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将身上披着的棉袄披到瑞秋身上的哈达动作瞬间僵住,看着眼含泪光的瑞秋,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瑞秋,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父亲来找你了,傻瓜,我看到了他贴的寻人启示,画的模样就是你,他真的来找你了。”瑞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道。
哈达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神色中带着一丝迷惘道:“怎……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还在找我,你一定是看错了,不可能是我……”
“我怎么会看错呢,寻人启事上面说了,左眉心有一颗黑痣,后脑勺有一道弯月状的疤痕,这些你都有。”瑞秋上前抓住了哈达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而且,他是从洛都来的,孩子是二十五年前丢了的,你不是说你记得你的家在洛都吗?巴泽尔是你的姓,你没有记错的,你的名字就叫贝克·巴泽尔,他真的是你的父亲,他来找你了。”
哈达的瞳孔巨震,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也是随之暴起。
“哈达?哈达你没事吧?”瑞秋看着哈达,有些畏怯的向后退了一步,现在的哈达看起来有些可怕,不像是记忆中只会对着她傻笑的那个傻瓜。
“不是的……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早就死了!我没有父亲,我也不是从洛都来的,我不叫贝克·巴泽尔……我是哈达,我只有师父……没有父亲……”哈达抓着自己的头,神情痛苦而狰狞的怒吼道。
“哈达……”瑞秋看着哈达,一下子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哈达,泪流满面,呜咽着哭了起来。
哈达听到瑞秋的哭声,神情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伏在胸口,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裳的瑞秋,浑身力气仿佛被一下子被抽干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才来找我?为什么二十五年后才想到要来找我……如果他早点来找我,我的手指就不会被他们砍断了,我的腿也不会被他们打断,如果他早点来找我,我不是个残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像你爹提亲了……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
瑞秋紧紧抱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哈达,同样泪流不止,等到他平静了一些,才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傻瓜,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向我爹提亲,我就一定会嫁给你,不管他同不同意。”
哈达看着瑞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用力将瑞秋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对不起,瑞秋,对不起。我现在只想好好孝敬师父,是他老人家给我第二次生命,我应该留在他身边的……”
“没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见他,那就不见了,我尊重你的选择。”瑞秋摇头,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曾经的绝望,如果换成她,这个时候或许也会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父亲。
“为什么不见见他呢?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如果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那就算是死,也闭不上眼睛的。”披着棉袄的老铁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哈达声音微沉道。
“师父,我……”哈达抬头,看着老铁匠。
“哈达,我知道你孝顺,但他始终是你的父亲,而且这二十五年来,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在寻找你呢?诺兰大陆如此广阔,他一个普通人,又怎么知道你被人贩子带到了混乱之城?”老铁匠打断了哈达的话,“那又为何不去见见他,亲口问问他呢?”
哈达的神情变得有些犹豫。
“明天就去见他吧,就算你找到了父亲,我依旧是你的师父,你要是还愿意继承这铁匠铺,那它还是你的,等我死了,你还得负责给我埋了。”老铁匠挥了一下手,看了一眼瑞秋,笑着道:“像个男人一样,别婆婆妈妈的。”说完直接转身进了门。
哈达愣愣的坐在原地。
“哈达,你愿意去见他吗?”瑞秋小声的问道。
哈达的眼中一下子恢复了神采,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嗯,我去。”
“好,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瑞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流了好多汗,风一吹就着凉了,我先送你回家。”哈达连忙把手里的棉袄披在瑞秋的身上,然后扶着门框站起身来,搂着瑞秋向着不远处的小院子走去。
“我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喷嚏而已,换了衣服睡一觉就好了。”瑞秋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行,我一会回去给你熬姜汤,喝了再睡觉。”哈达摇头笃定的说道。
“今天我……我父亲上夜班,没有在家……”
“那太好了,我可以把你送到屋子里了,然后我再回家给你煮姜汤。”
“木头……”
……
“你真是个木头。”老铁匠看着拿着个空碗回来的哈达,也是叹了口气道。
……
寻人启事经过了一天的酵,在混乱之城引起了不小的关注,麦格也没有想到,这个善意的举动,无意间也给麦米餐厅打了个全城广告,让早上餐厅门口排队的客人激增了一倍。
这也导致麦格不得不将菜单的放大版做了个立牌,直接立在了餐厅门口,让一些只是好奇来看热闹的人们自动退散。
菜单上的价格,具有很强的筛选作用。
当然,这也无形中将寻人启事的热度再往上提了一截。
双人不限量吃一顿,怎么也得吃个一万铜币回来吧?这可是不小的诱惑。
……
班杰明结束了夜班,快步向着自家的小院走去,一边自语道:“瑞秋这丫头,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刚准备开门,门便被从里边推开了。
“父亲!”瑞秋看着站在门口的班杰明也是楞了一下,然后侧身绕开班杰明向外小跑去,“我出去一趟。”
“这丫头!”班杰明看着消失在巷子拐角的瑞秋,气得跺了一下脚,拉开门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