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连绵,林深谷幽,苍天之木直插青色的天空,幽深的长谷纵横山间。
三道肆无忌惮散发着凌厉气息的流光从空中掠过,惊动了隐藏于山涧中的大量妖魔,它们纷纷颤抖着低下头颅,直到那股气息消失在天际,才敢抬起头来,带着惊惧之色看向穆白他们离去的方向。
在岩氏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一大片绿色的草地,草很高,风吹过后,摇曳出的波浪非常美丽,宛如是在舞动着的绿色湖水。
顺着两座山包夹的谷地继续往前飞,穿过了它们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更加广袤的草地映入眼帘,洋洋洒洒竟然有些看不到尽头!
这些草非常高,竟然很多都达到了两三米,而且穆白还感受到里面隐藏着数之不尽的妖魔,这,毫无疑问是一片死亡之草海,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葬生于此。
而在那片草海中央,赫然是一棵拔地而起高耸入天的齐天巨木,树干树枝连天交错成天幕,蔚蓝的天际中有着一片遮盖天地的树冠,是那么地孤傲独屹。
这完全不能够用一棵树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个树之世界。
藏于深林,矗立在草之阔谷,都说烟台有仙境,这天冠紫椴神树已然是仙之灵,天之根了!
虽然事先就知道天冠紫椴树的宏伟与庞大,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会生出发自内心的震撼之感,然而,谁能想到,隐藏在这神圣的外表下,居然一个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夺命恶魔。
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看到天冠紫椴树后,岩氏身上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蓬勃奔涌,刹那间高空中狂风涌动,居住在天冠紫椴树树的无数妖魔颤抖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我犯下了弥天大错。”
岩氏自言自语道。
无数道强劲无比的气流簇拥着岩氏划过空旷的天空,径直地朝着天冠紫椴树飞去。
“而今天,便是你的末日。”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天际,岩氏那枯瘦的身躯忽然间绽放出更加瑰丽的光辉,三种不同的元素气息宛如毫无征兆的一场灾难风暴,降临在了这片区域!!
大片大片的树叶飞舞,遍地草海被压得塌下,无数的元素之力漫天飞舞……
土元素、火元素、风元素!!
三种元素浓厚到了极点,似乎只要一个小小的意念,便可以一下子卷起惊天动地的魔法,在这样密度领域下,岩氏举手投足都流露出至尊法师的那种庞大掌控力,魔法已经彻底脱离了轨、图、座、宫的约束,无论是从上万米高空砸落下来的万之火鸟朝鸣,还是浑浊风色如同通天大蟒那般的飓风毁灭,亦或者拔地而起的山峦撞击……都是信手捏来!
整颗天冠紫椴神树无疑是巍峨巨型的,高阶魔法那大范围的毁灭在它的面前依旧不过是微弱风刮,可是在一个可以将超阶毁灭魔法都可以随手释放的至尊法师面前,天冠紫椴神树也绝谈不上毫发无伤!!!
粗壮如江河的树干轰然断裂,如舟一样的叶片粉碎洒落,分叉无数的枝条更是漫天飞舞……
其中一根主轴树干出现了严重的崩坏、垮塌,栖息在上面的七彩云雀们惊慌失措的逃窜……
忽然,一声苍天嘶鸣从天冠紫椴神树上传出,这声音涌动就是一场毁灭之力,声波席卷过茫茫草海,草穗尽数化为乌有。
天冠紫椴树的真面目也暴露无遗。
埋藏在地面和地面上连绵如山坡的根部此刻拔地而起,根须、根蔓、根茎鲜红鲜红,上面粘附着不知道多少血肉,而它们是活动着的,看上去跟一头头巨型的吸血蠕虫没有什么分别,这些吸血蠕虫地根遭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发狂地想要攻击岩氏……
这还只是天冠紫椴神树埋藏在地底下的丑陋真面目之一,当岩氏毁灭掉它其中一根主树轴时,一张如山面般的面孔从稀疏的树叶、树枝中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脸,由五大主树干分别组成,若人在其中是根本不会留意到每一颗主树轴上都携带着五官的其中一部分,唯有站到了很远的地方,才会发现这就是一张脸,狰狞的,扭曲的,充满憎恨的,带给人无比恐惧的面孔!
随着苍天嘶鸣的传出,一对遮天之翼自天冠紫椴树的树冠处伸展开来,一头神俊的青之神鹰于天际翱翔,俯身而落。
看着这一幕,穆白和凤明懿对视一眼。
“走吧,我们也该入场了!”
话音刚落,凤明懿的周身闪耀起了浩瀚而璀璨的银色光辉,他的身影迅速出现在了那青之神鹰冲击的途中。
“可不能让你干扰这一场战斗!”
凤明懿轻声说道,右手微微抬起,遥遥对着青之神鹰虚空一握,无尽的空间之力爆发,银色的光辉闪耀天地,即便是正在与天冠紫椴树大战的岩氏在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后也不由赞叹空间之力的强大。
青之神鹰那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摩天大手紧紧握住了它,令它身上的青色之羽深深凹陷了进去。
它开始不断挣扎,周围的空间都在两者的角力中不断破碎,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遍布天空。
凤明懿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地将手往下一压。
顿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压在了青色神鹰身上。
“唳唳唳~~~!!!”
青之神鹰发出了惊天啼叫,刺耳的音浪声刺破云霄,但是无论它如何反抗、如何不甘,在凤明懿面前都显得那般无力。
青之神鹰无力地从天际坠落,狠狠地砸在了那一片草海之中。
不过此刻,所有人和妖魔的注意力都不在那狼狈坠落的青之神鹰上,而是集中在了虚空而立的穆白身上。
只见穆白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这一刻,一尊恐怖无比的存在苏醒了,若有若无的威压笼罩在了周围所有生灵的心头,那是源于生命本质上的绝对压制。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低沉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清晰地落在了岩氏、凤明懿以及在这里的所有妖魔的耳中。
金色、赤红色、幽蓝色、无色,各色的至强火焰在在穆白周围燃烧着,他身上的气势也开始不断攀升,一道道无色纹路蔓延穆白的全身,他的头发开始快速生长,并化为了高贵而神秘的赤金色。
“少主!”
凤明懿轻声喃喃着。
“这就是你隐藏的力量吗?还真不敢置信啊。”
岩氏维持着手中的毁灭魔法,转过头看向穆白,吃惊地说道,从穆白的外表不难看出他其实还很年轻,但就是这一个和她孙女差不多大的人却掌握着能与她媲美甚至有所超越的力量,哪怕这股力量只是一时的,那也足够令人震惊了,不,应该说是惊世骇俗。
而天冠紫椴树感受到穆白那不断喷涌、仍在不断拔高的气势后,它畏惧了,所以它完全不再保留,一条宛如虬龙般粗壮有力的主根破开了大地,无数的地裂纵横在草海之中,一副毁天灭地的景象。
那条神木主根疯狂地挥舞在空中,狠狠一抽,周围的空间都在这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道下碎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空间裂缝横立虚空,神木主根一瞬间便来到了岩氏的身前。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怕死!”
岩氏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随后双手合十,璀璨绝伦的褐色星宫屹立天地。
“岩之龙脉!”
一座宛如山体龙脊的巨型之岩在她的上空翻腾而过,其庞庞之躯完全遮盖住了岩氏的头顶上方,挡在了那划破空间的神木主根前!
就好像有一条山之岩龙掠过,用背脊为岩氏遮挡,很快一声轰隆巨响传来,岩之龙脉那坚硬无比的身躯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在下一刻更是轰然崩坏,变作一颗颗的碎石散落天地,而那神木主根却来势不减地朝着岩氏挥去。
然而岩氏却犹如没有看到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她的处境一度危急至极。
此时看向天冠紫椴树,甚至都能看到它正在咧嘴狂笑着。
但是,天冠紫椴树那张邪恶的面孔忽然一滞,狂怒了起来,无数分根拔地而起,肆意拍打大地,发泄着它的愤怒,它刚才可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才使岩氏短暂地迷失在它创造的幻境之中,真正强者之间的战斗,也许只要那么一两秒的失误就能决定胜负,只是很可惜,这致命一击,被阻止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说,你在小瞧我!”
穆白刹那间出现在了神木主根前,瞳孔中银色的光辉闪耀着,浩瀚而璀璨,似包含无尽星辰。
他缓缓挥出了自己的拳头,各种最强之火不断流转着,炎姬女神的虚影微微摇曳,共同构筑了这巅峰一击。
渺小无比的拳头与虬龙般粗壮的神木主根碰撞在了一起,强劲的气浪席卷,四周的大地在恐怖的余波下变得支离破碎,火焰在空中狂舞。
穆白的身形暴退,从空中掠过,狠狠地坠在了草海之中,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天冠紫椴树自然也不好受,它的神木主根无力地垂落在了地上,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巨大焦黑洞口映入眼帘,永恒不灭的无色之火在整条神木主根上迅速蔓延,剧烈的痛苦以及刚才那致命一击的失利让它不禁发狂,可怖的面目变得愈发狰狞。
岩氏也终于从幻境中走出,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草海深处的穆白,如果没有他帮助挡住这一击,她就算及时挣脱幻境,也肯定来不及抵挡或者逃脱神木主根的凌厉攻击,那时候,她必定非死即伤。
“心灵风暴!!”
一股浩瀚的精神波动以凤明懿为中心爆发了,整一片草海都被这无穷无尽、覆盖天地的精神力所包裹,天冠紫椴树那迷惑人心、制造幻境的能力也被极力压制,其实刚才穆白不出手,凤明懿也会出手,作为空间系、心灵系半禁咒,他的实力可比一般的巅位者要强上很多,对上一头顶尖君主的青色神鹰,他的压力并不是很大,不过在看到穆白出手后,他也就先打算暂时观望了,当然最终他还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封印了天冠紫椴树诡异而强大的幻境之力,让它实力骤降,也让岩氏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唳!”
青之神鹰在凤明懿分心之时全力挣脱了身上的束缚,展翅高飞,青色的俊逸羽毛随风飘动,它快速挥动自己的羽翼,一道道风之利刃从天而降,朝着凤明懿切割而去。
“聒噪!”
一面淡淡的金色屏障缓缓从空中垂落,风之利刃仅仅只是在其上掀起了淡淡的涟漪后边破碎了。
穆白的身影也伴随着银色的光芒闪耀,出现在了青之神鹰的头上,裹挟着极冰之力,在它没有反应过来前全力一拳轰在了它的脑袋上。
可怜的青之神鹰好不容易才从地面飞去,却再一次从空中坠落,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惨,无数的极冰之刺呼啸着落入了飞扬的尘土之中,激起了阵阵惨叫。
灰尘散去,青之神鹰那凄惨无比的身躯显现了出来,一道道血痕交错纵横,原本神俊的羽毛已然被鲜血淋湿,流转着幽蓝色韵律的极冰之刺深深地插在青之神鹰的体内,冰霜逐渐在它身上蔓延。
“风极杀!!”
苍老有力的声音落下。
数之不尽的风之元素汇聚在这一片草海之中,掀起了宛若灾难般的惊世风暴,一个个浑浊的龙卷席卷,肆虐在草海之中,毁灭一切。
在岩氏的操控下,那漫天的由毁灭罡风构成的龙卷朝着天冠紫椴树袭去,仅仅只是流露出来的部分气息都让人心惊胆战。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落后了!”
穆白咧嘴一笑,双手虚空一握,右手是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金色圣剑,左手是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暗神枪,头顶光与暗的主宰虚影闪烁着,光与暗的对立之力也在穆白的身上缓缓趋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