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的四肢。”严默用精神力向原战传递了这句话。
原战动手速度极快,在接收到严默新的指示后他也没问为什么,几乎严默话声刚落,他就出了手,
这是他打了无数场架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面对神血战士时,就算你比对方级别高出好几级,如果你动手不及时给了对方准备和反应时间,想要制服对方就会增加难度,一不小心给对方抢了先机甚至很可能会吃上一个大亏。
所以原战打架从来不会废话,说打就打,尽量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什么?强欺弱?胜之不武?
不好意思,他是野蛮人,不懂这些。
那名来自暗城的九级顶峰战士能力特殊,他是一名偷袭者,运用起能力可以让自己的身影藏入一切光线中,就如变色蜥蜴般,暗杀偷袭都好用得不得了。
但任何能力都会有一个反应时间,如果原战让他抢到先机,短时间内也许真的会拿他无可奈何。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一名十级高手会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对他动手,等他被固定、拖入地底,就算他让自己隐身了还有什么用?
约莫三四分钟后,原战原地重新出现,转着手腕一副揍得不过瘾的模样。
而那名暗城战士也被扔到九原台阶前,整个人软瘫在地上就如一滩烂泥。
没有人骂原战和九原人卑鄙,大家都听到了那名暗城战士对九原小祭司的质疑,这种质疑对任何一名祭司来说都是最大的侮辱。而质问和侮辱一名部落祭司弄不好就能会起两个势力不死不休的战争,九原领没有杀死那个侮辱自家祭司的暗城战士就已经算仁厚。
旁边有其他上城的战士顺手翻看了那战士一下,抬头道:“四肢骨头全断了。”
人没死就成。很多人还觉得原战下手轻了,甚至想到原战没有直接干掉对方大概是不想让暗城找到理由攻击他们,毕竟打断四肢可以说是教训对方对自家祭司的不敬,但如果杀掉对方,这就要扯皮了。
原战看向严默,眼中带了一丝询问:为什么你要打断对方四肢?
他不是嫌严默狠毒,而是觉得严默的要求很奇怪,他家祭司大人要整谁还用得着他出手?他猜出默让他动手教训对方是为了立威,但为什么不让他干脆废掉对方的神血能力?
自从他的祭司大人把部落中的神血战士都研究了个遍以后,就弄出了一套破坏神血战士的能量输出线路、甚至破坏对方的松果体部位的方法。这种破坏可比神血战士自我训练和战斗留下的暗伤狠多了,轻则教人一段时间使不出能力,重则能直接废掉对方的神血能力。
严默正要回答,身体突然一抽,他的右手正在明晃晃的光,很久没有找到惩罚机会的指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他脑中刷屏:
——被流放者主动出攻击命令,致使他人四肢粉碎性骨折,人渣值30,小惩三次。惩罚内容:持续感受四肢粉碎性骨折痛苦三小时并四肢瘫痪三天,惩罚即刻实行。
操哟!他虽然在让原战动手时已经料到会被惩罚,但是这个惩罚内容还是有点让他接受不能!瘫痪就瘫痪了,干嘛还要让他感受到粉碎性骨折的痛苦?
可恨指南无法讨价还价,他只能生受!
台阶底下的战士出痛苦的呻/吟声。
四肢粉碎性骨折虽然看着伤得厉害,但在有这么多治疗祭司在场的情况下,想要恢复并不难。考虑到面子问题,暗城也不可能不管这名战士,当然如果对方不管那更好,不过想来暗城还不至于干这么蠢的事。
暗城大祭司阴沉沉地扬声:“你们九原就是这么对待寻求突……”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突起,暗卜和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看似睡着的巫象大人都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属于谁。
“祖神在上!”全场所有人就听那九原小祭司在出一声凄厉惨叫后就不停大喊“祖神在上”。
小祭司的表情和声音都太痛苦、太悲惨,惹得暗卜都闭嘴跟其他人一起惊异地看向对方。
严默止住呼叫,身体扭曲,突然瘫倒在那张宽大的石榻上,原战一把抱住他,脸色倏变:“默?!”
二猛跳起来,第一时间做出防备姿态。
拉莫聆速度也不慢,他非武力战士,先跑到了严默身边。
火云天站起,哪怕他只有四级,也做到了一名守护战士该做的事。
严默痛得满头都是汗,颤抖地道:“我、我借用神的力量帮助他人突破,那个人却没有成为我的守护战士,祖神……祖神降下了惩罚。”
木城人一愣,松针挣扎着坐起。
原战观他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在装假,再一摸他软绵绵的四肢,当即心疼又愤怒:“多久?”
严默做了一个三天的口型。
蛇胆露出不屑的阴沉笑容,他压根不相信有什么祖神惩罚,如果真的有神,当初……
其他势力的人面面相觑,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暗卜憋屈,这么一打岔,他本来想借口那个战士的伤势兴师问罪都不好再开口。只能下令先把那战士接回来。
咒巫听到徒弟惨叫就从座位上蹦起来,用老人绝对没有的速度第一时间蹿到徒弟身边,“我看看!”
原战脸色极为难看,抱着严默让咒巫看,“祖巫,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这么痛苦?”
咒巫先摸严默软绵无力的四肢,脸色也变了,“他的骨头……这怎么可能?”
严默被他师父这么一捏,痛得再次大叫一声,五官都疼扭曲了。
咒巫连忙放手,都不敢再碰他,“我有药,你等等,吃了就不疼了啊。”
“没……用……师父,没用……”
咒巫不信,逼着他张嘴给他塞药丸。
可是严默的疼痛并没有止住。
咒巫一双花白眉毛皱得死紧,拼命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徒弟的痛苦,“有了!有一种诅咒术可以让别人代替你的痛苦,阿战,找一个奴隶来。”
守忠听到主动上前,“大人,我来。”
咒巫正要动手,严默忙喊:“别!没……用,师父,不要……这么做……”
严默是真痛,偏他给自己止痛都做不了,“这是祖神……降给我的惩罚,任何巫术都……无法代替。”
咒巫不信邪,非要动手试试。
严默不想咒巫为了他施展这么阴损的咒术,哪怕守忠是自愿,而且他可以笃定这种代替咒术对他没有用。
眼看咒巫已经开始布置,严默眼皮一翻,叫得更惨:“啊啊啊!痛!痛!师父!快住手!祖神不允许——!师父!”
原战跟着受不了了,“祖巫,快住手!”他是最知道祖神惩罚的人,毕竟他已经看到过好多次,他的默从来没有办法逃脱。
为什么要惩罚他!明明是对方先侮辱和挑衅他们!原战恨得双眼通红。
可惜指南大神并不认为挑衅就是可以先动手的理由,而且对方只是质疑,离侮辱还差得远。
但严默没办法把这些解释给原战听,他有些后悔,他应该先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原战一声。他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堵住其他上城学习木城的交换行为,同时也为了让所有人看出借用神的力量不是不要付出代价,正好那暗城战士来挑衅,他就借由那人动手了,顺便还可以立威。
咒巫手都抖了,不得不放弃代替咒术,大叫跺脚,转头大喊:“巴赫,你来看看我的弟子!快!”
巫城这位最厉害的治疗祭司被叫了过来,对方显然对神罚也非常感兴趣,仔细观察了严默后,就把手搭在他身上试图减轻他的痛苦。
片刻,巴赫手松开,目含惊讶地摇了摇头,“我没办法,这似乎真的是神罚。”
否则以他的治疗之力帮助别人接骨并不是难事,可是在他治疗过后,这少年祭司的手脚仍旧是原样,这个根本无法作假,谁手一摸上去就知道这少年的骨头出了问题。而且他不但无法帮助对方接骨,就连止痛都做不到。
木城三祭司丛生也过来了,事关木城,虽然彼此是公平交易,但他也必须做出表示。
丛生看完,同样摇头。
飞山过来了,他不是祭司,但他过来一摸严默的手腕就知道对方的四肢骨头全部折断。
有其他自认治疗手法不错的祭司也过来查看,但在接连两个人让严默出痛苦的惨叫后,咒巫愤怒大喊:“够了!都离我弟子远一点!”
原战更不想让别人接触严默,但严默再三用魂力跟他沟通,让他不要阻止别人来查看他,只有这样,那些上城才会相信他真的遭受到神罚。
蛇胆不信,但是这么多人上前验看过,总不能这么多人都在说谎。他倒想自己上前检查,可惜也不是人人都能接近那个小祭司,凡是咒巫或者九原领看不顺眼的碰都别想碰到那小祭司一下。
严默的苦肉计成功了,在木城出现一名十级战士后,其他势力就都想着学习同样的交换方法,用几个老弱病残的高阶战士换一个血脉更浓厚、更有潜力的十级战士,这种买卖不要太划算。
可是现在看到祖神对那小祭司降下神罚,原本打着交换主意的人都开始动摇,不是动摇不去交换,而是动摇等下要用多少代价才能换取严默同意。
严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三换一其实不少,但谁会嫌弃高阶战士数量多?如果高阶战士不够,还有高阶元晶,他更可以在其他势力中挑挑捡捡,把对九原不利的上城全部排斥在外,理由还是现成的,反正谁知道其他上城会用多少代价来交换一名十级战士?
不过看原战脸色,严默觉得还是跟他解释一下比较好。
“阿战,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什么吗?”严默忍痛用精神力与原战沟通。
原战目光未动。
严默知道他在听,“这是我故意在让祖神惩罚我……你别气,先听我说完!我跟你说过,有一句话叫患寡不患均,如果只有你一人超过九级,其他势力必定不能容下我们。另外你还记得师父曾说过九大上城每城都有一个等于十级或者超越十级的智慧生物守护的事吗?
如果一旦展开大战,各势力一旦势弱,这些强大的生物必然会为他们出头。蚁多咬死象,你一个人再强,也无法抵抗整个九大上城势力。况且我说了有办法帮助别人突破,其他上城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九原就这样抢夺他们的顶峰战士?”
原战用眼睛问:那你为什么要让祖神惩罚你?
严默语气无奈:“我就算有意帮助其他势力弄出几个十级战士,但是也不想所有势力都帮,比如土城、暗城,还有某些祭司的守护战士,而神罚可以让我有理由拒绝他们。”
原战皱眉,就算要做出姿态,也不必弄得自己这么惨。
严默也不想啊,可是想要在这些上城势力面前装假,一般的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原战总觉得严默还有事瞒着他。
严默确实还有事瞒着原战,他帮助其他势力弄出十级战士除了他说的理由,还有一个则是为这片大陆整体增加实力,他可不希望将来出事时,其他势力以九原最强大的借口躲着不肯出战。但是在奴隶骨的约束下,他根本无法把这个理由告诉原战。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这跟红角尼塔让他做的事也有关系。他不想做,可是临时又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那么把自己弄到残废至少可以让他拖延一段时间——尼塔说了他会派人盯着他,看他有没有按他吩咐做事。
几名想要请严默帮着突破的战士各自思量,九原小祭司被神惩罚,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无法帮别人突破了,那么他们是先起誓定下名额,还是就此算了?
有人回去了,但也有人留了下来。
罗绝很头疼,鼎钺挑战木城的过程从一开始就磕磕碰碰,不是人家不强大,而是九原抢尽了风头。
鼎钺人倒是能沉得住气,只那年轻的蜇黎大巫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安,附典也看了出来,询问他。
蜇黎大巫揉了揉额头摇摇头,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了。
巫城的巫象大人正眯眼含笑听飞山跟他讲严默被神罚的详细,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巫象?别看!”飞山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很可能察觉了什么。
巫象闭上了眼睛。
飞山怒火上升,却无法阻止已经进入预言状态的巫象。
其他人的目光都被九原人吸引,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就算有谁看到也以为巫象大人又打瞌睡了。
严默总算忍过了初期痛苦,这大概就是痛着痛着也就痛习惯了?
现在只要别人不乱动他的四肢,他就还能忍受。
原战抱着严默表示要离开,罗绝很为难。
严默权衡之后忍痛道:“留下吧,反正回去也这样。”他主要想留下来看看鼎钺现在展到了什么程度。
原战面无表情地按照他的吩咐把人平靠到石榻上,下面给他铺上厚厚两层兽皮,腿上还给他盖了一层薄被。
总算挑战比试可以继续下去了,至于暗城战士的挑衅?大家好像都忘了。
罗绝颇为同情地看向鼎钺部落,连宣布下一轮比试的声音都稍微不那么冷硬了。
鼎钺已经经过三场比试,第一场木城先出题,比炼药,鼎钺认输。第二场鼎钺先出题,比巫术,木城认输。第三场鼎钺先出题,比的是炼制武器,木城认输。
第四场轮到木城先出题,只剩下比试巫术和武力这两项。
木城很稳妥地选择了比试巫术,他们直接请来刚才那位四肢粉碎性骨折的暗城战士,让鼎钺施救。
鼎钺的知春就下来看了一圈,很快也很无所谓地承认没办法让对方恢复。
而木城利用他们的能力,以细枝条钻入那战士四肢为他接骨,再用木之生力让他骨骼快速痊愈。
这一场,木城胜。
现在鼎钺和木城都是两胜两负,就看最后一场。
“默巫大人,能听到我吗?”
严默神色一动,有人在用精神力跟他说话。
“我是那位大人让你联系的人,本来想让你帮我突破到十级,没想到你会被神罚。能告诉我,你的神罚要持续多久吗?”
严默没有立刻给予回复。
对方出轻笑,“我知道你能用魂力跟我沟通,那位大人说了你的魂力跟别人不一样,但至少已经达到七级以上。”
“……我不知道神罚会持续多久,这要看祖神的心情。”严默虚弱地回。
“嗯,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留在你身边,你一恢复就帮助那人突破,另外我会再安排几个人过来,你必须也要让他们突破到十级。”
“可以,只要他们效忠我。”
那人再度出笑声,“效忠你?错了,他们效忠的是我和那位大人,你只要负责帮他们突破就可以。”
“祖神不会允许,你也看到了……”
“这是你的事情,我和我安排的战士,你必须让他们都突破到十级,如果做不到,我想你不会想要体会奴隶骨给予你的惩罚有多么痛苦,那可要比神灵降给你的惩罚痛苦多了。”
威胁我?严默面色不动,眼中满含嘲讽。他两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他!
你知道我的魂力特殊,那么你知道我魂力到底特殊在哪里吗?蠢货!竟然敢主动用精神力和我沟通。
身边的原战突然放出气势。
严默目光下垂,看着走到九原台阶下的战士,眉头微挑,这人想干什么?
殊羿在听到罗绝宣布第五城武斗比试开始时,走下鼎钺的席位,走进比试场地,可是他没有走向最中间,而是拐了个弯走向了另一侧的九原席位。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有人兴奋得要死,以为鼎钺就要对上九原。
鼎钺人彼此也搞不清楚,酋长附典张口想要质问殊羿,但旁边的大巫蜇黎轻碰了他一下,“殊羿不会乱来,看看他想做什么。”
附典闭嘴,脸色冷厉地看向那名鼎钺最出色的战士。
殊羿看着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的少年,只觉得下腹一阵阵火热。
他喜欢少年充满活力的模样,但也喜欢极了他现在这种宛如被摧残了的凄惨。
可惜摧残他的人不是他。神罚吗?他也好想惩罚他,亲自、一点点地撕裂他,让他痛苦,让他在他身下止不住地哭泣求饶……
都说变态的雷达可以让其一眼判断出面前的人是不是也是变态。
原战一看殊羿的目光,当下就看出了对方在想什么。
想□□的默?先看看你那玩意够不够硬吧!
殊羿感到如利箭般的杀意,目光迅速转向原战。
两人目光相对,竟彼此都是不屑和嘲讽。
“他,我要了。”殊羿一指严默,平静地向原战宣告了严默未来的所属权。
严默:……这娃吃错药了?还是我疼昏头了?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我要了”跟“我想睡他”是一个意思?
附典:这是不乱来?
松针本来已经走入空地中心,见此转头又走了回去。生命之神在上,还是回去继续看热闹吧,他们木城人一点都不喜欢出风头,也不急着打架,真的。
众人:这是鼎钺对九原抢风头的报复吗?呃,其实我们也想要那个九原小祭司,特别想,真的!
所有人都以为九原领会大怒。
可原战竟然笑了笑,神态懒散地看向另一边的附典酋长:“你们缺祭司?那不如直接加入我们九原?”
他把殊羿直接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