:“我们想跟你合作,一起开纺织作坊。”
还没等萧圪浮起其他念头,尚德长公主又道:“不是我不念着百姓,不舍得让工部把这东西直接推广开来。你也看到了,这机子它很大,而且需要水力来推动,不是一般百姓家能用得起的。你就算推广出去,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世家大族,让他们用来赚钱。”
“知微研制这机子,可是费了老大劲儿的。你白白把这机子送出去,让别人赚钱,对得起知微吗?没得叫人说咱们大晋朝廷抢人家的东西,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恶名你背了,知微白做了功,得好处的却是那些世家大族。他们有了钱越为所欲为,你养虎为患,何苦来哉?”
萧圪瞪眼道:“在你眼里,你皇兄我是个傻子吗?”
“不不不,皇兄你是英明神武的第一聪明人,否则怎么能坐上皇位呢?我是担心你一心为公,结果被人利用了。”尚德长公主赶紧找补。
“能被人利用的,也是傻子。”萧圪冷哼一声。
他一摆手:“好了,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这件事了。我也不多要,还是老规矩,你们给我一成就行。只要没人来抢生意,我就不管事,也免得你们束手束脚的。”
尚德长公主又暗自翻了个白眼。
什么怕她们束手束脚?不过是想拿钱不做事、当甩手掌柜罢了。还说的这么好听!
“一成就一成。”尚德长公主爽快道,“我跟知微商量过了,打算把纺织作坊开遍大晋,到时候你就等着数钱吧。”
至于作坊里全部雇佣女工的事,她就不打算说了。在萧圪这个大男人面前宣扬女权思想,她又不是傻子。
反正皇兄只管做靠山,不管具体事,到时候如何操作,雇佣谁来做事,都是她们的事,这就不必跟他禀报了。
“开遍大晋?”萧圪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虽说开作坊自有人去打理,不用亲历亲为。但不管怎么的,多一份产业,就要多一份心力去管理。
尚德作为长公主,有自己的食邑,还有许多产业。她的丈夫、大儿子也是能干的,沈飞扬这个小儿子虽然有些脱跳,在朝堂上只任了个闲职,但也不是纨绔和败家子。
萧圪实在不能理解尚德长公主这么劳心劳力地赚钱是为什么。
“皇兄,你穿过粗布衣衫吗?你知道穿粗布衣衫的滋味有多难受吗?有了这纺纱机,纺纱的成本大大降低;再让知微改进一下织布机,到时候细棉布的价钱就会大幅度下降,咱们大晋的贫穷百姓就能穿上细棉布衣衫,他们的生活能进一步被改善。”
萧圪点点头。
作为一个皇帝,他比尚德长公主更知道赵如熙造出这个纺织机意味着什么。这样高效率、产量大的纺纱机,用的还是水力,可以想见这对大晋的纺织业会带来多大的冲击。
不光是纺织业,利用水力做动力,没准能启工部那些人做出更多好东西来。
他们建立工部,可不光是管理,也是想让工部研制出一些好东西来加以推广,造福于大众。
现在工部做不到的事情却让赵知微一个小丫头做到了,这可是能载入史册的一份大功劳。
到时候不光能改善百姓的生活。随着棉布的价格降低,周边国家的商人把布运到他们国家,大晋还可以靠这个赚其他国家的钱。哪国百姓不要吃饭穿衣?到时候能创造多少利润,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萧圪开始思索起给赵知微什么赏赐来。
“另外,我们赚了钱,不会装入自己的口袋。知微跟我说了,赚了钱她想做一些善事,改善一些妇孺的生活窘境。”尚德长公主又道。
不得不说,尚德长公主作为萧圪的妹妹,很了解他,也知道怎么说话才会说到他心里去。
她不说给女子提供就业岗位,提高她们的社会地位,只说改善妇孺的生活窘境。
她这样说也没错嘛。“妇”就是女子,“孺”就她们的孩子。提高了女子们的社会地位,让她们赚了钱,不光她们的处境改善了,她们的孩子的生活质量也能得到相应提高。
这就是善事。她们授人以渔,是大大的善事。
所以她的说辞没错,至于皇兄误解成她们把钱直接施舍给妇孺,或者开善堂,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果然,萧圪听了这话很是高兴,赞道:“好好好,朕就知道你们都是心中有善念、有大志向之人,一心为着大晋好。你跟知微都有大功。”
想了想,他道:“上次绘画比赛结束,朕就说要给绥平伯一个职位的。结果看来看去也没个合适的,一直拖到了现在。”
“正好大理寺有个从六品的文职。绥平伯原先虽做的是武将,但他身体不好,还是做文职妥当。大理寺卿张常慎为人正直,吴宗又是知微的师兄,赵知微还跟大理寺有一桩香火情。那个地方再合适绥平伯不过了。联现在就颁旨,给他下个旨意,也好让绥平伯府喜庆喜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