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原来提到过的。”沙正阳眨了眨眼睛。
马克一下子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沙,这么说,你们真的打算要介入奥尔斯克炼油厂的收购?我得提醒你,这是俄国人的地盘,没那么简单。”
“简单我们还需要和你们JP摩根合作么?”沙正阳反问:“或者说,你们JP摩根在俄国欠缺底蕴?”
“Sht!怎么可能?”马克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我告诉你,最靠近克里姆林宫的几个人我们JP摩根都有交道,奥尔斯克炼油厂背后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奥尔斯克炼油厂效益不佳,拖累了尤科斯的估值,他想出手,但是却不想让本国人接手,你们中国人终于看准了一个好机会。”
“效益不佳才出手,那价格上……”沙正阳轻声道。
“噢,沙,请不要又用这一套来对付我,我们是合作伙伴,成功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马克头都要疼起来了,这个家伙比狐狸还难缠,重视善于用各种理由来讨价还价,让你疲惫不堪。
“我有么?我们当然是合作伙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不是么?”沙正阳耸耸肩,“但是伙伴之间也需要把有些话题说清楚。”
和这个家伙打交道不能半点轻忽,别看他貌似粗豪,但是内里却是格外精细,每一个谈判细节都是反复斟酌,否则JP摩根不会让他来担任项目主管。
“停,沙,关于奥尔斯克炼油厂的事情,我想我们有的是专业人员来对其资产进行评估,你不用和我在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马克果断打断对方的话头,“我们还是回到原来讨论的话题,……”
沙正阳有些遗憾,没有能忽悠住这个家伙,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在阿拉木图一呆就是半个月,与JP摩根方面和哈国国资局、哈国国家石油公司、阿克纠宾石油公司方面都做了一些接触,也真实了解到阿克纠宾石油公司的近况。
阿克纠宾石油公司现在是负债累累,不但欠银行贷款,而且还欠大量税款。
一旦接手,先必须要将欠税付清。
而且多达九千多职工的工资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放了,银行已经冻结了公司的所有账户,可以说企业距离破产也只有一步之遥。
阿克纠宾石油公司内部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官僚腐败也是让这家石油公司濒临绝境的一大主因,这个问题唯有在获得了阿克纠宾石油公司控制权之后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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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正阳飞回汉都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在哈萨克斯坦呆了一个多月,沙正阳成功减重五公斤。
饮食的不习惯,缺乏蔬菜,气候的不适应,直接让他减肥成功,不过到后期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过来。
不过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回到故乡相比。
汉都的五月无疑是最宜人的季节,一件衬衣,一件单裤,听到四周的乡音,这让回到汉都的沙正阳简直有一种回到天堂的感觉。
斜靠在皇冠3.0的后座椅背上,沙正阳有一种疲惫不堪,但是却又无比兴奋难以入眠的复杂感觉。
在燕京转机,他只在机场逗留了两小时,就直接飞回了汉都。
钱萱都是到机场来和沙正阳见面,谈了一个小时。
集团公司给沙正阳配的司机姓马,三十多岁,一名退伍军人,话很少,有点儿沉默寡言,但是却很朴实。
轿车驶入集团公司大门时,沙正阳都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回来了?
不,只是短时间回来,一个星期之后又要会阿拉木图,等待着哈国那边竞标最后结果。
“累坏了吧?”钟广标看着沙正阳有些憔悴的面容,也有些感慨,亲自替沙正阳泡上一杯竹叶青。
“累也说不上,主要是不太习惯那边的饮食和气候。”沙正阳摇摇头。
他让钟广标的秘书替他找了张湿毛巾,浸了浸冷水,擦了一把脸,让头脑恢复清醒一些。
“这恐怕是我们接管阿克纠宾石油公司以后的一个最大问题。”钟广标顿了顿,“尤高官回来也和我说了,你有意在那边搞农业开,温室大棚蔬菜?”
“嗯,有这个想法。”沙正阳点点头,“阿克纠宾市条件太差了,各方面都差,而且土地资源极其丰足,而蔬菜缺乏,我觉得搞一个农业项目,既可以满足我们中国人在那边的需要,而且还能提供给当地老百姓,外运来的蔬菜价格太昂贵了,我相信这样一个项目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欢迎。”
“你啊你,可真是能折腾。”钟广标看着沙正阳如同享受般的抿了一口竹叶青茶,半闭上眼似乎在品味,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也可搞,怎么,你觉得可以以长川实业来投资?”
“哦?”沙正阳睁开眼睛,想了想,“长川实业旗下的确有一个丰登农业开公司,但是好像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空壳吧?我想想,对了,原来说要做生态有机农业,在汉都南郊的贡山下圈了几百亩地做纯生态绿色蔬果,结果赔得底裤都没了,现在早就撂荒了。”
长川实业还真是无所不包,连有机农业居然都能做啊。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要做有机农业,似乎有点儿超前了,市场这一块足以把很多人打入深渊。
钟广标笑了起来,也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长川实业的现状,哈国那边完了之后,你可得要有思想准备啊。”
“唔,钟书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沙正阳振作了一下精神,“总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组织才行。”
“情况怎么样?电话里你虽然也说了许多,但是还得要当面我听了才踏实。”
钟广标也一直很关注,虽然他没去哈国,但是从财务到资金再到后续的各种保障都是他在操心。
“我觉得应该还是很有把握的。”沙正阳知道领导都喜欢听这句话,但是却是实话。
“预计竞标价格在2.8亿到3.2亿美元之间,再高就有些风险了,我也专门问了技术团队那边,肯基亚克盐下油田的把握有多大,他们都觉得有信心,但毕竟这种事情没见到打出油,谁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即便是没有盐下油田,让纳诺尔恢复到每年250万吨到300万吨的产能应该是有把握的,肯基亚克盐上油田60到80万吨的年产量也还是没问题。”
“有300万吨的年产能,如果通过铁路运输能运回来,就是3.2亿美元也值了。”钟广标默默估算了一下,“让纳诺尔油田储量1.2亿吨,十多年开采量也不过3000万吨,最起码也还有6000万吨可采量,能稳着让我们开采十年到十五年就值了,肯基亚克盐上油田储量只有让纳诺尔的三分之一,……”
“钟书记,这可还没算盐下油田。”沙正阳的提醒并没有让钟广标释怀,“没见着油出来,终归不能作数,不过只要能解决我们的原油来源,都能接受,这边我和中石油那边已经接触了两轮,他们基本同意如果我们拿下了和这个项目,原油通过铁路运回来,可以直接卸到独山子炼油厂。”
“哦?中石油这边开窍了?”沙正阳笑了起来,“秦都石化那边没问题了吧?”
“解决了,你们走后第二个星期就谈妥了。”钟广标也很得意,如果拿下阿克纠宾石油公司这个动作,中石油这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谈下来,“另外他们也主动提到了中哈石油管线的问题。”
“哦?他们得到中央授权了?”沙正阳略感吃惊。
这可不仅仅是企业能干下来的事情,没有两国政府高层的多轮协商,根本拿不下来。
而且在目前的油价下,估计哈国方面未必有太大兴趣,也就是中国兴趣更大。
“应该是得到了,但他们也知道这还有待于两国高层的敲定,但是他们希望先提前开始一些前期的筹备工作。”钟广标也对此有些担心,“总感觉他们好像着急了,想要急于介入。”
“不着急不行啊。”沙正阳倒是能理解,一旦明年中石油中石化分家,未来中石化一样是上下游一体化的超级企业,长河能源和谁合作,就可以选择合作伙伴了。
“我也和他们交换了意见,他们对于阿特劳到肯基亚克的管线不是很感兴趣,认为肯基亚克油田的产量难以有大的提升,而里海沿岸的油气资源虽然丰富,但是如果单单是这一段,对国内的原油进口意义不大,除非能从阿特劳到肯基亚克向东一直延伸到我们国内新疆,那样一来倒是可以,可这又显得太遥远了一些。”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的近期利益不可能和他们一致,至于远期,那也得要等到两国高层的互动沟通达到一定阶段才能行。”沙正阳摇摇头,“暂时先和他们谈着,我们得按照我们自己的路子走。”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钟广标又想了一下道:“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和尤省I长再商量一下,抓紧时间争取这两天再向两位主要领导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