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
听到李堂前的话语,陈牧很想吐槽。
刚来京城就有命案发生,老子是柯南吗?走到哪儿都会有死人出现,煞星无疑。
“具体说说什么案子?”
陈牧问道。
既然要出动六扇门,说明这案子有些棘手。
李堂前苦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昨夜时分,有人报案,说在南区城隍庙发现了一具女尸,后来经过府衙那边的调查,这具女尸的身份乃是一位秀才的妻子。
而且凶手也已经抓到了,对方因为贪图美色,便强掳走了那名女子,并在城隍庙准备侵犯。
结果那女子挣扎时用玉簪刺伤了凶手,凶手恼羞成怒,推了那女子一把,导致女子头部撞上了石桌边缘处的尖锐一角,当场死亡。”
陈牧皱眉:“既然凶手都已经抓住了,为何还要六扇门出动。”
李堂前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凶手的身份有些不太一般,乃是平阳王家的一个亲戚,府衙那边明显不想管,所以把案子交给了六扇门来处理。”
这算是甩锅吗?
陈牧对于府衙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
这个不想管,那个不想管,整天就知道甩锅,坐在那位置上有个屁用。
“带我去看看。”
陈牧取出六扇门外衙捕头的令牌挂在腰上。
望着对方腰间的另一块镇魔司监察身份令牌,李堂前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说什么,带着陈牧前往南区。
……
城隍庙前,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围观,议论纷纷。
来到命案现场,陈牧便看见庙门口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秀才正在嚎嚎大哭。
庙内一侧,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浮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脚上带着锁链,应该是那位平阳侯家的亲戚。
旁边还有三个被戴上镣铐的仆人。
门外六扇门正和京城府衙的人交接案子,看到陈牧到来后,一位鹰钩鼻男子微微皱眉,上前抱拳:“大人。”
昨天酒宴时,陈牧认识这名捕快,乃是外衙一位领班。
叫王发发。
名字很奇怪,在六扇门的资历却比较高,也是极少数在昨天酒宴时没有灌陈牧酒的人。
不过也没怎么正眼看过陈牧,性子有些傲。
“怎么样了?”陈牧问道。
王发发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他:“案子已经交接完毕,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等内衙决定后再出结论。”
“你们没再派仵作检查尸体吗?”
陈牧接过卷宗翻看,随口问道。
“这个……就没必要了。”
王发发淡淡一笑道,“府衙的仵作不比我们六扇门的差,那女人确实是后脑受到尖锐石块重击而死,而且我已经调查了现场,与府衙那边的结论吻合。”
“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在实施侵犯的过程中意外误杀?”
陈牧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王发发一怔。
他看了眼被锁链铐起来的男子,轻声说道:“初步判断,应该是意外误杀,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杀人凶手,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怎么判?”
“……”
王发发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苦笑道:“大人,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案子会先送到内衙进一步整理,然后再送往刑部。”
显然,他对陈牧的业务陌生能力有些不满。
好歹以前也是县衙捕头,连这么熟悉的流程都不懂,还跑来当什么外衙总捕。
还不如去回家种红薯。
陈牧自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屑,淡淡笑道:“既然最终要送往刑部,为何府衙还要把案子给我们,他们直接送过去不行吗?”
听到这话,刚刚还表现出轻蔑之态的王发发顿时一愣。
他深深看了眼陈牧,也不再隐瞒:“大人,一般交给六扇门的案子是有延长期的,命案期限比其他县衙和府衙要长,最长可以延伸十天左右。”
陈牧听明白了。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插手,让府衙将案子移交给六扇门,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多拖延时间,便可以在背后进行运作。
而这幕后之人显然与平阳王府脱不了干系。
“辛苦了。”
陈牧轻拍了拍王发发的肩膀,朝着尸体走去。
王发发看了眼被拍的肩膀,神情浮现些许复杂之色,喃喃自语:“不好对付啊。”
秀才还在干嚎哭泣,眼睛哭肿成了核桃。
让人看了心生恻隐。
从案卷中所述,秀才名叫查东庆,是去年考入的秀才,长相颇为俊俏,与发妻是两年前认识的。
而他的发妻曾是一位落魄商户家的小姐。
夫妻二人婚后极为恩爱。
陈牧蹲下身子掀开白布,那秀才本想阻止,但看到陈牧身上的公服,探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女人五官柔和,身材纤小,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是二十岁左右。
“尸僵基本发展到了全身……”
陈牧按压了几下,又抓住女人冰冷僵硬的手指用力摁压,尸斑并未完全褪去。
他又掀开女人衣衫,翻动尸体,背部有新的尸斑形成。
王发发来到身后,看着默不作声。
那秀才看到陈牧褪去妻子的衣衫翻来覆去的查看,几次想要出言,但最终还是没胆量开口。
“瞳孔干燥,透明度已经开始丧失……”
陈牧合上女人的眼皮喃喃道,“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到四个时辰,也就是六到八小时。那里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撕裂伤口明显……”
王发发道:“尸体是昨晚丑时四刻,巡夜更夫发现的。”
丑时四刻?
陈牧皱眉,暗暗推断:“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而现在大概八点,推算下来,巡夜更夫发现尸体的时候,女人死亡时间并不长。”
根据案宗中所述,那个凶手名叫杜木奇。
对他的审问中,他承认昨晚凌晨一点和女人在庙宇内,也承认是他的家仆将女人掳来。
这样一来,作案动机与死亡时间是相符合的。
女人的后脑勺的确有致命伤口,呈菱形,也符合头部撞击在石桌尖锐边缘的症状。
“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牧又仔细观察后,没有发现其他异状,便要盖上白布,可就在盖上的刹那,陈牧瞳孔微微一缩。
等等……
他猛地将白布掀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女人的鼻腔……
细心查看片刻后,他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边角微微拧成一撮,探入了女人的鼻腔内。
转动几圈后,陈牧将拧成一撮的手帕边角缓缓拉出来。
上面沾染着一些褐绿色生物及稀量泥沙。
陈牧眉头拧紧,眸中精光闪动:“水藻和泥沙,这女人在死前应该掉入过湖水里……”
但是从尸体症状来看,却不像是溺水而亡。
陈牧轻吐了口气。
可惜在这个世界办案时很难对尸体进行解剖,就算要解剖必须经过上层审核才行。
如果冒然进行解刨,可谓是大罪。
毕竟死者为大。
“大人,有问题吗?”
看到陈牧奇怪的举动后,王发发皱眉问道。
陈牧没有说话,将白布盖上后进入庙宇。
这座庙宇有些陈旧,香炉内供奉的香火也零散稀疏,再加上佛像上布满着的灰尘,平日里很少有人打扫。
陈牧先查看了一番地面,可惜现场被清理过。
他来到沾有血迹的石桌一角,在心里进行比量之后,确定是这桌角对女人造成了致命一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牧有些疑惑。
女人十有八九是掉下过湖水,但衣服却是干的,头发也梳理过,说明掉下湖中后又被救起,或者自己爬上了岸,然后换了衣服,还清理了身子……
可一般清理后,口腔与鼻腔都会进行清洁,为何这女子鼻腔内甚至还有泥沙残留。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死亡是由石桌边角造成的。
“王领班,其他人的口供有吗?”
陈牧对跟在身后的王发发问道,指了指杜木奇旁边的三个仆人。
王发发摇头:“已经审问过,还未记录,打算回去后再进行整理,大人如果需要的话,不如现在就审问他们。”
“不必了,回去再说吧。”
陈牧淡淡一笑。
走出庙宇后,陈牧看向那秀才,对方神色凄凄,眼眶深陷,头发散乱,看起来颇为颓废。
表情可以伪装,但情绪是无法掩饰的。
从对方哀莫大于心死般的哀伤情绪来看,很明显他对妻子的死抱有很大悲伤与痛苦。
“他什么时候来的。”陈牧问道:
“这家伙昨夜和友人去酒馆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今早卯时末,府衙捕快才在一处巷道里找到了还在沉睡的他。”
王发发无奈道。“当他得知妻子死讯后,便哭到了现在。”
难怪刚才检查尸体时,对方身上酒味很浓。
陈牧恍然:“也就是说,昨晚他一夜未归,结果他的妻子被杜少爷的仆人强掳到了庙宇。”
“对,而且那三个仆人使用了迷烟,所以才没惊动邻居。”
王发发点了点头。
喝酒。
一夜未归。
妻子被掳。
陈牧侧头望向屋檐下的草垛思索了一会儿,拿出小本子唰唰写了几句,问道:“有没有询问昨晚与他一起喝酒的友人。”
“问过了,当时他们的确喝了不少,到三更时才回家。”
王发发回答。
也就是说人证是俱在的。
陈牧合上本子,微微一笑:“行,那就先这样吧,剩下的你们处理,等口供完成后麻烦给我看一看。”
“卑职明白。”
王发发连忙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