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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恶魔果实,近在眼前。
其中左右两枚牛牛果实,虽然符合他的要求,但实在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吸引力。
杜伽利略估计,等拿回百兽海贼团,这两枚果实也只会被凯多大人,随手赏赐给底下的下层小干部。
但那枚珍贵的古代种腕龙果实,却是在经过维托介绍后,让他目光一亮,起了兴趣,直接一把拿起来,在手中把玩掂量。
古代种的恶魔果实。
几乎每一颗都能赐予人极强的肉体力量,具备恐怖的潜力,在所有动物系的恶魔果实中,罕见程度也仅次于幻兽种而已。
他决定昧下来。
“干得不错。”
杜伽利略叼着雪茄,满意地连连点头,“有了这枚果实,我的弟弟奎因,就可以趁此机会,受到凯多大人的赏识,正式跨入高层干部的行列了。”
甚至取代现任疫灾,成为百兽海贼团三大看板之一,也说不定。
“嘿嘿。”
瞅了眼惴惴不安的维托柯里昂,他咧嘴放声笑道:
“至于你们柯里昂家族,想要在新世界建立贸易网络的事,我倒也可以在凯多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真……真的?”
金发男人顿时有些失态,忍不住惊喜地抬起头。
“那还有假?”
杜伽利略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放心,我在凯多大人面前,这点面子还是有的,等我回到和之国,你就等着好消息传过来吧。”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旱灾大人!”
金发维托激动地搓着手,来回踱步许久才逐渐恢复常色。
“来!旱灾大人,我敬您一杯!”
他又是敬酒,又是挥手吩咐侍女作陪,恭敬到极点的态度,让杜伽利略颇为受用。
这个身高足有八九米的粗犷壮汉左拥右抱,一时间宾主尽欢,哈哈大笑声传出会客厅,回荡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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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小时后。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罗德岛上空星光疏朗,喝的醉醺醺的杜伽利略,被柯里昂家族安排着,住进了岛上最豪华的酒店客房。
而与前者分别的金发维托,则是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踏出了会客厅大门,点起一根烟,在月色的照耀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几名黑衣保镖,一路沉默地贴身保护跟随着。
“嗯?”
踏入自家庭院,维托正准备在女仆们的迎接下进屋,忽然就注意到一旁的鹅卵石小径上,一道瘦小的黑发身影跪在那里,像是一座孤零零的雕塑。
维托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这小鬼跪在这里多久了?”
他皱眉转过头,问前来出门迎接的女仆。
“从中午就跪起,已经九个多小时了,柯里昂先生。”
女仆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道,“说是您要是不同意她之前的提议,就会一直跪下去。”
“那就让她继续跪着吧。”
金发维托厌恶地摆摆手,脱下外套,甩给女仆。
正要迈进玄关,忽然又想起几日前巴科死亡一事,本来今夜按理是双喜临门,结果到手的鸭子却飞了……
他心头顿时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冷哼一声,又转身踱步来到了瘦小身影跟前。
听到动静,小罗宾霍然抬起头,双掌合十,苍白虚弱的脸庞上,满是哀求:
“求,求求您了,柯里昂先生……千万别再继续为难我的妹妹了,她才只有九岁而已……”
“您再继续把她吊着,不给食物和水的话,过不了今晚,她就会饿死在十字架上的。”
“还是惩罚我吧,先生,先生……!只要您能把她放下来,把我吊在十字架上多少天都没问题的……”
你也不过才九岁而已啊。
旁边的女仆心中叹息,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现在知道哀求了?晚了!”
金发维托嗤笑一声,微微俯下身,用食指用力戳着罗宾的眉心:
“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巴科那个蠢货,投入了多少精力和金钱?整整大半年,本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现在倒好,一切付诸流水!”
“一个月前老子就让你动身去找那个海贼团了,结果花了二十多天你才找到机会下药。”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屁事都干不成的废物,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那家伙会被西海第一支部的少将逮住!啊?”
罗宾被戳的额头一阵生疼,但却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没吭声。
“还有,他死在了第一支部,你倒是活着跑出来了?怎么死在那儿的不是你呢?嗯?”
金发维托又用力揪住了罗宾的耳朵,面色狰狞,咆哮怒吼:
“说!你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暗地里耍花招,勾结海军,故意破坏老子的计划,是不是?!”
“没,我没有……”
罗宾声音颤抖,明显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紧紧抓住了维托的衣袖,祈求道:
“我真的没有,柯里昂先生,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但怎么说,的确都是我的过错,只是我的妹妹和姑姑是无辜的,求求您了,别再折磨她们了……”
“滚开!”
维托终于不耐烦,怒哼一声,一脚重重飞踹过去,蹬在罗宾胸口。
罗宾闷哼一声,瘦小的身躯在半空中飞出好几米,哐当一声狠狠摔在了铁栅门上,落在地面时,已经满脸是血。
但她却顾不得这些,眼看维托就要转身进门,立马艰难挣扎起身,噗通一声又跪在地面:
“维托先生!”
过去半年里,任凭维托如何鞭笞抽打,也从未流过一滴泪的黑发女孩,此刻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她墨绿色的双眼中淌落:
“求求您了!维托先生!求求您了……我妹妹她真的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声音撕心裂肺,在黑夜中传出院外,让听到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然而。
维托却依旧头也没回,朝着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后,便冷笑着大步向屋内走去。
“太吵了,小鬼。”
黑衣保镖会意,转过身来到罗宾跟前,从怀中掏出左轮枪,对准了她的额头,居高临下,森然开口道:
“差不多也该停止了,再这样哭叫下去,要是吵到老爷休息,别怪我……”
轰!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陡然在黑夜中炸开,鲜血脑浆齐飞,壮硕的身躯高高飞起,轰的一声,恰好重重砸在了玄关门口。
已经一只脚踏入屋门的金发维托,脚步一顿,双眼微微眯起,缓缓转过身。
“谁!”
另外几名黑衣保镖,则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他团团护住,形成人墙,同时拔枪对准了前方,警惕地四下环顾。
“西海的本地帮会,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幽幽叹息忽然从院外传来。
而后,在无数枪口的瞄准下,一道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身影,推开铁栅门,不急不缓地踏入院落之中,悠悠然道:
“大半夜的专程拜访,居然就用枪口,来迎接客人……”
见来人现身,黑衣保镖们毫不犹豫地同时扣动扳机,黄澄澄的尖头子弹,在漆黑的夜色中飞快划过轨迹,直奔那道高大身影而去。
铛!铛!铛!
那人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凭那些子弹打在身上,传出如同金属交击般的沉闷声响。
数轮齐射下来,所有黑衣保镖手枪子弹打空,弹壳散落一地,而那道身影却依旧毫发无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步一步走来。
这家伙……竟然不怕子弹?
哪里来的怪物!
咕咚……黑衣保镖们咽了口唾沫,心中恐惧生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而这个时候。
走到庭院深处的那道高大身影,在宅邸灯火的照耀下,样貌也终于彻底显露在了他们面前。
那分明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非凡,犹若从宫廷油画中走出,一身白色西装,搭配着纯黑衬衣,优雅得体,衬的身姿格外修长。
身后白色的正义大氅,则在微微飘扬,随风猎猎作响。
“竟然是海军?!”
“而且还是海军的高级将校……”
“可恶……这样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偌大的院落中,无论是保镖,还是其余下人,都是一阵惊慌失措。
只有金发维托,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面色恢复如常,冷冷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海军将领:
“少将肩章,还长得这么……有辨识度,你就是西海第一支部的副基地长,诺夏?”
诺夏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那道瘦小的黑发身影面前。
“……”
小罗宾似乎同样被他的突然现身惊到,此时哭声已经停止,但脸上泪痕未干,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站起来,不要跪。”
她听着耳侧传来低沉的声音,被强健有力的胳膊拉起,而后那个男人蹲下身来,漆黑如墨的双眸,直视着自己墨绿色的眼睛。
“我在外面远远听到几句,才算是明白了一点东西。”
诺夏为她擦拭着额头的血迹,柔声道:“之前在基地里,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还有家人,落在柯里昂家族的手里?”
“……”
感受着皮肤传来的温度,罗宾定定望着他,拼命咬着下唇,才让自己没再次哭出声来。
“看来还是不信任我啊,不过做的没错,站在你的立场上,那时也的确不该对一个海军抱有多大的信任。”
诺夏歉然一笑,“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才对,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不知道你还有家人在世上,才让你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不然,那时候就算会惹你不高兴,也该跟着你,一起来罗德岛一趟的。”
罗宾拼命摇头,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好在今晚算是赶上了,还不算很迟……”
他揉了揉小罗宾的脑袋,又缓缓站直身,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被团团护住的金发维托。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是你……对她拳打脚踹的,对吗?”
明明眼前这家伙,长得帅气无比,笑容也温和亲人。
但此刻维托只觉像是被一只择人欲噬的猛兽盯住了一般,背后汗毛根根倒竖而起,鬓角冷汗狂冒。
“你,你这家伙……”
他强行压住心下的忐忑,右手攥住怀中的手枪,声音嘶哑地开口:
“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难道……是一个人偷偷潜入进来的吗……”
“偷偷潜入?”
诺夏温和一笑,“那是你们这种下水道的老鼠,才喜欢干的事,我可从来不会这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维托心中更为惶惑不安,难道说海军的大部队也在朝这里逼近?可周围的黑夜寂静无声,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啊?
诺夏没有回答。
他又低头看了眼罗宾,黑发小女孩的膝盖上,因为长期跪在坚硬的鹅卵石上,已经表皮剥落,血肉模糊。
沉默片刻。
“我们可不能用温柔和妥协,去应对黑暗啊,罗宾。”
诺夏终于轻声开口,像是在说给黑发小女孩听,又像是在说给院落里的维托,和那一大群黑衣保镖。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轰!
轰!!!
远处的港口方向,陡然炮声大作,无数炮弹如骤雨疾风,又若拖曳着焰火的流星,炸向高楼碉堡,炸向要塞炮台……
在黑道家族成员,和海贼们凄厉的惨叫声中,撕裂了黑暗中的寂静。
“是海军,海军的舰队,大批登陆上岸了!”
“混蛋,人太多了,挡不住了!”
“救命啊!”
夜色笼罩下的罗德岛。
在这一刻,煌煌然亮如白昼!
而诺夏也在此时抬起头。
再次看向维托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冰冷之色:
“要用火,要用光,这样才行。”
轰!
永恩双剑同时出鞘,诺夏猛然踏出,整个人犹若炮弹一般,在维托惊惧交加的目光中,直朝后者暴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