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激烈战斗终于结束,毛林蚁军官们的心情大起大落了好几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当毁灭者展开史无前例的庞大渡水正面时,当漂浮的肉体“陆地”以无法阻挡的姿态不断接近时,当毁灭者轻而易举的占据堤坝时,很多军官尤其是那些经历过以往的战败的军官已经战战兢兢、几欲逃走,仿佛马上就要见证无数次听闻却不曾目睹的城破蚁亡的场景。
而在蜻蜓部队用油脂轰炸成功,毁灭者大量溺毙在水中,在堤坝上的敌军被防线成功扼制的时候,在日头渐低毁灭者不得不主动撤离的时候,不仅那些惊颤欲倒的军官重新冷静下来,其他贵族军官们更是用触角的舞动和急促的摩擦音来表达兴奋——赢了!
守住就是赢,守军的心态无可非议。
身为守军最高指挥官的“水钻”,一天下来心情也一样是几起几落,好在他的部署经受住了考验,暂时安全,防线也维持着完整,让全军上下的指挥官们对于坚守下去更有信心。
即便理性的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天的战斗,但也让“水钻”不由自主的居功起来,毕竟蚂蚁的脑容量也就那么大,现在这种程度的智商理论上已经是达到生物属性的上限,在情绪控制上面有所欠缺也是难免,毕竟属于硬件缺陷。
“水钻”接受着身边雄蚁们的称赞,扭头看向“水罐”他们的情绪也都更加高高在上一些。此情此景,“水罐”也恭顺的上前表示了赞赏和服从。在这个世界,能打就是硬道理,就像现在的“水钻”,或是西方不远处的神使王军团。本地主蚁和外来客蚁的强弱规律此时也派不上用场。
更何况,今天下午接到一个消息后,“水罐”的心思早就不在战场上,只是责任使然他不能立刻赶回去,此时表面上应付起来更加敷衍。
“水钻”没有察觉到本地贵族们私下的交头接角,战斗一结束,他就立刻组织军官们回到巢穴内,简单会议后又部署了一番,才各自散开回寝宫休息。
晚上并没有留下值守的军官,反正有异状的话奴隶及职蚁们发觉后会赶来报告的。
雄蚁贵族们都休息去了,内的很多蚂蚁却得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按照“水钻”等军官的布置,一些守军必须连夜行动起来,趁着夜色去破坏毁灭者已经搭建成型的浮动“陆地”!
2个军团的毛林蚁本族部队奉命出击,居然没有一名雄蚁贵族指挥官参与其中,上到军团长、大队长下到小队长全都在巢穴里饮食休息。好在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职蚁们自发的以小队为单位,从巢穴出发抵达堤坝,涉水后就自发分散成一个圆圈,以往外的向心圆的阵型扩散开来。
夏天的夜晚不冷,月色也明亮,水塘的波涛不疾。
水面上,毛林蚁职蚁忙碌着破坏拆解这片毁灭者用尸体、植物碎片等搭建的浮动“陆地”,不然的话明天毁灭者直接从已经成型的“陆地”发起攻击时将如履平地。届时经过一晚上养精蓄锐的毁灭者的攻势,可不是堤坝及垂柳的守军能够轻松守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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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钻”也不打算把最后的那些宝贵油脂浪费在这里,油脂炸弹已经在他心中升级成了决战兵器,可以用在最为危急的时刻用来打断毁灭者的攻势,现在还不是浪费的时机。所以职蚁们只能用自身最原始的武器——大颚和一把子力来完成任务。
毁灭者的几丁质甲壳非常结实,不过甲壳的缝隙处还是可以切割得动的,加之大多死尸已经被水泡透变得酥软了不少。实在不行,毛林蚁职蚁们还会想办法直接撕咬切割植物建材,就这样一丝一毫的破坏,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之后,逐渐有大块大块的“浮岛”被割裂开来,顺着水流缓慢漂走。
虽然没有指挥官指挥,但之前有部署,职蚁简单的智商也足以执行,不会傻乎乎的一点一点的去循序渐进的破坏,而是选择了几条线性路线,只要将完整的浮动“陆地”割裂出一块块睡莲大小的裂块,就算完成任务,剩下就交给时间和水流吧。
单调的任务中也不乏危险的插曲,有时是一些顽强未死透也回不去的毁灭者,会在职蚁靠近是勐地鼓起最后的力量咬住就不撒口,有时则是一些正在享用免费大餐的水虫、虾、螺顺带攻击了这些工作的职蚁。哪怕毛林蚁一族亲水,这种时候也不得不付出伤亡代价。
“水钻”一下就睡了两个多小时,这在蚂蚁里可不多见。大多数蚂蚁都只会以打盹或短睡眠的方式来休息,雄蚁耗脑多一些,但单次睡眠一般也就半小时或一小时,中间会醒来一阵子,瞎忙叨一会儿再睡,一晚上时间就在好几次分割开的短睡眠中度过。或者干脆夜晚继续宴饮工作也是很常见的。“水钻”这番长睡眠,也说明了白天高强度的战场刺激下他的精力消耗是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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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钻”还是很尽职负责的,他醒来后想了想,便立刻唤来随从,去打探夜晚的破袭效果,得知已经将堤坝外六分之一的连接处割开时,不由得觉得有些慢。
而同时,去打探的随从又带回了另一个消息——一直昏迷的“水芹”居然醒了,而且是昨天下午就醒了。
“水钻”思索了一下,“水芹”的资历威望很高,不是“水罐”可比的,他要是醒了,当地的这些贵族就更不好压制了。甚至何止是不是压制,按惯例,本地蚂蚁们是可以要求自己移交指挥权的。
当然也有其他惯例,由于自己刚刚督军取胜,继续指挥也不为过。如果对方明智想来也不会立刻就过来纠缠。
只是,这么大个消息,“水罐”他们居然没主动和自己通气,要不是对方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随从都不会打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