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云也没注意到侄儿的异常,否则要以为这孩子换了一个人了。
不过,此时的乔青云听了老同学庞晋中的话,当即变了脸色。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了做什么?”
见乔青云脸色不好,庞晋中连忙赔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你打到不平?
我说你也这个年纪了,家里没个暖心的人陪着也不行,你工作忙,等你回来要是有口热乎乎的饭吃,是不是做什么都觉得有劲儿?”
到底是老同学,多少要给些面子,忍着没把人拍出去的冲动继续听。
这一听,觉得这画面的确诱人。
“所以?”
庞晋中一听,有戏!
“是这样,我单位就有这么一位勤劳肯干的女同志,你放心,人品是个好的,人善良,比你小十五岁,长的也好看,只是一年前男人殉职了,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
你也知道,这个年头一个女人要养两个孩子,肯定艰难。
虽然男人死的时候单位一次性发了一笔抚恤金给家属,但也没多少,两个孩子未来还需要女人拉扯。
我最近听说跟女人走的近的婶子在给女人找人家,我就想到了你。
老乔,你要不见见?
我跟你讲,你别嫌弃人家拖着俩孩子,那俩孩子一男一女,都在上小学,可懂事了,绝对不会像你前妻那样拖着三个成年子女,性格都定了,根本不会跟你亲。
这两个不一样,六七八岁的孩子,你只要把他们养大,天天相处下来,等人长大了,还不都向着你?”
乔青云没有说什么。
倒是吃菜的乔文修眯眼。
这老同学什么的光环真TM害人。
他怎么听着这人像是推销商品一样,巴之不得他这个蠢货二叔赶紧捞钱买单呢?
一点都看不到他是真为二叔考虑。
乔文修虽然没有感情经历,更不知道婚姻是什么。
但肯定不是被算计的婚姻。
正担心乔青云会当即答应时,就听到乔青云道:“老庞,我也跟你说个实话。
婚姻,我这辈子经历了两段,一段好姻缘被自己葬送。另外一段就是眼瞎,如今我都到这个年纪了,婚姻什么的不想了,而且我还有儿女孙子孙女,以后老了也不怕,把东西留给孩子们,我去养老院住,我那些孩子们个个都是心善的,也不会不管我。
所以,我何必再钻进婚姻的坟墓里被埋?”
庞晋中被乔青云这话说愣了。
别说,真挺有道理。
可他此行目的可不是这样。
“老乔,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那个女人真的听说挺好,是个本分持家之人。
你想想,等人家进门了,你晚上下班回家就有热饭吃,睡觉还有暖被窝的,小日子不要太好。”
但不管庞晋中如何劝,乔青云虽然心动,但却都委婉拒绝了。
他不是不想要那样的日子。
但他也知道,婚姻有风险,要是再来一遭像陶落雪那样的,他根本就折腾不动了,怕到时候被活活气死也说不定。
最后,庞晋中见说不动这位老同学,也就离开了。
别以为他这样就是放弃了。
非也!
他现在就在琢磨着如何让乔青云同意这门亲事。
这上心程度,跟自己嫁闺女似的。
这里发生的事情,乔文修很快就告诉了乔浅和安伊伊。
姐妹俩一合计,便让人盯着那个庞晋中。
实在是乔青云在生意场上精明,这在内宅上就是一白痴。
乔浅不想管,但想着要是不管的话,渣爹又该眼瞎弄个进来,安安分分过日子就算了,要是弄个心大手长的女人进来,他们兄妹几个日子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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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先前被何女士赶出家门的安南,住进了自己在外面买的单元楼里。
他本就不爱讲话,这样的日子都不用适应就无缝连接上了。
钢筋混凝土的楼房,门一关,就是自己的小天地了,他觉得挺好。
只是这一天休息睡午觉,门口总是嘈杂的脚步声,连带着搬东西的响声,甚至大声说话声。
安南再是睡不下去了,夹着拖鞋开门看情况。
才知道隔壁住进了新邻居。
难怪这么嘈杂。
安南蹙眉,心想要不要今晚也搬个家,他就怕隔壁要装修,那影响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这么一想,就想找个人问清楚情况。
“你好同志,请问……”安南话卡住了,实在是没想到竟是遇到了熟人。
自然的,仲初珍也认出这个当初跟她相亲的渣男了。
含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感觉出仲初珍对自己的不喜,安南也没多大感觉。
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我住这儿。”
仲初珍眯眼,显然不太相信。
但也没那么脸大的以为人家是追着自己过来的。
“真的?”
“同志,我这房子三年前就买下的了,你若不信可以去物业那里查。
倒是你,才搬来吧?是租还是买?”
仲初珍不认为安南是单纯的在问这个问题。
“不是租,我家之前就买的了,反正在我们相亲前。”
她也要澄清一下,免得这渣男以为她是追着他过来的。
这时候,房间里有个声音响起。
“初珍,你在跟谁说话呢?”
仲初珍听到父亲的话,赶紧想关门,可已经来不及了,老父亲已经到了门口。
然后就跟安南对上了。
老校长眼睛瞬间瞪得似铜铃。
“好小子,我还愁人海茫茫找不到你呢,如今倒是送上门来了。”
安南和仲初珍还没反应过来呢,仲校长就已经脱下鞋子给了安南脸上一个大鞋印。
仲初珍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虽然这个渣男的确不道德,但她也没想对人做什么,因为没必要。
可眼下……
安南同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闻人鞋底。
仲校长还想来个左右对称,手腕却被安南捉住了。
虽然仲校长勇猛,但到底体力不如年轻小伙子,挣扎几下都没挣脱。
“你,你给我放开。我打你怎么了?你就活该被打,谁叫你骗我女儿呢?”
安南大呼冤枉,虽然不爱说话,但想到以后未来可能还要继续做邻居,安南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自己可不想再被人用鞋底招呼。
“仲校长,有的事我想我必须说清楚。我没谈过什么恋爱,一次都没有,更不可能有妻子和孩子,之前在相亲上见到的人,跟我半点关系没有。”
仲校长显然愣住了,仲初珍也好不到哪里。
但本能的,二人都不太相信,不过,仲校长到底是一校之长,阅人无数,眼前的孩子说没说谎,一目了然。
这根本不是一个屑于说谎的人。
他就纳闷呢,明明看着面相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怎么等女儿回去后却说人家有妻儿了,当时他就觉得不可能,可女儿是自己生自己养大的,也不可能说谎。
如今看来,疑点重重。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
安南一副我真金不怕火炼的沉稳样子,倒是让仲校长信了。
仲初珍却是抱着围观的态度,她觉得无风不起浪,哪有女孩子会这样给自己扣帽子的。
只能说仲初珍太相信某些女孩子的节操了。
误会暂时解除,仲校长对安南这个邻居热络起来。
“安南是吧?以后这房就是我女儿一个人住了,还麻烦能帮的多帮帮她,作为邻居,本也应该互相帮忙不是?”
仲初珍目瞪口呆:鞋底印都还在人脸上呢,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这也不能怪仲校长,误会解除,仲校长看安南就越看越喜欢。
小伙子长的好是一个,这沉稳不焦躁浮夸浅薄的性子,实在招老一辈的人喜欢。
嫁女儿就是要找这样的孩子,才不会有什么花花心肠。
他看人嘛,一向很准的。
“爸!”仲初珍提醒自己父亲。
可仲校长压根听不见,眼睛都黏在安南身上了。
安南有些后悔了,这突然的熟络,让他后悔解释了,还不如让人追着揍呢,反正他关起门来就是,再不然搬家就行。
有钱嘛,哪里不是家?
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就要进门,突然想起什么。
“你们不是要装修?”
仲校长突然想到什么,连连摆手,“放心,不装不装,都是之前装好了的,之前她大姨家的孩子高考离学校近住了一段时间,如今人家早就上大学了,不需要住了,我前几天收拾了一圈,女儿说想要单独出来住,我今儿个就让人帮忙搬东西过来。”
安南内心松了口气:不装就好,他怕吵!那这个搬家就不一定要立马实行了。
“噔噔蹬……”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几人下意识的看过去。
然后……安南眼眸闪出危险的光。
而对方也在这一楼停下,原本在看门牌号,突然看到走廊里的安南,女生立马扬起了笑脸,提着裙摆往这边冲来。
“安南,太好了!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如今看来,我运气真好!”
安南冷了脸:“找我做什么?我们不熟!”
刚刚看到有女生朝安南冲来,又看到女儿臭臭的脸色,仲校长瞬间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冒充安南妻子和孩子母亲的姑娘。
不是说没关系吗?看人家女孩都找上门来了。
仲校长立马沉了脸,可现在听着听着,老脸又舒展开来了。
果然是不熟,不用安南澄清了,他一双火眼金睛能看不出来?
“安南,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是同事?”
“同事就要跟你很熟?林彩彩,你进你的实验室,我有我的实验室,我们可没什么交集。还有,我不喜欢你。你别像糖稀一样粘过来了,我嫌烦。”
这话,可谓太重。
林彩彩眼眶红红,像是要寻找破解这些话的办法,转了一圈,突然发现隔壁门口看热闹的女人很是熟悉。
忽然,林彩彩想起来了,对于安南的桃花,林彩彩的脑袋出奇的好用。
“你,你不就是那个死乞白赖跟安南相亲的女人吗?
我跟你讲,你别不要脸。安南是我的,我就是他的妻子,我们连小孩子都有了,你那天也看到了。如今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跑来勾引他?
我跟你讲,没门!
安南只能是我的。”
好好在吃瓜的仲初珍,突然就被莫名其妙的盯上了,打断了她吃瓜的心情,她哪里肯默默忍受。
“唉!你这女人,人长的不怎样,这脾气却差成这样,难怪你死乞白赖要嫁人家,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我若是你,还不如好好回去照照镜子,免得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你,你闭嘴!我就是他的妻子他还在的母亲。”
“啧啧啧……小姑娘,我看你脸也不大……那就是脸皮厚了。人家都说了跟你不熟,哪里来的妻子儿子?对吧,安南同志?”
安南不想理仲初珍,但也更烦林彩彩。
“嗯,我跟你没关系,林彩彩,我再次郑重跟你讲,我不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
然后,安南怕再被人纠缠,索性连忙进门“砰”的把门关起。
众人:“……”
仲校长却非常满意:他女儿就该找这样的。
这孩子对他脾气。
只是安南不知道的是,他关门睡觉后,外边发生的事,却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谁能想到两个见面就掐的女人,在半个小时后,竟然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
所以有的男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想不到她们内心在想什么。
再次见到林彩彩,是在研究院的食堂里。
安南看得这个烦人精就想端着餐盘闪人,就怕自己被黏上。
却不想,人家这次对他视而不见。
若不是还是那张脸,安南都要以为是认错人了。
不过,安南这下子放心了,觉得这研究院的天空又恢复从前的湛蓝了。
至于林彩彩为何这样,他压根不会去深究。
与此同时,安伊伊和乔浅在茶室碰头。
“伊伊,闻天查出来庞晋中要给我那渣爹介绍的女人是谁了。
就是隔壁玻璃厂的一名职工。
以前是农村的,才城里当了三年保姆,经人介绍嫁给了玻璃厂的一名职工。
那男人是个老实人,家里弟妹众多,能娶媳妇就不错了,哪还会挑城里媳妇还是乡下媳妇。
还想着乡下媳妇都是勤劳肯吃苦的,那他以后就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