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老舅后,安伊伊才有空打开箱子,一看,瞬间泪目。
四套首饰,两套黄金打造,一套了绿宝石,另外一套是密银打造,这套密银造价可不低,甚至是有价无市,再是四双绣鞋,都是请的当地文化传承人定制,单是这几样,就看得安伊伊大颗大颗的金豆子往下掉。
还有其他一些小东小西,都是费了功夫做的。
这整一箱子,怕是把老舅的家底都掏空了,安伊伊心里暖暖的,有舅舅真好。
可惜舅舅有事,提前回去了,否则何女士要带他们一家四处转转的。
这几年来,每次舅舅舅妈来都是来去匆匆,总说有事。
唉!不住在一个城市,想要好好聚一聚还真难。
不过,很快安伊伊一家也飞去明城了,原因无他,表哥满白亦结婚。
老姨说的晚,电话就来个第二天结婚。
安家人能怎么办?
最后除了大哥大嫂,以及新婚的安北邱疏,其他人都去给表哥送祝贺。
何香云把礼物都准备好了,虽然是一家人去,但孩子都大了,分出来的好,而安家也不缺那个钱。
只是在电话里问大姨是怎么回事,大姨却支支吾吾不说。
好吧,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婚礼没在安家酒店,本来嘛,办的这么急,安青竹这边提出在安家酒店办,老姨家只需要给点成本费就是,花不了多少钱还风风光光。
但老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委婉拒绝了,说是在院子里办几桌就行。
说他们那一片的邻居都是这样干的,连桌椅板凳都借好了。
既然大姨坚持,何女士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是姐妹,但这些年还是生疏了。
大姨和姨夫是去年办理退休的,退休后就来了明城,想着儿女都在省城,方便照顾。
就把积蓄拿出来买了一个小院子,听说女婿也资助了点,这才完成在省城安家的小心愿。
搬家的时候,何女士带着安伊伊去过,倒是记得那条胡同。
这次虽然来的急,但正好靳逸没任务在身,就跟来了。
不过,二人话不多,无聊了就问一句。
“你来做什么?”多此一举,不是说很累吗?正好可以在家休息。
靳逸却是悄悄牵起她的手:“陪你就不累。”
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甜言蜜语像是不要钱似的。
“当然是你的人。”
这话,吓得安伊伊去看前边的哥哥们,还好,没有人注意到。
但这个人也太放肆了,安伊伊默默的抽出他牵着的手,甚至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靳逸本来想再逗逗她的,看到她耳尖都红了,便忍住了。
小丫头太不经事了。
一行人进了胡同,由着何女士带路,很快就找到了大姨家的院子。
侧墙的地方被火烧了一大片,听说是房子原来的主人晚上点蜡烛被老鼠打翻,人又不在家烧的,这些房子都连成片,邻居发现了赶紧拎着桶来帮忙灭火,这才没造成重大损失。
但从此后,这家人的运气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下不如一下,最后以小儿子被赌场的人要砍手,老太太含泪卖房还赌债结束。
也因此,大姨一家才能买到这房子,还因为人家急需用钱,房价比平时便宜。
不然的话,这种老房子人家还真舍不得卖。
大女婿青元洲虽然很少回家,但如今在部队也升成了团级干部,大表姐满白枫还在化工厂当会计,生了个女儿青草如今也四岁了,一家人日子很美满,而大表姐夫也非常顾岳父岳母,当时听说他们要来省城定居,就忙着找了这处房子,周边的配套设施也齐全,胡同口就有幼儿园和小学,连在了一起。
医院也不远,最重要还离大女儿家近。
安伊伊猜想,估计大姐夫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一层,他不常在家,离的近的话,岳父岳母也可以帮他照顾一下家。
“这是怎么了?”
原本想着喜庆的场景没有,反倒是大姨坐在石阶上抹眼泪,而大姨夫则是拎着水烟筒在一旁抽闷烟。
而现场是有五六张桌子,上边也有碗筷,临时搭起的露天灶台正在冒着香味,边上有厨师在挥汗,就是客人没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围在院外探头。
这场景,怎么也不太像是在办喜事。
看到是自己妹妹来了,大姨像是找到了出泄口,立马拉着何女士到一边说了些,虽然混乱,还隐晦,但何香云听明白了,自己那侄儿逃婚了。
何香云就在琢磨,之前侄儿宣布这辈子不婚,因为这件事乖乖男变得带刺,跟家里人闹翻了好几次,却突然要结婚了本身就带着诡异,如今却是说得通了。
新郎跑了,先来的客人想着这婚事怕是吹了,也都打了招呼回去了,至于新娘那边,则是由表姐夫妻亲自去赔礼道歉,估计等事情完了,大姨夫妻怕是也要去一趟。
原来新娘之所以要跟表哥结婚,是因为二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后来女方家回到了明城,但当年两家订了口头婚约。
本身关系也好,便一直来往密切,只是长大了的满白亦突然就说不婚,但小姑娘也没表现激烈,还说不婚她就另嫁。
当时两家的关系还一度紧张了一段时间,但小姑娘却不当回事,或者可以说她压根不在乎,二人该玩照样一起玩,渐渐的两家人的关系才修复。
然后就是两个月前,二人跟一群朋友在一起聚餐,二人喝醉了酒,然后就滚在了一起。
直到三天前,女方家人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女儿怀孕了,孩子是满白亦的。
这也能解释为何通知安家人那么急了。
安伊伊默了默,倒是没想到电视剧中的情节真会在现实中上演。
这事情有些难办啊!
何香云就算想管也爱莫能助,安慰了一阵大姨,其他人则是帮忙收拾残局,至于吃晚饭,那就只有帮忙的人吃了,其他人都没多少心情。
等收拾完,何香云就带着所有人回梧桐街一号。
因为之前打过电话,李大爷夫妻知道安家人要回来,都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老远的,安伊伊就看到李大爷李大娘站在外面等。
突然就有种阔别已久的年代感。
车子慢下来,赶紧摇下车窗,“李大爷李大娘,没必要出来的,快回去,外面冷。”
李大爷李大娘一脸喜气的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衣服,“不冷的,安庭给的这冬衣轻又暖和,穿在身上实在舒服,半点风都休想漏进来。”
安伊伊想起来了,几年李大爷他们的冬衣似乎是大哥回老家时带过来的。
清水村的林阿婆他们,以及县城里的明校长他们都惠及到,是顶顶好的事。
“对了,香云,我想着你们可能会没吃饱,给你们在锅里都热着饭菜,你看我是现在……”
何香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扫向几个孩子最后视线落在安青竹身上。
“我听孩子们的,他们吃我就跟着吃。”安青竹道,反正也累了,不吃饭还能早点上床休息。
结果几个孩子都表示要吃。
何香云尤其心疼靳逸,关心都堆在脸上了。
“小逸啊,是不是又累又饿?”
靳逸自然是摇头的,于他们这类人来说,这哪里有罪受了,简直是在享福。
“你这个孩子就是,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在家休息几天不好吗?”然后也不等靳逸反驳,直接对李大娘道:“那就麻烦李大娘了。”
安伊伊心想,哪里会饿到了,虽然来的匆忙,可大嫂却是悄悄的给她塞了一包零食了的。
靳水他们把车上的礼物也下下来,到底大姨他们也没收,说是婚事都不成,收了心堵。
要说心堵,大姨是真堵,这些年就盼着表哥赶紧结婚给她抱孙子,可表哥一句“不婚”打破了大姨的所有幻想。
从二十岁盼到二十八岁,吵吵闹闹也就是这几年,可表哥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你吵我就逃,一星期不回家的那种。
你若是敢带姑娘回来相亲,他就敢当众给你难堪,免得不长记性。
可谁也没想到,答应的好好的,那小子突然就反悔了。
不过,安伊伊对于满表哥答应结婚这事持怀疑态度,毕竟当事人又没在这里,是怎么回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大娘想着大家一路疲累,做的也是些清淡的食物,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粥,还有一锅鸡汤,以及几个时令蔬菜,看着简单,吃起来却爽口又舒服,倒是满足了大家的胃。
吃完饭后,就都回房休息了,不过安伊伊知道,何女士肯定睡不着,如果没有聊错的话,怕是抱着电话跟大姨煲粥呢!
这一点,安伊伊猜对了。
此时的何香云极尽全力的在宽慰自己姐姐,倒是安青竹时不时的瞥向自己媳妇。
这哪里是宽慰啊,这怕不是给何香君洗脑吧?
与其说是宽慰何香君,倒不如说是在帮那个侄儿免遭毒打。
想起自己媳妇跟那个侄儿的关系倒确实好,安青竹也就没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旋涡的主角之一已经到了火车站。
满白亦也不知道自己逃婚是对是错,但他真心不想结婚,以他现在这个状态,是当不了好丈夫好父亲的。
可他也知道逃婚不对,特别是对女孩子来说。
可想想那个性格跟个男孩子一样的女人,满白亦又放下心来。
想必他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也不屑跟他在一起,至于孩子,肯定也会打掉。
时代在变迁,等过几年,像海蓝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只是个例,社会的容纳度在提高,到时候她肯定能够找到真心疼她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个表哥是真的渣!
可渣渣除了不想结婚外,品性还是不错的,平时尊老爱幼,妥妥的暖男一枚。
毕业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转了行,跟师父学了手广告设计的本事。
这个年代广告设计属于新兴产业,盛业在飞速发展,变相推动了广告业的发展,他现在接广告都接到手软,手上攒了不少钱,走之前把所有积蓄都陶给了陶海蓝作为补偿,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钱坐飞机了。
买了最便宜的硬座,满白亦检票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刚要把行李甩到头上的货架上,另外一只手先他一步占了地方。
满白亦瞪眼,可下一秒想见鬼一样愣住了。
“你,你怎么也跟来了?你是狗屁膏药吗?我还甩不掉你了是不是?我不是给了你一大笔补偿了吗?你别不知足,现在离婚的夫妻,妻子也不会那么好运气得那么多钱,知足吧你。”
陶海蓝无视他,他讲的话压根当做耳旁风,放好行了收回腿,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正好,两两相对。
“白痴,别自恋了!老娘我去首都看风景,你管得着。”
满白亦蹙眉,压根不信。
这女人从小就是他的跟屁虫,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唉!你爱信不信,反正你怎样想不重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话,刺到了满白亦年轻气盛的心。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且……而且……”满白亦意识到现在是在火车上,周围都是人,唉!差点说漏了嘴。
可陶海蓝这个女人却不知羞耻的接了话。
“而且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果然的,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们,尤其盯着陶海蓝看,有些人甚至鄙夷的盯着她的肚子。
嘴上虽然没说出来,但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检点,该拉去浸猪笼。”
不过,陶海蓝向来不是任人踩踏的性子。
“可如果不是你逃婚,我们都结婚了,这能怪我?”
呀!原来是准夫妻啊!难怪人家姑娘会怀上了,肯定是这男人霸凌,然后又不负责的抛弃人家,唉!可怜了这个女孩了。
火车上不少过来人,最是能理解那种苦楚,眼神突然调转,像是把锋利的刀子插向满白亦:这个人渣,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