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没有式开始。
班级学生事先把书桌挪到后面, 又去教务处借来把椅子,这才让所有家长有了坐的地方。
顾音虽然没有家长,但何韬和何爸就占据了不小的地盘。两人长得像, 身材也像,何父就像是落在学生课堂的魁梧小巨人, 光头纹身凶得很,光一人就占据两把椅子, 挨在旁边的两家长默默地与之拉开距离。
见音一直很乖巧地坐, 何父忍不住搭话:“小姑娘的爸妈没来?”
“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何韬生怕刺激到可怜兮兮没人爱的小同桌,没好气地怼了父亲。
何爸眉头一竖, 不留情面地拧住何韬耳朵教训:“没大没小的玩意, 你别意以为在面我就不敢削你!”
他横何韬也横!“你敢削我我就告你妈!”
“扌……”何父要骂, 突然想起旁边有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在, 吓到人家不好, 于是硬是把脱口而的脏话咽了下去。
他像变脸一样立马对顾音转变态度,笑眯眯地又掐嗓子轻言细语:“丫头别怕,叔叔不打人的。”
“。 ”这父子俩有点东西。
“我家核桃说过你, 你就是顾音吧?我家这孩子打小不老实,他要是有啥做的不对,你就和叔叔说嗷。”何父越看姑娘越觉得喜欢,尤其顾音长得净精致, 看就乖。
“你爸妈是不是忙, 所以才不方便过来?”
顾音:“……”是话痨。
她要解释,沈父的音突然现:“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志,能给我让地方吗?”
沈父站在何父面前看他屁股下的两把椅子,语气可以说非常有礼貌。
一身匪气的何父看了看顾音又看了看文质彬彬一脸气的沈父, 当下紧张,直立起身让开路,毕恭毕敬打了手势:“您、您进,您进。”说完冲何韬猛吼一嗓子,“麻溜点给长辈让座!”
何韬撇撇嘴,起身让沈父进去。
他接连道谢,腰杆笔直地坐在了顾音身旁。
顾音很是诧异,沈父不去给沈予开家长,过她这儿干嘛,总不能是走错了?
“伯父,沈予不在这班。”
“嗯。”沈父说,“我是来给你开家长的。”
顾音满脑袋问号。
沈父压低音:“让我来的,我要是不来她肯生气。”
顾音一梗,想起小恶毒那哭哭啼啼的小模样,顿时释然。
“那就麻烦伯父了。”
“没事。”
老师没有进门,何父控制不住话匣子,又和沈父唠了起来:“同志,你是当兵的?”
沈父说:“家父是军人,我也跟当过两年。”
“怪不得……”何父虽然没么文化混过两年,但就是崇拜当兵的,“像你这样的,孩子教育来的也乖。不像我家这小子,干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
沈父一本经听,偶尔回应句,也没特意解释自己的身份。
老实说这种觉很稀奇。
沈予自小省事,名列前茅,上的学校班级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虽然是才,但是其他家长的孩子也不差,孩子聪,家长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每次家长都是家长自我卖弄的时刻,没有像现在这样过,被另一名家长当成面教材。
稀奇。
有趣。
很有为父的成就。
两人一见如故,南地北唠了起来。
“老何你很有觉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不敢当不敢当,啥时候都是老沈你这样的文化人吃香。”
“……”
好家伙,称呼都改了。
顾音全程听他唠嗑,裤兜里的手机叮咚一,是何韬发来的私聊。
[小胖:顾姐这人谁啊?好家伙,要不是情况不允,估计我爸就要拉他当街拜把子。]
[顾音:……说来你可能不信。]
[小胖:啊?]
[顾音:这是沈予的爸爸。]
[小胖:……]
[小胖:你关系好到爸爸都可以共享了??]
讨厌,这人怎么说话呢~
顾音羞涩难当,说的好像她已经和小恶毒结婚一样。
结、结婚?
顾音越想脸越热,急忙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说起来你姓沈,你闺女姓顾,难不成随母『性』?”何父后后觉发现问题。
沈父:“音不是我闺女,我闺女在国际班呢。”
何父恍然大悟,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好!这才是后爸的榜样!”
“不是……”
沈父要解释,班主任拿成绩单走了进门。
班主任今换了身新西装,气『色』红润,眉飞『色』舞,就差把“得意”两字印在大脑门上。
“在发成绩单前,我想说句话。”老班一开口,班级瞬间安静,“我普通七班一直是不上进的代言词,其他班级和老师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扶不墙的阿斗。但是今,我堂堂的站了起来!我七班终于摘去一直以来的偏见的帽子,让他道我也是能努力能进步的!”
老班神采飞扬,说说便兴奋起来。
台下的人一头雾水,七班的每次家长都是公开处刑日,班主任哪像现在这样进门就夸的?
“好了,现在我要公布我般的成绩,叫到名字的上来领取卷子。”
“第一,何韬!”
艹!
被叫到名字的何韬肥肉一抖,他是倒霉了。
何父也没有了交谈的欲望,抬手遮脸,不想丢人现眼。
谁老师的下一句让父子俩都惊了——
“总分450分!”
何韬倒吸口凉气,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能考来的分数。
“上来领一下成绩单。”班主任一脸和蔼可亲。
何韬四肢发麻,僵硬地上去领了自己的成绩单。
450分对实验班那些学生来说当然算不上么,但对何韬来说已经刷新了自我上限,他从来不道自己这种吊车尾有一也能考到四百分以上!
“何韬同学的进步非常大,老师就说你是聪的小孩,希望你能继续前进,不要因为有点成绩而骄傲自满。”
何韬是第一次被夸,握卷子昏昏然的。
何父抱何韬猛劲儿亲了口,“是你爹的好大儿!是给爹长脸了!”何父迫不及待给沈父分享喜悦,“你看,我儿子考了四百五!”
沈父一脸无动于衷。
四百五是么很高的分数吗?
于是他说——
“我孩子每次都是七百分以上。”
何父也不恼,自顾自地欣赏起卷子来。
接下来又轮到了其他同学,坐在台下的优等父亲欣赏了一众生百态。
有因为成绩不好而责骂孩子的;也有因为不听话被老师训的莽汉,那么大高的男人在老师面前活像无助的小学生;有因为孩子不及格哭泣的家长,旁边的孩子又是递纸巾又是安慰,告诉她想开点,不就是考了不及格,以后不及格的时候多得是,可想而,学生被打了。
沈父越看越觉得有趣。
国际班没有这些现象,虽然国际班也有成绩不好的学生,但家里有钱,并也不看重成绩,每次家长都只是走过程,或者成为大人牵拢合作的另一利益圈。
每人彬彬有礼,又戴虚伪的假面。
沈父喜欢这种身处烟火处的温馨,忍不住对顾音说:“音,你能考四百分吗?”普通七班的学生成绩好像都不是太好,沈父听说顾音刚进来时没及格。
想到这儿,沈父搓起了手手。
“你说要是你没考好,老师骂叔叔的话叔叔怎么表现比较合适?”沈父虚心求教起。
他从小到大没被老师骂过,想想有点小激动~
沈父突然不后悔过来了。
顾音看他眼底的那点小情绪,抿唇憋笑:“我应该不考太差。”
“没事,就算考差也没事。”沈父『摸』『摸』音的头,“我家成绩好,回头叔叔让她给你补习。”
“那就先谢谢叔叔了。”
沈父收回手,开始在心里准备被老师教训后如何应付的五种方案。
终于。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顾音。”
听到名字,沈父和老师一直挺直脊梁。
“总分710分,数学满分!”
全场寂静。
认识顾音的班级同学全朝她看了过来,而家长四处寻找这位学生的影子。
“音同学来领一下成绩单和试卷。”
顾音事先估过了自己分数,对此并不是很意。
她从容起身向讲台走去,十双视线如锋如芒地跟随她。
顾音拿卷子刚要下台,突然被一把拽住,“音等一等。”
她看过去。
班主任拉顾音的胳膊对家长说:“各位家长,各位同学,站在我旁边的这小孩叫顾音,她在入学时只考了二百头的分数,短短一段时间就以七百一的高分成为全年级第一。”
顾音听后皱眉。
这次试卷的确很难,她能考全年级第四第五没问题,但第一怎么也轮不到她。如果她都能考第一,那沈予考了多少?
是老师弄错分数,是沈予故意错题让她分数?
总之她不相信考过满分的沈予比她差,尤其这次很多重点题都是沈予教给她的。
想到这儿,顾音无端地暴躁起来。
“顾音同学,你快和大伙说说你的学习想。”班主任把讲台让开她,满是期待地等她演讲。
顾音暂时收敛心神,现场编了一段鸡汤。
她的音很平缓,不骄不躁又满是从容自信
原本嘈杂的班级跟她的音安静下去,不管是男同学是女同学都专注听这段讲话。
顾音的身体有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化作光芒,让她整人都在发光。
她夺目耀眼,全然不属于这里。
何韬低头看成绩单上红『色』的数字,忽然生莫名的冲动,就连这让他刚才兴奋的成绩都不是那么入眼了。
他是同桌。
他见证了一女孩如何从自卑走向别人攀登不上的高处。
如果音可以,那么他为么就不能努力点呢?如果他也能努力点,说不能和同桌坐一辈子的同桌。
小胖心底燃起斗志,下决心说:“爸,我回去就减肥,你再帮我报补习班吧!”被人夸奖的那种成就是游戏通关比不来的,他决了,他要学习!!!
谁爸爸直接扫了眼他胳膊上的肉肉:“补习班可以,减肥是算了,我怕你的肉没减下去,反而把你那好不容易聪点的智商减下去。”
小胖才不管父亲,决心去减肥!
顾音已经讲完下台,坐回去看到沈父一脸希望落空后的生无可恋。
她噗嗤地笑,把卷子递过去:“叔叔,你要不要看看?”
沈父先是瞥了眼,然后了无生趣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顾音没有去打扰,偷偷拍了张图给沈予发信息。
[顾音:我考了710,你呢。]
[沈予:709。]
就差一分?
顾音继续打字,对面再次发来消息。
[沈予:我担心你一人孤单,所以才让我爸爸代替我陪你,他要是不懂事,等结束后你就告诉我。]
顾音看那行字,瞬间心底暖洋洋的。
她慢慢把输入框的质问删除,重新打了一句话:[叔叔和一样好,谢谢。]
她这么可爱,哪怕的是故意让她考第一,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只是她回去后一要问清楚,让她下次不能这样做。
颁发完成绩是自由谈话时间。
顾音的前后左右围满家长,她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供人打量参观,不情的家长纷纷夸起了旁边的沈父。
“能从二百分考到年级第一,除了自己努力,家长估计也没少下功夫。”
“你看看人家长得,估计就是基因。”
“顾音爸爸,有空教程吗?”
“要不开讲座?老师说顾音用一多月就考这么好,你能开讲座传授一下经验吗?”
普通班的家长夸起来人来直粗暴。
原本在低落的沈父立马有了精神,虽然没有被老师骂,但、但这种觉也挺好!!
他又可以了。
***
各班总分来后,老师提前在app上公布全年级百名榜。
家长迫切想道自家孩子是不是也在里面,没等老师公布便直接用软件搜索孩子姓名。
顾家父母没有他热切。
顾嘉禹考的一如既往地差,顾家父母原本对他没有指望,顾汐月每次都能考进前十,这次应该也不例,对于早就道的答案,所以也不是那么激动。
奇怪的是,查看完百名榜的家长纷纷看向顾家父母,眼神带难懂的神『色』。
顾母皱了皱眉。没等发怒班主任便带电脑进来。
“我将我班所有成绩的分数打成了ppt,大家可以从投影屏上看到。”
全班分数展,沈予以709的高分占据班级第一,第二是另一女生,赵墨臣在第,和沈予相差十分。
国际班都考的不差,然而老师依旧面『色』阴沉,视线是不是往顾汐月身上瞟。
顾母毫无觉察,习惯『性』查找前五名,奇怪为何没有顾汐月名字时,就听到老师点名:“对于这次月考,我对我班的一位学生非常失望。”
话音落下,她说:“顾汐月同学,我想道你为么只考了495分。”
495??
顾母以为自己听错,急在公布栏上寻找一圈,最后终于在倒数找到了顾汐月。
晃晃的495,连五百分都没有。
她不敢置信地尖叫:“汐月,你怎么才考了495?!”
顾汐月已经趴在桌上开始哭了。
她上周请假很多,又因为家里的事情犯愁,每失眠,哪里有学习欲望。考试那两她的情绪最低落,压根没怎么看卷子。
她想不到自己能考成这样,又难过又丢脸。
“因为你一人,我班的平均分数拉下了十分。在此我就不得不说一下普通班的一位学生了。”班主任不理哭哭啼啼的顾汐月,对所有人说,“那位同学叫顾音,她这次考了710,从年纪倒数成为全年级第一。顾汐月,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的姐姐。”
顾音……
七百一?
顾汐月停止哭腔,脸蛋刷。
不可能,以顾音那样的脑子怎么可能考年级第一,作弊?肯是作弊!
可是……
可是老师也说过这次卷子的好道大题都是找赵洛的,参考书也没有,她从哪里作弊……
顾汐月心有不甘,死死攥拳头。
周围传来窃笑。
顾母颜面无光,得音分数后又是愕然又是羞愧,她辛辛苦苦教育的养女只考了495;不管不顾的亲生女儿却成为年纪第一,可笑不可笑?
“这次数学很难,考得差可以理解。但我是国际班,身为国际班的学生,你的英语为么也能不及格?我不清楚到底是你不用心,是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班主任毫不留情一顿训斥。
这是顾父顾母第一次因为顾汐月学习的事被老师当其他人的面教训。
顾汐月全程在哭,越哭越凶。
班主任被哭得心烦,微微『揉』了『揉』太阳『穴』,“大家先休息下吧,待儿我继续。”
老师说完下台,挨与家长讨论起各家孩子的情况。
其他桌的氛围都很平和,只有顾汐月这边笼罩一层阴云。
赵家父母坐在后面,顾汐月地哭听得一清二楚,赵母忍不住冷哼:“没息,这点小事就哭成这样,以后能成么大气候。”
赵墨臣微微蹙眉:“妈……”
赵母:“你敢犟嘴我现在就撕了你。”
赵墨臣一下子老实,放软语调嘟囔一句:“女孩子哭不是常……”
赵母这下子被逗笑了:“常?我看顾音也是女孩子,人家遇到那种事都没哭,这次考了年级第一给自己长脸。轮到她被老师训了句哭就是常?而且老师刚才可和我说了,说你在学校没少因为她的事儿找顾音不痛快,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因为这女人惹是生非,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赵母音很小,却被前面的一家口听得清清楚楚。
顾母脸上火辣辣的,她从来不道这些事,每次音灰头土脸回家,她都以为是她不爱干净,可听赵母口气,好像都是被人欺负的,没少欺负。
赵墨臣被骂的脸上无光,“妈,这是在面……”
“面怎么了?”赵母一肚子火,提高音量,“咋地,我打你要选块风水宝地?”
赵母就是看不惯顾汐月,一想到儿子和那小狐狸精拉扯不清,火气更浓。
赵墨臣不说话,直接转了面。
沈予和妈妈就坐在旁边,看两家庭就像是在看情景喜剧,别提多热闹。
“啧,丢人现眼。”沈母收回视线,悄咪咪凑到沈予耳边说,“晚上我和你爸请音吃饭,你记得和音说一下。”
沈予忙想事,听到母亲的话敷衍地应了。
她时不时瞥向手机,眼看要没耐心,一条热门总算跳了来。
[dna研究所被曝某医生恶意调换dan报告,现已批捕调查。]
[顾氏企业 换子疑云。]
[周某某现场采访。]
[警方抵达顾黎舟所在病院。]
来了。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沈予当下挺直脊梁,细眉一挑,握住手机对顾母一阵惊呼:“啊呀!顾伯母你快看新闻,黎舟哥被警方调查了!”
她的表情要多惊讶有多惊讶;语调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成功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后,沈予的表情立马变得担忧:“该不是黎舟哥哥么事了吧?我好担心啊,顾伯母你要不要现在打电话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