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那番话的时候目光中没有半分留恋,更别想把血浓于水的亲情拿出来说事儿!轻飘飘的就决定了我的生死...
谁承想我家的事早已被接生婆背地里一传十十传百搞的人尽皆知,附近有个好心的邻居听说后慌里慌张的跑去村东头找我的姨姥姥,神色焦急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姨姥姥则是姥姥的亲妹妹潘福云,姥姥家那边仅剩下的唯一的长辈。
当她马不停蹄一路小跑赶到我家时,看到原本整洁的屋子里凌乱不堪,地面装着血水的盆子、帕子还没来得及整理,屋子棚顶有个大窟窿,直接露出一块阴沉沉的天,好像被什么巨物砸出来的一般。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我们这里的冬天特别冷,若是不烧炉子晚上也许都能冻死人,更别说棚顶漏了寒风呜呜的往里面灌。
小三姨一脸惊恐的缩在墙角,怀中紧紧抱着破布娃娃。稚嫩的脸像是被谁打了一般红肿,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凌乱不堪。
她身上脏兮兮的棉袄被撕扯的露出了成团的棉花,眼神茫然无助嘴唇冻得发紫。
姨姥姥看她这幅样子咬着牙愤恨的拍了下大腿,骂道:“真他妈是作孽啊!”在她冷静下来后立刻抓着小三姨的手问,“小娃娃呢?”
小三姨指着门,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抢,死。”
姨姥姥自是知道她的智商说不清楚事情,实在没了办法牵着她争分夺秒的赶去隔壁奶奶家的院子寻人。
赶到后见院子里已经搭建起灵堂,唢呐声凄凄惨惨的奏响,她巡视一圈却没见到奶奶和大伯一家的身影。
等她找到奶奶一行人的时候,发现她们正把我装进一个竹编的篮子里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准备让我顺着冰冷的河水漂走。
小三姨疯了似的跑去抢篮子,奶奶和大伯母将她拽开,一把推倒在地面。
姨婆见状一下子慌了,激动着扑上前撕扯大伯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在杀人!”
如此寒冷的天我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再加上竹篮子中间的缝隙会漏进去水,我在冰河中不被冻死也会被淹死。
小三姨看到竹篮顺着水飘,想也没想连滚带爬‘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她本就不高河水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她哆嗦着上下牙不停的打颤,目光坚定的往我的方向扑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我带回去!
岸边的人除了姨姥姥焦急的大声提醒她要'小心'以外,其余人的脸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冷漠又无情。
竹篮子里灌入的水越来越多,很快便沉了底不见踪影。
小三姨张大嘴急的说不出话来,喉间发着如小兽一般呜咽的哀嚎。
后来姨姥姥和我说,她当时心里想,完了!这孩子怕是救不回来了!
别说我一个刚出生一天的婴儿,即便是成年人掉进面前的冰河,也会立刻冻僵无法正常活动,更别说能自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