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公子取下钢盔,问府中下人取来清酒和丝绢用以擦拭宝剑上的血迹,随即从容不迫地往别处走。
“死……死人了?”
“这该怎么办,还要不要比了。”
“我等着这笔钱还债呢,怎能不比下去!”
白凤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尾随大公子一路走回会客厅,再次与郦先生碰面。此时,两父子好像起了争执,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服谁。
“逆子!别人都丢下武器了,为何不住手,你是不是疯了?”
“爹,你整天让一些农民、脚夫、掮客来跟我比武,岂不是在侮辱我吗?”大公子道:“在战场上,我的敌人难道会连剑都拿不稳?这种比武到底还有何意义?下次再遇见这种对手,我也不想再比下去了,哼!”
说罢,大公子方欲离去,便同那位少年剑客迎头撞上,忽觉一股冷风从面前吹来,很是渗人。
“你方才,失手了?”白凤问道。
大公子觉得有些稀奇,回道:“我哪有失手?我赢了!哈哈哈,你没看见吗?”
白凤见他不仅毫无悔意,而且耻高气昂,不禁冷眼笑道:“呵,你以为大家都愿意跟你比武吗?穿着满是破洞的铠甲,拿着一根‘烧火棍’,与一位兵甲精良的武士比个高低?可笑,如果没有那笔钱,没有人会愿意跟你比武,因为这不是比武,只是单方面的虐杀。”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大公子顿觉不妥,忙退回父亲身边,问道:“爹,这人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
郦先生向白凤招了招手以示好意,可白凤偏不过去回礼,只是站在门口,像尊雕像一样立在原处。
“这位少侠就是你下一回比武的对手。”郦先生再次拱手敬道:“白少侠,不知可否与我们一起共用午膳,你方才的一席话犬子未必心服,还请少侠你多加指点。”
白凤道:“既然贵公子只想在比武场上见真招,那我们还是稍候再见吧……”
说罢,白凤不告而辞。
一直跟随在后的符文涛、阿郁、俞珂三人赶紧上前相迎。
“白兄,你方才这样说,到底是?”
白凤道:“这事你们不要插手。”
“白少侠,你不会是想要……”
白凤续道:“阿郁,之前我拜托你做的东西,都做好了吗?”
“义兄,听说那个被刺死的人家中还有病重妻子要照顾,虽然郦先生已经派人在为其安排后事了,可是,他们一家人该怎么办?”
那位少年剑客没有回答俞珂的问题,拿过阿郁给的东西,说:“就让这位大公子看看自己在战场上到底能活多久吧。”话毕,他便匆匆离开了。
午后少时,比武场重又热闹起来。
大公子的明光铠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头盔额前有触角,两侧有护耳,脸上戴着金铁面具,身上每一片鳞甲都被仔细打磨过,饱满而密集。
而那位少年剑客呢?他仅仅穿着破旧的裲裆铠,铠甲上许多接合处都崩线开裂了,上面铁片就像死鱼的鱼鳞一样,将落未落,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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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们郦家人给挑战者提供的铠甲。
唯有那柄宝剑与众不同,这是白凤唯一的胜算。
“铿锵”一声,龙鸣出鞘。
“哈哈哈,你的宝剑看样子也不错嘛……我让你一招,看看它可否刺穿我的宝甲!”大公子说罢,持剑盾的双手便即张开迎敌,狂妄至极。
白凤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白凤开始慢慢向对方的侧面移动——带着面具的人视线狭隘,从两侧进攻显然是第一选择。
“你围着我绕圈绕这么久,要是怕了的话,不如放下宝剑投降吧,哈哈哈!”
“我若怕了,便不会在这里。”说罢,那位少年剑客忽然提速往侧面移动了几步,旋身从掌心投出一异物,这东西飞过一个巧妙的弧线,从侧面击打到大公子的护耳上,强烈的震荡将金铁面具弹飞到远处。
那位少年剑客看准时机抢身上前一刺,逼得大公子不得不赶紧收拢双手上的剑盾,护住了面门。
“哈哈哈,看来你的面具要缝在脸皮上才能稳当啊。”白凤笑罢,赶紧后退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大公子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他双目不断在地上寻找,果然在金铁面具旁边找到了那个东西——是一把飞刀。
“居然,居然用暗器!你恬不知耻!”大公子怒骂一声,身体不断往金铁面具那靠近。
“咻!”又一把飞刀破风而至,插在了大公子与金铁面具之间的土地上,白凤瞬息而至,快剑犹如狂风,在对方的盾牌上嵌出了几条沟壑,随即后跃半步,又掷出飞刀一把,直指大公子的面门迫他举盾防御,趁此良机,携宝剑轻点下盘空虚之处,把剑一横,血涌而出!
身体一直要支撑宝甲数十斤的重量,此时脚部又有剑伤,大公子一时失力跪倒在地,然白凤不见手软,又连掷出飞刀数把。
不过须臾,大公子右眼被伤,呜呼倒地蜷缩起身体。
此诚白凤之大胜,但他尚不甘休,登时上前举剑威胁道:“怎么样,这与你想象中的战场,可否相符啊?”
“你耍诈!我不服!”他即便面目狰狞,也没忘记躲在剑盾背后放狠话,已然失去了理智。
“那好吧,在临死前理应让你知道我的名字。”白凤环顾四周须臾,续道:“在下,名叫白凤!”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说纷纭。
“难道是那个曾在沧州智斗‘阉党’的白凤?”
“听说后来他还北上组织起义军,抗击北夷侵略!”
“这等大英雄,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大公子这才瑟瑟发抖地问道:“你真的是?”
“安息吧。”白凤话毕,没有分毫犹豫,挥剑了结他的性命。
府中小厮见势不妙,一批人连滚带爬地赶去通报消息,另一批人则拼命往府跑,看着像是要去告官,嘴里不断暗骂着:“真是见鬼了,这种事怎么发生我们身上了。”
一场意料之外的旅行,似乎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