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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局势

老太师的寿宴……酒菜不错!

这是江哲去过太师府后唯一的好评,除此之外,江哲真是有些后悔前去拜寿了。

一大帮人在厅内大呼小叫、哀嚎痛哭,也不知是哭给谁看,可笑至极!

当然了,这是江哲的一面之词,其实真正的情况是老太师在说话时有意无意得带上了一句‘承蒙先帝看重’,这下好,底下这些帝党一流,顿时像开了闸了洪水,嗷嗷痛哭,一不可收拾。

“闹剧啊!”江哲暗暗嘀咕一声,眼观鼻,鼻观心,神色自若端着一只酒盏品尝着太师府的美酒,叫坐在身旁的司马懿暗暗咋舌不已。

这些人明显是哭给江哲看,而江哲竟是丝毫无动于衷,有趣!司马懿嘿嘿一笑,舔舔嘴唇低声说道,“司徒觉得如何?”

“酒不错,”只见江哲抿着杯中酒水,淡淡说道,“就是乐声嘈杂了些……”

“噗!”司马懿差点被一口酒水呛住,连连咳嗽。

“砰!”期间乃有一人拍案而起,怒视江哲喝道,“江哲,你敢对先帝无礼?”

“嘿,这倒是好笑,”江哲一口饮罢杯中酒水,望了一眼那人,慢条斯理说道,“今日乃老太师寿诞,本府祝贺而来,在此顾自饮酒,诸位哭诸位的,本府饮本府的,本是两不相干之事,竟言本府不尊天子……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言大妙啊!”司马懿眼睛一亮,抚掌笑道。

“汰!”只见那人暴喝一声,指着江哲怒声喝问道,“江哲,你亦是我大汉臣子,食我大汉俸禄,先帝蒙难,天下沦丧,我等追忆先帝之德,聊表心中思念,而你,却在此间饮酒吃肉,试问,这不是对先帝不敬,又是如何?”

“哼!”江哲摇摇头轻笑一声,放下酒盏转望了眼主位之上的老太师,拱手微笑说道,“世叔,若是小侄不曾记错的话,此宴似乎是为世叔寿诞吧?怎么竟变成了追忆先帝之筵,啧啧,这可大大不吉啊!”

只见老太师杨彪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叹息一声说道,“贤侄不知,国一日无君,诸位朝臣心中不安,恐危及大汉,若是得罪了贤侄,还望贤侄看在老夫面上,多多包涵……”

这老狐狸!司马懿暗暗撇嘴。

“原来如此,”江哲点点头,转望望着说话那人淡然说道,“看在世叔面上,本府不与你计较,左中郎将邵阖邵大人!唔……大人但可尽管哭嚎,看看是否可将先帝哭回……本府对此很感兴趣!”

“嘿!”司马懿端着酒杯轻蔑地望着那朝官,心下冷笑一声,就凭你等,便将为难江哲?嘿,可笑,他可是我司马懿的目标啊,岂会败在你辈手中?

“左中郎将大人言语是欠考虑,不过司徒之言,亦是极为不妥吧?”只见又有一朝官起身拱手说道,“司徒大人言,对此很感兴趣,下官斗胆说句公道话,司徒拿先帝谈笑,可算大不敬?司徒心中,可有我大汉?可有天子?”

“好一个公道话!”江哲冷笑一声,顾自取过酒壶将酒杯斟满,边饮便说道,“诸位的意思是,如诸位一般,在他府寿诞之上,扯出追忆先帝之名嚎嚎大哭,便是心存天子?心存大汉?幼稚!日后休要说与我江哲同朝为官,本府丢不起这脸面!”

“你!江哲,你欺人太甚!”此间众朝官面色大变,尤其是说话那人,面色涨红,手指指着江哲气得颤抖不已。

“我欺人太甚?”江哲一口饮罢杯中之酒,将酒杯重重砸在案上,剑眉一挑,冷言说道,“侍中韩囿韩大人,本府再是不济,亦是大汉司徒,你口口声声‘江哲、江哲’,直呼我名,你欺人太甚、亦或我欺人太甚?你久在朝中为官,竟是不知拜见要如何拜见上官?可要我教你?”

“贤侄息怒,贤侄息怒,”老太师将气氛不对,连忙出言打圆场,“此些大人皆是朝中栋梁、忠臣,心念我大汉社稷,若有言语冲撞,贤侄莫要动怒啊,这列位大人是见我大汉帝位空悬年逾,国之不国,朝之不朝,是故心下激奋,望贤侄担待一二……”

说来说去,还是帝位之事,区区一有名无实之帝位,实在无趣!司马懿打了个哈欠,顾自饮酒,反正这事也轮不到自己处理,不是还有江哲么?

深深望了杨彪一眼,江哲摇头一笑,嘲讽说道,“栋梁、忠臣……恕小侄眼浊,还真没看出来!”说罢,他环望着那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朝官们,冷笑说道,“口上言几句先帝、大汉,便可算是忠臣?可笑!栋梁……你等亦算是栋梁?江某倒是要问问你等,你等年逾来,对大汉做过何事?为百姓做过何事?倘若你等算忠臣、栋梁,我江哲耻于与此二词为伍!”

江哲一席话说罢,有不少朝官心中一愣,随即面色泛红,心下有些羞愧。

啧!司徒啊,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无视权位的,这一点,我司马懿佩服你的豁达!

“司徒此言过了!”乃有一人强自辩解道,“正因如今朝廷隐晦不明,是故我等无暇他顾,天子者,国君也,何为国君?一国之君,一国之主,如今帝位空悬,曹孟……曹公代为执政,然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曹公岂能比之天子耶?下官以为,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因天子蒙难,是故牵连天下,如今我等重,当是拥立新帝掌政,如此,我大汉才可去旧迎新,百废待兴,再复往日繁华!司徒以为呢?”

夸夸其谈,却不曾有几分真本事!司马懿暗暗撇嘴。

“拥立新帝……”江哲不置可否,淡淡说道,“诸位大人心属何人,欲叫何人执掌天下权柄?”

“我等乃是欲……”说了半句,那人忽然止口,讪讪说道,“司徒说笑了,我等何德何能,岂敢言拥立之事,只不过……”

还未等那人说完,江哲皱眉低声喝断道,“既然不敢,何必妄言?大司农李敖李大人!”

“司徒误会了,”只见江哲口中的大司农李敖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我等是不敢妄言帝位,只不过当今天下,乃有一人当居此位,司徒可知是何人?”

“本府不知!”江哲想也不想,淡淡回道。

嘿!李敖你差得远了!司马懿偷笑不已。

“啊……”见江哲如此冷淡一口回绝,李敖有些尴尬,犹豫一下讪讪说道,“或许司徒当真事务繁忙,不曾听闻此事吧……司徒可知,其实少帝不曾龙陨……”

刘辨么?江哲皱皱眉,不动声色转望了一眼司马懿,却见司马懿耸耸肩,一脸哂笑。

“天子辩……不是陨于长安之祸了么?大司农大人为何言及?”

“不不不,司徒错了,”李敖摇摇头,正色说道,“天子辩未死,只不过此刻为黄巾贼张白骑所胁迫,困于洛阳,我等的心思是……”

抬手止住说话中的李敖,江哲淡淡说道,“你等心思,不必告知本府,众位大人之事,本府不敢过问,亦不欲过问!本府事务多得很,既要管兖、豫、徐三州民治,亦要保其安定,分身乏术,无礼顾及他事,再者,张白骑拥立少帝,此事是真是假,犹是不知,道听途说之事,众位大人亦会轻信?”

“……”李敖张张嘴,哑口无言,尴尬复坐,立马又另一人起身喝道,“天子受难洛阳,江司徒竟无动于衷,下官斗胆问句,司徒乃汉臣,亦或是曹臣耶?”

“央大人!”坐在主位上的杨彪低喝一声,皱眉说道,“央大人此言太过……咳咳,太过无礼!”

“父亲!”杨修慌忙离席上前。

“不碍事!”杨彪摆摆手,起身望了一眼此间众人,拱手说道,“老夫年老体衰,却是支撑不住,暂且归去歇息,恕罪恕罪……”说罢,他望着江哲,暗暗叹息一声,歉意说道,“贤侄亲来,老夫招待不周……抱歉!”

抱歉了,贤侄,老夫实不欲管此事,只不过为势所迫……抱歉!抱歉!

曹臣?嘿!再是不济,也当属魏臣,大汉有你们这些‘忠臣’、‘栋梁’,岂能不亡?

似乎看出了杨彪眼中的歉意,江哲微微一笑,起身拱手回礼道,“世叔言重了,别的不说,世叔府上美酒,叫小侄垂涎不已,呵呵,既然世叔乏了,理当回去歇息,小侄也该告辞了!”

“哦哦,”杨彪朗朗一笑,点点头,在长子杨修的搀扶下步入后堂去了。

这老狐狸走的还真是时候!司马懿将杯中酒水饮尽,整了整了衣衫,亦是起身。

回望着此间众朝官,江哲一挥衣袖,背负双手,淡淡说道,“诸位大人怎么都不说了?”

“……”杨彪一走,顿时厅中众人鸦雀无声,方才有杨彪在,江哲自然要给这位‘世叔’几分颜面,如今嘛……

“嘿!”冷笑一声,司马懿笑着说道,“在下以为,诸位大人已是明白,道听途说之事,不足信……”

“走吧!”淡淡说了一句,江哲一挥衣袖,转身向门口走去。

“诸位大人自便!”司马懿哂笑着拱手,几步跟上江哲。

望着江哲远处的背影,大司农李敖暗暗叹了口气,摇头喃喃说道,“亏先帝如此敬重此子,此子心中却无先帝丝毫,恐怕他心中亦无我大汉……有此子在,诛杀曹贼之事,难于登天啊!”

“是啊!”左中郎将邵阖附和说道,“此子为曹贼羽翼,胸中才识不凡,极善用兵,有此子在,要取许都,难呐!”

“再看看吧,反正我等还有些时限……”

“唔……”

而此刻,江哲与司马懿二人,早已在漫步在星光之下了。

“宴无好宴,不幸被仲达言中!”江哲摇摇头,苦笑说道,“天子……岂能比之一国,岂能比之千万百姓?出兵从洛阳救人?他们当白波黄巾什么?”

“呵呵!”司马懿哈哈一笑,随即神秘说道,“在下觉得,那些老家伙并非真心叫司徒从洛阳救人……”

“唔?”江哲皱皱眉,停下脚步狐疑问道,“此话怎将?”

“或许是在下猜错,”望着江哲一脸紧色,司马懿自嘲一笑,讪讪说道,“在下总觉得,那些老家伙是想将司徒诱离许都……”

“哦?”江哲愣了愣,纳闷说道,“将我诱离许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敢造次不成?不说许都两万余兵马,三千虎豹骑此刻就驻扎在许都之外五里处,瞬息可至,谁敢造次?”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司马懿摇摇头。

“罢了,”摆摆手,江哲兴致阑珊说道,“宴无好宴,有生以来喝得最为无趣的一顿酒,仲达,可要去我府上再饮一盏?”

“司徒好意在下心领了,”望着一眼街道上来回巡逻的曹兵,司马懿拱手笑道,“夜深了,在下便不打扰司徒府上清净了……”

“呵呵,也罢!”

两人当下告别,司马懿归了其兄司马朗宅邸,而江哲,自然不必说,自归自家。

而此时江府,蔡琰身子尚未康复,早早便入睡了,江铃儿、江晟、江睿,亦被几位夫人的侍女早早哄睡了,只有秀儿与糜贞,犹在房内闲聊着。

“聊什么呢,还不睡?”二女正聊着,忽然听到房门处传来‘吱嘎’一声,一抬眼,便望见江哲步入房内。

“夫君!”二女起身唤道。

“呀!”走近江哲嗅了嗅,糜贞皱眉说道,“一身酒味!”

“酒味?”江哲低头闻了闻,纳闷说道,“我怎么没闻到?”

“这么大股酒味还闻不到?”糜贞皱着鼻子说道。

“就你鼻子灵!”捏了捏糜贞脸蛋,江哲没好气地在桌边坐下,糜贞揉揉脸,嘟嘴瞪了一眼江哲。

“妾身还以为夫君要过了子时才回来呢,”微笑着,秀儿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哲,柔声说道,“夫君饮口茶,去去酒意……”

“唔,”江哲点点头,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望着糜贞调笑说道,“什么时候贞儿也能像你秀儿姐姐一般乖巧?”

“这有什么!”糜贞嘟嘟嘴,上前一把夺过江哲手中茶水,随即面容一变,捧着茶盏,媚眼一勾,腻声说道,“夫君,请用茶……”直电得江哲浑身一哆嗦。

这丫头!

“咯咯!”掩嘴一笑,秀儿柔柔问道,“夫君,此去杨府如何?”

“还能如何?”再复从糜贞手中接过茶盏,江哲摇摇头,吐出四个字,“宴无好宴!”

“咦?”秀儿与糜贞对视一眼,有些不解,于是江哲便将方才之事一一告知二女。

“怎么这样……”秀儿摒眉喃喃说道。

“那些家伙太坏了!”糜贞心下愤慨,恨恨说道,“夫君就该这样好好教训他们!”

“我也不知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江哲摇摇头,沉吟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君日后可要小心……”握着江哲手臂,秀儿担忧说道,另外一边,糜贞抓着江哲另外一只手臂连连点头附和。

“放心吧,”江哲笑了笑,自信说道,“明日我便调陷阵营入许都,而虎豹骑,此刻亦安扎在许都之外五里处……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虽是如此,夫君仍需谨慎……”

“唔!”点点头,江哲望了一眼秀儿,又望了一眼糜贞,忽然双手一展,一边一个将二女揽入怀中,嘿嘿一笑说道,“困么?”

“咦?”秀儿愣了愣,眨眨眼纳闷说道,“妾身不困……夫君为何有此一问?”

“不困!”糜贞亦是疑惑地望着江哲。

“那我们……聊聊天吧……”

“夫君想与妾身等聊什么?”秀儿纳闷问道。

“坐着聊多累人啊,”江哲嘿嘿笑道,“不若……”他的眼神不由望向床榻。

秀儿自是聪慧过人,顿时面色通红,娇嗔说道,“不正经!”

而糜贞仍是满脸疑惑,诧异说道,“不若什么?”随即一见面色绯红的秀儿,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一跺脚嗔怒说道,“想得美!”

说罢,二女对视一笑,走去屋外去了。

“喂,真是只是聊天啊,秀儿?贞儿?”江哲真有些哭笑不得,她们以为什么?难道还大被同眠……眠……貌似不错啊……咳!

“得,今晚算是清净了……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口中嘟囔着什么,江哲仰天躺在榻上。

朝官……此刻还顾不到你们啊!莫要与我生事……

孟德,眼下你境况如何?

以及……志才……

而此刻,江哲口中的曹操,情况却不容乐观……

袁绍帐下大将文丑率十万兵抵达乌巢已有一两日,就在乌巢曹营之外十里处,十余万袁军在曹军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开始安营扎寨,直看得曹将许褚火冒三丈不已。

“主公,”望着半躺在榻上,安然自若看书的曹操,许褚抱拳瓮声瓮气说道,“文丑那厮欺人太甚,末将请命,前去冲他一次!”

“冲他一次仲康你便回不来了……”曹操翻了一页书,慢条斯理说道,“此刻文丑巴不得我们率军而出,他麾下有十余万兵马,而我等,乌巢之内仅仅三、四万罢了,若是弃此屏障,攻守互换,我等岂有胜局?”

“可是……”许褚还是有些愤愤然。

“咦?”忽然,帐外走入一人,望了一眼帐内,笑着说道,“许将军有如此雅兴陪主公闲聊?”

“军师说笑了!”许褚板着脸抱拳行了一礼。

“唔?这是怎么?”见许都面色不对,戏志才有些纳闷。

“还不是事关那文丑!”曹操朗朗一笑,坐起身合上书本随手放在榻上,深深舒了舒双臂。

“原来如此,”戏志才笑呵呵地望了一眼许褚,随即对曹操拱手说道,“不出主公所料,文丑身边,有一谋士在!”

“应当是不出我等所料才是!”曹操哈哈大笑,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皱眉说道,“莫非是庞士元?”

“主公说的,想必是袁绍帐下军师吧?”戏志才微微摇头,细细一思,沉吟说道,“军师乃一军决策,岂会轻离人主?否则一旦些许疏漏,岂不是全盘溃败?依在下之见,定不是那庞士元,唔……如今袁绍帐下谋士,田丰,不善军略,况且身在冀州,非是此人;郭图名不副实,好高骛远、夸夸其谈之辈,只可用在身旁在谋,不足以外命为军师,袁绍应当不会如此无智……是故,最有可能的便是审配、审正南!”

“竟是此人?”曹操皱皱眉,一面在帐内踱步,一面喃喃说道,“传闻此人有大才,兼又心思缜密,有他在文丑身边,不好下手啊,些许小计,怕是要被他看破……”

“既然会被他看破,”戏志才嘿嘿一笑,玩味说道,“那我们便不设谋!”

“不设谋?”曹操心中一愣。

“对!不设谋!”戏志才转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许褚。

顺着戏志才眼神望了一眼,曹操心下一动,恍然大悟,摇头苦笑道,“好一个不设谋,不过单单乌巢兵力,恐怕不支啊……”

“主公可莫要忘了,”戏志才摆摆手,轻笑说道,“主公麾下军师,可不止在下一人呐!”

“奉孝……”曹操喃喃念叨一句,面色大喜,随即面上笑意又是一收,纳闷说道,“那我等眼下出兵?”

“非是眼下!”戏志才摇摇头,转身望了眼帐外,长长叹道,“如今就要看奉孝能算到在下心思几成了……”

“……”曹操张张嘴,欲言又止。

建安三年八月中旬的一日夜晚,夜风徐徐,很是凉爽。

而白马北面一处山林中,似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军师,袁绍麾下大将颜良被主公斩了,十万袁军几乎全军覆没……”

“呵,志才,好本事……颜良被斩,袁绍又何动向?”

“袁绍当即便派遣另一员大将率军十五万,赶赴乌巢,如今,怕是已在乌巢附近了……听闻那文丑,勇武犹在颜良之上,不可小觑啊,末将怕……”

“张焦军怕什么?呵,颜良文丑,数年前各路诸侯讨伐董卓时,便曾听人提及说,似乎还是袁绍说的,‘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不在,否则杀华雄如屠鸡宰狗’,结果,那华雄却叫关云长给杀了,呵呵呵!若论武力,颜良文丑岂能比之吕奉先?我等身旁,乃有一人武艺与吕奉先不相上下啊……”

“军师说的是……赵将军?”

天际月色缓缓照下,将说话之人照得透彻,不是张辽还能有谁?至于张辽身旁之人,自然便是郭嘉无疑。

听郭嘉言及吕布,张辽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不过伤感之余,他却是有个疑问。

赵云、赵子龙,武艺当真可比肩奉先?

奉先的武艺,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近十年来,奉先可未逢敌手啊!

他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啊!

难道那赵子龙……

“咦?”张辽左右一望,似乎在找寻赵云的身影,然而四下却不见此人。

“袁绍主力犹在此地白马,却派部将文丑前往乌巢,”抬头望着月色,郭嘉喃喃说道,“果然是运粮不易啊,十五万兵马……唔,主公怕是难以对付,张将军!”

“末将在!”张辽心神一收,抱拳应道。

“传令麾下将士,做好准备,待子时一过,我等便离此地!”

“诺!”张辽轻应一声,随即疑惑问道,“军师之意是,我等不再劫袁绍粮车了?”

“呵呵,自然要劫!”郭嘉摇摇头哂笑说道,“我等已在此地劫了袁绍两次粮草,早已走漏风声,我思袁绍此刻定是想着如何来对付我等,倘若不走,那可就走不了了,再者……恐怕有一人想着要我去帮他一把啊……”

“唔?”张辽满脸疑惑。

拍拍张辽肩膀,郭嘉感觉有些疲惫,摇头说道,“有些乏了,先且去歇息一下,守夜之事,便有劳张将军了!待得子时一至,劳将军将我唤醒……有劳将军了!”

“诺,军师言重了,”张辽抱拳应道,“此乃末将本份!”

当下,郭嘉在找了一地,缩了缩身体坐在一棵树下,补着路上劳顿,要他区区一文人,跟上三千骑军的节奏,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吩咐了副将一些事务,感觉有些烦闷的张辽取过地上宝剑,像山上走去,权当是巡逻了。

走着走着,他眼神一紧,却是望见‘赵将军’捧着随身银枪,坐在一块巨石上,抬头望着天。

他在看什么?

张辽好奇地走了过去,忽然感觉心中一警,急忙跳后一步,只感觉面前一道寒光闪过。

好快的枪!

“赵将军,是末将,张文远!”

“文远将军?”因出枪此刻半坐在地上的赵云愕然望了眼张辽,急忙起身抱拳说道,“抱歉抱歉,赵某方才走神,只感觉背后一人接近,下意识间……”

“末将明白!”张辽笑呵呵地摆摆手,望了一眼赵云手中的银枪,笑着说道,“非是赵将军过失,乃是末将孟让……末将方才见赵将军望着天际出神,是故心下有些好奇,呵呵,抱歉了!”

“文远将军言重了,”赵云摇摇头,抬手笑道,“请!”

张辽抱抱拳,亦靠着那块巨石坐下,犹豫说道,“末将斗胆说句,观方才赵将军之枪势,赵将军习枪法不下十年了吧?”

摇摇头微微一笑,赵云抚着枪杆,回忆说道,“若是我不曾记错,应当是二十二年了……”

“二……二十二?”张辽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呵,赵某四岁开始习枪……”赵云笑着说道。

“竟是如此……“张辽喃喃念叨着,随即望了眼赵云,张辽笑着说道,“我或听闻,赵将军祖籍在常山吧?”

“唔!”赵云点点头。

“常山如今乃是袁绍治地,赵将军家眷仍在常山么?”

“不在了……”

“末将觉得也是,应当在许都吧?”

“……”赵云苦笑一声,长长叹口气,摇头说道,“家父早亡,恩师仙踪不定,赵某如今了然一身,何及家室?”

张辽愣了愣,歉意说道,“末将不知,抱歉!“

“呵!”赵云摇摇头轻笑一声。

乃过良久,赵云轻声问道,“赵某曾听司徒言及将军之事,将军用亲子换下吕奉先之女,当真乃世间豪杰!”

“赵将军言重了,末将当时亦是别无他法啊……哦,将军唤末将文远便可!”

“不如我等皆表字相称吧?”赵云笑着说道。

“末将岂敢……”说了半句,张辽望了一眼赵云真挚表情,抱拳说道,“如此,恕辽无礼了!”

“文远言重了!”

“子龙何时投的主公?”

“唔……怕是有两三年了吧……被司徒说服,呵呵,当真是哑口无言啊……”

“哦?”张辽似乎来了兴致,于是赵云便将当日在冀州之事一一告知张辽。

“江司徒所言不差啊!”听罢之后,张辽叹了口气说道,“皇权沦丧,诸侯争霸,殃及的却是百姓,当遏其源头!”

“呵,”赵云轻笑一声,玩笑说道,“听闻文远与司徒夫人自幼相识?”

“子龙说的是阿秀……哦,是江夫人吧,恩,”张辽点点头,回忆说道,“那时,我、奉先、公孝、哦,就是高顺,陷阵营统领,还有一个李肃,四人自幼相识,不过后来江夫人随她父亲去了洛阳……一晃眼十余年了……”

“司徒乃天下少有仁善之事,待江夫人甚好……”

“呵呵,此事我怎会不知?”张辽呵呵一笑,点头说道,“江晟……好名字啊!不过子龙……”

“唔?”

望着赵云,张辽嘿嘿笑道,“若是论岁数,子龙还比司徒大得一两岁吧?”

“唔……那又怎样?”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顿时,赵云脸上露出几许尴尬之色,摇头苦笑道,“文远莫要挖苦我了……”

“子龙,有一事我极为不解,论武艺,天下难当,论相貌,比起我来那是不知好上多少,为何直到如今,犹未娶妻呢?”

“……”赵云张张嘴,随即暗暗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待天下安定之后再说吧!”

“天下安定?”张辽瞪大眼睛,诧异说道,“那可不知要等多久啊……”

“不会的!”赵云摇摇头,沉声说道,“司徒说过,待击败袁本初,天下……便无人可挡曹公,数年可定!”

“数年?”张辽暗暗咋舌,随即忽然想起一事,急忙说道,“哦,对了,方才军师言,待子时一过,我等便离此地,前往延津……”

“延津?”赵云皱皱眉,心中若有所思。

“走吧,文远,我等怕是要苦战了!”

“苦……子龙,等等我!”

建安三年八月十六日,文丑十五万大军在乌巢营寨完毕,徐徐图乌巢曹营,事况甚急。

八月十八日,徐州刺史陈登与泰山丞臧霸聚兵六万,屯于小沛,东郡太守夏侯惇开始收拢东郡附近兵马。

八月二十日,曹仁、曹洪率四万精锐,于黄河沿岸官渡一旦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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