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会一般都是喜庆的,欢乐的。偏偏大厅里面的气氛却沉闷的很,穿着各异的驱魔人们或者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或者形单影只的坐在桌子面前自斟自饮。
还有一些人不怀好意的朝四周直看,也不知道看到谁了,就露出一抹冷笑。然而被看到的人自然会觉得不爽,也会对那人横眉怒目,呲牙咧嘴。
整个大厅里虽然人多,但愣是安静的犹如死人的灵堂一样。
好吧,虽然用灵堂来比喻温太紫的生日宴会有点不太恰当,但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印象的确就是这个词。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大厅里面的服务生都是温家弟子来担任。他们小心翼翼的供应着各种酒水和糕点,给没有座位的驱魔人安排座位,一个个神色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得罪。
我和周大脖子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角落里,手里的箱子顺手就放在了桌子上。周大脖子招招手,问一个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然后给我倒了一杯,低声说:“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咱哥俩儿先喝两口。”
我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歪着脖子看了一眼。他看我们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是灰色的,而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不用周大脖子解释,我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他是来自小汤山的是活死人,自称:汤山死人。他自称死人,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他的眼睛能看到死亡。
人之将死的时候,身体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预兆。比如瞳孔中出现灰色的白点,比如阳光下影子淡漠。再比如身体会出现低温症状,但是当事人却察觉不出任何异常来。
这些征兆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但是汤山死人却能凭借这双眼睛看到很多。传闻他喜欢收集人死之前的最后一口气,所以他出现的地方,往往都是有死人的地方。
这也让汤山死人的名气在圈子里很响,只不过大家都对他畏如蛇蝎。若是谁被汤山死人给跟上了,基本上就可以写遗书了。
周大脖子被汤山死人看了一眼,立刻就缩了缩脖子,不敢跟他对视。我虽然不怕,但是被他直勾勾的盯着,难免会觉得有点不自在。
汤山死人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周大脖子身上。他也不说话,就这样歪着脑袋仔细的端详,看的周大脖子心理有点虚,有心想要拍桌子翻脸,但是想到汤山死人那晦气的名号,就又鼓不起勇气来。
周大脖子咕哝了一声,说:“别理他,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可能是听到周大脖子的话,汤山死人咧嘴一笑,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周大脖子遥遥敬了一下,然后一口饮下。
汤山死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周大脖子说:“生生死死,天道轮回,先生若是有未了的心愿,只需要用最后一口阳气来交换,我就能帮您做到。”
周大脖子眼睛一瞪,就想怒。汤山死人这话岂不是直接说明了他就快死了?
我按住了周大脖子的肩膀,淡淡的说:“生死乃天定,有人或许有血气低迷的时候,或许有晦气缠身的时候,但却并不代表一定会死。先生这话还请收回吧,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们用圈子里的规矩来赌斗!”
汤山死人嘿嘿一笑,说:“生死并非天定。血气低迷,晦气缠身,死亡的可能性也会很大。我只不过是想跟这位朋友做个生意,也不需要用赌斗这种话来吓我。”
我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们并不想跟你做生意!还有,若你再敢这样看我的朋友,就别怪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敢挖掉汤山死人的眼珠子,估计没几个人有这种勇气。但我却不一样,周大脖子这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我是真拿他当朋友的。
他说周大脖子要死,我哪能不恼?
汤山死人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目光却不再死死的盯着周大脖子了。
被他这么一闹,周大脖子也没心情喝红酒了。他低声对我说:“小张,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呸了一声:“屁!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断人生死,那就是传说中的批命者。这汤山来的王八蛋只不过是能看到一些晦气,能看出人的运势,就想断人生死?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看周大脖子愁容满面,我又冷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家于三哥的传言?”
一说起于不仁来,周大脖子立刻就精神起来:“当然听说过了,传言于不仁先生的眼睛能上看天庭,下看地府,中看人间鬼魂,可不是这家伙的半吊子灰瞳能比的。”
上看天庭,下观地府,这种话自然是有点夸张。但是中看人间鬼魂,却绝对不假。他这一双眼睛就连张无忍和何中华提起来都赞不绝口,想来也不比所谓的灰瞳差多少。
当初连于不仁都没看出周大脖子会不会死,这个汤山死人凭什么能看出来?
我安慰了周大脖子一下,说的他又兴高采烈起来。但是我有一句话没有对他说,毕竟于不仁看他的时候是在好多天前,而人的运势则是会逐渐改变的。
如果说周大脖子最近才出现这种死气,于不仁还真没办法。
这话我没敢跟周大脖子说,只是心中暗暗多留了个心眼儿,若周大脖子在这里真的有生命危险,我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周大脖子这人心大,被我劝了几句,就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他甚至还故意挑衅汤山死人,拿着酒杯在那置气。
敢买他周大脖子最后一口阳气,这不是找死么?
汤山死人面对周大脖子的挑衅也没生气,自顾自的在那用灰瞳看别人。有些人畏惧他的眼睛,被看一眼就不自觉的低下头,但是也有人张口就骂,甚至还想抓着手里的家伙跟汤山死人干架。
但刚一想动,就被身边的同伴给拦了下来。
我冷眼旁观,很快就现一个很有趣的事实。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驱魔人,大部分都相互不认识,就算认识,彼此之间交情也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互相看不顺眼的仇人在场。
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这群驱魔人是一盘散沙,说明就不是有人在谋划什么,或许大家来这场宴会上,真的只是一种偶然行为。
我和周大脖子在那自斟自饮,短短二十分钟,又来了十来个驱魔人。这些驱魔人有的来自两广一带,有的则来自陕甘地区,他们有的横眉怒目,有的却脸色和善。
进来之后,相互之间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就在那一言不。有些礼貌的会把自己的礼物包装一下,算是祝贺,有些蛮横的,只是随随便便的扔出几张钞票,就算是尽了礼节。
我暗暗计算了一下人数,大厅里面聚集了大概四五十个驱魔人,除了四五个是温州本地,跟温太紫交好的,剩下的似乎都不怀好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始终不见温太紫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声说:“温先生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当真是岂有此理!”
有人带了头,立刻就有人呼应道:“没错!大家看得起他温太紫,才来这个又热又潮的鬼地方!可他偏偏却耍大牌,连面都不露!当真觉得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又有人哼了一声:“堂堂温家族长,不会想着要逃吧?您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温家几十亿的财产,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