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剑身瞬间绽放出辉煌之光,理查只挥一剑便将金色英灵身后射出的武器打落地面。
但是,打落的武器仅有几把。
对倾降超过数十把宝具的状况而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金色的英雄认为这些数量应该足够毙命,他的视线早已回到异形的弓兵身上。
但是——那名恶魔般姿态的弓兵,却面向着理查所在的方向。由于有神秘的布料遮掩住脸,无法窥伺到他此刻的表情。
异形的弓兵似乎怀着某种明确目的,正在观察着自己。理查身为英灵的本能立刻理解到这件事。
但是,目前没有闲功夫去考察那件事。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中,已有无数的武器逼近射来。
理查再次用力挥动手里的剑,并看准目标一跃,往刚才打落的武器所产生的仅有“空隙”跳进去。
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所有的攻击,但是插进地面的其他武器粉碎了柏油路面,而这些被卷上天空的地面碎块又成为新的灾难,往理查站立的位置倾落而下。
但是,理查的身影已经从该处消失无踪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锐利至此的刀剑光是插入地面,就会变得如此凄惨啊!”
移动神速的理查在插于地面上的众多宝具中,捡起一柄长剑形状的武器,大声喊道:
“看看这漂亮的外表是怎么回事!光是拿着它就仿佛得到千军万马!并非纯粹谈论蕴含其中的魔力量,看看这个制作技巧、手法,还有这个创作!我很清楚,就算拿掉上面任何一件装饰,还是能以简朴的完整感表现一切!如果这些武器每一件都乃星之造物,不就既是源流,更是沃土之形了吗!喂!你啊!这些真的都好棒!你身边的所有武器都有这种水准吗竟然能毫不吝惜地乱扔,你到底是哪里的伟大君王啊啊啊!这部分我就坦率地向你致敬吧!你真的好棒,我好羡慕喔!”
理查一躲过一旦直接命中就必定丧命的攻击后,立刻像个孩子一样,露出称羡的眼神。
对于他如此突然地用这般遣词方式,连那些待在远处旁观、准备重整态势的众多警察们也不禁听得目瞪口呆。
接着,理查在下一瞬间向那名金色的英雄开口,说出倘若是熟悉那名英雄的人,都只会认为无疑是在寻死的发言。“喂!这些……既然你有这么多件上等武器,给我几件好不好!”
············
教会内部。
“那家伙……他怎么在那种状况下还笑得出来啊”
斯诺菲尔德的大教会就座落在医院的斜前方。
在医院的角落处,一名女性屏气凝神地喃喃自语。
接着,从她身后传来沉稳男人的回音。
“然后呢根据小姐你的视线来看,我想你就是那名剑士的御主……可以这样认定吧”
男人是由圣堂教会派遣来此地,担任这次圣杯战争监督官的神父——汉萨。
在窗边偷看外面状况的金发女性——沙条绫香听到神父的话,仅仅瞥了他一眼,便摇摇头回答道:“我……并不是御主……”
“哦可是我感觉得到,你的魔力路径是与他连在一起的。说起来,你会在这个教会出现,不就是为了寻求庇护才过来的吗”
“……不是。是剑士说如果要待在附近,这里最安全。我只是照他说的过来而已……”
虽然态度不算亲切,绫香语气上姑且还是向神父表达尊敬。
汉萨并没有为此厌烦,他像绫香一样往窗外能看到的大马路观察状况,说道:
“真是的,把这个避难所当作了望塔或堑壕来用,我也会困扰的。不过算了,战争本来就是有什么就要利用什么。如果是魔术师之间的战争,更不在话下。”
然后,汉萨稍微注意到上方,烦恼般地叹气。
“看样子,屋顶上还站着一名英灵呢。真是受不了,把这座神圣的教会当成什么啦”
············
“原以为你只是只很会飞的虫子,原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乞丐吗”
伫立教会屋顶上的英灵是此刻才终于对理查感兴趣吗已经不只是视线,他甚至转过头看向理查。
见到英灵用与其说是充满愤怒,不如说是怜悯的眼神俯视自己,理查对自己刚才的发言仍不觉得羞耻,继续说下去。对金色英灵的发言,理查还是回以一贯的轻佻口吻。
“说『给我』的确是很没礼貌呢!如果是我出得起的价格,请务必开价卖我吧!目睹到这样的宝物,我已经无法克制这股澎湃的心情了!可以的话,我真想抱着这些宝物奔驰于战场上!虽然我遭受你先发制人的攻击,已经能视为我们在开战了,但这些宝物如此珍贵,无论是什么状况我都想贯彻信念到底!拜托,我和你们交战的这段期间,这些武器让我『自由自在』地使用,好不好!”
“都已经那样玷污我的宝物,亏你还敢口出如斯戏言啊,杂种!”金色的弓兵眉头稍微一皱,又说道,“话虽如此,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在被我的绚丽宝物迷了心窍前,就能看穿其工艺的精湛之处。既然如此,就允许你成为我宝物上的锈斑,感激地收下我的褒奖吧!”
英灵语毕,其行动也早已结束。数十件武器再次从空中射出,向着呈现二刀流架势,分别握着新剑以及自己佩剑的理查倾注而降。
而且攻势比先前那一波的数量又更多、更快了一些。
理查冲过那些武器的间隙——就那样迈步踩上那些被射出的武器轰起的瓦砾,当作踏台朝向高空“向上直奔”。
“没错,是赌上性命的戏言!因此,我要再多请求一事!”
接着,理查像特技演员般一边回转身体,一边施放扎实沉重的连续攻击。
“我所求的,不是成为武器的锈斑。”
“哦……”
“而是在你那身华美的盔甲上,留下些许的伤痕啊。”
理查闯过接近而来的“一击必杀的群体”,并在空中改变行进方向。
没有以什么当踏台,而是完全在空中改变方向。在对他本人应该也有造成强烈负担的状态下,理查又更进一步地扭转身体,搭配回转的力量向金色的英雄伸出剑刃。
看到他动作的金色英灵,在皱眉的同时,用力拔出自己手上的剑。
“你!身为剑斗士居然还操控魔术吗!
回避开相当于偷袭一击的金色英灵,往下跳到离钟楼有段高度的屋顶,瞪向手中握着自己宝物的理查。
那并非失去从容的怒骂,而是维持一贯作风,责难理查对自己的无礼之举的语调。
“不是,刚才那个不是我做的。”
判断还没办法让对方站上与自己相同的战场,理查再次拿好剑,挑衅般地向对方笑道:
“是我的随从在和你『闹着玩』而已。”
············
“……真迅速呢。”
与那边的状况保持距离,静观其变的异形弓兵——阿尔喀德斯,与其粗野的外表完全相反,正以冷静的双眼观察新加入战局的英灵战力。
论身手的灵活性,或许与骑马的亚马逊人骑兵同等程度。
感觉不到他身上带有神气,可见纯粹是人类的英灵。
但是,其速度却超过人类的极限。环绕于他周围的魔力中,甚至混着既非人类,亦非神灵的异质魔力。
“并没有强到足以令我心惊胆战。
不过,纯粹论速度的话,或许凌驾于我。
根据其宝具内容,他可能是应当警戒的对象。”
这时,阿尔喀德斯想起来了。从剑士体内涌出的魔力,依稀类似他回忆中的某件事物。
“那是……拐走我随从【海拉斯】的,那群水妖的……”
就在阿尔喀德斯从灵基的深处,拉出他脱离阿尔戈号时的记忆之际,他的思考被强制中断。
因为他看到周围的警察已经重新组好阵形,散发着准备再次攻击过来的气势。
“嗯……我向你们致歉。明明在面对你们这些敌人,我的目光却看着别的敌人。”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退让离去吗”
其中一名警察的发言,让阿尔喀德斯点头以对。
“正如同你们有必须守护的人,我也有非掠夺不可的事物。我等之间无需互相理解。倘若存在着能妥协我意向之人,那般恶毒之辈也只会是我路途上的敌人。”
与我敌对者,予以击垮。
与我和解者,予以诛灭。
听起来虽然完全不讲道理,阿尔喀德斯仍然向警察队述说试探之言。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英灵握着弓质问众人。
没有拉紧弓弦,仅是紧紧地握住。
即使如此,还是能预期到当那张弓在下一瞬间一挥,便会出现死者的结果。
不是警察队拥有的宝具优劣的问题。
而是眼前的英灵,已经立于超越那种事物差异的高处上。
警察队的人无一不双脚颤抖,即使如此,纵使没有希望,他们仍然没有逃走,甚至没有人将目光移开阿尔喀德斯。
并不是他们都不害怕。
其中也有人眼眶泛泪,牙齿打颤。
如果是平常的任务,先撤退离开才是常理的做法吧。
但是,他们都明白。
一旦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就再也没有下次。
无论是对抗凶恶罪犯的重装机动队,或是国民兵都不可能会来。就算他们来到,也不可能比拥有宝具的他们更能当英灵的对手。
顶尖。
正因为他们就是警察这个组织准备好的顶级棋子,才会身处于此。
这些评价头衔,到头来究竟是局长施加的暗示一类,还是深植他们心中的自我暗示所促成的精神统一,没人知道。
得以支撑为“二十八人的怪物”的他们,仅有获得局长的保证而已——“你们就是正义。”
毫无证据的背书,只是再单纯不过的话语。
但是对相信那句话的人而言,话语会成为明确的诅咒,又或者成为祝福,与行动以及命运紧紧相缚。
这些人之中,最深受其言所缚的人是—即使失去右臂,仍然挺身上战场的一名年轻警察。
············
隶属【虚伪圣杯战争】的执行方,又或者该称为幕后黑手方的其中一人—斯诺菲尔德警察局局长奥兰多。
身为他的部下,同时也是警察队一员的约翰这个人,对市民而言可说曾经是理想的警察吧。
他在还难以确定是否已算懂事的时候,就透过电视目击到母亲的末路。
约翰的父亲虽然立刻将电视关掉,不让儿子看到母亲被火焰包围的光景——但那一瞬间的火焰,已经深深烙印在约翰的内心深处。
据说他的母亲,是一名曾经立下大量功绩,获得多次表扬的女警。
约翰还记得,平常感情平淡的父亲为了让年幼的自己停止哭泣,拿母亲的事来当床边故事哄他入睡。
现在想想,那或许就是一种诅咒吧。
那些儿时经验造就了约翰,使他从那以后就一直在追随着几乎毫无记忆的母亲身影。
约翰的父亲是魔术师——连约翰成为警察时,父亲都没有告知他这件事。
约翰是家中的三子,而魔术师家业是由长子继承,就表示以魔术师而言,约翰仅被当作哥哥的备用品。而且这名父亲,看来甚至瞒着母亲自己的身分,不过在美国这个国家的高层内部,负责处理魔术分野的一些部门中,他们有掌握到父亲的身分。
即使美国身为强国,与圣堂教会以及魔术协会相较之下,美国在应付神秘这部分总是处于落后几步的状况。
在那状况下,约翰被叫到警察的某个设施,并突然地被揭开身世。
似乎是父亲也允许的。政府以支援经济面的条件,向与钟塔关系疏远的父亲提出交易,使约翰就这么被卖给国家。
虽然困惑,但是当约翰亲自使出魔术时,他的疑惑也瞬间烟消云散,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他感到恐惧。
既然这种力量实际存在,就表示至今有许多案件都被欺骗了。
包括陷入胶着的案件在内,想必有许多案件都与魔术有所纠葛。
也许,已经有好几个无辜的民众,深受伪造的情报所害而蒙受冤罪。
因此,约翰可以理解“魔术必须隐蔽”这个概念。
但是,他无法明白为了隐蔽魔术,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概念。
对魔术师来说,这是理所当然。但是约翰是以平凡人的身分被养育长大的。
就在他对魔术世界的蛮横不讲理感到忿怒时——奥兰多这么告诉他:
“旁门左道产生的不讲理,只能以同样旁门左道的做法监督取缔。”
约翰以获得奥兰多提拔的形式,成为了直属部队的成员。当他转任来到斯诺菲尔德时,还得知惊愕的事实——
“这座城市即将成为魔术师的战场。既然国家都有行动,这场战争势必已无法阻止。”
“对抗国家也是一条路,但那是比没计划更糟的愚蠢手段。”
“既然如此,我们该做的事就是与战争周旋,继续维护秩序。我们只能向全世界的魔术师证明,这里还有保护与魔术世界之间界线的警卫存在。”
“记住。倘若我们失败,最惨的状况就是会有八十万市民牺牲。”
约翰并非全盘接受局长的话。会做出如此残忍行为的国家,还算是个国家吗约翰也尝试过要从根本推翻这个计划,重新构思。
但是,随着约翰越了解计划,就越明白这件事凭自己来不及完成。最后,他也认为局长所说的是最合理的做法。
我们阵营要掌控圣杯战争的发展趋势,并赶在市民遭遇危害前压制所有状况。
若能办到,约翰认为就能成为一项证明。
只要有能驾驭顶级使魔“英灵”的力量,光是存在于此,就能大大地牵制魔术师,阻止他们轻举妄动。
然而,约翰并没有搞清楚。
魔术师这类狼心狗肺的人,不可能用那般常识就阻止。
对于这些只要是为了抵达根源,连自己的命都能不惜当作棋子利用的魔术师而言,那些仅有强大力量可言的“牵制”,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观察对象罢了。
并非以魔术师身分成长的约翰,无法理解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是用过多么老奸巨猾的手段花招才将触手伸遍全世界,在真正意义上成为神秘的管理者。
而且,还有一件他没有理解的事。
无论拥有多么杰出的武器,如何锻炼魔术与身心——世界上还是存在能将这一切回归虚无的强悍怪物。
而约翰明白到这件事,则是在自己的右臂遭到自称捷斯塔·卡托雷,俗称“死徒”的怪物夺走的那一瞬间。
在先前的警察局袭击事件中,约翰的右手遭受自称死徒的吸血种“啃蚀”,完全失去。
但是,因为支援他们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给了约翰新的义肢,局长虽然觉得纠结,还是答应让约翰回到成员里。
不过,是以彻底支援其他“二十八人的怪物”,不站上最前线的形式允许他归队——
但是,能维持前线与后卫规模的阵形却轻易瓦解,而且将近三十名各自拥有宝具的警察们已经陷入半数人员负伤,动弹不得的状态。
剩下的成员也一样,是竭尽全力才勉强能组成阵形。
与他们合作的御主弗拉特的英灵撤退的现在,只凭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能好好战斗的状况。更出乎预料的,是事前已得到情报的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参战。
虽然他正与新现身的剑士进入战斗状态,但是那名英雄王的战法实属异质并且经典,是以压倒性的物量形成的压制力,强行了结对手性命的做法。
那种有所耳闻,胡乱投射宝具的做法,一旦亲眼见到,也只能目瞪口呆地将那副光景鲜明地留在记忆中。
约翰瞬间认为,自己像这样站在异形弓兵的面前,或许是想要避开英雄王如此强大的现实吧。但是,这样也不会改变眼前这名英灵有多么危险的事实,这种比较根本毫无意义,于是放弃思考。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眼前的弓兵以严肃的口吻提出了这样的质问。
虽然没有义务回答,但是——
回过神时,约翰已经开口:
“就算有,我也不会嘲笑那个人,或者感到失望。不过,这不代表允许你通过这里。”
“哦……所以,你不逃吗”
“……要是冷静思考未来,我当然想逃,毕竟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战胜你……但是,冷静与未来的代价,是要我以对幼童见死不救来换的话,这种生存方式更让我害怕。
然而,听到这个回答的异形弓兵瞬间瞥过约翰一眼,道出奇妙的话:
“……真勇敢啊,人之子。我不会称这是鲁莽之勇。『正因如此,更显悲哀』。”
“……”
约翰感到疑惑,弓兵又说下去:
“没什么……是我的自言自语。”
瞬间,弓兵立于约翰眼前。
“咦……”虽然会让人误以为是瞬间移动,但他得以达成此举,并非运用肌力办到的速度,而是乘虚而入的移动。
这就证明,异形的弓兵绝非仅是倚赖强大的体能,他甚至具备经历脱离常人范畴的修练而累积的技术。不过,约翰并没有对这项事实感到绝望。
因为,连明白这般战力差距的空闲都没有,大弓便重重地击中约翰的脖子。
于是,约翰·温高德在明白自己发生什么事以前——或者说,在他证明自己可以用大仲马给他的义肢战斗以前——
颈骨就被击碎,并整个人飞了出去,伴随巨大声响撞进医院入口的玻璃门内。
············
一名可怜的警察就要丧命的瞬间,理查和金色弓兵在教会屋顶上的战况也越演越烈。
攻势不曾停止的金色英灵,显得一派从容。
但是,他偶尔会对不断闪开攻击的理查投以怀疑的眼神,并以高傲的态度问道对方:
“杂种,我允许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真是我的荣幸。”
金色英灵的攻势有所缓和,但理查眼神中没有丝毫大意与自负。
若打算趁这瞬间一口气攻进去,可想而之将会遭受致命的反击。于是理查也停下脚步,聆听对手的话。
“看你闪避的动作就知道。你遇过类似的情况吧”
听完,理查耸肩回答:
“是啊。我昨天遇过类似的事,不过对方使出攻击的方式和你是上下颠倒呢。”
“……那个对方怎么样了”
“我们相处得不错喔。御主……不对,契约人他们也挺合得来呢。”考虑到绫香否认过自己是御主的事,理查改口称呼,但是对金色英灵而言似乎毫无意义,没有表现出显着的反应。
不过,理查没发现,当他说出“相处得不错”这句话时,金色英灵的眼睑微微地颤动一下。
但是,氛围急遽改变的这点,理查想不明白都不行。
此刻以前,金色英灵的敌意都是“排除无礼之徒”的感觉,但是敌意淡去的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别种莫名的氛围。
那种氛围是理查生前也曾怀有过的,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发现。
“是吗……那家伙,身为我的好友,却还是一样对他人太天真啊。”
听到金色英灵苦笑道出的话语,理查为一股讨厌的预感觉得困惑。
“咦”
“‘我的朋友。’这个发展,我好像在哪听过喔。”
那正好就是一天前。
在广大森林里遇见那个英灵,并提议同盟时——
“我那个唯一的好友,个性很难伺候。”
“每当我交朋友,或者打算找谁合作,他就会说『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再提出种种强人所难的要求赶走对方。”
然后——
理查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空间与以往不同,开始扭曲歪斜了。
啊,这个不就是“我完蛋了”的发展吗
被发射宝具的“歪斜空间”四面八方包围的理察,全身上下都感觉得到“死亡”。
金色的英雄对那样的理查,道出与在森林遇到的枪兵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语:
“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
“喂喂喂,就算是怕朋友被人抢走,也不……”
理查开玩笑地说到一半,就在途中住口。
他并不是直觉愚钝的人。
观察过与他相对的英雄的表情,理查能明白那绝非是受到纯粹的独占欲,或是嫉妒那种俗气的感情驱使才做的。
“不,当我没说过吧。刚才是我不够成熟。”
“很好,没再多说下去。我就称赞你吧。要是你继续说到最后,那也不必测试了。我会砍掉你那颗脑袋,直接结束一切。”
接着,金色的英雄对理查一并非以王、战士、英灵之身分,而是以一名“裁定者”——继续阐述:
“状况已经不同。杂种,我就认同你吧。你非宵小废物之辈,而是适合接受我授予考验的『求道者』。要是你能活下去,我就视你为他的盟友,更是我明确的『敌人』。届时,我会重新允许你,以『人类』的身分化为我宝物上的锈斑。你可以以此自豪。”
喀叽。喀嚓。嚓啦。
许多微小的杂音,回荡在男人的黑暗当中。
约翰微微地听见,在硬物交互碰撞的声音中,混杂着有人交头接耳的细小声音。
伴随着人声,不断回响的金属声响听起来虽然粗野,却又仿佛在演奏音乐一般,带有优雅的感觉。
“这里是……”
约翰缓缓地抬起身体。
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除此之外的感觉也模模糊糊。
只有一股气味轻微地刺激着心。那是夹杂着水果酒的芬芳与奶油的焦香味,是会挑逗人食欲的那类气味。
然后,约翰察觉到这里是在餐厅之中。
空间内充满橘色的暖光,却不是来自灯泡,而是由烛台的火光所照亮的色彩。在那光芒中飘着一张巨大的长桌,有个男人就坐在那里,周围还有正在谈笑的绝世美女们,偶尔能见到她们往男人的玻璃杯斟酒的动作。
“请问……我……”
当约翰正想向坐在桌旁的人攀谈时,那个男人拿起餐巾高雅地拭净嘴巴后,慢慢地转头看向约翰。
“唷,你清醒啦。”
“咦……大仲……术士先生”
try{ggauto();} catch(ex){}
男人的模样是约翰等“二十八人的怪物”都很熟悉的英灵,即是与警察局长缔结契约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
但是,他的头发以倒竖的方式向后梳,体格感觉也与在工房见到时稍微大上一些。
“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说到这里,约翰才注意到。
大仲马并没有看着自己。
“咦”
约翰虽然想触碰烛台,手却如滑过般地穿透过去。
不仅如此,连端着菜肴走过来的美女,也仿佛幽灵一样穿过了约翰的身体。见到这光景,约翰才察觉到“自己并不存在于此地”的事实。
虽然期间短暂,或许是魔术师的修行奏效了吧。
约翰明白到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梦境,也理解到或许这里存在某种带有魔术性的意义。
“这里是餐厅,不用那么警戒我。而且这里蛮高级的,麻烦你不要大吵大闹喔。我不是你的同伴,但也不算是敌人。总之,先聊聊怎么样”
乍看下,约翰以为大仲马在对自己说话。
但是,他的视线并不是朝着自己,而是看向站在自己斜后方的某个人。
约翰还没从混乱中冷静下来,但是他做好觉悟,慢慢往身后回头看去。
然后他看到的是——一名负伤的男人。
身体的一部分缠着绷带,有好几处都渗透着血的痕迹。但是,无论是绷带的白色,还是血液未干的红褐色,这些形象都立刻从约翰脑中消失无踪。
漆黑。
那个男人身穿大衣之漆黑,仿佛表现出男人灵魂的颜色一样。
他的肌肤色泽呈现不健康的苍白,发色更是与黝黑相差甚远。
大衣底下若隐若现出如贵族穿的奢华服装,不晓得是不是卷入过什么大麻烦,大衣的外表到处可见烧焦般的痕迹。
但是,实在无法令人不去联想,那身包覆男人身躯的漆黑大衣,其颜色正代表着其本质。约翰困惑的同时,漆黑大衣的男人也不发一语,眼神警戒地瞪着大仲马不放。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杀气,大仲马耸肩挥手说道:
“唉~刚才的当我没说过吧,我可不想被杀呢。我斩钉截铁地说吧,我不是你的敌人。如果我是,你早就搭上驶向冥府的船只了,对吧不,考虑到那些你视为『敌人』的人,如果掉到冥府就能结束一切,倒还算是运气不错呢。”
大仲马拿起手边的水瓶,一边往玻璃杯里倒水,一边继续说道:
“来,先喝杯水吧。要是怕有毒,我先喝给你看。”
接着,一身漆黑的男人继续保持警戒,向大仲马问道: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嗯,算认识吧。虽然我们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性,但我在巧合下知道你的事。包括你至今是如何完成大业,乃至从今以后又要成就什么事,我都知道。”
听完后,漆黑的男人更加警戒,缓缓地站起。
相对于男人的动作,大仲马则是向他递上倒满水的玻璃杯——
接着,大仲马下巴朝着男人面前的座位示意,仿佛在测试他一样。
“先坐下吧。一直用那副样子站着,可不像个堂堂的伯爵大人呢。”
“……”
“啊,还是说,我这样称呼你比较好”
接着,大仲马说出了既代表对方表层性的一面,更是其核心的专有名词。
“『爱德蒙·唐泰斯』。嗯,好名字。这样的名字足以写入文章里呢。”
“不过,还是《基度山伯爵》更适合当作小说的标题呢。”
············
市街地中心地带。
“裁定……是吗”
面对与自己伫在相同屋顶上的男人,理查重新拿好剑,问道对方。
“原来如此。我本来以为你的职阶是弓兵,其实不然。你莫非是裁决者【Ruler】吗”
以得自圣杯的知识为基础,理查说出某个特殊职阶的名称。
但是,金色英灵却对此嗤之以鼻。
“蠢才。圣杯战争中的裁决者,终究只会以世界的规范作为准则,不过是座中立的天秤罢了。我的裁定不存在中立性。我走过的一切道路,以及累积于我宝物库中的那些财宝,才是裁定你的天秤。”
英灵夸张说着“我就是规则”般的话语,但是理查反而面露喜色地点头应答:“蠢才啊形容得真好。”
理查将剑靠在肩膀上,从教会屋顶往下瞥了大马路一眼,叹息道:“说起来,我是听说守护这个城市的卫士们,要调查散布神秘病魔的英灵,才会来到这边,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事而已。果然,圣杯战争就是一旦见面,自然而然会演变成一场武戏吗”
“别伪装自己了,杂种。”
金色英灵不满地说。
“看你说得心怀担忧。在场之中比所有人都享受这个状况的,明明就是你吧。”
“……”
理查以大胆的笑容代替回应,接着又问金色英灵:
“说起来,那个病魔……你的朋友称为『黑色诅咒』啦。不就是要想办法处理它,那些卫士才会聚集起来吗不去帮忙他们好吗和你结盟倒也是一个办法喔。”
硬要称那些警察为“卫士”的理查,一边回想结盟的枪兵说过的话——“如果诅咒与污泥混合了,会发生严重的事”,一边等待对方的反应。
然而,金色英灵没有将视线从理查身上移开,仍环抱着手臂说:“那个无礼的死咒吗那玩意儿要是在我面前出现,我自然会消灭。不管你想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虽然多少刮起了些可憎的风,反正一旦诛灭诅咒的源头,一切便会结束。
“原来如此。的确,我才刚来到这里,还没掌握清楚状况。不过看样子,我势必得拚尽一切面对你的『裁定』了。”
理查喀叽地扭了扭脖子,询问关于自己身处的现况。
“乘载在天秤上的东西,不是只有生命那么单纯。还包括我的未来,以及过去——彻头彻尾的一切,对吧”
“别啰嗦了,你不是不一一询问就无法理解一切的愚蠢之徒。”
看了看满口不讲理说词的金色英灵,理查苦笑道:“原来如此,那我能接受了。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是必须拼命活下去的战场了。”
接着——伴随着下句话的同时,狮心王展开行动。
“盟约已成立。我们俩先前所言即为战争胜利的呼喊——我也要『开始进攻』了。”
就在理查迈步的同时,周围扭曲的空间绽放光辉。
接着,仿佛布满夜空的一切繁星都坠落下来一般,无数的“宝具”纷纷坠落到斯诺菲尔德的街道。
理查往教会隔壁大楼的屋顶上一跃,“裁定”也从周围不断逼近。
那些攻击,可谓是无限的连续攻击,更是永无止尽的强烈一击。
来自四面八方的无穷追逼,至死方休。
但是,理查也不是仅会任凭宰割的野兽。
就算不是最佳状态,理查仍然是以人称七种职阶中“最优秀”的剑士职阶显现的英灵。
在无法判断意图的金色英灵所行使的考验面前,理查也以拥有王之灵基的英雄身分,开始释放自己的力量。
交杂着轻重急缓的变化,宝具的骤雨不断倾泻而降。
理查利用其中的空档,跳上屋顶。
宝具随即逼近而来。
理查踢开其中一件武器借此扭转身体,以一线之隔闪过连续不断的攻击。
若用于杂技表演,太缺乏风雅;但用于战斗,实在流丽过人。
这些连续攻击,哪怕是只要吃上一击,都会成为肉体的致命伤。理查向其中心冲了进去,他以压倒性的速度,如刚才所宣言地开始向死的领域“进攻侵略”。
理查一边亲自架好手中的剑,并一边扭转身体,一口气由下往上地斩向天空。
从剑的轨迹溢出的光辉,将逼迫而来的刀刃全数扫落后,又辟出一条可亲自进攻深入的崭新道路。话虽如此,仍然不会改变走错一步就当场毙命的状况。
理查一边神速地走在生与死的境界上,不断喃喃自语地述说着并非给他人听,而是鼓舞自己的话语。
“或许,能够抵达你的条件,我是有所不足吧。”
仿佛是与自己的誓约一般。
“但是……”
“论速度,我会赢过你。”
············
赌场旅馆“水晶之丘”最顶楼。
蒂妮。
她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御主,也是发自心底向他行臣下之礼的少女。
她是一族为了完成复仇,花费数代才“制造完成”的巫女。
蒂妮的部族不隶属于教会,是代代继承力量,并延续下去的土地守护一族。
这个部族受到无数的魔术师与部分权力者,从魔术世界的内外两侧双管齐下施加压力,最后终于屈服。他们为了总有一天夺回土地,以及为了这片一族守护至今的土地,如同字面表示的一样,不惜做出了“献身”的行为。
在新诞生的孩子身上,都刻画了魔术刻印。
他们透过利用与西洋魔术多少有异的理所刻出的花纹,作为土地的灵脉与魔术回路本身的通路,并强行相连起来,培育成魔术的“触媒”。
其为,一件心愿。
其为,一场奇迹。
其为,一声呐喊。
其为,一条回路。
其为,一样祭品。
其为——以成千上万条生命熬煮成的成串诅咒。
管理土地的魔术师们,其行为与和土地缔结誓约实为同义。
那是名为誓约,极为单纯无瑕的诅咒。
要是土地的灵脉之力转移到自己无法抵达的地方,便会丧命。
作为受到诅咒的回报,魔术师能借由让自己的性命与土地的灵脉同化强化力量,虽然不到能够无咏唱的地步,但是能以最卓越的效率不断使出强力的魔术。
这些人强行对土地扩展魔术回路,再将其让孩子们继承下去。
蒂妮也是作为次世代的祭品而诞生,更是在受尽苦痛折磨后,要将其基因与刻印传承至下代继承人的装置。
蒂妮有十二个哥哥,以及九个姐姐。
但是,这些哥哥姐姐,已经全都“被土地纳入其中”了。
这些为了让人身的魔术回路与土地的灵脉同化所付出的牺牲,最后终于让蒂妮具备足以行使超越其父水准的魔术力量。
接着,次代的子孙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凡是有素质的人,都将与前人步向同样的命运道路。但是——
圣杯战争阻碍了命运的行进。
这是魔术师们当初从蒂妮的祖先手中掠夺土地的目的。
而现在,那些篡夺者即将要达成他们的夙愿。
土地守护一族立刻推举蒂妮,开始教导她学习圣杯战争的知识,以及用来战斗的魔术。
一切都是为了让蒂妮成为圣杯战争的御主。
而且,他们视蒂妮如同族长般敬爱也是事实。
虽然也存在着不满蒂妮,意图谋反的人,但毕竟在一族中是属于少数派。
同时,他们也明白一件事。
这名应该献上敬意、视为族长的少女,同时也是将用尽生命成就大业的祭品——是为了打入名为“夺回土地”诅咒中的,“必须彻底耗尽”的触媒。
但是,蒂妮不是只懂得让族人教唆使唤的可怜傀儡。
她自己也已觉悟,要彻底耗尽生命去面对这场圣杯战争。即使那不是部族的意志,而是受到代代继承至今的宿命所操控的念头也一样。
因为蒂妮自幼就接受了自己是为了“成为诅咒本身”对那些篡夺者魔术师降下报应而活到现在一事。
而现在,那个蒂妮只能瞠目结舌地将眼前的光景烙印于脑海中
如流星般不停落下的宝具星群。
每一件武器都缠着足以使人联想到神话时代的玛那,不停切开毫无感情的战场氛围。
蒂妮现在正身处赌场旅馆“水晶之丘”的最顶楼,利用远见的术式掌握地上的情况。
从最顶楼直接往下看,或许只需以魔术强化视力即可做到,但是蒂妮身为人的性质、魔术师的危机察觉能力,以及身为御主与英灵连接通路后而开启的种族本能,都再再拒绝以居高临下的举动观看自己的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如果她是老练的魔术师,就会毫不犹豫地居高临下观看了吧。
又或许,那个举动可能招致英雄王的不愉快,但那又是另一回事。
蒂妮甚至觉得透过使魔窥伺都是不敬之举,但是因为英雄王与恩奇都一战时已经默许过让她从远方观测了,所以蒂妮判断,这样做还在不可跨越的界线之内。
“不愧是吉尔伽美什大人。
另一名弓兵确实是强敌,但是那位大人的能力,肯定在他之上,
至于那名可怜的剑士,已撑不住了吧……”
如此思考的瞬间,蒂妮稍微屏了口气。
透过远见术式看到的画面中——剑士仍然活着。
而且别说还活着,他甚至开始渐渐地能应付英雄王的攻击了
“那名英灵……到底是……”
剑士。
在圣杯战争中,是获认为最优秀的职阶。
根据蒂妮的部下事前所做的调查,从那些运来要当作触媒的遗物中,可以推测幕后黑手阵营恐怕是想召唤出亚瑟王。
而且还有得到情报指出,同样置身于幕后黑手阵营,名为操丘的魔术师从中国本土运来了与“始皇帝”有密切关系的遗物,这个英灵会以什么职阶显现,甚至无法预估。如果运送遗物的人,是幕后黑手的魔术师,那就无法轻易抢夺了。
说起来,当蒂妮得知带着“吉尔伽美什的触媒”的人已经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她就下定决心,自己该缔结契约的英灵,就是这名她该侍奉的王——据传乃一切王之源头的英雄王,别无其他人选。
至于另一名弓兵——阿尔喀德斯,以及自称是亚马逊人女王的骑兵呢
即使见过那样不寻常的英灵,蒂妮仍然深信不疑,英雄王将会一直赢到最后一刻。
从相连的魔力通路感受到的魔力,是多么尊贵、傲慢,让一切万物都想侍奉他的王之气魄。
可能成为敌人的,顶多只有英雄王自己称为“朋友”的那名枪兵吧。
蒂妮心想,若是如此,在最后的引导之刻来到前的这段期间,所有对手被俐落排除已是注定之事。
“剑士乃最优秀”这种说法不过是个基准,是早已从脑海里驱散的情报。
然而——
“好快……”
蒂妮被迫领悟了一件事。
的确,既然是讴歌为最优秀的职阶,即表示无论是何种剑士,一定会具有“突破了”某个范畴的部分。
他就是如她推测的亚瑟王还是别的完全不同的英灵蒂妮还不清楚。
即使观察透过远见的术式看到的剑士,蒂妮也不认为他的灵基足以与英雄王,或者阿尔喀德斯并驾齐驱。可能和自称希波吕忒的亚马逊人女王相当吧,感觉得到似乎稍微比她强了些。
但是此时此刻,在吉尔伽美什“国王的财宝【Gateofbabylon】”的猛烈攻击下,那个剑士仍然还活着。
不是像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枪兵一样,全部迎击对抗,更不像现在正与警察队对峙的阿尔喀德斯一样,承受所有宝具的攻击,剑士是用闪躲的方式,不断地避开所有的宝具骤雨。
虽然他偶尔会用手中的剑,打掉几把闪烁光辉的宝具,但是那个举动也压抑到了最低限度需要的场面。
如果只是不断在逃窜闪避,蒂妮倒还能理解。但是最为异常的是蒂妮感觉得到,那个剑士的举动并不是消极的逃窜,而是明确地在“积极进攻”。
“怎么可能……”
看到剑士正缓缓地逐步接近吉尔伽美什,蒂妮的脸颊滑过汗水。
“他的速度……还在加快……”
············
教会后方广场。
躲在广场种植的树木后方,少年——弗拉特看到正在教会与邻接的建筑物上方进行的攻防战,不禁感慨道:
“太厉害了……那个金色的人虽然攻击也很作弊,但是不断在闪躲的另一个人也不输他耶!就好像在玩动作游戏时可以无限使用紧急回避指令,而且还是一直用取消技的状态呢!”
『你的举例……都挺庸俗的呢……』
抱怨似的传递念话的人,是恢复成手表模样的英灵——班尼特。
与弗拉特缔结契约的狂战士班尼特,可视为一半灵基的宝具遭到阿尔喀德斯所夺后,受到了超乎寻常的伤害。
即便不作为一位英灵,仅仅作为人类恶意的化身,他刚才被夺走宝具力量的情况也相当于是被触及到了根本——他的恶意被另一股恶意吞噬了。
因此,他才变身成仅需耗费少许魔力量就能成形的无机物。
这一切仿佛命运一般。
所以……轩浩先生是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的情况,才让自己来参与圣杯战争的么?
班尼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虽然被夺走‘恶意’即‘力量’让他现在的状态无比虚弱,但这似乎并非完全的坏事。
反过来说,正因为‘恶意’被夺走了,他现在反而更加接近人类了。
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这原本就是他跟随轩浩现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为此想要接触圣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圣杯也具备这样的力量?
可那不是圣杯吗?应该是相当神圣的东西……怎么会吞噬‘恶意’呢?
一时间班尼特无法想明白。
但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
『那么,我们也该行动了吧』
“可是,班……狂战士先生,你真的没事了吗”
『就算我说要撤退,你也打算找个理由搪塞我,一个人跑去帮助警察队吧虽然我们才相识不久,但我已经大致明白你的行动了。』
“讨厌啦……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正义的伙伴吗”
听到弗拉特困惑般的说词,化成手表的英灵传来念话。
『你应该不是吧。不过,先不论你的老师对正义与邪恶的概念如何,他是那种“会做到底”的类型吧既然如此,身为他学生的你应该也会模仿才对。』
“……真头疼耶。班尼特先生,你连我的内心都读透了吗”
『只要不是直觉非常差的人,谁都会明白你。不过,虽然你不是会毫无计划就闯入敌阵的笨蛋,但计划本身就蠢到极点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必须成为能为你引导方向的人。』
“放心啦!我也打算要活着回去啊!我非向大家炫耀你的事不可呢!”
『没有更好一点的理由了吗』
班尼特享受着这段玩笑般的对话。但那就像是为了分散痛苦,而不断与人对话的伤患一样。
『算了。我知道比起去战斗,你更适合从旁支援。我就彻底做好准备,辅助身为支援者的你吧。』
“……的确没错。”
弗拉特没有刻意问班尼特:你已经不能战斗了吗
因为就连从他的角度来看,班尼特也已经明显虚弱。
名为宝具的概念遭夺后,目前班尼特的灵基明显不稳定。
但是,弗拉特又另外问班尼特:
“……打倒那个人,可以让狂战士先生的灵基复原吗”
『心知肚明的问题不需要问我。你“看到”了吧』
“……是的。就我所见,灵基已经完全融合了……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融入感觉非常恶心、像烂泥般的物体之中……”
『是啊,就算消灭那个,那份力量八成也不会回到我身上了。不过那种东西本就是我想要舍弃的,放心好了,我并不在意。』
班尼特这么一说,弗拉特沮丧地表示:“话虽如此,这样一来你的力量的确会大打折扣,看来以后做事情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啊。”
『所以你在意的只是这个吗?亏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我而感动。』
“我真的是关心你的信我……不过当下的情况有强大的力量也很重要,这是事实吧?”
『好吧……这我倒是无法否认,不过……力量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吧?否则一开始这场所谓的圣杯战争最后的赢家就只会是一个人。这些英灵甚至都没有出场的必要。』
“你是说……轩浩先生吗?”弗拉特闻言微微一惊。
他虽然思考过轩浩先生的强大,但这样听班尼特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感受。
班尼特可是不弱的英灵,如果不是恰好被刚才的那个家伙克制,即便对方是‘半神’,胜负犹未可知。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吧?』
“好吧好吧~要是能让那个金色的人和他发生冲突,移动到别的地方就好了,但是……”
『那名金色弓兵,就是你的老师提过“绝对不能靠近”的对象吧。如今我也明白他的意思。那家伙,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灾厄。基本上,我们只能采取隐密行动了。』
两人思考,有没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重振态势,去掩护警察队。
话虽如此,实在没有能好好思考的时间。
毕竟不知道正在上面越打越烈的弓兵与剑士,什么时候会有战斗的流弹打到这里。他们不觉得警察队能与那名英灵对峙得太久。
“我再使用一道令咒增幅速度,去带走医院里的那名少女如何
『根据警察局长那里得来的情报,那名少女正受到神秘的病魔侵蚀脑髓。所以,我无法赞同在没有警察的协助下,强行带走少女的做法。虽然感染别人的危险性不高,但是没有警察协助就带走她的话,难保那少女的身体撑得住。更何况,原本预计要带她前往的教会,现在可是那副德性。』
看到金色弓兵如同门神一样,伫立在教会屋顶上,弗拉特又烦恼地说:
“那么,用结界之类的加以隔离,让他们看不见我们怎么样我之前和教授一起去墓地等地方时,学过很多种隐蔽行踪的模式喔!”
『要是这么做,夺走我力量的那名弓兵,会将整座医院都轰成灰烬吧。我想对那名英灵来说,要做到那种程度,应该是易如反掌……慢着。』
“咦”
『好像有人来了。』
班尼特暂时停下对话,提醒弗拉特警戒周遭。
弗拉特向周围集中意识,发现他们隐藏身影的植树前方,不知何时有道身影接近过来。看到那身影的瞬间,以御主身分登录于仪式参与者中的弗拉特,顿时明白对方和班尼特一样,是以英灵身分显现的存在。
同时也了解到,对方不是战斗方面的英灵。
接着,班尼特立刻变身为巨大的狼形之躯,像要威吓对方般发出怒吼:
“停在那里别动!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