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锦起来时, 傅鸣卓已经不在了,饶是她一贯的没心没肺,想到昨晚的事时,都不由面颊发烫, 她『揉』了『揉』鼻尖, 才爬起来。
听到室内的动静, 青竹连忙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帷幔挂在了金钩上, “姑娘不睡了?”
陆锦点头,“表哥呢?”
青竹回道:“国公爷一早就离开了,说是还有公事要忙, 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让姑娘用晚膳时不必等他。”
陆锦还以为昨晚他是彻底忙完了才回来的, 谁料竟还有事,公事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便也没有多问。
因昨个爬了山, 她的大腿根和小腿肚都有些疼, 陆锦今天便没有怎么转悠, 窝在藤椅上,看了会儿话本, 平日里她拿到话本总是第一时间就看了进去,今天却有些神思不属的,不知怎地思绪总是飘到昨晚的事上。
她看话本时, 青竹和青枝就在不远处候着,见她半天也没翻一页,青竹才看了她一眼,陆锦的目光虽盯着书本, 却明显一副走神的姿态,脸颊也有些红。
青竹有些担心,走到她跟前试探着『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额前的温度也有些高,不由有些担心,“姑娘脸怎么这么红?可是身体有些不适?”
陆锦这才回神,对上青竹和青枝担心的目光时,她连忙摇头,“没有不适,就是稍微、有些热。”
最近的天气虽然逐渐热了点,却远没到出汗的地步,如今她躺在藤椅里,脸颊却比昨个爬山时都红。青竹只觉得自家姑娘有些怪怪的。
陆锦『摸』了『摸』鼻尖,避开了青竹的目光,吩咐道:“去给我弄点瓜果吧,有些渴了。”
青竹又瞧了她一眼,见她并非身体不适,才去小厨房,陆锦又寻了个借口,将青枝也打发走了,房中仅剩下自个后,她才拿手拍了一下脸颊。
别说青竹觉得她脸颊红,陆锦自己『摸』着都觉得烫,陆锦晃了晃脑袋,努力克制着不去想昨晚的事,然而脑海中依然回放着昨晚的画面,不管是难以控制的心跳,还是对他的渴求,都令她有种心悸的感觉。
陆锦呜咽了一声,丢下话本,扑到了床上,将脸颊埋到了枕头里,这一刻,她有些理解,话本上的男女为何会『露』出欢愉至极的神情了,原来真如表哥所说,房事并非只有疼痛。
陆锦调整了大半天,想起此事时,才不至于心跳加速,好不容易挺到夜晚,瞧见表哥时,她脸颊又有些热。
少女眼眸清澈,脸颊上飞起薄红时,莫名有些勾人,傅鸣卓眼眸都深邃了些,他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怎么还没睡?”
陆锦斜靠在暖榻上,手中还装模作样拿着一个话本,听到他的话,她才放下话本,努力平静道:“还不困,表哥用了晚膳吗?”
傅鸣卓点头,“吃过了,别再看了,也不怕坏了眼睛,若是不困,就伺候我沐浴去。”
他说着将话本拿了起来,放到了博古架上。
陆锦才不想伺候他沐浴,想想就累,她连忙摇头,“不要,表哥自己去洗。”
傅鸣卓捏了捏她的脸颊,倒也没有勉强。见小姑娘脸颊依然红扑扑的,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陆锦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快去洗,夜已经很深了。”
他洗澡的速度依然很快。陆锦没有再看话本,哪怕没有刻意去听,耳朵里也总是他撩水的声音,一想到等他进来后,说不准还会亲她,她心跳就莫名有些快。
陆锦忍不住咬了一下指尖。怕他觉得她是刻意在等他,她想了想又钻到了被窝里,还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仅『露』出个小脑袋。
傅鸣卓洗完澡走进来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小姑娘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的模样,她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肌肤上投出一小片阴影,瞧着像是睡着了。
虽然在一起睡觉的次数没有几次,傅鸣卓对她却有了一定的了解,她若真睡着了,哪会这么老实?每次睡着后,她都喜欢侧着躺,被子也会踢到一旁,一条腿还喜欢压在被子上,他若是帮着将被子扯出来,给她盖好,她就会坦然自若地压在他身上。
傅鸣卓熄了灯后就上了床。他掀开薄被钻了进去,笑道:“明明没睡着,装什么?”
他说着,炽热的吻就已经落在了她唇上,身体也压了下来。
陆锦心跳漏了一拍,他身体很重,被他压着时十分没有安全感。陆锦忍不住推了她一下,傅鸣卓却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勾着她的舌,加深了这个吻,他一双手也随之扯开了她的衣襟,『摸』了『摸』他昨晚品尝过的地方,陆锦呼吸顿了一下。
他并未拉下帷幔,外间的烛火照了进来,陆锦脸颊有些烫,伸手拉了下被子,遮住了两人。
又是半宿荒唐,他们又在庄子上待了一天,他依然是一大早就起来忙公务去了,晚上才回来,又在庄子上住了一宿,他们便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时已经午时了,傅鸣卓需要回大理寺一趟,并未回府,陆锦才刚回到自己的院中,就见秋玉回了府。
秋玉是陆锦身边的二等丫鬟,前几日被派出了府,特意盯着秦敏的表妹邹佳,她跟另一个丫鬟是轮班盯的,盯了几日,邹佳都不曾出府,倒是她的贴身丫鬟,出府一次。
“她见了什么人吗?”
秋玉道:“回姑娘,她见的也是个丫鬟,那丫鬟是相府的人,在相府二姑娘郑灵萧身边伺候,因离得太远,奴婢只瞧见了她的相貌,并未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听到对方是郑灵萧的丫鬟,陆锦便蹙了蹙眉。
郑灵萧是相府长房的嫡次女,年幼的时候,陆锦便认识她,她对郑灵萧自然印象深刻,不止是因为同是一个圈子的人,而是因为郑灵萧爱慕傅鸣卓的事,陆锦是知晓的。
郑灵萧今年十六,十四岁那年就看中了傅鸣卓,每次一道参加宫宴时,她的眼睛都能黏在傅鸣卓身上,有一段时间,她还时常往武兴侯府跑,想跟陆锦打好关系。
她们两个小时候关系并不是多好,两人都是天之骄女,骨子里都有点骄傲。郑灵萧脾气又有些大,哪儿不顺心了就会惩罚丫鬟,多少有些娇纵。她又喜欢被人奉承着,身边跟的都是些想要巴结她的人,陆锦交友却从不看家世,跟谁合得来,就能成为朋友。
所以尽管自幼相识,她们俩的关系却很是一般。以致于郑灵萧突然来寻陆锦玩时,陆锦就长了个心眼儿,见她跟她聊天时总是不动声『色』地聊到表哥身上,陆锦哪里瞧不出她的目的?
傅鸣卓相貌英俊,又一表人才,一双桃花眼,说是勾魂摄魄都不为过。京城众贵女有不少悄悄爱慕着他。
除了郑灵萧外,有一位贵女,杨琴也喜欢傅鸣卓,杨琴的父亲只是四品官员,身世自然没法跟郑灵萧相提并论,得知杨琴竟然也窥视傅鸣卓后,郑灵萧便找人毁了扬琴的名声。
陆锦知晓此事后,更加不喜欢郑灵萧了。
郑灵萧讨好过陆锦几次,见她始终不冷不热的,郑灵萧多少有些不爽,后来就没再通过陆锦刷好感,心中也记恨上了陆锦。
郑灵萧的母亲得知郑灵萧对傅鸣卓有意后,自然很赞成这桩亲事。毕竟傅鸣卓虽玩世不恭,却极其有才华,因与豫王交好还很得当今圣上的看重,前途一片光明。
她便找人去试探了一下章氏的口风,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章氏却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若真对郑灵萧有意,早就提亲了,哪里会等到姑娘家开口。
她便以傅鸣卓『性』情顽劣,算卦时也说他今年不适合定亲,更配不上郑灵萧婉拒了,郑灵萧得知此事后,心中自然不痛快,她甚至以为是陆锦说了她的坏话,章氏才婉拒的。
她不仅当街拦过傅鸣卓一次,去年上巳节,陆锦从郊区回府时,她甚至让几个乞丐拦了陆锦的马车,亏得陆锦心大胆子也大才没被吓到。
陆锦和傅鸣卓的亲事定下来时,她还找过陆锦一次,骂她不要脸,还说难怪她跟傅鸣卓关系那么亲近,肯定早就存了勾引他的心思,陆锦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两人的梁子至此算是彻底结下了。
陆锦本以为她嫁给表哥后郑灵萧会消停些,谁料她竟又有了小动作,猜到邹佳肯定是受她指使,才说表哥跟旁的女人纠缠不清。
清楚她肯定没安好心,陆锦多少有些烦。她的心烦并未持续太久,她正思索着郑灵萧的目的时,就听到丫鬟通报,说绿秀姑娘让丫鬟送来一瓶『药』,说是需要交给姑娘。
陆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有了『药』,她就不用怕圆房了,陆锦连忙道:“快让那丫鬟进来。”
来的竟是玉琴,陆锦记得她,拿到这瓷瓶后,她还让丫鬟给了赏银,玉琴却不肯要,“奴婢只是替绿秀姑娘跑个腿,哪里能收赏银?绿秀姑娘说瓶中有三颗『药』丸,皆是她新练的,姑娘一次服用一颗就行,如果觉得好,另外两颗什么时候用都行,只需提前两刻钟即可。若是不够她会帮着再练一些。”
陆锦眸中闪过一抹疑『惑』?表妹不是说就头一次很疼吗?难不成前几次都是疼的?她并不懂这个,便点了下头,“你替我谢谢绿秀。”
她说着还让青竹将她之前寻到的一个宝贝拿了出来,让玉琴帮着带了回去,算是给绿秀的答谢礼。
随后她便收起了『药』瓶,打算晚上再吃,心情好起来后,她才仔细思考郑灵萧的事,只觉得她必然还惦记着表哥。
他都成亲了,她一个姑娘家,竟如此恬不知耻,还想着挑拨离间,陆锦想了想,又低声吩咐了丫鬟几句,等他们皆退下后,陆锦才去瞧了瞧章氏。
午饭她是留在章氏这儿用的,又陪了她一下午,才回到自己的住处,晚上傅鸣卓依然没回来用晚膳,这次他倒是派了小厮回来通报,特意叮嘱了让陆锦不必等他。
陆锦吃了晚饭,先去沐浴了一番,才拿出『药』瓶,估『摸』着表哥该回来了,她就吃下了『药』丸,陆锦只以为这是止疼『药』,谁料两刻钟后,她就有些不对劲。
她不仅身体很热,一颗心也止不住地怦怦『乱』跳,明明表哥尚未回来,她却好似刚刚被他亲吻过,无比渴望他的触碰。
以为这『药』有副作用,陆锦也没多想,谁料又过了一刻钟,表哥还是没有回来,她却更加难受了。
陆锦身体一阵滚烫,难受得口干舌燥的,那一瞬间,甚至以为绿秀给错了『药』,她脸颊通红,催青竹给她倒了好几杯水。
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青竹心中咯噔了一下,还以为她中了毒,“姑娘,奴婢这就去喊郎中。”
陆锦伸手拉住了她,“不用,你去问问绿秀,是不是给错了『药』,我是吃了她给的『药』,才难受的,如果给错了,让她赶紧把解『药』给我就行。”
见她只是脸颊泛红,有些口渴,意识还算清醒,青竹便应了下来,连忙去了豫王府,她走后,陆锦身体更加不舒服了,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烫了,里面像是有上千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肌肤,好痒。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浴池,身体没入了水中,汤池内的水温适中,比她身上的温度低了些,迈入水中后,她的难受暂时得到了缓解,仅仅只是暂时而已。
青竹尚未走到豫王府时,陆锦就有些撑不住了,只觉得身体燥热难耐,很是不适,青枝过来喂她喝水时,她难受地呜咽了一声,捉住了她的手臂,“表哥呢?”
青枝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跌进了水池中,水杯也掉进了汤池内,她扑腾着站稳时,就瞧见她们姑娘难受地哼唧了起来。
陆锦五官妍丽无双,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满是『迷』离,青枝心中一跳,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对候在门口的青蓝道:“你快去问问国公爷在哪儿,何时回来,就说姑娘有些不对劲。”
青蓝连忙应了一声,就飞快跑了出去。
青枝起来后,就想先离开汤池,谁料陆锦却只捕捉到了她口中的国公爷,她意识已经逐渐有些『迷』糊了,还以为表哥回来了,她朝青枝扑了去,呜咽了一声,喃喃喊着他,“表哥。”
她不住地往青枝怀里钻,青枝有些窘,拍了拍她的背,“姑娘,您清醒点,奴婢再去给您倒杯水。”
虽然觉得表哥变软了,有些不对劲,她还是舍不得撒手,“不要。”
她抬头就想吻她,青枝后退着躲了一下,她的吻落在了她脸上,傅鸣卓进来时,瞧见的就是陆锦亲吻青枝的画面。
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下,那一瞬间,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才刚刚回来,他回房后,才发现室内不仅没有丫鬟,陆锦也不在,他听到汤池这儿有动静才走了进来。
此刻青蓝才刚到他的住处,还没来得及问小厮他何时归来,傅鸣卓没碰见青蓝,自然不知道陆锦的不对劲。
瞧见她的吻落在青枝脸上时,傅鸣卓的脑袋嗡地一下响了起来,脑海中闪过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这个时候,他甚至忘记了她前两日的顺从,只记得她对他的排斥。
他眼神都冷了下来,忍不住咬牙道:“陆锦,你当我是死的不成?”
她怎敢?!傅鸣卓快要气疯了!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快步走来,将青枝扯开时,还扫了她一眼,见青枝姿『色』平平,傅鸣卓差点气吐血。
他哪里比不上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