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几句,望月宗介进来坐下,让魏定波也坐在一旁。
魏定波显得拘谨,还带着一丝紧张,毕竟他不知道望月宗介所为何事而来。
“魏先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对于你的选择我十分支持,只是核实调查身份一事并不归航空队管,我也不能出一份力。”望月宗介主动说道。
“有劳望月队长挂念,在下理解。”
“魏先生是从重庆过来的?”
“是的,之前在军统局情报处情报科工作。”
“那对重庆的防空工作以及防空洞的资料了解多吗?”
听到这个问题,魏定波猛然反应过来,看样子靖洲在日本人这里,并非是深得信任。
不然望月宗介没必要询问自己这些问题,他这样问无非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回答,来印证靖洲提供的情报是否正确。
“靖洲靖主任,主管防空工作,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比我详细。”
“你不用考虑太多,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是望月队长您问吧,我怕我说不到点子上。”
“重庆的防空工作做的如何?”望月宗介也不废话,直接询问。
“专门成立了防空司令部负责,下辖通信队、防护大队、担架营、工程大队、机踏车排、警报台、对空联络哨、防空情报所等单位。”
“看起来规模不小。”
“却也存在问题。”魏定波当然是要说一些望月宗介愿意听的话。
“哦,说来听听。”果然望月宗介来了兴趣。
“其实很多队伍都是由卫戍部队充任,通信队是由卫戍总司令部的通信连顶替,担架营则是由卫戍部队下辖的劳动总队的一个营组成,然后按月凭伪造名册领取双份军饷,吃空饷问题严重。”
魏定波身在军统这些消息有所耳闻,靖洲身在内部更是一清二楚,在日军这里恐怕早就交代了,所以魏定波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用担心泄露情报。
毕竟他所知道的有关防空司令部的东西,还能比靖洲多不成?
“靖主任所处的防空情报所呢?”望月宗介继续询问,从他的表情你看不出来这些消息,他提前是否已经知晓。
“我议论靖主任不太好吧。”魏定波面露难色。
“我给你保密,你还信不过我?”
“在下不敢,那我就说了。”
“放心说吧。”
“防空情报所有专人和设备,负责向各大机关和重要人员所在的防空洞,报告敌机情况,可是他们又背地私设通信网接入专线,暗中替有钱人服务,甚至于纵容专门对外卖防空证的私营防空洞……”防空情报所这些龌蹉勾当,早就传开引起很多人不满。
靖洲为什么叛逃?
就是这些事情要被捅出来,他兜不住了,索性捞了一笔赶快脱身。
不然靖洲愿意来汉口做什么狗屁顾问?
他在重庆肥差在手富得流油,有钱人还要巴结他,用得着跑这里低头哈腰的给人装孙子?
“靖主任看来是爱财。”望月宗介笑呵呵的说道。
魏定波不好评价靖洲,只能笑笑没出声,可望月宗介却突然问道:“魏先生爱什么呢?”
“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惜命。”魏定波言道。
“爱财爱权爱美人,不如爱命来的实在,没命一切就成了过眼云烟。”
“望月队长说的是。”
“继续说说防空洞吧。”
“防空洞大致分为三种,公共防空洞、专用防空洞、秘密防空洞,不过这些我了解不多,靖主任肯定清楚。”就靖洲那模样,魏定波觉得他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出来,肯定是一点秘密也没留。
好在靖洲叛逃之后,防空司令部做出了相应调整,不然定会损失惨重。
“还设有监视网,监视区东起石柱、梁山,西通璧山、合川,南经南川、綦江,北抵南江、通江。在28个县设立监视队26个,监视哨所112所,还在不断扩大中。”魏定波继续说道,这些消息算是人尽皆知,监视队用悬挂不同颜色球的方式发出警告。
红球预警,绿球解除预警,算不上什么秘密。
和望月宗介又聊了片刻,他心满意足准备离开,通过魏定波所说印证,靖洲是没有说谎的。
虽说魏定波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说的无非都是靖洲之前说过的,甚至于还不如靖洲说的详尽,却也能反映出靖洲是真心投靠他们。
“今日打搅魏先生,等有机会请你尝一尝日本料理。”望月宗介作势要离开。
魏定波急忙起身相送,嘴里说道:“听说汉口开了好几家日料店,等我出去还请望月队长赏光,一起去尝尝味道。”
“日后都是为天皇陛下和帝国效力,有的是机会。”
“望月队长说的是。”
望月宗介带人离开,魏定波却没了睡意,在房间之中静坐思索。
今夜此举可以看出,靖洲这些叛逃出来的人员,地位处境很是尴尬。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急于想要成立伪政府建立政权的原因。
就在他思考之际,房门再度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靖洲和他的跟班。
两人进来,跟班将门关上,靖洲直言问道:“望月宗介队长前来见你?”
“刚走。”
“聊了什么方便说吗?”
“问了一些有关重庆防空方面的事情。”
“你怎么说的?”
“照实回答。”
听到魏定波说照实回答,靖洲便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没有隐瞒说谎,两人说的都是真实情况,对他自然有利。
“有提起我吗?”靖洲再问。
“问了防空情报所的事情,我说差事富得流油,靖主任捞得盆满钵满,眼里只有黄白之物。”
魏定波刚说完,靖洲还未答话,手下跟班便出言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货色,今天没对你用刑是给你面子,你还在望月宗介队长面前说主任的坏话,难不成是想要爬到主任头上来,你这是找死。”
跟班说话间便上前几步,想要对魏定波动手,谁知半路被靖洲一个巴掌甩在脸上,腿上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脸吃惊。
别看靖洲胖,手上可有劲,跟班那脸颊肉眼可见肿了起来。
“你是猪脑袋吗,滚出去。”靖洲呵斥道。
跟班一头雾水,可看靖洲发火不敢反驳,连爬带滚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