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正屋,顺着抄手游廊缓缓漫步,整个人仿佛跃然于画中,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花香,易柔静耸了耸鼻子只觉得心情愉悦。
阳光正好,凉亭内一半地儿能晒到,石桌、石凳上的花纹雕刻的也是荷花,看来童老师是个喜爱荷花的雅人。
凉亭位于假山之上,坐在凉亭内,荷花池的全貌尽收眼底,原来池子里还有肆意畅游的鱼,沿着凉亭内壁做的长石凳上还放着鱼食呢。
“坐吧,现在这茶水泡得刚刚好,你来得还算时候。”童老扇了扇手闻了闻茶杯盖上的茶香,杯盖微微倾斜,细小的缝丝里流出沁香的茶水,倒了一杯,童老先递给了易柔静。
“多谢。”易柔静双手接过,等童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低头品茶,她也是喝过好茶的,“六安瓜片?”
童老眼底闪过一丝温和,“嗯,这方面你比安城那小子强上一些,他虽喝茶,但不是品,只知道说好不好喝,算不算涩,却是尝不出茶叶的种类,你倒是可以,以前喝过?”
“乡下还能有这样好的茶?”童老有些疑惑道。
“哪里可能有。”易柔静笑着说道,“只是我这人好吃食,尝过一次后有些会记得,这茶我在朋友那喝过一次。”
“不过尝着,是童老您这的更香醇些。”易柔静夸赞道。
“口味不错。”童老脸上露出笑意,“等着,我给你去端点心来,你配着茶吃,尝尝味道。”
童老说完就起身,往最左侧的耳房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易柔静忙起身前去帮忙。
“用不着你,我才多大,难道还要人扶了。”童老摆摆手,坚持自己拿。
等托盘里的碟子端出来后,易柔静看着样子精致的两道点心,眼底闪过诧异,“好漂亮。”
一道就是漂亮的荷花酥,荷花渐变的粉色都做出来了,样子太精美了;另一道是类似现代奶油裱花的造型。
“这是酥油鲍螺。”童老说道,“没见过吧,这东西放古代那是贵族才能吃到的,你尝尝,这种甜滋滋的糕点配上香醇的茶水,别有一番滋味。”
酥油鲍螺!易柔静有些吃惊,她不是没听说过,就是第一次见到原型,没想到是这样的,用小勺子舀了一朵,味道鲜美,入口消融,易柔静尝着味道跟乳酪差不多。
荷花酥外皮酥脆,內馅是香甜的红枣泥,不甜不腻,很是可口,易柔静没忍住,两样点心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等吃完后,一抬头就对上了童老含笑的眼眸,不过也就一
瞬,童老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屑起来,“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好东西,以后如果还来,我倒是还能招待你尝尝。”
易柔静闻言露出笑容,“那以后可就要时常叨扰了。”
“哎,就当我积德行善了,对了,厨房还有点,我给你带一点回去,让包子尝尝,剩下的你再吃。”童老说完起身,再次朝着厨房走去。
行走的背影易柔静看着觉得似乎带着欢快,真是老小孩。
童老拿出来的东西不愧是独居风格的不是铝制饭盒,而是木制食盒,“喏,拿了就回去了吧,三天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五日,我去北锣巷。”
“童老可有什么喜欢的吃食?”易柔静笑着问道。
“我这人有些挑嘴,不吃猪的内脏,其余也还好。”童老说道。
“那今日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童老把易柔静送到门外,不待易柔静再次告辞,直接关上了门。
易柔静看着禁闭的大门笑出了声。
门内童老当然听到这笑声了,也微微勾起了唇角,嘀咕了一句:“倒也还算不错,难怪安城那小子会成亲。”
易柔静拎着食盒直接去了北锣巷,这几日她跟许安城都在这里吃饭。
“大舅妈你回来了。”易柔静刚进门,就受到了馒头的热烈欢迎,“大舅妈你手上的这个箱子是什么?”
“是糕点,你把哥哥、姐姐他们都叫来,我们去院子里吃。”易柔静一说完,馒头就兴冲冲跑进去喊人了。
“妈,这礼拜天有位老先生要来家里吃饭。”易柔静把童老的事跟李红英说了。
“妈知道了,放心,我记下了。”李红英一口答应。
几个小萝卜头等在院子的方桌边上,易柔静拎着食盒放上去,打开,食盒内部是跟蒸屉差不多的构造,能分开,一共三层,最上次的是八个荷花酥,第二层是十个酥油鲍螺,最下层的不是吃的,而是一个长匣子,易柔静拿起好奇打开,里面是一根碧绿的簪子,簪头是荷花样式的。
这个太贵重了,易柔静小心关上,先给几个孩子分了糕点,然后回房将长匣子放好。
许安城回来后,易柔静就拉着人回了房,把簪子拿出来给他看,“童老放在食盒里的。”
许安城有些无奈,“那老爷子就是这性子,他给的你就拿着吧。”
易柔静好奇问道,“那位老爷子是什么身份?我今日见了他居住的宅子,一般人可布置不出来这样的,还有给的糕点,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更不用说
这么珍贵的首饰了。”
“童老是满族人,清朝皇室后人。”许安城说道,“老爷子出生高贵,不过没享几年福,大清就没了,老爷子从小被良好教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剪发,一直留着辫子头,以前还好,特殊时期就打眼了。”
“老爷子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吃软不吃硬,那时候被人强压着剃了头,自从那之后他每天戴着帽子。”
“我跟老爷子相识也是他遭难的时候我恰好在京市念大学,偷偷帮了他的忙,那时他病危,我给他交了钱住院,在病房照顾他出院,之后也一直有书信上的来往。”
“那宅子现在这个模样也是前几年他自己重新花了图改造的,干活的人也是我找到,老爷子一辈子没娶妻,也没有什么亲戚了,性子倔也不爱跟人来往,虽然好东西留了不少,但那时候都见不得光,我就帮他拉线给人做首饰,老爷子有一双巧手,这方面偌大的京市,没人比得上他。”许安城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