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这是什么表情?”
靳逸不想承认自己是追着小朋友过来的。
早知道送个人就不回去,他当时肯定也会争取送准岳父岳母了,哪有安陌什么事。
安伊伊旋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现在可以了吧。刚刚我是惊奇哥哥会突然过来,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家吗?”
靳逸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谁说我就是单为找你过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安伊伊眨巴了下眼睛:原来看她是顺带,他是有事情来明城啊!
此时,靠在门框上的安陌轻咳两声,靳逸二人方才觉察他的存在,双双看过去。
“二哥,你嗓子不舒服?你是不是昨晚到现在都没喝水?我跟你讲,这可不行,明城比咱清水村干燥多了,一不小心就上火。”都在明城读了三年书的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见自家妹妹递水过来,安陌也只有顺着接过。
但却瞥了下靳逸,意思很明显:小子,装过了。
安陌是气的,他发现好多回了,这小子当着他们哥几个的面都会对妹妹装,更不要说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可偏偏郁闷的是,自家妹妹和母亲喜欢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二人一起长大的关系,他妹眼里就没有别的男人过,很多时候他都想劝劝妹妹,眼界放宽些,说不定会遇见更好的。
可到底没说,实在聪明的妹妹有些地方真就一根筋。
“靳逸,你开了房间没有?”安陌随时盯着这事,生怕这小子不安好心,盯上妹妹的房间。
从前妹妹那是小,又怕黑,如今人也大了,可不能再像那样。
靳逸瞥了眼这个未来二舅子,也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
这防狼的样子虽然让人不爽,但靳逸还是老实的让靳水给他办理了住宿。
只是不巧,没做成邻居,他在最左端,而伊伊在中段,中间隔了五个房间。
见靳逸这边的安排,安陌敌视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三人去梧桐街吃了早饭,准备去前边的公园浪去。
***
被赶出梧桐街一号的唐家人和谭家人,全部挤在了谭弘方在化工厂分的一室一厅里。
男人住卧室,女人住客厅,里里外外打地铺。
不得不说,这一年来在安家的别墅里住舒服了,突然换成如今的生活,还是让他们非常不习惯的。
这跟从天堂突然掉入地狱也没啥区别。
这不,两家人娇养的小公主唐双双昨晚还因为,她独自个要把这里边唯一的一张床还闹到了半夜,最后是因为太困了这才歇菜,如今一觉醒来,小公主又发飙了。
“谭弘飞,你出来,我要睡床。”天知道她醒来浑身都不舒服,就连身子都是地板的凉气,这对女人的身体绝对是有伤害的。
昨晚被蚊虫叮咬,快天亮才睡着的谭弘飞,此时被迷迷糊糊叫醒,起床气一下子就出来了。
顶着个鸡窝头,穿着个大裤衩,光着脚的就冲了出来。
“唐双双,你TM凭什么样样想要随你心意,从前也就算了,可这房子是我大哥厂里分的,我大哥睡床也是天经地义,倒是你,若不是有大哥收留,你们一家昨天都得流落街头。
就这,你还不满足?”
谭弘飞很久前就受不了姑姑家这个小女儿了,每次去他们家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对他们哥几个也就是嘴上的好,要不是这一年来得了唐家的好,能住进别墅里,谁会给这个嚣张跋扈的表妹脸色。
好了!如今房子没得住,两家人还欠下了高利贷,这辈子就等着还吧,按照这种情形,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谭家老三是个混不吝,但不代表他是个糊涂蛋。
此时可谓新仇旧恨一起倒了。
可这话,也等于把自己姑姑一家也都嫌弃上了。
唐母立马就跳起来,“小飞,说话要有良心,一年前我被安家聘去工作,而你们家也因你父亲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连房租都交不上,房东没耐心,趁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开门进去把你们全家的破烂都丢出去,那个时候……
你们爹怎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个姑姑?
又是谁说‘姑姑,既然这里这么多房间,不如先让你们住几天,等你们找到房子里就搬出去?’”
谭弘飞脸色有些差,因为这话是他说的。
当时看到全家的行李都被丢到门口,而房东大门紧闭,怎么也敲不开,偏还下大雨。
要不是打电话给姑姑,姑姑让他们先来梧桐街一号她请吃饭。
估计他们家真得被那场暴雨给冲出人命。
“怎么的?得了一年的便宜是因为谁?小侄儿,你这么健忘?”
此时谭母出来和稀泥了。
“他小姑,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混不吝的,平时说话就没轻没重,如果他有说错话,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他向你道歉。”
唐母本身心情不好,如今也是带了刺的。
“哟!大嫂这话说的倒是漂亮,还有,什么叫如果他有说错话?他明明就说错了话。
你是什么意思?也觉得是我们占了老大的好处?”
这回,一直不吭声的谭父才磕了磕烟袋,“赶紧跟他姑姑道歉,你别忘了她不但是小飞他们哥仨的姑姑,还是你我的妹妹,都是一家人,有你这样对家人的?”
谭母也没在争辩,麻利的道了歉。
可这让唐母内心种下了不满的种子。
大哥这话听起来像是维护她,其实不过是和稀泥,半点实质性都没有。
难怪小飞敢这样说他们家,估计大哥大嫂平时就是这样对孩子讲的。
这让唐母内心很不舒服,也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喂了狼。
要说大坝一旦有了缺口,离决堤也就不远了。
中午,全家人挤在密不透风的客厅里吃了顿饭,虽然都不适应,也各有心思,但到底没有再生出什么来。
吃完饭,两家人就四万块债务展开讨论。
谭父:“我每个月帮别人做木活,就只有两百块钱,就够一家人的开销。”
谭母:“我给人家馆子洗碗,每个月两百不到。但你们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半年前那场大病就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都折进去了。”
谭弘方:“我有工资,每个月四百多块,但没有积蓄,就算从现在开始我不吃不喝积攒,四万块也要十多年才还得清,可浩哥不可能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老二谭弘扬:“我打的是零工,能糊自己嘴就不错了,你们别指望我能有钱。”
老三谭弘飞:“别看我,我就一游手好闲的穷人,你们想从我身上拔毛怕是不行。”
唐母一家都冷了脸,除了大女儿唐笑。
熟悉唐笑的人都知道,唐笑就是唐家的另类。
说是另类,不是说她本人多么特立独行,相反,这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姑娘,之所以说是另类,是因为无论她做得多好,也永远换不来母亲的一句夸赞。
就连父亲对她也不亲,父母的态度,决定了谭家一家人对她的态度。
唐母内心深处,再次对大哥一家失望。
“大哥,这次是事情说起来也有你们一家人的份儿,要不是你们死皮赖脸的住在人家别墅里,人家会要我们家赔偿?
怎么?现在出事了,就一个二个的不想承担?”
这是自家妹子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讲话,谭父心里有些复杂。
但想到昨晚自己妻子悄悄拉他到外面说的话,谭父又硬气起来。
开玩笑,那不是四十,也不是四百,而是四万块。
就是只还本金,也要还许多年,更何况他这个妹子不知哪儿抽筋,竟然跑去借高利贷,到时候利滚利,他们就是一辈子也还不起。
想到一辈子都要还那些债,谭父便任何东西都能割舍了。
“妹妹,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家的人不想承担,是一个二个都没这个能力啊!”
唐母瞬间有些绝望,借的时候她头脑发热,如今越想越后悔。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家已经招惹了浩哥,要是不还钱的话,只有拿命抵了,毕竟人都死了,浩哥还能跟死人讨要?
***
安伊伊这边,满白枫突然来电。
安伊伊也着实觉得意外,想起这个表姐就在明城工作,就准备约表姐过来玩儿。
没想到满白枫先一步说要来找她玩儿。
对此,安伊伊很是高兴。
“二哥,你问问咱家的院子能不能住人了,我想回去住。”
刚刚三人坐一起喝茶,安伊伊接电话,安陌也听了些,这会儿也知道妹妹是因为什么突然想回去住。
摇头,“不行,消杀后得半个月后才能住人。”他们家这次是里里外外的消杀,自然时间也要久一些。
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约大表姐来酒店了。
满白枫来的很快,不可思议的快。
听到敲门声,最靠近门的靳逸去开门,不过他连站都懒得站起来,而是椅子一转,坐在椅子上伸长手开了门。
毕竟是在前几天的升学宴见过,满白枫这次没大惊小怪了。
不过,这个表妹夫盛世美颜还是每次都能直击她心灵,这神仙颜值要是进娱乐圈,绝对也没有安北什么事了。
虽然小表弟安北也长得好看,但跟这位比起来,还是欠缺了些味道。
不说容貌,就这位浑身散发出的铁血气质,就得戳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实在太绝了。
“表姐?快进来。”见外面的人迟迟不进来,安伊伊出声提醒。
满白枫这在道谢进来。
“表姐,快过来,我们正在喝茶呢?茶宴哦。有各种水果茶,各种花茶,各种绿茶……你想喝什么?还是每一样都给你来一杯。”
满白枫被震惊到了。
她实在没想到表兄妹们会玩起茶来,而那些茶一看放着的瓶瓶罐罐就不便宜。
这难道是有钱人的新玩法?
不过,满白枫虽然震惊,却是没表现出来。
因为着急,她也不跟安陌兜圈子。
“二表哥,你有钱吗?能借我五万块吗?”
安陌当然有了,再不济安伊伊也有,安家人就不缺钱。
但借钱总得问个缘由。
但其实不问,兄妹二人心里也有了猜测。
“大表姐,先坐。”
等满白枫坐下,安陌便问她因为什么要用钱。
满白枫起初不说,支支吾吾的。
若昨日没撞见谭弘方跟一个女子亲亲我我,安陌或许还会看在这个表姐的面上,给他们指一条康庄大路。
但如今嘛……
“大表姐,很难启齿吗?”安伊伊小仙女眨巴着眼睛,令人无法拒绝。
满白枫最终说出缘由,跟兄妹二人猜的一样。
是谭弘方以家里有人生病,才向满白枫借钱的。
而满白枫毕竟在跟谭弘方谈恋爱,不可能视若无睹。
这才想到来跟表弟表妹们借钱。
说起来,那个谭弘方肯定是料定满白枫会来找他们借钱,所以才找的满白枫。
这个男人也真是无耻。
兄妹二人心里有了计较。
本来是等着表姐自己发现,如今看来,表姐是发现不了了,而那个谭弘方也肯定是不准备跟表姐坦白了。
为了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兄妹二人准备把谭弘方的真面目撕下来给表姐看。
“表弟表妹,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和他商量好了,一定会攒钱尽快把欠你们的钱还清的,你们也知道,人一旦生病,真是不好说。”
“表姐,谭弘方他骗了你……”安陌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满白枫讲了一遍。
等听完后,满白枫仿佛被雷劈一样,看得出来这是被打击打到了。
虽然心疼,但不让她感受这种痛苦,铭刻心间,以后还是会瞎眼。
找了这么一个男人,不是眼瞎又是什么?
好在打击归打击,表姐并没有因此失心疯,安静了许久后。
表姐开口:“表弟表妹,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恶心之人,今天谢谢你们。”
“表姐不怪我们就好。”
“是你们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怎么会怪你们?这种人若是真嫁给他,婚后才发现,那我不是痛苦一辈子?”
竟然还想一辈子?