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蚁后前往山谷狩猎的建议。
我知道,那里是我们邻居部落的地盘。
当初我们部落被外来者赶走之后,走投无路闯到了这里,占据了原本属于邻居部落的贫瘠丘陵,那会儿我们的邻居没有太多抵抗就放弃了丘陵。
但是,那不意味着他们软弱,他们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一个猎物稀少的山头与一个走投无路的同族部落火并。
衡量部落实力的标准是蚁口,而通过彼此在领地上留下的信息素,我们能估算出彼此的蚁口情报。
我们部落只有一百名战士,而山谷的这儿部落的战士足足是我们两倍。
也只有富饶的山谷,才有足够的猎物,能养活这么大的一个部落和这么多的战士。
现在,我们部落和山谷部落是以丘陵山脚为界的,山脚略高处的狩猎场我们还可以进入,但是一旦进入山谷内,那伙儿邻居绝对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换作是我们部落也一样。
蚁后依旧不依不挠,她告诉我,山谷那么大,我们偷偷过去,不一定会遇到那帮邻居。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两百个战士就算全部出来捕猎,也不可能占满整座山谷,山谷中肯定有他们的盲区。
但我不想冒险,同族的那些比我胆子大的战士基本都死了,没有活过破蛹后的头半年,但我还活着,这就是我不想冒险的原因。
蚁后不断的催促我,甚至拿尖锐的上颚轻轻扎我脊背上的甲壳。
我很恼火,你是蚁后,为了部落,我会尊重你照顾你,可现在我不愿意了。
虽然蚁后地位比我们这些战士高,但也有限的很。
蚁后的地位是按年纪来排的,我身边这个年轻蚁后在所有五名蚁后中是排名垫底的那只。
而战士们,则是按战斗力来排的。我虽然年轻,可是已经在部落内的决斗中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自己,我是战士中最高贵的那一级,其他战士看见我都要匍匐下来表示尊敬,集体捕获的猎物也要由我先吃。
所以,这只年轻蚁后并不能强迫我。
我不理她,准备转身返回巢穴,我还不饿,支撑到后天再捕猎也没啥问题。
我走的很慢,等着蚁后放弃,然后跟上来。
但是,我没有听到蚁后跟上我的声音,这让我疑惑了。我回过头去,却看见那只倔强的蚁后居然拖着她臃肿的肚子,向山谷爬去。
我很生气,她居然自己行动了。
虽然她也是我的同族,但是蚁后从来不是优秀的猎手,很少有蚁后在战斗时是战士的对手,她们总是需要保护的。
现在,这个倔强的年轻蚁后居然打算自己溜进脾气不太好的邻居领地里去偷猎。
然后我犹豫了,我该怎么办?
跟着她一起去?那并不是我情愿的,而且危险性很大,直觉也告诉我不应该这么做。
可任由这个无知无畏的蚁后自己行动嘛?我也做不出来,她可是蚁后啊,天生就需要勇敢的战士保护的。
看看她那臃肿的肚子、迟钝的步伐,随便碰到一名山谷部落的战士,或者刚才离开的树皮螳螂,她都会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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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恼怒的甩甩头,触角噼啪一下打到我大大的复眼上,有些疼。
轻微的疼痛感然后我冷静下来,也让脑海中那股萦绕不去的淡淡危险感消散了。于是,我三两步就追了上去,爬到了蚁后身边。
蚁后没有与我交流,自顾自的向前方爬去,似乎不打算理我。
我也没理她。
就这样,直到越过山脚,进入了山谷部落的领地内,我俩才改变了行动方式。
这已经是危险区域了,我俩恢复了我在前、蚁后在后的队形,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附近植被很茂密,适合隐藏身形。而空气中有潮湿和腐败的气息,也能很好的隐藏我们身上的味道,即便是山谷部落特意留在边界处一些植被下面的标示领地的信息素,也在这股气息中变得暗淡。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只有在确认安全后,才会猛地窜到另一处地点,然后继续潜伏、观察、前进,周而复始。
我不得不谨慎,我们同族的战士都是天生的猎手、伏击者和跟踪者。只要被我们的视线锁定,那就意味着身后不知何处已经坠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尾巴,这个尾巴还会随时发起致命的偷袭。
不过,我的眼神同样好使,耐心也足够,离天黑还早,我有足够的时间摸索着前进。
山谷里猎物很多,但有些不是我们俩能够对付的。
体型巨大的锹甲,有着厚实的甲壳和尖锐的刺,往往需要一个部落的战士一起围攻才能取胜。
蜗牛倒是体型不大,味道也鲜美,但那层厚厚蜗壳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我在寻找合适的猎物,比如蟋蟀、蚱蜢、小蟑螂或小甲虫,这些才是我的目标。
如果有一条白胖的蠕虫那就再好不过了,它们行动迟缓、无法逃跑,味道还很好。关键是,我知道身边的蚁后很喜欢蠕虫那富含蛋白质的味道。
但是,在山谷边缘转悠了很久,我们都没发现猎物。虽然也没有遭遇那帮不善的邻居,这运气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我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之前那股一直向我提示危险的淡淡直觉又回来了。
没有抓到猎物,蚁后不愿意回去,我只能加倍小心,一步一步都战战兢兢,任何风吹草丛我都加倍留意。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仔细琢磨,以我的经验和观察,我确定我们俩没有被同族的战士盯上,不然我肯定能发现端倪。
附近也没有树皮螳螂那样的猛虫窥视我们,这点我也能肯定。
因为,附近没有异常的植物晃动的景象或声音,否则只要出现一星半点,我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附近太正常了,除了……
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附近太安静了,连零星的虫鸣都没有。
一时间,我身上的刚毛都战栗的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