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掐着电报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棉袄,短梳理的十分干练,长相却非常的文静和秀气,乍一看颇有点书生味道,特别是从棉袄里伸出来的那双手白嫩而细腻,但几分钟之后这个文静秀气的男人却干了一件和他模样十分不相符的事。
黄振文来的电报被他随手就给撕成几片然后扔了,他大踏步的回到屋内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后里面赫然露出一把折叠式微冲和两把崭新的五四式手枪,全都揣在了棉袄里后就骑上一辆破二八自行车从家里出来了,二十分钟之后到了镇子上他来到邮局的电话亭。
“去深圳,两天内就给我赶过去,速度······”
这个文静秀气的青年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所说的基本都是同一个意思,叫人全都汇集到了深圳,电话打完之后他就登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长途汽车,在火车站的售票点打听了一下,却现今天去往广州那边的火车连站票都没的卖了之后,他就蹲在铁路边守了三个多小时,然后爬上了一辆开往广州的货运列车。
从接到黄振文的电报开始,到出门上了列车,这个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踌躇,办事风格非常的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这表明他的性子是很急切但人又是特别稳重的,就算如此他的神情也一直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棉袄里面揣着的不过是几个玉米棒子,而不是三把子弹上了膛的枪。
这天下午,魏丹青和安邦还有丁建国,邓锦州,曹宇了,刘子豪等人在酒吧附近的大排档里吃着饭,但吃饭的时候丁建国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劲,两眼通红外加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瞄着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
“有心事啊,建国?”安邦扒拉着米饭,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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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心事?”丁建国搓着牙花子说道。
“那你眼珠子怎么跟得了狂犬病似的呢,被狗咬了啊?”邓锦州呲牙问道。
“别闹,这两天没休息好,黑白颠倒着过”丁建国打了个哈欠,抽出烟来大口大口的裹着。
安邦皱眉瞄了他一眼,扭头跟曹宇说道:“像不像抽大烟的状态?”
安邦曾经不止一次的跟大圈的人提过,你吃喝嫖赌都没事,但千万别沾毒,在掸邦和金三角他去的这三次亲眼见过太多被毒品给害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家伙了,所以经常叮嘱他们,玩啥都可以过分点着玩意最好别碰,不然他亲自给你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但安邦显然没有意识到,吃喝嫖赌抽里面,有一件事的危害和后果,也他么挺不简单的。
曹宇就瞄了一眼,说道:“肯定没嗑药,不然他眼睛都是直的,他这状态跟毒不沾边放心吧,你说的对他真有可能被疯狗给咬了”
这时,丁建国面前的大哥大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后冲着这边摆了摆手说了声我走了,然后大步流星的接起电话就拦了辆车。
“这是急着去咬狗了?”邓锦州愕然说道。
魏丹青拍了下安邦的胳膊,小声说道:“这帮小崽,初来这花天酒地的香港,说不上就被什么给腐蚀了,你说的毒品是一方面但也步光是这一点对人有影响,自己心里有点数啊”
“没事,当过兵的人心里素质都比一般人强,只要不沾毒,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一个多小时后,丁建国跟着大钊又去了那间赌场,他现在已经明显进入一把不玩就手痒的状态了,安邦肯定没有意识到,当一个人的赌瘾上来后,其勾引人的程度,并不亚于毒品的危害,就比如现在的丁建国,谁要是拦着他的话,那绝对都有跟你拼命的架势。
连续几天的牌运,完全把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和贪婪给勾了出来。
但是今天晚上,丁建国的运气似乎一去不复返了,从坐到牌桌上开始他的钱就跟他有仇似的,呈现出了直线下降的趋势,没到半夜几天来赢的已经缩水一半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点要急眼了,夹着烟的手一直哆嗦个不停,呼吸浓重,胸膛起伏不定。
后半夜的时候,大钊走过来拉着丁建国说道:“建国,走了跟我回去吧,你今天的运气不行,歇会吧明天再来”
“再玩两把,我捞捞的”丁建国烦躁的说道。
他这一再玩两把,就直接干到了清晨,并且把所有的钱全都给输了一干二净。
“呼······”丁建国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茫然的看着桌面空了的筹码,仅仅一天晚上就把几天来赢的钱全都输了回去,这就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丁建国舔了舔嘴唇,咬牙抬头问荷官:“听说,你们这里可以抬钱是么?给我来两万!”
“先生,您有什么抵押物品么?”荷官礼貌的问道。
“啪”丁建国把手拍在桌子上,掷地有声的说道:“你问我要值钱的东西我肯定没有,但事后我要是还不起钱,这手我自己剁下来”
“呵呵,那行,您稍等·····”
四周的赌徒看见丁建国此时的状态后,没有一丁点嘲讽或者怜悯的心态,反倒是觉得很平常,因为在澳门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人跟丁建国如出一辙。
这就是赌博的魅力和魔性!
一天之后的晚上,安邦都没有看见丁建国再出现,就跟曹宇和邓锦州他们打听了一下,然后现谁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就连饭店里的服务员和厨师都不知道,打他的手提电话也一直都关机。
“锦州,你过来”安邦把邓锦州给叫过来后,皱眉问道:“我问你,平时你跟丁建国他们都有什么消遣的方式?一般都去哪打时间什么的?”
“哥,我这都回家探亲一个多月了,许久没有和他们玩耍了······”
“草,滚吧,问你等于白问”安邦搓着疲惫的脸蛋子,想不通丁建国这人一天一夜没有影子这是能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